以后要是从头开始,我肯定不会再做买卖了。即使做买卖,也不会再做零售业了。零售业实在是太辛苦了。特别是去天津开连锁店时,十几家商场联合起来搞国美。甚至有的地方是今天出台一个规定,明天就来卡我们。黄光裕感慨地说,除了不想做买卖之外,要用一些无形资产来弥补一些资金的不足,这是最关键的。
为了买卖,他每天休息不超过6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是工作,两点一线。黄光裕说自己对吃并不讲究,也不会玩,对体育项目都没有什么兴趣,至今,他也不会打高尔夫球。
从底层做起来的黄光裕非常自卑,可能正是因为自卑才让他成为富人。20年间,黄光裕已从当初身无分文的穷小子,靠家电零售和房地产业,摇身一变成了财富顶尖人物,生活的唯一变化是当我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不必考虑价格就把它买下来。然而,缘于他的学历低下和出身卑微,他灵魂深处的自卑性格和农民烙印永远都改变不了。
一般说来,自卑的人有两种导向:一种是战胜自卑,走向成功;另一种是被自卑彻底打败,一辈子碌碌无为。黄光裕应该属于前者,说他是自卑大鳄毫不为过。
黄光裕的外形与他的行事风格完全是不匹配的。他长得很普通,正像北京人说的,他就是那种扔在人堆儿里很难找得着的人。他看上去也很温和,还有些腼腆。他跟很多白领青年一样,喜欢穿西装,除去他自己偏好黄色领带以外,他的着装,是目前北京最常见的那种。
黄光裕一直想说好普通话,但是浓重的潮汕口音总是无法改变,他有很重的后鼻音,说话时常会不自觉地带着嗯字作为尾音,并且,他的口头语那么,也总好像是用鼻音发出来的。
他很能抽烟,扁盒装的特纯三五,他抽烟的样子,似乎有那么一点思想者的味道,他成天思考问题,因而养成他抽烟和拧眉的习惯。
黄光裕爱喝茶,但不会品茶,也不喝功夫茶,喝的都是绿茶,喝得很多,也很快。在吃上,他最喜欢的饭菜还是汕头老家的白粥就咸菜。他喜欢潮汕风味,但是他说他从来没有吃饱过,尤其是有客人在场,要吃那些大饭局的时候,他就更是无法吃饱,其实他最喜欢吃的还是面条,大碗,没有人的时候,他会将碗捧起来,呼啦啦地一气吃完,然后就很开心地笑一下,这时候,他的笑容很憨厚,也很踏实。
黄光裕不习惯于在大庭广众面前侃侃而谈,更不习惯暴露于闪烁的闪光灯下。相反,他有些腼腆,有些胆怯,说话都不怎么顺畅。他努力想使自己保持镇静,好与自己目前的身份相符。可越是这样,他暴露得越彻底。
从他身上,随时都能够寻到一些农民的痕迹。无论他有多少财富,也无论多少人对他前呼后拥,骨子里的东西是一生都改变不了的。有记者这样描述黄光裕:采访他时,他会坐在记者面前,不停地喝水,不一会儿,杯子就见底了。再给他续满,他又喝干了;再续满,再喝干。如此反复几次,几杯水就不见了。其实,他并不渴,也一点不感觉热。喝完水,他会下意识地用手擦去洒在桌面上的水。不仅如此,他有时右腿架在左腿上,露出了袜子和一截腿。他长裤里面没有穿秋裤,尽管那已经是深秋的天气。
当黄光裕快步走来与你握手之时,那种平和与爽朗的笑声,让人感觉他与中国首富暞这个头衔产生了落差。黄光裕说,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自己给变了,弱小的时候我是这样,企业大了以后还是这样。人的外表可以改变,但心态一旦变化了,可能就是根本问题。摆谱我不会,摆谱比照相还难受。
今天的黄光裕已不能与20多年前的那个为了养家糊口而北上内蒙古做贸易生意的穷小子同日而语。
随着买卖的越做越大,当初的自卑小子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上市是他做梦都哭着喊着的话题。然而,单靠国内资本市场,他的希望异常渺茫,他不得不将目光转向香港。
也许命中该他成功。2000年,31岁的黄光裕认识了潮汕同乡詹培忠,并与他合作。詹培忠在香港资本市场上素有金牌壳王之称。黄光裕不仅从詹培忠那里学到了资本运作的魔术技巧,而且后来居上,在国美上市之后其融资技法甚至超越了对方。
20年是漫长的,20年也是弹指一挥间。黄光裕已从当初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坐拥数百亿元的富人。他觉得自己的财富异常干净,这些钱是很多员工的劳动换来的,并不是偷来的抢来的。
面对苏宁发出的种种言论,他并不像一般老板那样说什么我不评论对手,而是坚决、犀利地予以回击。对于大中究竟何去何从的话题,他也不会像陈晓那样拐弯抹角暗示,而是直截了当地断言:大局已定,并用最通俗的语言加以注解。谈到那些对他又爱又恨的厂家,他不做自我检讨,而是立即反驳:他们需要提高境界。
黄光裕的神话的确太迷人了,这个几乎没有任何娱乐生活,嫌旅游都浪费时间的人还会是接下去的若干年后的中国首富吗?如今,这个当初从潮汕走来的、梳着大背头的少年已经全然没有当年的懵懂和仅仅想走出来的惶惑了。在他的身边环立着无数业界精英,他们仰视着他,而他的目光却投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