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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密码

  周末,刚下了一场雪,一片洁白,空气清新。金天早早地坐在小清河岸边的长椅上,他不时地看着表,又不时地回头张望,她会不会来呢?她如果不来我怎么办?

  他的双眼望着薄冰下静静流淌的河水,河水不断地融化河面的薄冰和积雪,又不断地结出新的冰层,大自然就是这样循环往复。

  他仿佛感到一片橄榄绿从眼前晃过,顿时又占满了视线。

  “请问这里还有人吗?”

  “荷儿?!”金天听到了柔美的声音为之一震。

  他又看到了荷儿眉目间漾着灿烂的笑了。

  荷儿今天心情非常好,杨华帮助她将困惑她的误区填平了,她想尽快见到他,尽快见到她的“09号”,她本想早点来,等待着身披朝霞的“09号”向她走来。结果,他来得比她还早,他坐在长椅上沉思,仿佛一座青铜雕塑的沉思者。

  “让大队长久等了,对不起,冻僵了吧?”

  “没有,我身上的热量还未耗尽。我正担心,你再看到什么特号的军裤,不敢来了。”

  “对不起,今天特来向大队长道歉。在部队时得到大队长那么多的关心和照顾,给我留下了许多09号战机旁的珍贵记忆。可是,大队长远道来到文工团,我却怠慢了你,甚至误解了你。对不起,请原谅!敬礼!”荷儿用军礼的特别道歉方式将金天逗笑了,顿时充满阳光。

  “荷儿,你没有错,你很善良,你那也是在关心我,为我着想,只是叫错了对象,我非常理解。”

  “谢谢对我的理解。我想对大队长说的是,我们都是相处过的战友,孙艳跟我说过她很喜欢大队长,她参加革命比我早,很成熟,很热情,很会照顾人。而我政治上太幼稚……”

  “人的情感很怪,勉强不得,也强求不得。在我眼里的荷儿,很自律、真挚、透明、美好。”

  “请大队长不要只看外表,那会上当的,我并不事事透明,并不是一切永远都是美好的,也会有丑陋的时候。每个方位每个侧面都要看到免得失望。”

  “你的话是唯物的。请相信,我不是一个轻信的人,也不是轻易失望的人,更不是一个爱后悔的人,看准的事不会改变,永不言弃。”

  “我知道这是你的性格。”

  “你知道我的性格?”

  “从我听到你第一次参战就将敌机一直追进大海里开始……你不是一个轻易言弃的人。”荷儿又说:其实,对既成的事实,失望与后悔都无济于事,只有事先慎重行事。

  “相信你能慎重行事不会后悔!”

  “我认准的事从不后悔……”荷儿感到自己的话不准确,前不久,金天在空战中下落不明时,她荷儿曾对面前这个男子进行过一次爱的艰难的反复。她虽然对真话有所保留,但也不能说假话。

  金天问道:怎么?你也有后悔的时候是吗?

  荷儿坦诚地说:有过反复。

  金天意味深长地说:荷儿,谢谢你的真话。我最近也有一件令我十分懊悔的事。

  “你也有一次?”

  “可能与你同时。”

  “大队长怎么知道与我同时?”

  “凭感觉。”

  “凭感觉?”荷儿心想,是什么事?

  金天倾心地说:我这次就想对你说这件令我懊悔的事,荷儿想听吗?

  “如果大队长愿意讲,我洗耳恭听。”

  金天好像讲一个童话似的娓娓道来:我第一次看到一个水晶般清丽的女孩时,过目不忘。命运一次又一次将这纯洁女孩送到我的身边。我好像也纯洁了许多,有好多赞美的话要说给她。然而,我说不出一句,因为所有的赞美之词都代表不了我的心。突然在一次庆功会上直面相对之时,我激动地将所有美好的话凝聚成一句:我可以等你25年。可是……

  “懊悔说了大话?”

  “不,那样认真的话题不应在不适当场合匆忙表达,我懊悔莫及。当时决定参加最后一次战斗值班后要将我的心里话都对她讲。空战是瞬息万变的,在一场殊死的空战后,09号受伤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看到那双期盼我的眼睛……我坚决要驾着受伤的09号飞回家。然而油料不够了,当机立断,我一定要成功地迫降在友军机场,最后,是冰封的大地接受了我。这次回去我不与她谈空战,而是让她听到我的心里话。我不顾一切地连夜赶回基地,我坚持在岔路口等下去……我要让她看到完好无损的我,也让我看到了她。匆匆告别了,但我的心一直与她在一起。可是,在那个大门口,我经受了一次最尴尬的会面。我在战友中,在友军中,在人民群众中,我都受到亲人般的接待,唯独在我最爱的女孩面前受冷落,心里很不好受……我鼓励自己不要放弃,在冰天雪地中也要等待。相信那个维护09号的满手油污的小机械兵会来的,我和她有种难得的心灵默契,不见到她,不将我的心里话对她讲,我要遗憾终生。”

  荷儿被感动了:大队长,我完全被你的浪漫的战地故事吸引了。

  “那不是故事,是在战争夹缝里诞生的爱,希望你和我继续写下去。”金天凝视着她说。

  荷儿突然站起来:大队长,让你受委屈了,我替那个不懂事的小机械兵再说声对不起!

  金天笑了,喜爱地拍拍她说:没有对不起,只有相会的愉快。请坐。

  荷儿思索片刻说:我们走走好吗?大队长没穿大衣,坐的时间太久要感冒的。

  金天看到荷儿柔情的双眼,这是他盼望许久的闪动魅力的目光。

  他站起与荷儿并肩走在白白的雪地上。

  岸边的林中伸展着姿态奇异晶莹剔透的冰枝,在晨光照耀下闪着扑朔迷离的光斑。他和她好像走进一个静谧奇妙的水晶世界。

  这是他和她第一次这样走在一起,心情格外清亮。他和她同节奏地踩着积雪,默默地享受着一种异样的青春灵动的感觉,那是他与她都期盼已久的。许久,谁都没说一句话,默默地走着,好像都不想破坏这美好的时刻。

  他和她都仿佛又回到09号战机旁默契地无声地在一起……那战友之间的挚情深刻在心中。

  金天默默地看着荷儿,只要她愿意和他这样走着,他会永远这样与她相伴走下去。那是他精神上极大的满足。

  忽然一股强风卷着积雪向他们猛袭过来,荷儿本能地用胳膊挡住脸,瞬间平静下来,当她睁开双眼发现大队长张开双臂站在她的面前为她遮挡突袭的风雪,他与她的肢体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荷儿被感动了!一个高大的正派的自律的形象,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荷儿不喜欢轻浮的动手动脚的男子,而他从未碰过她,他能这样尊重她,也会这样尊重其他女孩子。与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一种安全感,完全可以信赖。

  荷儿由衷地说:谢谢大队长!

  金天听到荷儿这五个字开心地笑了。他神秘莫测地问道:荷儿,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荷儿的心跳似骤停,他又要问什么?难道他要问那个25的数字?她怎么回答他呢?拒绝不是她的本意,同意又……天哪!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荷儿你知道吗?有的人在我提级的任命还没宣布的时候就叫我团长,连副字都省略了。只有你荷儿一直将大队长叫到现在,你不怕我不高兴?”

  荷儿紧张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原来他对我不按升迁的官衔称呼他很感兴趣。

  于是,她就不加防范地天真地说:我没想这个问题。因为大队长印在我记忆中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好人,一个英雄大队长,我要一辈子这样称呼他。

  金天达到目的了:我太荣幸了!但愿大队长三个字将永远印在你的心里。

  荷儿恍然大悟,感到被金天狡猾地套出她的心里话,忙改口说:我是说我没有将级别和官位看得那么重。我第一次认识的英雄大队长,只要他以后的心没变……

  荷儿感到又是口误,她张口结舌说不下去了,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好像一直未说到问题的焦点上,是这样的……

  金天已透视到她的心里,他说:荷儿,已说到焦点上了,我明白,09号明白。

  荷儿则毫不隐讳地说:09号不可能全明白。

  金天愣了一下:你这么一说,09号倒真的不明白了。

  荷儿与金天相视而笑,这笑将他与她拉得更近了。荷儿敏感到大队长在探究她的心声。

  金天看着荷儿又知心地说:有件事,我真的一直没想明白?

  “09号也有不明白的时候?”

  “09号在地面容易糊涂。”

  “那我更不清醒了。”

  “不,只有你能清楚地解答。”

  “我?!很荣幸,请大队长讲讲看。”

  “在你离开一大队以后,为什么总躲着我?”

  “没有哇!”

  “荷儿,你还没学会说谎,请坦诚地告诉我。”

  “在……在下部队时,因为……协理员曾经批评我,注意生活作风问题。”

  “生活作风?跟谁?”

  “一大队大队长。”

  “一大队大队长?好哇,不就是我吗?”

  “可是,我当时没有想啊,也没有作风问题呀!”

  “是他们提醒你啦?!”

  荷儿似点头又似摇头,她羞涩地笑了。

  “荷儿,当时你确实是单纯无辜的,问题主要是我,是我控制不住总想与我喜欢的姑娘在一起,每天早晨在09号战机旁,只要看到你,向你问声好……我全天的心情都特别好,心里热热的甜甜的好像任何人都代替不了。那种感觉非常美好。”

  “男同志太复杂啦!”

  “不复杂,我只对你荷儿这样,这是我的真实思想。”

  “那是你的真实思想,领导不找你谈,却来批评我,多不公平?!就因为你是飞行员我是文工团员?”

  金天先是愣了一下,又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荷儿看他笑了反而生气地走开了。

  荷儿边走边嘟囔着:飞行员也太有优越感了,全部队都宠着你。你喜欢谁,就好像谁就一定会喜欢你?你把人害苦了,一点也不照顾到对别人的影响,不关心别人的政治生命,一场伟大的战争,竟然让人家落得连个军功章的边都没沾上,倒搞了一身的不是……不是挨批评就是写检查,受莫名的惩罚……

  “对不起!”

  荷儿愣住了,她转身问道:你都听到了?我都说了些什么?

  “我都听到了,让你受委屈了,不要憋在心里,你说吧!”

  “大队长,我……我说完了。”

  是的,荷儿将郁积已久的心里话都倾泻出来了,她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时间过得真快,他和她就这样互相倾诉着,互相争辩着,互相默默地思考着……他和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寒冷。直到金天看看他腕上的苏联飞行员手表时才发现已到了午饭时间。

  “走,我们吃饭去?你肯定饿了。”

  “大队长,我回去吧!飞行员是不能在外边吃饭的。”

  “看,这是什么?”金天掏出一张卡片在荷儿面前晃了一下说:这是我的老首长送给我的机关小灶餐券。走吧!

  “那多不好。”

  “他们并不认识我,没关系,这是团级干部灶。”

  “可能认识我,影响不好……不,我不饿。”

  “看样子,你不愿意去?”

  “是的,我没有到过干部灶,更没有单独与男同志出来吃过饭,你去吃吧,我回团。”

  “习惯就好了,难道跟飞行员在一起就要挨饿?我心不安。”

  “不,我确实不饿,你不要过意不去。”

  他和她默默地走了一会儿。金天感到荷儿不时地向后看,随时都能离开他回团。绝对不能放走她!于是他紧急搜索小街上的店面。

  金天发现了目标,不容分说地将荷儿拉进一个饭馆里,强行将她按到座位上,荷儿有些愣了,她顺从地坐下。她第一次看到金天威严的面孔,也是第一次感到一个男人的威力。她望着他,真怪,心里反而有些喜欢他这种果断的性格,为将者必勇也。

  当金天也坐下时,他看到荷儿异样的赞赏眼神,他还以柔情地笑了,他深爱着面前这个不同一般理解军人的女孩,他愿意和她在一起。

  这个小店,是一个只有十二张餐桌的小饭馆,店面很整洁清爽,餐桌都被擦出白木纹了,没有一点油腻感,卫生搞得很好。

  荷儿满意地说:这里很干净。

  “这回放心了吧?”金天边帮荷儿脱掉礼服大衣边亲切地问:荷儿,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越简单越快越好。”

  “那好,我要什么你就吃什么,好吗?”

  荷儿点点头:好的。

  白白胖胖的女老板走来热情地问:请问二位同志想吃点什么?面条、烙饼、饺子、米饭、炒菜、炖菜、加上酸菜样样有。

  荷儿第一次进饭馆,感到很新奇。

  金天对女老板娘说:请要一斤猪肉韭菜水饺,酸菜粉,一盘五香酱牛肉,一盘炸花生米……

  荷儿忙制止地说:同志,就要一份饺子就行了,菜不要了,吃不完浪费了。

  金天摆下手,对老板娘说:按我要的做,请来一壶茉莉花茶。

  他回头含笑对荷儿说:对不起,这次我擅自做主委屈你了,我想你也会喜欢的。

  荷儿笑了:你好像要让我提前过年似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饺子?

  金天得意地说:凭感觉,我感觉你和我一样,从小就喜欢吃妈妈包的韭菜馅饺子。

  荷儿赞同地说:大队长的感觉很准确,我真的很喜欢妈妈包的韭菜馅饺子,谢谢!

  服务员送来热茶。

  金天为荷儿倒了一杯茶:荷儿,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我穿得多,不冷。”荷儿为金天倒了一杯:大队长喝吧!

  金天热情地将茶杯与荷儿的杯子碰了一下:以茶代酒,为我们相会,干杯!

  荷儿美丽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第一次与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男子在一起吃饭,还碰杯,感到脸红心跳。

  金天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荷儿,享受着少女的青春甜美与羞涩。

  花生米和酱牛肉也送来了。

  金天拿起筷子给荷儿夹花生米说:喜欢吗?

  荷儿点点头笑了:喜欢,小时候老到人家收完的花生地里去捡花生。

  金天兴奋地说:我也是,我是三兄弟的老大,小时候个子高,背个筐走十几里地去捡花生,不捡满一筐不回家,等回到家妈妈又高兴又心痛。

  服务员将酸菜粉送来了。

  金天含笑看着荷儿说:你一定喜欢酸菜粉?

  荷儿点点头,她又奇怪地问:大队长,你怎么知道?

  金天又神秘地说:感觉,因为我也喜欢。

  荷儿纯真地说:我是真的喜欢吃酸菜粉,记得小时候妈妈带我到双山的姑姑家,只记得最好吃的就是酸菜粉。

  金天又指着牛肉问:不喜欢吗?

  荷儿摇摇头:太奢侈了。我们宿舍的女同胞们经常偷偷地在晚上买牛筋吃。

  金天不解地说:买牛筋吃?

  荷儿说:牛筋特别好吃,每天晚上在我们楼下,有个回族老大爷背着椭圆形的大藤匣子远远地走来,喊着:卖牛筋筋筋……我们一听到这叫卖声,就快将钱放在大盖帽子里拴上背包带从窗口放到楼下,老大爷接到帽子,按钱约好了牛筋,包好放在帽子里,打个手势,我们再提上来,大家围在一起大吃一顿。

  金天好奇地问道:很有意思,后来呢?

  “解馋啦,精神上得到极大的满足,大家高兴极了,接着又唱又跳又出洋相。开始是杨姐每周一次买给大家吃,后来发了津贴费大家抢着买。文工团有条严格的纪律,不演出时晚上不许外出。我们就偷偷地用这种方式改善生活。”

  “原来文工团的生活很严也很艰苦。”

  “严是真的,不能说艰苦,我们每周还改善一次生活吃肉哪,比我在家和在学校吃的好多了,我说那是我的共产主义生活。文工团主要是没有安定的时候,排练演出,装台卸台,开箱装箱,装车卸车,打背包放背包,几乎天天在大卡车上晃荡……有个老同志曾幻想说,将来胜利了能不天天出发,安定的工作就烧高香了。我还年轻对老同志这种心情还体会不到。”

  服务员端来了刚煮好的热腾腾的饺子。

  金天高兴地说:饺子来了,荷儿吃吧!

  荷儿的双眼也亮了:小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吃上饺子,参军了节日改善生活时大家也一起包饺子。

  “说明吃饺子是团圆幸福的象征。”金天细心周到地为荷儿倒醋捡饺子。

  荷儿也给金天捡了一个饺子放在他的小盘里:我们俩一起吃。

  荷儿突然捂住饺子说:不行!

  金天惊疑地说:怎么不行?

  “等我先吃了没有问题时你再吃。”荷儿说完,将一个热饺子吹了吹放进口里。

  金天像孩子似的问道:荷儿,好吃吗?

  荷儿边吃边点头说:好吃,你馋啦是吗?别急,我没事啦,你再吃。

  金天趁荷儿不注意将饺子放在嘴里,一个接一个地吃,还说:真好吃!

  荷儿这才发现,叫起来:你怎么吃啦?

  金天边吃边说:我也馋了,忍不住,就吃了。

  老板娘忙走过来劝说:这位女同志让你爱人吃吧,别争,不够,还有。

  荷儿忙解释:胖嫂同志,你误会啦!

  金天则含笑说:谢谢胖嫂同志,我们不争啦!

  老板娘眯着笑眼羡慕地说:真是美满的一对。

  荷儿尴尬地和金天相视而笑。

  他和她一起含笑将饺子送到口里。

  他和她对视的双眼幸福地连在一起。

  她,想到了他们的未来,他们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会永远幸福吗?

  荷儿在心里庆幸大队长没提她怕提的那件事,让她紧张的神经放松不少,使她愉快地度过了与他在一起的时刻。她感到他也很愉快,首次与金天一起吃饺子令荷儿终生难忘!

  荷儿看到金天也吃完放下筷子,就说:大队长,谢谢!

  老板娘又热情地送来一壶茶:这是最好的花茶,祝你们幸福,常来!

  荷儿悄声问:大队长,怎么又要茶啦?

  金天说:老板娘送的,盛情难却,慢慢地喝,你不想做独家采访啦?

  荷儿感到金天的挽留,就犹豫地说:现在都几点啦?

  金天答非所问地说:我送你个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将里边的稿子拿出来说:看了好几遍,你的原稿我留下了,这是我抄的,还给你,留作纪念。

  荷儿接过稿子,边看边说:大队长,你的字很漂亮,你怎么有时间抄呀?

  “我在医院体检时有很多时间,这个字嘛,我看不如你的,我喜欢你的字,清秀如人。”

  “谢谢!看起来有人欣赏,我更得好好练了。大队长,对我写的有什么意见请讲,我再修改一下,我们还要向司令员和上级领导汇报演出呢!”

  “向司令员汇报?我更得直言啦。”

  “当然,不必客气。”

  “我的意见仅供参考。第一,不要写真姓名。第二,不要写部队番号。第三……”金天挠挠头……

  “第三怎么啦?请直讲,不要有顾虑。”荷儿大方地说。

  “对不起,我不是放牛娃出身。”

  荷儿一听捂着嘴笑起来:对不起,我只记得老黄是,将大队长稀里糊涂的也当成放牛娃了,这是我的错。对不起!当时没有认真了解大队长的身世。

  “因为你总躲着我的跟踪,所以,今天自愿交代,金天原名金晓天。”

  “金晓天的名字很好,为什么要改?”

  “太狂妄了,天那么大,哪里全晓得?现在开始采访吗?”

  “可我……将采访本都……”

  “都封存起来了,不想再采访我了,是吗?就因为那件大号男军装?”

  “哎?!大队长你怎么知道?”

  “我能掐会算。”

  荷儿孩子似的信以为真:大队长,你真的能掐会算?我也奇怪,我喜欢吃什么你怎么都知道?

  金天只是无声地含笑欣赏着荷儿。

  荷儿被感染了,热流涌动,有些坐不住,要逃跑了……

  金天感到太外露不妙,克制地说:不用采访本,我说的你肯定不会忘记,我说啦?

  荷儿微笑不语,心想万变不离其宗。

  “我家住在青台海边,与你的石川城隔海相望。我父亲是小学教员41岁就去世了,母亲靠一双巧手勾花边养我们三兄弟,我们家没有黄牛……”

  荷儿低下头笑了:所以你不是放牛娃,我知道了。

  金天也看着荷儿笑了,他继续说:我们家住在海边,是靠海吃海。我是家中的老大,九岁就开始下海。我不但学会潜海,还练出了潜在深海能发现并捞出海参的本事。每次全家改善生活都靠我赶回的海货,我看着妈妈和两个弟弟吃得高兴的时候,就感到我长大了,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顶梁柱。

  荷儿听得出神,心想怪不得他有种男子汉的气度。

  “我母亲知书达理,坚持让我上学,她老人家不知跑了多少趟,终于争取到让我到父亲曾经就职的学校免费上学。中学快毕业时,我在1944年夏参加八路军。当时,我在海边捡煤渣,遇到了一位老八路张团长,他将我领上革命之路,开始在张团长身边当通讯员,后来被选去当侦察员直到当侦察连长。”

  荷儿插话道:你练就了一双千里眼,成了天才的飞行员!

  “哪有什么天才?先天条件加勤奋,才能成就事业,相信你也有体会。”

  “大队长说得对。”

  “荷儿,我说的这些不记录能忘记吗?”

  荷儿含笑不语。

  少顷,荷儿突然问道:大队长,你当时想到你能当空中英雄吗?

  金天神秘莫测地说:我算到了。

  荷儿惊疑地说:算到了?你真的算到你长大了能当空中英雄?

  “嗯,因为我当时只想当八路军,参了军能机智勇敢不怕牺牲就能当英雄。”

  “说得对。”

  金天柔情地叫声:荷儿。

  荷儿应道:嗯?

  “我给你算算?”

  荷儿心虚胆怯地忙摇手:不要,不要,我不算。

  金天看到荷儿认真可爱的神情,非常动心。

  荷儿越是看到金天深情的双眼,心中越是不安,越是怕他探测到她心中的隐秘。于是,她主动抢话题。

  “说到当英雄,坚定了我的计划。”

  金天幽默地说:嫁给英雄?!

  荷儿愣了半天,才缓过劲儿说:大队长,你说什么哪?

  金天忙安抚荷儿说:我开玩笑。荷儿,快说说什么计划?

  荷儿有些赌气地说:忘了。

  金天又忙道歉:对不起,我又是在错误的时间说了一句错误的话。请原谅!

  荷儿被金天逗笑了:知错就改是好同志,这是第一次警告。

  金天幽默地说:不,我希望接受你多次的警告。

  “多次的警告?”荷儿回过话味儿,欲张口之时……

  金天快说:对不起,荷儿对我一次警告将终生难忘!

  荷儿又被他逗笑了。

  “荷儿,快告诉我,是什么计划?我能帮上忙吗?”

  “当然,我非常怀念我在09号机组的机械兵生活,我是属于真正近距离认识空中英雄的人。空军是特殊兵种,战斗胜利的希望都寄托在飞行员的身上,每个飞行员都有神圣的使命感!他们以忠诚、智慧、勇敢,不怕牺牲的精神,塑造了自己的形象!”

  金天被感动了,他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孩子这么深刻地理解飞行员的神圣使命!

  荷儿的话将金天的记忆引申到野战机场,他的视像里又出现了迎向他那灿烂的笑脸,那美丽而又有魅力的双眼点燃了他的青春激情,令他心神激荡,那是多么浪漫的战地生活。只要有生命存在,即使在残酷的战争夹缝里,美与爱也会生根发芽。他对荷儿的爱就是这样,他相信荷儿明白他的心。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将心交给他?而绕了出去?她有什么顾虑?或是有不能说的内心矛盾?还是她崇拜的英雄并不是她心中的爱人?

  荷儿敏感到大队长在探究她心中深处的奥秘,怎么办?

  金天不忘记他的动作线,感到进一步探问的时机已到。于是在给荷儿斟茶时突然问道:荷儿,我不相信那是你说的话。

  荷儿愣了:我说的什么话?!

  金天直接地问:25年意味着什么?

  荷儿被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还是问到了这个最让她敏感的问题。

  荷儿自责地说:大队长,我虽然是革命文艺工作者,可我这个人的思想深处对某个问题是很迷信的。

  金天疑惑地说:迷信?对某个什么问题很迷信?说说看?

  荷儿想如能对你说,我干吗这么折磨自己和别人?她就模棱两可地说:我明知道你不会算命,可我宁可信你会算命,这就是现在的我,我深深地体会到思想改造是很艰巨的,与我为友要受牵连的。

  金天坦诚地说:不要说得那么危言耸听。我小时候也很迷信,因为我妈妈信佛,我也跟着信,父亲去世后,我不信了。

  荷儿圆睁双眼说:你怎么跟我一样?!我和姐姐那么虔诚地求菩萨发发慈悲不要让我妈妈走,可最后还是走了。

  金天点点头说:你也跟我的心情一样,不信了?我参了军入了党就更不信了,我们不是靠神仙皇帝,是靠自己救自己。

  荷儿低下头,羞于面对金天。

  金天有些明白荷儿的心事了,宽厚地说:没关系,你想不通的事,我可以等,其实一个人的25年转眼就过去了,何况我们是两个人来面对它,是要减半的,对吗?

  荷儿被金天感动了,不忍心将漫长的25年烙在他的心里,她应坦诚面对深爱她的好人,于是纠正说:不是25年,是指我25岁以前……

  金天像孩子似的,雀跃地说:不是25年?是25岁?!25岁意味着什么?就像我现在?

  荷儿无声地点点头。

  “如果大队长想了解我的妈妈和家中的情况,我愿意对你讲。”

  “当然,就像对我的妈妈和我的家那样想了解一切。”

  荷儿真挚地说:我妈妈36岁产后大出血去世了。妈妈在生命奄奄一息时嘱咐我们,特别是女孩子,一定要读书,要争气,要自立,不要早结婚。妈妈的遗言是以她特有的经历告诫我们的。

  荷儿记忆中,妈妈的眼睛是双眼皮,黑亮得很有神,总是含着笑意。她的脸是好看的瓜子脸,头发黑黑的;额前总有一缕头帘,妈妈是当时家乡的美人。妈妈识字,无师自通,有个大名于玉珍。妈妈18岁包办结婚。从此,成了没有爱情的生孩子的机器。

  在荷儿的印象里,妈妈的肚子总是大大的,后来才知道那是怀孕。到了早晨妈妈拍着睡在炕上的一个比一个小的小脑袋叫起床,为最小的穿衣裳。在灶前做饭,到河边洗衣裳。姊妹们穿的衣裳和鞋全是妈妈亲手做的,炕柜上总摆着一排由小到大的一双双布鞋。妈妈就是这样循环往复,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苦中有乐。突然一天,爸爸领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回家,当着妈妈的面表示亲热,毫不顾忌妈妈的感受。就在那个深夜,恍惚,开门声响起,爸爸的大脚沉重地踏进门来。妈妈在外屋忙活着,一阵盆水的叮当声之后,脚步声传进屋里。爸爸上炕了,好像都睡着了。忽然,一个大黑影骑在妈妈的身上,没头没脸地打着妈妈,妈妈用手挡着脸,忍着不出一声……当时妈妈怀最后一个小弟弟接近临产,由于这次精神上的刺激和殴打,妈妈当晚就大出血……妈妈终于不堪精神与生活的双重重负离开了人世。

  “妈妈从18岁结婚到36岁,18年间生了11个孩子。可怜的妈妈成了旧时代的牺牲品。妈妈不让我们走她的路。”

  “我明白,你要遵从妈妈的遗嘱。”

  是的,这是我从小在心里的许诺。我大姐由于与继母有矛盾,离家出走了。出走前嘱咐我,一定要记住在25岁以前不要结婚……所以……

  “所以你记住了大姐的嘱咐。”金天凝视着荷儿说:我理解你。

  “谢谢你的理解。”

  金天坦然地说:我小时候,妈妈也找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命大。每次空战后我顺利落地时,潜意识里就出现妈妈对我说的话,你命大,逢凶化吉!

  荷儿圆睁双眼问道:你也这么想过?

  “是的,想过。”

  “一次次都灵验啦?”

  “灵验了,正像你给我总结的……”

  “你的眼睛?侦察员的眼睛?”

  “对呀,在空中谁首先发现目标……”

  “谁就掌握胜利的主动权。”

  “完全正确。所以我要首先感谢妈妈给了我一双好眼睛。”

  “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有妈妈的爱。我的童年是没有母爱的童年。妈妈去世后,姐妹弟弟先后离散了。三岁的小妹悦荷哭叫着被姑姑的铁轱辘大车拉到双山去了。最小的弟弟只活了十四天就死了,据说是饿死的。继母将11岁的大弟送到国民党军队当勤务兵。大姐、二姐相继离家出走,家里能使唤的只有我了。开始,继母求人让我去当佣人。那人可怜我太小,就送我到被服厂当缝皮童工。我想到从此要失学,不能读书,就哭了。工友们奇怪,你这么小,你妈怎么能叫你来干这活?当她们知道我妈妈已去世是后妈时,都可怜我是个苦命的孩子。”

  金天的心里酸酸的,他没想到清纯甜美的荷儿竟有这样一个孤苦的童年。

  “我终于盼到了二姐和刘队长回来接我,将我带到安宇去读书。朝鲜战争促使我要独立,要实现飞的梦想,就毅然参军。”荷儿又抱歉地说:可是,有些事,我好像没法讲清楚……

  “不,不,有时候提问题,不是为了得到答案。”金天以男性的宽容和幽默说着。

  荷儿倒不明白了: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心心相通,互相了解。”他说得很真诚。

  “我很荣幸,遇到了大队长,我接受你的诚意与好意。”她看到他的眼睛闪着柔情的光,她喜欢这眼神,这柔情的眼神,总使她心里暖暖的。

  她直言相问:我都讲不清的问题,我不明白大队长了解到什么?

  他那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首先,你很认真地对待你童年的许诺,你敬重亲情有孝心,你是个可信的女孩。我相信作为革命者,有些想法会改变的。最主要,我发现你和我小时候的经历差不多。你少年丧母,而我少年丧父。这都是我和你童年的一大不幸。并且都以不同的劳动方式顶起家庭生活的重担,所以性格的形成有相同之处。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小的时候比我更苦,心灵的创伤比我更多。没有我幸运,能得到更多的母爱。而你做童工,以瘦小的身躯顶着生活的重压,受欺辱……我想象不出你是怎么过来的?我那时如能帮你多好。荷儿,让妈妈放心,我不让你再受苦再受欺负……不让你再走妈妈的路。以后,我要一生一世保护你,让你得到世上最珍贵的爱和幸福。”

  荷儿听着听着,泪水涌出,她低下头,无声地哭泣。他句句话刻在她的心里,句句话拨动她的心弦,令她的心阵阵隐痛又阵阵激动。她第一次听到这么理解她的贴心话。一只温暖的大手有些颤抖地握住荷儿的手,这不寻常的动作深深地震动了她,她敏感到灵魂深处被拨动了,心灵隐秘的深处被拨动了,一阵从未有过的爱欲被拨动了,她难以抵挡的爱流汹涌着……她看到他那要融化她的目光,他与她正共同享受着爱的美妙的感觉。仿佛世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他和她久久地分享着爱的快感。

  胖嫂掀开门帘看到这一幕被感动了,她羡慕地轻轻隐去。

  荷儿似有所感觉,看了一下还在飘动的白门帘,轻轻地抽出手。

  金天敏感地回头看一眼门帘。

  他转移话题,说:荷儿。

  “嗯?”

  “这次,按照我个人的行动目的,已荣幸地完成了。我惊喜地发现,让我达到幸福的彼岸已缩短了20年,谢谢你!”

  “原来如此,我钦佩你的智慧与自信。”

  “有位将军曾说过,作为军人必须有坚强的坚韧不拔的性格,才能在复杂的战争中判断出正确与错误。作为飞行员,首先也要有判断力,在空战中如果没有必胜的信心就取得不了战绩。所以,我若认定胜利的目标,就坚决达到胜利的彼岸。”

  “大队长,你总是用军事家的目光来看待生活和处理生活吗?”

  “不,不,请不要误会,我是打个比喻。我想说,一个人的性格和生活态度与其经历有关。”

  “这一看法,我想是一致的。有人说:人的性格的形成,是对在童年遭受不幸,特别是自尊心受到伤害的人的一种补偿和移位。”

  “是的,一个人性格的形成,首先与一个人的童年遭遇有关。由于我们小时的经历相似,性格也就有相似之处,顽强有毅力能吃苦,为人正直认准的事不会变,从一而终、坚贞不渝。你相信我吗?”

  荷儿默默地点点头。

  金天与荷儿有说不完的话,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夕阳都不忍心离去,它闪闪霞光不得已悄然落山了。由于老板娘胖嫂发现这是一对还没有家的恋人,就热情地留下他们,使这对恋人免受室外严寒之苦。直到要关店门之时,他和她才离开。老板娘热情地欢迎他们再来。这温暖的小店成了金天和荷儿记忆中爱的温暖的港湾。

  金天和荷儿并没有什么海誓山盟,但他和她的心里各自有个誓约,他非她不娶,她非他不嫁。相约和平后再相会!

  那年春天来得很早,荷儿的心里暖融融的。

  文工团进入业务整训,培养多面手,技术能手,培养一专三会八能的战地宣传员。

  荷儿在业务整训中成了全团的业务尖子,她要求进步,写了入党申请书,并很快由培养对象成了党的发展对象。她与金天的关系很平稳,经常通信,虽然时有信件丢失的情况,荷儿从不张扬,只想息事宁人。因为她相信金天,这是最主要的。当然,她也时时思念金天,眼前总是出现他的影子,每天盼着来信,见到金天的信,就好像享受了一次精神盛宴,余味无穷。可是,如果接不到信,她会为他的安全担心,甚至失眠做噩梦,每到这时她就坐在床上拉琴。《红莓花》的旋律变成了抒情相思的心中的旋律。

  在荷儿的思念中常常出现金天热情地跳踢踏舞和要教她踢踏舞的可爱样子……她就用双脚轻轻地敲击地面,仿佛就在他的身旁,那节奏那韵律好似与金天对话,向他倾诉……于是创作灵感与激情在她心中激荡,她要将思念之情转移到创作上,以创作的激情充填精神上的思念。

  她将业余时间全部用来编舞。她用演出皮靴创作练习不同节奏的踢踏舞步,为此她自费换了两次靴底,在她换了第三次靴底后,她终于创作完成了《女子踢踏舞》。

  孙艳心知肚明,荷儿这个舞蹈创作灵感来自金天。她恨自己怎么没想出来?又让她钟笑荷抢先了。

  杨华看了荷儿创编的《女子踢踏舞》以后,激动地差点将荷儿抱起来:我能想象出来将来演出时的震撼力与剧场效果。

  荷儿天真地说:杨姐,金天如果知道这个节目他会高兴吗?

  杨华说:肯定会高兴的,等排出来了请他来看。

  “要影响飞行的。”

  “嘿,你比我这飞行员的妻子想得还周到。”

  荷儿忙推了她一下:杨姐,求求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下部队演出他不就看到啦。

  “荷儿,金天的来信有没有额外要求?”

  “没有,从那次吃饺子深谈以后,再也没提过,他很尊重我的意见。”

  “这就好,本来我还担心他大男子主义。因为他是全师有名的严格,说一不二作风果断的飞行干部。大家是又喜欢他又怕他。”

  “我倒喜欢处事果断的男同志,不喜欢那种肉肉糊糊的人。”

  “看起来你们俩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杨姐,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只是说得来的好战友而已,可不要再造舆论了,将来还不知什么样儿?!我可不敢将事情想得太好,顺其自然吧。”

  荷儿受过挫折,总觉得好事到她这里比较难,对事情的成败没有奢望。然而,她的心却让金天填满了,只要有飞机声,她会立刻跑出向空中望去,是不是她的09号从她的头上飞过?09号,看到小机械兵了吗?请回答。每次荷儿都这样在心里问着。

  《女子踢踏舞》列入团排练计划。最后作为整训成果之一向上级机关做了汇报演出。

  荷儿没想到,竟受到观众一致好评。她首先想到金天,这是他那战斗的青春激情给她的创作灵感,也是她心中爱的激情。正是那火焰般的青春激情征服了观众。尤其全体舞蹈演员身着苏式演出礼服,整个节目有种独特的时代感,尽显女军人的特殊艺术美与魅力,所以赢得了热烈的掌声。荷儿和姐妹们的演出更是一种艺术享受,演出结束后,大家互相兴奋地抱在一起。

  艺术首先感动自己才能感染观众。

  为上级机关汇报演出后,领导决定全团下部队巡回演出。荷儿心中暗自高兴,真想马上让金天看到这个也会令他浮想联翩的节目。他会想到他最初的爱的索引竟变成了爱的结晶屹立在舞台上,张扬着爱的情怀。他见到她时会说些什么?不,什么也不要说,有些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只要看到他那双炽热的眼睛就足够了。

  金天在飞行团会议上布置任务:我飞行一团飞行训练成绩不错,圆满完成任务。各大队进行评比。

  高飞问:金团长,咱们文工团什么时候来?

  飞行员们心照不宣地笑了。

  金天按捺不住地也笑了:明天。

  “明天?”有的飞行员鼓起掌来。

  金天又郑重地说:明天咱们983文工团到我们部队演出。大家要热烈欢迎。因为他们是在朝鲜战争中在野战机场……

  有人说:还有,在09号战机旁。大家笑起来。

  金天抑制不住地笑了:对,在09号战机旁与我们共同战斗过的战友。

  有的飞行员问:黄嫂和预备飞行员荷儿也来吗?

  “当然来啦!”高飞说:这次来啦,就将她们留下来……是不是金团长?

  飞行员们又笑起来。

  说真心话,金天听说荷儿要到部队演出,激动得不得了,都梦见荷儿好几回啦。昨晚上竟然梦见荷儿到部队和他入洞房了……

  晚上,金天抱着一床被子走进黄亮宿舍,说:老黄,这是一床新被子,明天给小华盖。

  黄亮幽默地说:我们俩盖一床被就行了……

  两个战友开心地笑起来。

  黄亮说:这次你与荷儿好好谈谈,明确关系打报告吧!

  金天笑了:你好像比我还急……我与荷儿有约在先,和平以后再说……

  “难得的默契。”

  “明天能让我看到她,看到她创作的《女子踢踏舞》是我最大的满足。她说这是我那战斗的青春激情给她的创作灵感,也是她心中的激情。将思念之情转移到创作上,以创作的激情充填精神上的思念。”

  黄亮惊讶地说:嘿!我说呀,你金天比我了解的那点演员道德深奥多了。快成了文艺创作理论家了。

  金天笑了:这是荷儿写信熏陶的结果。我很喜欢看荷儿写的信。

  黄亮爽朗地说:你这准女婿比我进步快……肯定比我受欢迎。

  两个老战友开心地笑起来。

  文工团演出应邀到下一个金天英雄团场点时,荷儿和杨华都有些激动,都盼着见到她们心中的英雄。突然,团长接到上级的紧急调令,让文工团连夜返回驻地接受新任务。当晚装箱装车运回宾阳。

  荷儿和杨华都愣了。

  陶陶跑去问团长:咱们不到金天和黄亮的英雄团去演出啦?

  梁团长说不去啦,连夜返回。

  荷儿非常遗憾。她那么想让金天看到她的新节目。又那么想看到他……是什么新任务这么急?是派文工团到前沿机场?如果金天和老黄也接受新任务,她还能维护09号战机多好啊!荷儿非常怀念那段野战机场的生活……金天的机智忘我与柔情深刻在她的心里,是她心中抹不掉的形象,这就是战争年代造就的爱的魅力与爱的永恒。荷儿又一想,是和平谈判成功?!和平啦?!她与金天相约和平时再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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