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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风雨沧桑说身世

  姚惟诚一觉醒来,雷宏宇给他送来了一封信和一张10元的汇款单。母亲在信中说,10元钱是你回家的路费,但你陪护的同学康复后再回家。他从校内邮电所取出钱,已经是九点半了,立即动身去医院。

  这天早晨一起床,韩雪觉的伤口也没有疼的感觉,还能小声地说话。护士给她输上液的时候,已经九点半过了,她还不见姚惟诚来,心里就有些不安。

  快到10点时,姚惟诚才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才来,是不是你的爱情种子不应该播种在我这片戈壁荒漠里?”

  “你是误解了我昨天说的那句话。我说的贫瘠土壤是指我自己而不是你。这也难怪,到现在,我还没有把我的身世告诉你。”

  “什么身世,无非是你出身寒门罢了。照你这么说,那个花魁女就不应该爱上卖油郎?我不止一次地说过,我看重的是人品而不是什么显赫的身世。你倒把我看成了攀龙附凤的人?”

  “你的话我理解。”姚惟诚低着头,语气沉闷地说,“但是,爱情再往前跨一步,就是婚姻,就是建立家庭。在现实生活中,家庭是要建立在相应的经济基础上。人们不是常说两口子‘吵穷架’,而没有说‘吵富架’的。这说明两口子吵架多是由穷引起的。你同意不同意我的这个观点?”

  “那么我问你,患难夫妻又作何解释呢?”

  姚惟诚哑口无言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江郎才尽’了吧?”

  “我没想到你的思想境界这么高!但是,不管你想知道也好,不想知道也好,我还是想把我的身世早点告知你,好让你早日作出正确的抉择。”

  在他们谈话间,护士已把午饭送来了,她给韩雪舀了一大碗鸡蛋面片。姚惟诚抬头看了看她的床头牌,饮食已换成半流食,又惊又喜地说:“没想到这么快你可以吃半流食了!”

  “这与你给我买的冰棍有关,今天早上朱主任查房时也这么说。”

  “你正在输液,一只手吃饭不方便,还是我来喂你吧。”

  她再没说推辞的话,就让他喂着吃。吃完饭,她要姚惟诚讲他的身世,他执意让先她睡午觉,下午再给她讲。她只好服从。

  下午两点还不到,姚惟诚抬头一看,液体快输完了。他找来护士,给她拔了针头,她也就睡醒了。她一看外面阳光灿烂,说“想去外面活动活动”。姚惟诚扶起她,又给她穿上了鞋,搀着她来到院中的长廊下,一起坐在木制栏杆上。

  “现在,你该讲你的身世了吧。”

  他看见她那急切的心情,只好向她诉说起自己苦难的身世:

  民国17年,他的家乡遭到了历史上罕见的大旱。外祖父看着自己家的几亩薄田颗粒无收,只好带着老伴以及两个儿子和唯一的女儿,进城沿街乞讨,晚上就在一家商店的铺檐下挤在一起过夜。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饥寒交迫和疾病中挣扎了近半个月的外祖父和祖母相继离开了人世。姐弟三人白天沿街乞讨,晚上相拥而泣。一天夜里,店铺老板被他们凄厉的哭声吵醒。老板出门看到这个惨景,心也就软了。他思谋了许久,给姐弟三人指了条生活出路,征求他们的意见。他说,冯玉祥的部下率领的一支国民军驻防在这里,部队正在招兵,兄弟二人中的哥哥已经十七八岁,愿意卖为壮丁的话,他就领去当兵。至于姐姐嘛,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认识的一个木匠两年前丧偶,膝下有一儿一女,都已经结婚了。这个木匠正想续弦,眼下也没有合适的,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他可以当个月下老人。事已至此,姐弟三人也只好认命。

  次日清晨,那个老板先领着她的大弟弟去卖了壮丁。下午,又把木匠领了过来。木匠一看这个高挑身材、眉清目秀的姑娘,哪里还有看不上的。他当即答应了姑娘要把小弟弟也带去学木匠的条件,并保证一辈子要善待他们。

  过门后,木匠对他的年轻续弦格外疼爱。一年后她给他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三年后,她弟弟的木匠手艺也出师了,就回到乡下的老家一边种地,一边做点木工活。婚后的第八个年头,她的小儿子刚满半岁,木匠不知得了什么猛病,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丢下了年轻的妻子及两个儿子,撒手人寰。

  一年后,丈夫留给她的一点积蓄已经捉襟见肘了,日子过得更穷困潦倒,以至于到了吃糠咽菜的地步,刚过周岁的小儿子瘦得皮包骨头。面对这凄惨的处境,她整天以泪洗面。

  木匠前妻生的女儿看到她的继母生活如此艰辛,就一再动员她改嫁。她思前想后,觉得带着两个孩子再嫁人,哪个男人愿背这么沉重的包袱呢?再说,把两个孩子都带过去,一旦遭到歧视,孩子幼小的心灵会留下难以抚平的创伤。

  过了几天,亡夫前妻所生子女商量后,让继母把大儿子留下来,由他的大哥抚养,小儿子让继母带走,这样,她再嫁人,不会给对方带去过重的负担。

  一个多月后,邻居一位老银匠来到家中给她介绍个对象。他介绍的这个男人姓郑,30出头。郑先生老家在冀中平原,抗日战争爆发后家乡沦陷,日本鬼子在那里烧杀掳掠,他的妻子在日本鬼子烧房子时反锁在屋内,被大火吞没。郑先生怀着悲愤的心情,告别双亲,跟着一位朋友逃难来到这里,在他的银匠铺旁边摆了个小百货摊,生意还算可以。老银匠还说,郑先生读过私塾,知书达理,还会写一笔好字。老银匠介绍完郑先生的情况后说:“他曾几次托我找个合适的女人,我这才想起给你介绍的事,如果你有这个心思的话,不妨去见个面如何?”

  她和老银匠相识多年了,知道他乐善好施,便答应了。

  老银匠把她领到郑先生的百货摊前。她一看那个人确实是慈眉善目,一表人才,说话也很随和,便给老银匠使了一个眼色。

  她走后,老银匠就征求郑先生的意见:“这个女人怎么样?”

  “劳驾你,明天早上你把她领来,我和她直接面谈好吗?”

  第二天早上,老银匠就把她领了过来。她有点害羞,不敢抬头。郑先生心想,能找到这样一个饱经磨难的漂亮女人,是苍天对我这个天涯沦落者的怜悯。接着,他来了个自我介绍:“鄙人姓郑,今年30岁,老家父母均年过半百,还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现在我不知他们在日本鬼子铁蹄蹂躏下是死是活。”

  老银匠说:“我看你们两人都同意这门婚事,我这个大媒人也算是没有白当。今天,我要把该说的话要说到前头。这位大妹子要带一个刚慢周岁的小男孩过来,郑先生要把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对待,并要把他抚养成人。而郑先生是逃亡到这里来的,举目无亲,大妹子过门后要对他多一些关心和体贴,让这位外乡人切切实实地感到家庭的温暖。不知你俩同意不同意?”

  郑先生说:“请你老放心,我一定办到。”而她一个劲地点头。

  过了半个月,郑先生包了一桌席,同她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

  席终人散,已是掌灯时分,郑先生就把他们母子二人接回他租住的两间平房内。郑先生在灯下一个劲地看她,而她低头微笑。

  还是郑先生先打破了拘谨的气氛:“恕我粗心大意,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娘家姓姚,我没有大名。”

  “我给你起个名字好吗?你就叫姚庆芳吧。孩子不管姓什么,我都会当作亲骨肉对待。”

  “那你以后就叫我庆芳,我就称呼你郑先生,孩子姓什么由你来决定。”

  “你刚才问我孩子姓什么,依我看,让孩子跟着你姓姚好吗?”

  “我听你的,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郑先生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孩子,思索了片刻,便脱口而出:“中庸》曰,‘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我想孩子就叫姚惟诚,意思是让他长大以后,于公于私都要做一个最诚实的人。”

  “老银匠说过,你有学问,嫁给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庆芳,”郑先生第一次这样称呼他的新婚妻子,“我们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慢慢了解我的为人。以后,我把生意做红火了,钱挣的多了,你再不会受苦受累,孩子由我供他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

  这天晚上,这一对陌路相逢的夫妻好像才开始谈恋爱,彼此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直到第一遍鸡叫,他们才同床共眠。

  抗战胜利后,日夜思念父母的继父很想回老家去探望二老,可又担心把仅有的积蓄花光,使姚庆芳娘儿俩的生活没有着落。母亲理解丈夫思念父母的心情,一再劝他回老家看看父母。她越劝,继父更舍不得离开她。到了第二年,内战爆发。在这兵荒马乱之际,继父回家探望父母的希望破灭了。

  1951夏天,我小学毕业,报考当地最好的一所中学读初中。过了一个星期,学校出榜了,我考了第一名,继父连连夸奖我。

  陇海铁路修到省城的那年,继父再次萌发了回老家探望父母的念头。一天晚上,他向我母亲试探性地说:“铁路已经通到了家门口,我想回老家看看父母,你意如何?”母亲表示完全支持,但又对他一再叮咛,一年半载后一定得回来。继父说:“你放心吧,我哪能撂下你们娘儿俩不管?”

  第二天,他把剩下的货按成本价批发给另一个摊主,回家后把平时的积蓄拿出来,共凑了两百多块钱,他带了一半,给我母亲留了一半。晚上,他对我母亲说:“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就会回来的。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不管吃什么苦,受什么罪,一定要供孩子上大学。”母亲流着泪,小声地告诉他:“说实话,我舍不得让你走,可是你和两位老人分别17年了,也该去看看他们,去尽尽孝心呀。你放心走吧,我会按你说的办。”第二天天亮,我醒来后不见继父,就问哭红了眼睛的母亲。母亲很难过地说:“他已经回老家了,最多一年会回来的。”

  谁也没想到,我们这一别竟然成了永别。还不到一年,与继父一起回了老家的朋友回来了,他带给我们母子俩的是噩耗。

  继父回到家后,得知父母10年前就先后去世。他为自己没有尽到孝心而悔恨不已,在其父母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最后昏倒过去。随行的人在他苏醒过来后扶回了家。从此,他一病不起。医生说这是郁闷成疾,肝火攻心,得慢慢地医治。他随身带的钱都花在治病上,连自己返回的路费都没有了,以至病情发展到水米不进,卧床不起,竟然魂归故里了。在弥留之际,他把自己唯一的一枚金戒指交给了他的朋友,让他转交给远方的妻子。

  这一天,我放学回家,见母亲靠在被子上,双手把毛巾捂在脸上。见此情景,我被惊懵了。

  这年秋季,我上了高中,母亲全身心地照料我的学习和生活。到了年底,继父留下的积蓄所剩无几,我们娘儿俩为今后的生活又发起了愁。

  也是应了“天无绝人之路”的那句话。有一天,母亲上街买菜,遇见了一个熟人。这人姓余,原是解放军的一名营长。刚解放时,部队大部分住在老百姓家。我们院里有一间空房子,被部队的一个卫生队暂用后当作病房。恰巧患了重感冒的余营长就住在这间房子里。当时,卫生队护理员紧缺,我母亲就主动担负起了护理任务。在她的精心护理下,不到一个星期,余营长就病愈归队,不久和当地的一个姑娘结了婚。朝鲜战争爆发后,余营长参加了志愿军赴朝作战。后来,他在一次战役中负重伤,被送到国内医治。经过治疗,虽然性命保住了,但左胳膊被截肢了,就转业回到这里,分配到供销社当了主任。我母亲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余营长后,余营长说他们供销社食堂正好缺个炊事员,大妈的饭做得好,如果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来我们食堂做饭,每月至少能挣30元钱。母亲喜出望外,当即就答应了这件事。从此以后,我们娘儿俩总算没有断炊。

  两年后,余主任被调到省上,供销社的食堂也随之散伙,母亲又失业了。

  屋漏偏遇连阴雨,我在上到高中二年级下学期时,因感冒后淋了大雨,竟然连发了七天高烧。因无钱治病,只能躺在床上硬抗。后来,高烧退了,但从此鼻子里像是长了个东西,把鼻孔堵得严严实实,一点气也不通,只靠嘴巴呼吸,整天头昏脑涨,学习难以为继。班主任给了我10元钱,让我去医院检查。医生检查后要我到省人民医院去治疗,而且越快越好。回家后,母亲问我检查结果,我只说是没啥大问题,日子长了自然会好的。

  从高二到高三这段时间,因疾病的折磨,我的学业荒废了许多。我母亲在这期间,不是给火柴厂糊火柴盒,就是去翻沙作坊筛沙子,娘儿俩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

  在困境中挣扎的我,总算熬到了高中毕业,说什么我也不再考大学了,想找一个工作,挣点钱既给自己看病,也可以维持母子俩人的生活。母亲发现我陷入苦闷之中,就对我说:“你有什么心事给妈说,千万不要装在心里。妈受苦受难还不是为了你。”我觉得瞒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就把自己的想法坦白地告诉给母亲。母亲一听,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非常生气地拍着桌子,厉声地教训我:“不争气的儿子啊,你让妈太失望了!这些年的困难我们都熬过了,难道以后的4年时间就熬不过吗?”

  报考大学的期限只有5天了,我的班主任在报考名单中没有找到我的名字,就来到我家了解情况。母亲把儿子的想法告诉给了班主任,并请他开导开导。班主任给我讲了古今中外许许多多寒门子弟苦学成才的事例,终于说服我同意报考大学,只是我觉得这一年全国高中毕业生有25万多,而招生人数还不到12万,是新中国成立以来高考最难的一年。自己从高中二年级下学期以来,因病耽误了一年多的课,怕考不上。班主任帮助分析了利痹,说我虽然落了一年多的课,但基础还是扎实的,只要把志愿报合适,考上大学的希望是有的。

  这年7月初,班主任带着我们全年级两个班80多名学生,来到省城参加了高考。考完后,我觉得成绩还不错,在报志愿时班主任考虑到我的家庭情况,给我提出了两条建议:一是就低不就高,保证能够录取;二是报不收学费、又能享受助学金的师范院校,减轻家庭的负担。我觉得班主任的建议很有道理,就把师院地理系报为第一志愿,稳稳当当地被录取了。

  在我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母亲决定把继父临终时留给她的那枚金戒指卖了,为我筹措盘缠。我坚决制止了母亲的做法,并对她说:“你要把它卖了,那我就不上这个大学!”在母亲犯难之际,原来在供销社食堂里吃过饭的一位姓姜的同志主动找上门来,说是他们单位又招收了7名年轻职工,都是单身汉,单位食堂早已拆了,连他共8个人没处吃饭,问我母亲能不能在我们家里办个食堂,他们都来搭伙。母亲当即答应了,并告诉他,我儿子考上了大学,再过三天他就要去学校报到,这两天我还得给他准备衣服、铺盖什么的,你们从9月1日开伙行不行?姜同志连声说行行行,临走时还掏出10元钱,说是给她儿子的贺礼。母亲说,我暂时收下这个钱,以后你从伙食费中扣除就行了,礼钱我是不要的。就这样,我母亲糊口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韩雪含泪听完了姚惟诚述说的身世,非常严肃地问他:“你和我经常在什么地方约会?”

  “在枣树林呀!”

  “我之所以选在枣树林,就是因为我欣赏枣树的品格。她不嫌弃贫瘠土壤,更不自暴自弃。而你呢,竟然把自己困难的家庭环境比作贫瘠的土壤,并把它当作沉重的包袱,几乎把正在萌发的爱情幼芽给窒息了。多么令人伤心!我为你有这样一位饱经人世间风雨沧桑,百折不饶地与命运抗争的母亲而庆幸。一个没有文化的妇女,能做到这一点,多么难能可贵,多么令人敬佩!从你母亲的身上,我看到了枣树的品格。我希望你从母亲的身上学到坚毅、吃苦的精神,善良的秉性,不能因此而产生自卑感。”

  “你有这样的看法我就放心了,我诚心实意地接受你刚才的批评。”然后告诉她母亲要他在陪护好同学病后再回家。

  “你妈妈对你的举动这么支持,出我意料之外!我住院这几天,你一直在陪我,照料我,那么周到入微,使我深受感动。但想到与你一直相依为命的母亲,肯定很思念你,你不能再陪我了,如果因为我而缩短了你母亲在这个寒假与你相处的日子,我会感到万分内疚的。我恳切地要求你,明天就回家去,你母亲在焦急地等你。你就听我的话吧。”她以恳求的语气对姚惟诚说。

  姚惟诚接受了她的劝告,于次日晨乘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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