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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狂热“海啸”殃校园

  秋冬交替,北方的冷空气频频南下,气温急速下降。

  然而,在报纸和广播里传来的却是热气腾腾的消息:

  人民公社化的浪潮席卷了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中国找到了一条率先进入共产主义的光辉道路”;

  小麦平均单产超过5000斤,稻米单产过万斤,农业生产竞相放“卫星”;

  全国各地掀起大炼钢铁的热潮,钢产量年底达到1070万吨,比上年翻一番;

  全国城乡实现了食堂化,“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共产主义分配方式初见端倪。

  中国,要超英赶美,要不了多少年,将成为世界上的“头号强国”!

  舆论的能量哪怕是破坏性的,一旦释放,一时也会掀起政治狂热的“海啸”。很快,它的浪潮席卷了960万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迅即波及师大校园。

  校党委佟书记按捺不住“形势造英雄”的政治热望,主动向省上领导请缨,并经同意,把除了毕业班以外的各年级学生派到省内几个地区,投入到大炼钢铁的“滚滚洪流”中。

  地理系一二三年级近200名学生,除了20多名女同学之外,其余都去地处西秦岭的一个县找铁矿。留校的女同学去学校所在地的公社正在建设的“炼钢厂”参加劳动。

  临出发的前一天在食堂吃晚饭时,韩雪悄悄地把一张纸条塞到姚惟诚的手中。回到宿舍,他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晚上8点在老地方见面。”

  晚8点不到,姚惟诚就来到那片枣树林。晚秋的阵阵寒风似剪刀。

  韩雪及时赶来了。在淡淡的月光下,姚惟诚看她穿着一件中式花棉袄,一条红色的毛围巾从头缠到脖子。姚惟诚一见她,想起了老舍笔下的“虎妞”。

  “你来的时间长了吧,看把你冻成啥样子了。”韩雪说话间摸了摸他的手,问他,“手咋这么冰凉?”

  “还不是等你的时候冻的!你不会把我的手拉到你的衣服下面,放在你的怀里焐暖和些?”

  没等他说完话,她说了声“你真坏!”狠狠地摔开了他的手。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你正经点行不行?”她有点生气了。稍过片刻,她还是关切地说:“我问你,明天你要出发了,准备得怎么样?”

  “祖国需要我上战场,打起背包就出发。行了吧,这会是正儿八经地回答你的提问。”

  “尽唱高调!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过不了多久,就是数九寒天,把该带的棉衣都带上。我再没有多余的话,只要求你健康地去,健康地回来。”

  “我这个‘骆驼祥子’一定不辜负‘虎妞’的一片好心。”

  “谁是‘虎妞’?”

  “你看看自己的打扮,不就明白了吗?”

  韩雪朝自己的身上一看,确实像个‘虎妞’,不禁笑了起来,还在姚惟诚的后背上捣了一拳头。

  “你们去的那个地方能不能找到铁矿还是个问题。昨天,我在教室的走廊里见到给我们上过地质课的系主任容教授,就问他那里是不是有铁矿。他小声地对我说,西秦岭的岩层属火成岩,从理论上讲,没有形成铁矿的条件。可那里有个大的断裂带,在它的碎屑岩中,或许有金、铜、锡、铅等贵重的有色金属矿。不过,校党委佟书记深信省委第一书记讲的‘不怕办不到,就怕想不到’的‘豪言壮语’,既然他们想到了,也有可能‘破例’地找到铁矿吧!”

  “别瞎议论了,小心叫人家抓住辫子,不但把你当靶子批判,还会连累系主任容先生。如果我们要是按容先生所预见的那样,在火成岩断裂带碎屑岩中意外地找到有色金属矿,岂不更有价值?”

  “你别异想天开,即使那里蕴藏着有色金属矿,凭我们学到的那点专业知识就能找到矿层?再说,找有色金属矿,要有物理探矿和化学探矿的先进设备和技术,你们有吗?除非你们的眼睛能够透视到地层的深处。”

  “不要谈这些事了,谈一点私事好不好?”

  “我还是刚才说的那句话,你一定要健康地去健康地回来。我对你的嘱咐,这片枣树林可以作证。我知道你是能吃苦的,但吃苦不等于蛮干和冒险,特别是不要去爬悬崖峭壁,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到她的这番话,姚唯诚的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由于天气寒冷,姚惟诚的上牙和下牙不停地在磕碰,连话都不能说了。

  她见他冷得浑身颤抖的样子,就对他说:“你赶紧回宿舍睡觉去吧!最后我再说一遍:健康地去,健康地回来。有时间的话,抽空给我写封信来。”

  韩雪说完,两人便在呼呼的寒风中朝宿舍方向走去。虽然寒气袭人,但他们的心中却燃烧着青春的火焰。

  笠日大清早,班长赖福禄就把二年级的同学集中在理科楼下,班上的女同学中有几个人前来送行。赖福禄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从她们中寻找韩雪。而她巧妙地躲过他,与站在后排的姚惟诚不知说什么。赖福禄没有看见韩雪,又前后左右地在已经集中的男同学队列之间走动。当他走到队列的右面时,韩雪从左面绕过去,站到了前来送行的女同学旁边。赖福禄从后排的右面转到左面,回到原来位置时,这才看到了她,便朝她走去。那几个女同学见赖福禄朝韩雪走过来,都作鸟兽散。

  “刚才我怎么没有见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赖福禄径直走到韩雪面前。

  “我早就来了。”

  “我怎么没有见你?”

  “是啊,我也不明白,你刚才朝我们几个女同学看了那么久,怎么就看不见我,你的注意力大概集中到另外哪位女同学身上了吧?”

  “我送你的那张便条和东西看了吧?”

  “我看过了,很有用处,我一定好好保存它,想必会把它派上用场。”

  赖福禄哪里理解韩雪说的意思,还以为是她跟他结婚的时候会戴在手腕上,就乐呵呵地说:“我满怀希望地等待你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正在这时,学校租的大卡车一辆辆地驶入校园,参加找矿的同学们就要出发了。赖福禄对韩雪说了声“多多保重”,便离她而去。

  姚唯诚和班上的近50名男同学乘坐着载重五吨的卡车,跟着前面的车队沿着路中间的花坛转了个圈,徐徐向校门驶去,他不停向韩雪挥手。

  同学们都坐在行李上。天气寒冷,又坐的是敞篷车,大家都穿着很厚的棉衣,车厢里显得格外拥挤。在离市区大约30多公里处,卡车在连续的弯道上缓缓爬山,车上的同学随着车厢的离心力,一会摔向左侧,一会儿又摔向右侧,车厢两侧槽板不停地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到最后的一个右转弯处,只听“咔嚓”一声,车厢左侧已腐朽的槽板断裂了,在离心力和惯性的共同作用下,姚唯诚和靠在左侧的十几个同学几乎有序地撒在了路旁。

  车速不快,路边又是松软的黄土,被摔下去的同学虽然轻重不同地受了伤,但侥幸的是没有发生人员死亡事故。

  车上的其他同学立即跳下车,七手八脚地抢救伤员。受伤的同学有擦破了皮的,或有碰破了头、脸和手背的,或有轻度脑震荡的。只有雷宏宇和姚唯诚的伤势较重。雷宏宇满脸痛楚的表情,腰直不起来,呼吸感到困难。姚唯诚落地时左耳郭正好碰在车厢的挂钩上,被撕开了一个两厘米长的口,殷红的鲜血往脖子里流,而且这只耳朵当即失去了听力。

  卡车司机看到对面来了一辆货车,就站在公路中间挥手叫停。那辆车在离事故现场不到十米处“戛然”刹车。司机跳下车,看到路边有伤员,便大声喊道:“我的车上装的货不多,快把伤员往车上抬,赶紧送医院抢救。”

  带队的赖福禄见此情景,一时没了主意。裴准急忙来到他的面前,厉声地对他说:“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派几个同学赶紧往医院送伤员!”

  赖福禄这才如梦初醒,让记国雄带上汪怀民和小个子李护送雷宏宇、姚唯诚去医院救治。相得成对裴准和赖福禄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也得赶回去向系党总支汇报。”说完,他也跟着上了车。

  一个小时后,雷宏宇、姚唯诚被送到市人民医院,急诊室经过初步诊断,确认雷宏宇摔断了三根肋骨,需在骨科住院治疗。姚唯诚被送进耳鼻喉科做耳郭缝合手术。送他俩来医院的记国雄、汪怀民、小个子李回了学校。当天下午,他们与相得成一起,乘学校找来的另一辆卡车出发,在事故发生地接上其他的同学,直奔找矿目的地。

  第二天上午,学生科宗科长、系里的秦秘书和校医室的一位医生去了医院,把雷宏宇、姚唯诚叫到耳鼻喉科朱主任办公室,宗科长对他俩说:“你们受惊了,受苦了,校党委派我们来看望,希望你们安心治疗,尽快康复。”

  “伤势重不重,怎么治疗的?”校医室的医生问。

  朱主任考虑到两个伤员说话不方便,更说不准受伤的情况,便主动介绍他们的伤情:“姓雷的同学摔断了三根肋骨,至少得休养三个月。小姚的左耳郭撕裂,我昨天给他做了耳郭缝合手术。他的这只耳朵伤后失去了听力,我估计可能是耳膜破裂。等他的耳郭伤口愈合后,才能做进一步的检查。如果耳膜破裂,还需做耳膜修补术。”

  秦秘书听完伤情介绍后,低声地对雷宏宇和姚惟诚说:“为了不使全校同学的情绪受到影响,校党委决定对这次事故暂时保密,你们二人把这事不要告诉任何同学。昨天,系党总支章书记也给你们班的党支部书记相得成转达了佟书记的指示,要全班同学都对出事故的事严格保密。你们出院后系里会另行安排。”

  临出门时宗科长也再三叮咛雷宏宇和姚惟诚:“佟书记让我们转告你俩,要严格保密,谁要是把发生事故的事泄露出去,就要受到纪律处分。”

  姚惟诚在送他们出门时,悄悄地对秦秘书说;“以后如果有人诬陷我装病住在医院里,逃避大炼钢铁运动,你可得替我作证。”秦秘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真是一旦被蛇咬,三年怕草绳呀!”

  一星期过去了,雷宏宇的伤势大有好转,疼痛基本消失,医生告诉他,再过一星期拍张X光片,如果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即可出院。这是伤筋动骨,回去至少休养三个月,肋骨的伤口才能完全愈合。这期间不能参加任何剧烈的活动。

  姚唯诚耳郭伤口愈合得也比较好,缝合伤口的线已被拆了。但左耳的听力并未恢复,经检查,确诊为耳膜破裂。耳鼻喉科的朱主任告诉他:“你还年轻,一只耳朵失去听力,对你今后的学习、工作、生活会有影响。如果做耳膜修补手术,听力即便恢复不到原来水平,也总比失聪好一些。”

  姚唯诚听了朱主任的意见,决定做耳膜修补手术。朱主任要确定具体的手术方案,还要做一些必要的准备,手术得等四五天。

  在等待手术的这几天,姚惟诚的脑海里总是萦绕着韩雪的影子。她临别时一再嘱咐他“健康地去,健康地回来”的话语,不时地回响在他耳边。但是,眼前的事实使她良好的祝愿破灭了。这期间,他曾试想给她写封信,但一提起笔来,想到的是他写的信只能从本地邮局发出,这不但使她产生疑心,而且有可能暴露学校的机密,招来受处分的结局。就这样,他一直没敢给她去信。他心里的熬煎和思念能向谁诉说呢?

  自从姚惟诚走后,韩雪先是和班上的女同学参加清扫猪圈、积肥、清除校园垃圾等劳动。而后,又与全校的女同学一起参加学校所在地公社建土高炉的劳动。十几天过去了,她的右眼皮老是在跳,这使她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姚唯诚离开一星期后,她每天都在等他的信,一连等了十几天,都以失望告终。她揣摩着姚唯诚久久不来信的缘由:是有病了,还是忙得顾不上,抑或是从悬崖峭壁上摔下来受了伤……但有一点她是深信不疑的,那就是他决不会忘了她。因为他对她的感情太深太深。再说,这次去的全是男同学,他没有移情的环境。

  12月初,姚惟诚的耳膜修补手术做过了。手术进行得比较顺利,还从左大腿的内侧取了一块皮,移植到耳朵内。但耳内的伤口是无法用针缝合的,只能用压迫止血法,在这只耳朵内塞进了大量的纱条。麻醉药失效后,难以忍耐的疼痛便向他袭来。他觉得左侧耳朵里像是凿进了一根铁钉,整天头疼欲裂,上下颌骨一点也不能动。实在忍受不了,就服点止疼药缓解。在疼痛的折磨中,他对韩雪的思念愈加强烈,他们之间绚丽的青春火焰时时在闪烁着亮点。

  最寂寞、最疼痛、最难熬、最折磨人的9天终于过去了,姚惟诚耳朵里塞进的纱条被抽出后,他的疼痛骤然消失,听力也有了一点恢复。朱主任在查房时告诉他,手术是成功的,听力还会进一步提高。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在出院前的一天上午,明媚的阳光暖烘烘地照在大地上,驱散了几天来的寒意。姚惟诚正在院中散步,有人在他的肩头上猛拍了一巴掌。他回过头一看,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韩雪。

  “你怎么到医院来了?”

  “这几天我的咽喉一直疼,还发高烧,去校医室找医生,那位医生怀疑是扁桃腺发炎,让我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今天,我请了个假,就来医院了。”

  “正是缘分,不但遇见了你,而且我正好住在耳鼻喉科。走,我领你去见朱主任,他是全市有名的耳鼻喉科专家,让他给你检查。”

  “你先不要说这些,老实回答我,你为什么在医院里?”

  姚惟诚左右为难,三缄其口。

  韩雪等得不耐烦,生气地去拧他的左耳朵。她刚刚抓住,就见耳根有一条缝合过伤口的疤痕,松开手数了数,有五个缝合针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

  姚惟诚此时无法自圆其说了。看到她的双眼湿润,就对她说:“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一流泪,我心里就流血。现在,我只好把实情告诉你,可你得绝对保密。这是学校给我和雷宏宇规定的纪律,一旦泄密,就会受到处分。”

  她低着头,小声地说:“有那么严重吗?你说吧,我哪会告诉别人呢。”

  他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就把出发那天发生车祸,自己和雷宏宇受伤住医院治疗以及学生科宗科长、系里的秦秘书看望他和雷宏宇时一再交代保密的事,如实地告诉给了她。

  这时,耳鼻喉科朱主任刚好走了过来。他把一只手搭在姚惟诚的肩上,目光却注视着韩雪。姚惟诚立即向朱主任介绍:“她是我同班同学韩雪,可能是扁桃腺发炎,今天来医院就诊。您来得正好,我想请您给她诊断治疗行吗?”

  “小姚,你什么时候学会说客套话了?治病救人,是医生的神圣职责,哪有行不行的呢。走,跟我到诊断室。”

  进了耳鼻喉科诊断室,经朱主任细心检查,确定是扁桃腺发炎,而且已经化浓。检查过后,用手摸了摸韩雪发热的额头,便对她说:“我先给你开个消炎退烧的处方,回学校后让你们校医室给你输青霉素,等炎症消失后你就来住院,我给你做扁桃体切除术。”

  “炎症好了为啥还要做手术?”她不解地问朱主任。

  “手术不做不行,因为你的扁桃体已经形成了病灶,动不动就会感冒,一感冒又引起扁桃腺发炎。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疼,只有切除这个病灶,才能解除你经常患感冒,一感冒就发高烧的隐患。再说,这是个小手术,你不比担心害怕。小姚在我这里做过三次手术了,他非常勇敢。尤其是这次做的耳膜修补术,一般患者术后忍挨不住疼痛,不是哭泣就是呻吟。而小姚却一声不吭。你要学习他这种坚强毅力。”

  “我看这么办吧,”姚惟诚对韩雪说,“离放寒假时间不远了,一放寒假你就来做手术,我来--”他很快意识到差点说漏口,就把下面要说的“陪你”咽进肚子里。

  朱主任一听姚惟诚的话,猜出了他们二人的关系。他的目光透过近视眼镜,落在了韩雪的身上,细细地端详了好一阵。然后又转过身问姚惟诚:“小姚,这是你的女朋友吧?”

  “我们现在还是同学关系。”

  “鬼东西,你还瞒我,我已经看出了你们的关系超出了同学关系。你的眼光不错!”朱主任的这话一出口,韩雪低下了头,掩饰脸上的红晕。

  从诊断室出来,韩雪说她要回学校去,下午到校医室吊瓶子。姚惟诚走着走着,忽然绕到她的前面,与她面对面地站住,含情的目光直落在她的脸上。

  “你怎么又这样看我,好像没见过似的。”

  “好长时间没见过你了,让我欣赏欣赏不行吗?”

  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看她的那张脸时,耳鼻喉科的两个年轻女护士从对面走了过来。他向韩雪示意后,回过身朝医院门口走去,她紧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出了医院门,但门前没有直达学校的公交车。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

  “你不再生我的气吧?”姚惟诚问她。

  “何止是生气,简直是恨死你了!”

  “是的,你应该恨我,就是打我我也认了。我对不起你,这段时间连一封信都没有给你写。你让我健康地去,健康地回来。可是我让你失望了。不过你是个明白人,这一切不是由我的主观愿望所决定的。这次车祸,好在苍天体悯我,只丧失了左耳朵的一点听力,没有少胳膊缺腿,更保住了一条小命,这也算得上是健康地回来了。”

  “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你会有福享的。今天见了你,我一切都明白了,我哪能再生你的气?”

  “我虽然没有给你写信,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心中没有你;相反,我的心中只有你。在耳膜修补术做过后忍受疼痛折磨的日子里,是你给了我坚强的意志。我越是思念你,越能转移我的大脑对疼痛的反射意识。你说,爱情给人的精神力量有多大啊!在最近的恢复阶段,我每天都要在院里活动活动,每当看到开始结冰的河面,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冬天的寒气袭来,昔日波浪起伏的大河已被冰面覆盖了,显得多么的平静啊!然而,冰面下的水流,并没有凝固,却依然欢快地流淌着。学校给我们规定的纪律,冰封了我的嘴,但我心中思念你的那分情感,正像冰面下的河水,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血管里流淌。”

  韩雪听得正入神,一辆减了速的公交车驶入车站。她上车后,姚惟诚追到车门前大声地叮咛她:“下午就去吊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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