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天下人的面,她的生身父亲给了她致命的一剑,万千弓箭手对准了她,将她化作尘世间最卑微的尘埃。她经过了九九八十一天的苦苦煎熬,才塑得真身。
守过陡峭寒冬,雪花融化,她走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以为只有找到心,然后报了仇,嫁给楚靖轩,此生便是圆满了,真是没有想到她的骨血里还残留着魔性!
为什么白星不告诉她呢?
血婆婆看了她一眼,慈祥的面孔,看不出悲喜,也不会因为上邪的悲喜而改变自己的悲喜,她说:“这件事情,白星也是知道的,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也许你应该去问他!”顿了一下,血婆婆继续道:“但是如果你想上方寸山,得先把心找到!否则……你还是会遭来杀身之祸!”
“醒来之后,记得对南宫情落好点,毕竟是你魔性大发,想要杀了她的!”语毕,血婆婆消失在雾茫茫的世界里,一袭黑衣也变成了迷蒙的白雾。
上邪在这一瞬间醒了过来,双目圆睁,定定地看着房梁,想着刚才血婆婆所说的话,原来昨天晚上到今天这个时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血婆婆设计好的,只是为了增长情落与她之间的友谊。
可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才知道自己的骨血里还残留着魔性,她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转,轻声却坚定地喊:“白夜?”如此一声,她相信,以他灵敏的耳朵一定能够听得到!
果不其然,不多时,一身白毛茸茸的白夜便推门而入,它走到上邪的床边,跳了上去,蹭在上邪被子上,“南宫姑娘,你醒了?”语气不大友好,甚至还有股酸酸的味道。
它也知道,上邪是因为吃醋,才对南宫情落大打出手的,如果不是楚清朗,估计她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它能不生气吗?它对她说话的语气能好得了吗?
南宫上邪并不理会白夜的小情绪,只是伸手抓住了它的两只前腿,往自己眼前一拉,目露严肃之光,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体内的魔性未除,所以白星才会通知你,不让我上方寸山的?”
若非如此,白星又怎会无缘无故不允许自己回去?
白夜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发现这件事情!它的眸光不断闪烁着,躲闪着上邪那穿刺心窝的锐利目光。
“不管是魔还是人,你都是南宫上邪!”发现自己躲不过去了,白夜便挺起胸脯,斩钉截铁地说:“我会一直守护你的!”很显然,这一刻它将自己的小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上邪闻言,也生生愣了一下,将白夜的前爪放下,“我不是在乎自己是魔是人!我本来就没有心,就算是人,也不过是怪物一个罢了!”她只是不甘,不甘自己经受的苦痛,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当日她削肉剔骨,只为了将其还给父母,至于是魔是人,她倒是没有对此有多大的期望。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对待自己罢了!
如今……这样也好,本来不管怎样,她都是要和云沧成为仇敌的,从出生那一刻起,也许她与这个父亲便已经注定了是为仇敌!
闻言,白夜的目光有稍许黯淡,上邪虽然这样说,但是它知道,她其实比谁都渴望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父母疼爱,兄弟姊妹和和睦睦,一家人其乐融融!
或许,也是因为她无心,所以根本无法感知到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吧?
“对了,楚清朗怎么样了?”上邪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现在才记起在自己倒下之前,楚清朗吐了一口鲜血,她知道,如果当时他不及时出现,灰飞烟灭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说完,上邪也没有来得及穿衣服,只穿了亵衣亵裤,便要夺门而出,往楚清朗房间跑去。
白夜也没阻拦她,看她为楚清朗如此担忧的样子,白夜歪着脑袋在想,到底在她的世界里,楚靖轩毕竟重要还是楚清朗比较重要?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它倒是很希望自己在她的世界里,比谁都重要。
但是好像……这很不切实际,当日它要她嫁给自己的时候,她开口便拒绝了。来杏花岭之时,楚清朗要她嫁给他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而楚靖轩嘛,他都没有说要娶她,她便自告奋勇地说想要嫁给他……
如此一想,它在她的世界里,似乎是最微不足道的!
楚清朗所住的屋子刚好在上邪的隔壁,她只需要跑出门,然后撞进门去就好,外面并没有人守着。
绕过屏风,便见楚清朗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上邪伸手在他鼻尖探了探鼻息,幸好还有气儿!如此一来,她整个人便放松了,一P股直接坐到楚清朗的床上。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每次都是因为我才重伤不起呢?”不知道为什么,她整个人一瞬间就变得哀伤起来。以前的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心情,因为无心,所以无悲无喜,但是最近……她却总是感受到从灵魂深处所散发出来的悲伤与怨恨。
是因为经历的太多了吗?
沉吟半晌,似乎又觉得这样的调子不太适合自己,南宫上邪,上邪,取意无上之邪,是南宫府最调皮捣蛋的一个,从小便不知道喜怒哀乐为何物,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无需顾忌任何!
思及此,上邪冲着仍在沉睡的楚清朗扮了个鬼脸,一边扮还一边得意洋洋地说:“你要是立刻醒来,我就带你去大街上看美女哦!”
她的脸凑到楚清朗眼前,淡淡的杏花馨香散落入楚清朗的鼻翼之间。
楚清朗睁开一双璀璨如星的眼,入眼的便是上邪那被她自己拉成各种形状的脸,就跟个丑八怪似的,他一时间,没看出来这就是南宫上邪,是以,他微微蹙眉,唇瓣轻启,道出心中所想:“真丑!”
声音不高,类似呢喃,但是上邪却听得真真切切。
他说什么?说她丑?这可是她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被人说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