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六个多小时的赶路,段玉衡一行人的车子,在吴镇的一个单栋的五层小楼前缓缓停下。
本就没有真正睡去的段玉衡,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段母和李翀此时已经下了车。
段玉衡伸了一个懒腰,等着梦璇玑重新回到翡翠戒指之中,然后才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段玉衡和李翀从后备箱取出从南都市带回来的行李,然后便与段母一道,朝着这个五层小楼里面走去。
在这栋小楼的三楼,就是段玉衡和李翀的家。前文当中我们说过,段玉衡家和李翀是邻居,从段玉衡记事儿开始,李翀一家就已经住在这里了。
说起这个房子,其实是段玉衡的父亲在段玉衡小的时候申请分配到的,当时段玉衡的父亲在吴镇当兵,因为家里有着深厚的背景,再加上段玉衡父亲自己的努力,很快就成了吴镇驻军的一名军官。
那个时代的房子还都是国有分配的,当时段玉衡的父亲就申请了一套,而申请这套房子的时候,已经有了段玉衡。当段玉衡一家得到分配的房子搬过来的时候,李翀一家就已经住在了对门。
因为李翀的父亲也是军人出身,复员后被分配到了当地的派出所当警察,所以与同样是军人的段玉衡的父亲关系非常要好,两家人经常串门子吃饭,不是段玉衡一家去李翀家,就是李翀他家来段玉衡家,那种和谐的氛围,真是很好的体现了“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
后来段玉衡的父亲在家里的压迫之下,与段玉衡的母亲离了婚,而得知这个消息的李翀父亲,在段玉衡父亲临走当天,专门从单位跑回来,就是在这栋小楼前面的空地上与段玉衡的父亲打了一架。
不过虽说段玉衡的父亲离开了,但是完全没有影响到李翀一家与段玉衡和段母的关系,逢年过节两家人依然是会串门子吃饭,对于8岁就失去父亲的段玉衡来说,在他的心中,李翀的父亲很好的弥补了自己年幼时期父亲的这个角色,代替自己的生父,照顾着自己。
话说回这套房子,当时段玉衡的父亲在离开之后,就将房子留给了段玉衡的母亲,而前几年国家进行了全面的房改,段母便拿出多年的积蓄,按照国家房改的相关规定,折扣了工龄买下了这套房子。
这套房子的面积并不大,算上公摊面积,勉强达到了八十多个平米,两室一厅的格局让段母和段玉衡在这里居住起来完全不觉得拥挤。后来,段玉衡更是去了南都市上大学,这套房子也就只剩下段母一个人住了。
对于段玉衡而言,在他的心中始终觉得对母亲是有亏欠的。段玉衡的母亲虽然是姐妹二人,但是段母的姐姐却在段玉衡出生前就已经因为皮肤癌去世了,后来,在段玉衡很小的时候,外公又因为自己爷爷的陷害而受到冲击,最终也郁郁而终。可以说段玉衡完全是在母亲一个人的抚养之下长大的,虽然说李翀的父母在这个过程中帮了不少的忙,但是李翀一家始终只是邻居,很多事情还是要段母自己亲力亲为。
段母在段玉衡成长的人生道路上,扮演着父亲和母亲的双身份,既要工作挣钱,又要抚养段玉衡长大,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含辛茹苦了。
过去的段玉衡,虽然在内心之中很想去回报母亲,但是却没有这样的能力。工作已有两年的段玉衡,在南都市拿着那点可怜的工资,在物价不断上涨的今天,省吃俭用下来,也只是勉强够自己生活的,哪里还会有多余的钱去孝敬母亲。
不过段玉衡知道,唤醒了翡翠戒指中戒灵的他,如今已经具备了改变命运的能力,段玉衡的要求并不多,他只希望能够借助戒灵的力量,帮助自己改变眼前的生活条件,让自己有能力为自己那含辛茹苦的母亲带来一个幸福的晚年生活,仅此而已……
就在段玉衡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上到了三楼,刚踏上三楼的最后一个台阶,就看到站在房门口的李翀父母。
李翀的父亲是吴镇当地派出所的所长,早年的时候当过兵 ,复原之后便被分配到了公安系统,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配合上虎背熊腰的身材,让小时候的段玉衡和李翀怕极了。
而李翀的母亲,则是吴镇唯一一所高中的语文老师,可能是职业使然,看上去总是很严肃的样子。但是熟知李翀母亲脾气的人都知道,生活中的李母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不仅心眼好,而且特别善良。段玉衡小的时候如果犯了错误,就一定会跑去隔壁李翀家里找李母,而李母也总是很护着自己,段玉衡也因此逃过了不少次的挨揍。
“臭小子,你胆儿够肥的,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就开着所里的车跑南都市去了!”
此时的李父正提着李翀的耳朵,在那里教训李翀。看到段玉衡走了上来,便一把松开了正在嗷嗷求饶的李翀,一个跨步来到了段玉衡面前,伸出双手,狠狠地给了段玉衡一个熊抱,然后伸出大手拍了拍段玉衡的肩膀。
“好小子,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好样的!”
段玉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呵呵,叔,你太过奖了。”
站在段玉衡身边的段母,赶紧用胳膊肘顶了顶段玉衡道:“这么大个子了,害什么羞啊,赶紧给李哥李嫂拜年啊!”
听到母亲的话,段玉衡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哦,叔叔婶婶,新年快乐啊!祝您二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李父和李母在听到段玉衡拜年的祝福,都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李母更是拉着段母的手,就往自己的屋里扯。
“小周啊,你们赶了一路也辛苦了,玉衡的伤也刚好,需要营养,我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将饭菜准备妥当了,就差下锅了,你就别回去开灶了啊!”
李父听到李母的话,也是冲着段母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搂住段玉衡的肩膀道:“就是,小周,你和玉衡就来家里吃吧,你嫂子都准备好了;玉衡啊,伤好了能喝酒不?陪叔喝两盅怎么样?”
李父作为吴镇派出所的所长,平时工作很忙,也没有时间去培养什么别的爱好,就好喝两口酒。
听到李父的话,段玉衡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朝着一脸很受伤的李翀挤了挤眼睛,跟着李母和自己母亲的身后,与李父并身走进了李翀家里。
来到李翀家里,李父与段母以及段玉衡和李翀依次落座,李母则跑去厨房做菜了。本来段母说是要去给李母打下手的,但是李母怎么说都不让,说是这一路上已经够辛苦的了,让段母好好休息就成。
坐在李翀家的饭桌旁,与李父聊着关于在南都市时,那次被捅刀子的事情,就在段玉衡讲到那三个人中的一个掏出刀子的时候,李母已经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鲤鱼走到了餐桌旁边。
“我说老李,这大过年的,说点喜庆的事儿行不行?”
李母放下手中盛着红烧鲤鱼的盘子,冲着李父埋怨起来。
“好好,是我不对,行了吧?那个翀儿啊,去把电视柜下面我那瓶剑南春拿出来,我和玉衡喝一点。”
别看李父五大三粗的样子,生活中却是个极度“尊重老婆”的男人,李母说一,李父绝对不知道二是什么玩意儿。
不一会的时间,一盘又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被端上了桌子。
“玉衡,你在外面打工平时肯定吃不上什么好东西,趁着回家了,多吃点啊!”
李母解下围裙,在李父的边上坐了下来,满脸关切地望着段玉衡。
望着一桌香喷喷的饭菜,还有那一道道充满关怀的目光,段玉衡的心中泛起了浓浓的暖意,这才是家啊,这才是自己的家啊!
段玉衡从毕业之后,就一直留在南都市,这两年里,段玉衡见过了各式各样的勾心斗角,尝尽了各种各样的白眼嘲笑,生病的时候,也只能裹着被子趴在出租屋的床上,没有人会关心自己,也没有人去为自己递水送药。
想到这些,段玉衡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可控制的流了下来。
“我说玉衡啊,大老爷们的,哭什么啊!”
李翀拍了拍段玉衡的肩膀,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是啊,玉衡,男儿有泪不轻弹!”
李母也劝起了段玉衡,但是段玉衡却看到了李母自己的眼眶也泛起了红。
“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激动了,呵呵,来,赶紧吃饭吧,好久没吃婶婶做的饭了。”
段玉衡擦掉脸上的泪痕,强压下心中的伤感,拿起筷子朝着红烧鲤鱼夹去。
两家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晚饭,段玉衡和段母在饭后就告辞回到了对门自己家里。回到家后,段玉衡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洗漱过后,便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间,赶了一天的路,段玉衡也确实有些疲惫,刚一躺到床上,连衣服都没脱,便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