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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荀攸之谋

荀攸听了庄少游一番豪言壮语顿时心头震动,但又有些疑惑

“那将军直接去抢便是,以将军如今的实力和地位,要办到此事不难吧?何必又来问在下?”

庄少游叹息一声:“若是如此,本将军又何须烦恼?那蔡琰是钟情于卫仲道的,若是本将军用强,那蔡琰又该如何看我?”

荀攸一听,顿时明白过来,这位将军还真是特立独行!不在乎得罪卫家,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却在乎一个女人对他的印象?这是什么逻辑?女人不就是玩物么?抓回来生米煮成熟饭就是,何必如此麻烦?

庄少游见荀攸神情古怪地看着自己,大概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有些无奈,自己的价值观和这个年代人的价值观区别自然是很大的,自己看重的东西他们未必会看重!自己看轻的东西,他们反而很重视!

“事情便是如此,公达兄若能助本将军玉成此事,就当本将军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公达兄但有吩咐,义不容辞!”说完朝着荀攸深施一礼。

荀攸没有起身回礼,反而坐在座位上实实在在受了这一礼,对于一个谋士来说,找一个赏识自己,又能给自己足够施展空间的英明主公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又那么多的名士和英主演绎出那些狗血的段子!

诸葛亮当初不肯投刘表,孙权为何?因为这两家的谋臣武将已经占位完毕,孙权那边有周瑜、张昭、张纮、鲁肃,诸葛亮若是去了定然是排在这些人之后;而刘表的荆州则是被当地各大豪强给瓜分完毕,蒯家双英、外戚蔡家,各有各的势力范围,根本不会给诸葛亮施展的空间!

而刘备的出现,则给了诸葛亮以这样的希望,徐庶跟诸葛亮是好友,但是徐庶走的时候才推荐诸葛亮,为啥?因为诸葛亮来了以后自己还混个屁!走的时候卖个人情也无妨!

刘备一顾茅庐,表示对卧龙先生你很重视,我刘备麾下定然有你一席之地,诸葛亮不满意;二顾茅庐,表示对卧龙先生你极其重视,只要你肯来,绝对重用!但这还不够,不符合诸葛亮预期;

所以才有了三顾之礼,刘备第三次拜访诸葛庐,表示其对卧龙先生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要你肯来,你想怎样就怎样!主公我绝对惯着你!

目的达到!出山!

而如今,坐在位子上的荀攸心中似乎下了什么决断似的,双眼炙热地看着庄少游,如此重情重义的奇人,在这浑浊的世道上怕是独一无二了吧?

谋士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职业,谋划不好计策,自己心中有愧;谋划好了计策主公不采纳,自己心中郁闷;就算侥幸遇到了英主,合作无间,施展才华,可一旦天下统一之后,自己又是第一个被清算对象!

主公当了皇帝以后会觉得谋士是最大的威胁!因为谋士对主公的过往知根知底,又那么聪明,留着绝对是个祸害,你活着,朕睡不踏实啊!所以,请爱卿再帮朕最后一个忙,去死吧!

这就是谋士最大的悲哀!也因此那些绝代谋士在择主方面异常谨慎,既要给自己足够的空间,又要虚心采纳意见,还得英明有作为,事成之后还不能过河拆桥!

所以,绝代谋士难求,盖代英主更是难觅!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就是这个道理!毕竟像范蠡和张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天下一统之后,谁不想弄个封妻荫子,安享太平成果?

所以,高端谋士也是个高风险高竞争的行业!

因为一般来说,能统一天下的只会有一个英雄!其他的群雄都将是其垫脚石!而谋士却绝对不止一个,任你才华纵横,惊天地泣鬼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照样有人跟你旗鼓相当!

很显然,庄少游的所作所为符合甚至超出了荀攸的心里预期,英明否?看他来洛阳一个月的时间就整出这样一番局面,不光得了皇帝刘宏的信任,甚至还有董太后的支持,被何进给完全架空的执金吾,他愣是能逆转乾坤,用几千老弱病残打得何进满地找牙!

城外的那些商船、战船就不必说,荀攸心中明白,隐藏在那些船背后的该是怎样的一种实力!以此推之,庄少游在辽南必然是已经有了一块儿相当稳固,建设得相当好的根据地,而辽东是公孙度的地盘儿,庄少游能在那里扎下根发展壮大,这是常人能办得到的么?

若说辽东之地确实偏远,特别是辽南,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是那渤海对别人是一道天堑,可对庄少游绝对不是,你看看那些船就知道了!综合来看,庄少游绝对称得上是一代英主!而且还这么年轻!比之洛阳城的风云人物整整小了十岁!现在的毛头小子就这般厉害,日后羽翼渐丰,更加成熟稳重起来那还了得?

更重要的是,荀攸与庄少游只见过一次面,而如今庄少游对荀攸这样一个毫不起眼儿的小人物儿如此重视,这可是知遇之恩哪!士为知己者死,女卫悦己者容,大抵如此!

况且,今日庄少游的一番表态,使得其在荀攸心中的印象分增加不少,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日后也不必太过担心对方会过河拆桥,只要小心谨慎些,想来混个青史留名、封妻荫子、善始善终应该不成问题!

下定决心后,荀攸站起身来说道:“将军,公达只有一个要求!还望将军成全!”

“但说无妨,只要本将军做得到,绝对不拒绝!”庄少游十分坚定地回答。

荀攸一听,心中一喜,脸上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将军,请允许公达追附将军骥尾,为将军宏图大业,略尽绵力!”

庄少游吃了一惊,旋即又大喜过望,这就投靠自己了?上个月还琢磨着怎么把他绑到辽南去呢!这下好了,不用动粗了,你情我愿的再好不过!于是呵呵一笑:

“本将军正有此意,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呵呵!”

荀攸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若是换成其他人还以为自己试探他呢!那些家伙怎么肯将自己的野心暴露给别人知道?这位庄将军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可是个缺点!不过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个优点,以后自己帮他多留心点就是了!

其实不是庄少游不谨慎,而是庄少游很放心,本将军早就看上你了,你是从也也得从,不从也也得从!大不了绑到辽南去慢慢消化你!

“先生,你看卫家之事该如何处理?”庄少游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今是自己人了,那就更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荀攸呵呵一笑,此事可是早有腹稿,如今就当拜主的见面礼了!

“将军,名门望族最重名耳!将军可从此处入手,定会有奇效!只是或许会影响将军之清誉!”

庄少游继续追问道:“无妨!愿闻其详!”

…………

六月十七,上午,洛阳城内谣言四起

传言一:洛阳第一才女蔡琰定亲于河东卫家卫仲道,遇执金吾庄少游而见异思迁;

传言二:执金吾庄少游天性好色,路遇蔡琰与卫仲道,见色起意,轻薄于蔡琰,致使卫仲道吐血病危

蔡邕很愤怒,卫家更愤怒!竟然敢败坏我家名声,不可饶恕!

结果,执金吾庄少游大发雷霆,尽发麾下精锐平息谣言,于青楼、酒肆、茶馆之地抓捕肆意传播谣言者凡三百余人!同时庄少游差人送书信一封与百年人参两株与卫家,以为赔礼,似乎有与卫家修好之意,卫家犹豫再三,还是收了礼物,以示谅解,城中谣言稍平。

黄昏,洛阳城,谣言再起

传言三:执金吾庄少游乃江南巨贾,前些年蔡琰随父避居扬州会稽郡时与之相识,萌生情愫,但蔡邕嫌其商人贱籍,故而不许!后蔡琰随父至洛阳,庄少游对蔡琰痴心一片,追随蔡琰而来,而蔡琰竟与卫仲道定亲,方有数日前与卫仲道珠宝楼争风吃醋之举!

城南大型船队、庄少游巨资买官、大商人周天乃庄少游属下等等皆可证明其出身江南!而原辽南县令一职只不过是买官所得!还有一点,珠宝楼争风当日,庄少游不顾一切为蔡琰以身挡刀,致身负重伤,若非痴情,何至于此?

传言四:蔡琰天生克夫,娶之不祥!执金吾庄少游从太常处占卜得知此事,故而示弱于卫家,此举乃移祸于卫家!名为示弱,实则包藏祸心!

夜晚,庄少游再次调遣麾下精锐平息谣言,在城中实施宵禁,出奇的是,一向冲动的大将军何进竟然对此事视而不见!

洛阳城,卫家别院

家主卫显端坐在大堂上首,面沉似水,许久没有言语,长子卫凯坐在左下首,下方右首位为卫家在洛阳的商号主事卫九。

卫九最先耐不住,开口问道:“老爷,此事该如何处理?”

卫显眉头微皱:“太常刘大人那里有消息了么?”

那主事的摇摇头:“老爷,太常府今日一整天都闭门谢客,连书信都递不进去!属下曾试图买通门人报信,那门人说了,太常大人今日明令禁止传递任何消息,但有违反,一律重罚!就连太卜令那里也是如此!老爷,事出反常啊!”

下方的卫凯神色平静地说道:“父亲,这谣言会否是那庄少游自己传的?其意是破坏二弟的婚事?”

卫显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无论传言是真是假,是否是那庄少游指使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卫家声名已然受损!这传言最可怕之处便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虚实实令人捉摸不透!卫九!你去准备一下,明日去蔡家退婚!”

卫凯一听大惊失色:“父亲三思啊,弟妹文姬端庄贤淑,通情达理,与二弟又是情投意合,断不会与那庄少游有染,父亲三思啊!二弟若是知晓了会雪上加霜的!”

卫显摇摇头:“为父又何尝不知?可是此事已然无法澄清,我卫家决不可迎娶一个名声受损之女子!况且那传言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仲道他一向身体康健,前日突然发病,虽说有仲景大夫亲自鉴定无误,但若是没有文姬,此事也不会发生吧!至少仲道他还能多活些时日,我们兴许能找到解决办法!给文姬和仲道成亲之事是为父有欠考虑了!为父实在未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日这般田地!”

卫显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后堂,那卫九赶紧退下去忙活退婚之事了,卫凯则是坐在那里紧握着拳头,双眼愤怒地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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