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程植的消息,是在拘留所里。要不是程植亲自打电话,信誓旦旦的说,如果骗她,他就出门撞上鸡屎,李乐桐是绝不会相信的。
李乐桐带着一头的雾水见到了程植,他脸上有很明显的新伤,精神也很颓唐。
“你怎么了?”
程植垂着头,“昨天晚上,许和薇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我要走了’。我当时很害怕,怕她出什么事,就去了她家……”
“她家?”
程植垂头,“是的,她家。”
李乐桐感觉,程植的秘密正在显现,她不作声的坐着。
“我在门外叫了几声,没人理我。我怕她出事,翻过院墙,进了屋里,然后就蹿上一个男人,把我打了一顿。”
“男人?”
程植的脸更灰了,“是的。”
“然后呢?”
“他报警,说我强奸许和薇。”
“什么?警察就这么信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总得有证据吧?”
程植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不明显是诬陷吗?”
程植的声音发虚,“强奸倒没有,别的,是有的。”
李乐桐收回上身,抱着胳膊坐直。程植老老实实,像罪犯一样,“中秋节那天是第一次。”
李乐桐不敢相信,“中秋节那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许和薇曾找过她,让她带程植出院。但是她拒绝了。
“是。那天晚上,许和薇忽然来找我,她说、她说……”
许和薇那天拄着拐杖出现在程植面前时,程植可以用“慌乱”来形容他当时的感受。
“许和薇?”他不自觉的想伸出手,摸一摸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实的。多少次他在梦里梦到过她,醒来之后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许和薇却慢慢挪了过来,挪到床前,坐下来,看着他。
“程植。”她伸出手,摸着他的脸。
程植哆哆嗦嗦,握住了她的手。
“薇薇?”他叫。
“程植。”许和薇闭上眼睛,程植颤抖着,抚摸着她的嘴唇,然后吻了上去。
吻,没有分寸。夜半时分,整个医院一片安静。只有一间病房里,如火似焚。
许和薇第二天就出了院,连招呼都没和他打。程植不知自己是什么角色,他打过许和薇的电话,却没人接。
失去又得到然后又再失去的滋味,让人无法忍受。在他与她融为一体的时候,他所有被埋着的感情都被唤醒。唤醒,蓬勃生长,似乎再也没有了能忍耐回去的可能。
他想尽了各种办法,终于从护士那里套来了许和薇家的地址。那是一片高档小区。程植每天在那附近徘徊。那天,许和薇的家门开了。她披着一件很薄的蓝黑色毛衣,站在门口,“你在干什么?”
这就是第二次。
许和薇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似乎让他来,就是想和他做肌肤的接触。开始总是如干柴烈火,而结尾总是她说,“嗯,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一会儿。”
这是她一向的习惯,他不忍心去叫醒她。
终于有一天,他控制住了自己,和她吵了起来。
“薇薇,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许和薇给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讥讽的笑容,“偷情。”
程植语塞了下,他没想到许和薇会这么直白。
许和薇坐在床边,厚绒睡衣下露出白而细嫩的腿,而V字领中,更露出让人遐想的白。
“薇薇,”程植的气势软了下来。
许和薇歪着头,“你女朋友说你了?”
程植嗫嚅,“薇薇,你能——和我走吗?”
许和薇把身子背过去,“我结婚了,怎么和你走?”
“那你——”
“等你结婚了,就不会了。”许和薇轻松的说,然后走上前去解他衬衫上的扣子,“只要你没结婚,就是我的,对吧?”
程植攥住她的手,“薇薇,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许和薇笑,“其实没变,都一样的。以前这样,现在也这样。”
程植用自己最大的理智说,“薇薇,你不能这样,要你老公还是要我,你选一个。”
许和薇望着他,伸出手,慢慢的抚上他的脸,眼睛仿佛在一寸一寸的看着他,最终看到他的眼睛,“我只能要我的老公。”
程植的脸怫然变色,他把她的手拉下,“到了今天,你还是不要我,是吧?”
许和薇歪头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程植就在这目光中转身而去。
“唉,”程植抱着头,“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她老公……她老公……”他停住了。李乐桐等的着急,“他老公怎么了?有外遇?”
程植瞟了她一眼,“终身不会有外遇,没那个能——力。”
李乐桐倏的明白了,觉得脸上有些尴尬,她干咳了一声,“许和薇说的?”
“哼,”程植冷哼,“韩师兄说的。”
“谁?”
“你师兄,韩远径。”
程植眼中李乐桐的脸倏的白了,“他什么时候找的你的?”
“你年会那天。”
“年会?”
“对。”
李乐桐想起了那天在走廊的相遇,“那么,你那天来晚了……”
程植有气无力,“我是去找许和薇了。”程植的手插进头发,沉默了一阵儿,“靠,妈的,真他娘的。”他放下手,在桌子上空抓着,很想抓点什么扔出去,可惜桌上什么也没有。“许和薇不见我,说是她老公在。靠!妈的!去死!去死!”程植踢桌腿的行为很快让看守给制止了。看着被呵斥的程植,李乐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现在怎么办?你在这边儿有朋友吗?找谁能把你保出来?”
程植摇头,“你和蝈蝈,其他没有更好的朋友。”
“要不我给你找个律师?”
程植显然有些茫然,“律师?我用得着律师?”
李乐桐看他那幅模样,“你家里人呢?”
“你可别。”程植摆着手,“我可不想我爸拿这事压我一辈子。我想,我也没有……许和薇啊。”
李乐桐不得不提醒他,“程植,你现在很危险。在许和薇家,一个男人抓了你,你说,那会是谁?”
程植哭丧着脸不作声。
“你……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就是……”程植没有说下去。
“我找律师吧。”
“不,不能。”程植强烈的反对,“这事儿传出去,我还怎么办啊?”
李乐桐气恼,“那你说怎么办?”
“你去找许和薇,让她来看我。”
“许和薇?”
“是的。”程植流利的报出了一组数字后又说,“地址你也记一下。”李乐桐都记好了。程植说,“你先去问问许和薇什么情况吧。”
出了看守所的门,李乐桐就给许和薇打电话。毫不意外的,这个电话已经关机。李乐桐想给她发个短信,写到一半,她放弃了,直接打车去了程植说的地址。
那是一片连体别墅,上下三层,绿树掩映,楼前花园茂盛,被修整的很好。
李乐桐按了门铃,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应答:“找哪位?”
李乐桐壮着胆子,“许和薇在吗?”
“找错地方了。”里面的人说完,就挂掉了应答。
李乐桐仔细的看着程植说的地址,没有错,的确就是这里。
李乐桐望着那紧闭的门,一种担心在她心底慢慢放大:程植似乎是掉进了某个陷阱。
现在必须要找到许和薇。
要找许和薇,所能有的就是两条路:第一条,回程植家,让程植的父母找,这样就会惊动他们,程植又不乐意。还有一条,她不愿意走,但也是一条路:找韩远径。
李乐桐也说不清自己这是不是路径依赖。这么多年,汉有困难的事,她总是在下意识中就想到,找韩远径。
只是这次,她有一个更充足的理由:既然是韩远径告诉程植许和薇的老公没有那方面的能力,那韩远径就有可能做别的事、或者知道别的事。
就这样,李乐桐出现在韩远径的面前。
韩远径的拐杖依然在身边,金属杆儿在阳光下闪着光。李乐桐坐下,要了杯白开水,和韩远径开门见山。
“你曾告诉过程植,许和薇的老公身体不大好?”
“许和薇?”韩远径脸上的表情似乎很累,“许和薇是谁?这名字好熟。”
“程植的前女友。”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不是他身体不好,而是他没有那方面的能力。”
“你怎么知道的?”
韩远径没有回答,先反问她,“程植怎么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和程植在一起,我当然要查他,尤其是居然在那种酒吧出现。”李乐桐想起他们相遇的那天晚上。一切那么遥远,又那么清晰。“程植的经历很简单,家庭也很简单,许和薇不难查到,现在的去向也很容易查到,于是就这样了。更何况,许和薇和程植还在同一家医院住过院。”
李乐桐冷冰冰的截住,“我知道。但许和薇老公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这城市就这么大,商圈里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谁的什么情况,很快就有人知道,就像我靠女人上位一样。”韩远径说到这里,眼底露出讥讽。
李乐桐见他忽然是这幅模样,有点奇怪。韩远径又问她,“姓程的怎么了?”
李乐桐还是没有回答他,“你还知道许和薇的什么?”
“基本不知道,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查。”韩远径的口气很自然,但李乐桐却觉得里面别有深意。终于她说,“那你帮我查查吧。”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怎么?你找不到她?”
“电话没人接,去程植说的地方找,那里的人说找错了。”
“你到底找许和薇干什么?”
李乐桐咬着嘴唇不说话。
“桐桐!”
这一声刺激了李乐桐,她大声说,“和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那你也可以不管。”
“桐桐,你工作的事真不是我干的,是徐铁成……”
“够了,我不想听。”
“你相信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有区别吗?有区别吗?”李乐桐的泪迸了出来,“韩远径,你告诉我,有区别吗?即便你在那个公司给我高的职位,有用吗?这是你的方式,对不对?韩远径,我的生活本来很平静,不需要莫名其妙的涨工资,也不需要莫名其妙的羞辱,我有我的生活,你为什么要管?你要守住你换来的东西,我没有拦你,我有什么过错,要为你的事承担恶果?”
韩远径的脸发白,“桐桐,对不起。我只是听你说老板对你不好,我想让你过的好一些。我没有想到徐铁成会那么做。”
李乐桐抹了下眼泪,“谢谢。但麻烦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五米以内的地方。”
“桐桐!”
李乐桐站了起来,“谢谢你今天能来,我想,我再也不会麻烦你了。”
“桐桐!”
李乐桐抓起包,疾速的走出了咖啡馆。韩远径追在后面,“桐桐,桐桐,程植的事到底是怎么了?”
李乐桐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事到如今,似乎只能去找郭远腾了。
郭远腾接到她的电话,显然很吃惊,再一听事情,更很吃惊。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李乐桐滔滔不绝的把程植和许和薇的关系大体讲了一遍,末了,她说,“我知道你是程植的好兄弟,这个时候,你不会不管吧?”
郭远腾蔫头搭脑,“那你还会嫁他吗?”
“啧,眼前是讨论正经事,你还耍贫嘴啊?”
“程植不会有事的,”郭远腾满不在乎的说,“我不知道你急什么?程植说没……把那许和薇怎么样,就肯定没有,到时候警察就把他放了。你有什么可着急的?”
李乐桐恨不得打他,“你头脑怎么这么简单?真要那么简单,程植可能进去吗?”
郭远腾面不改色,“他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程植和许和薇有关系,让许和薇的老公发现了。他先把许和薇藏了起来,然后用许和薇的电话给程植发了短信,把程植骗去,刚好人赃俱获。这是多么明显的陷阱。”
“可并没有‘赃’啊。”
“所以你着什么急?”
“程植在看守所啊。”
“他们没证据,自然就放了。或者到时候许和薇出来作证,不就一切真相大白?”
“可是,许和薇会……”
她没有说下去。如果这样,就是怀疑程植和许和薇的爱情了。截至到现在,有关于许和薇的事都是程植说的多,她仅见过许和薇三次,那么许和薇和程植真的是那么相爱吗?
郭远腾仿佛明白李乐桐想什么,直接说,“现在就看程植的造化了。如果许和薇就说他是强奸,那程植再说,又有什么用呢?”
“郭远腾!”李乐桐气恼的看着他,“程植是你的朋友,现在出了事。如果程植真的落到那一步,我们要负责把他救出来。”
郭远腾还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真到那一步就再说。不过,我想是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相信程植的眼光没有那么差!”郭远腾很肯定的说,“程植的眼光绝不会那么差。”
李乐桐脱口而出,“那你觉得我的眼光差吗?”在郭远腾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她把话题转换到别的地方,“你以为爱情不会变或者不会骗人?”
“会变,但不会骗人。爱过的人可以不再爱,但绝不会被出卖。”
“你太理想了!”
“不,我是相信爱情。”
李乐桐无言,半晌才说,“好吧,我们祈祷,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吧。”虽然她在心里并不这样认为。
李乐桐只好回到看守所,把事情告诉程植,也把郭远腾的话转告给他。
当程植听说许和薇的电话打不通、房子里也找不到人时,他的脸都白了。“你说,不会是她老公把她怎么着了吧?”
“你别瞎想。”
“那许和薇呢?”
“也许是她自己不愿出去见人?”
“不,绝不可能。我越想越觉得奇怪,那天的短信一定不是许和薇发的?难道——”程植没有说下去。
李乐桐心里乱糟糟的,“程植,郭远腾说的对,如果许和薇的老公想陷害你,等开庭时,他们肯定得找许和薇作证吧?许和薇肯定会说明真相,就一切没事了。”
“狗屁!那许和薇她老公如果杀了她呢?”
“……怎么会?”
“怎么不会?”程植激动了,“她老公没有那方面的能力,肯定心里变态。他既然知道我,当然就知道我和她的事。而在这里,许和薇只和我有联系。那男的把我给绕到这里,他杀了许和薇逃跑,等到警察发现,什么都晚了。”
李乐桐心里乱糟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因为每个人所看重的东西不同。她和郭远腾看重的是程植的安危,而程植却在意的是许和薇的安危。
她想起郭远腾那掷地有声的话,“我相信爱情。”
“我现在必须想办法出去。”程植烦躁的说,“只有我,才能找到许和薇。”
“那我找律师了?”
“去找。”
李乐桐想起了陈思会的老公,出了看守所,赶紧打电话给陈思会。陈思会吓了一跳,约了一个时间,拉着老公过来谈谈。
几个月不见,陈思会的气色还不错。和她老公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扎眼。李乐桐装作镇定的微笑,“麻烦你了。”
陈思会的老公点头,“没事,都是思会的朋友。”
李乐桐简单把事情说了,陈思会的老公说,“不是我不帮忙,而是办取保候审是一件挺困难的事。这里不是香港,警察只要抓了人,很难放出来。”看李乐桐有些失望,律师又说,“不过,我可以先了解一下案情,这样我们至少知道警察手里都有什么。”
李乐桐只能这么办,当天,她就带律师去了看守所。律师跟程植谈话的时候,她和陈思会等在外面。
陈思会说,“乐桐,你就真的相信他?”
“为什么不相信?”
陈思会仔细的看着她的脸,“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李乐桐苦笑,“是不是特别像苦情戏?未婚夫因偷情进了监狱,我在外面奔走着要把他救出来?”
陈思会舒了口气,“还知道开玩笑就好,说明你心里也不是很在乎。”
李乐桐默言。经历了这一场变故,她应该是不会嫁给程植。她很清楚的看见程植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朋友,没有其它。
律师需要很长时间才出来。律师说,“我了解了基本情况。程先生情绪不大好,他担心他的前女友会出事。”然后他有点小心的瞄了一眼李乐桐,试探着说,“他的前女友,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李乐桐毫不含糊的说,“程植所有的事我都知道,您不必有所忌讳。”
律师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案子就这样委托给了陈思会的老公,李乐桐才知道,他的大名叫杨全。李乐桐查了下他的资料,是做商事案子出身的,刑事案子好像没做过。
不过,杨全很快就打消了她的疑虑,他又找了他们所的另一位律师,与之同行。
“我做这个不在行,”杨全解释,“你们是思会的朋友,我会参与,但专业的事,由他来做吧。”
李乐桐很感激。她曾担心陈思会因流产而会在丈夫那里失宠,没想到只是瞎担心。
“嗨,夫妻间就是这么回事儿,”陈思会满不在乎的说,“其实他也埋怨过我,说我这个那个的,逼得我天天哭。后来我说,你谁也别埋怨,你怎么不在我眼前看着?你老婆怀孕你出差,我流产你就埋怨别人。如果你就是在乎这孩子,那我们就离婚,你该找谁找谁。我不耽误你的孩子,你也别耽误我的青春。他也就老实了。男人有时就那样,你自己想开就好了。”
李乐桐看着她,“思会,你变了。”
“也可能。对于我来说,原来战战兢兢,杨全宠着我,我总觉得不满意,觉得自己不幸福。这次流产,该争的、该吵的,都说了,也不会比这个再难过了。杨全也答应我,以后少在外面应酬——本来就是,他那么在意孩子,他就应该想办法提高一下精子质量和命中率,天天熬夜加班、喝酒,这孩子我能一个人生出来?”
陈思会比以前泼辣了,看着不像那个以前在学校里唯唯诺诺的小女生了。
“不过,说真的,这次的事也让我惊出一身冷汗。上次见你的时候,我和他还在吵架中。我当时都准备拿财产走人了。现在觉得,女人真不能寄生在男人身上,否则,风险来了,挡都挡不住。我也打算给自己找点小事情做。”
李乐桐笑,“你要做什么?”
“不知道,无所谓,哪怕在淘宝上开个店,不也是我的店吗?”
李乐桐让她逗的笑了,“赞。”她伸出大拇指说。
杨全找的律师办事很麻利,第二天上午去看守所办了手结,下午就去公安局调了相关材料,然后就跟李乐桐沟通情况。
“情况不太好”,这位王律师开门见山,“现在公安局里有的证据,是受害人的书面证言。”
“受害人?”
“就是那位许小姐。”
“不可能吧?”
“我看到的那份,时间、地点,都十分详尽,不像是能伪造来的。身份证复印件,还有手印,都在上面。”
李乐桐倒吸一口冷气,“真的?”
“这份书面证言对程先生很不利。”
李乐桐茫然,“有了这证言,是不是法官在审案子的时候,证人还是要出庭的?”
“原理上应该是。如果是受害人不方便,也就不会来了。”
“受害人不方便?”
“许多情况,比方说生病、不在国内等,不过,一般法院会延期审理,极少的可能是靠一纸证言就给定罪了的。但是……”王律师说到这里,停住了。
“您说。”
“您也得想一想,如果证人那时候真的出庭怎么办。”王律师很委婉的说,李乐桐还是听明白了。
难道真的是许和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