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弄些干柴来,你们先把衣服烤干。”交通员老刘说。
谷雷说:“你现在上哪能去弄干柴?平时你不多备上一些。”
交通员老刘说:“平时是弄了不少,可哪曾想这些日子不断了有我们的人来往,柴烧了个精光。前天我还特意弄了些松明柴哩,你看上午才送走一批人哩。”
谷雷说:“今天上午?!”
“嗯,他们前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交通员老刘说,“也是十几个人,从大浦接人去瑞金。说是接个重要人物,从上海方面来的……”
“什么?!”谷雷叫了出来,少年特工一个个都惊得跳了起来。活见鬼了,哪又冒出个“重要人物”?
“那些人怎么个模样?”谷雷问。
“为首的是个矮子,说话有点结巴。”交通员说。
“对过暗号了?”
“你看你这么说?怎么会不对暗号,一点没破绽。”交通员老刘说。
谷雷又仔细问了问老刘相关的一些情况,听完后觉得情况有异。于是立刻叫交通员把火灭了。
“这里不能久留,立刻撤离。”谷雷说。
一行人重又消失在密林深处。
原来,就在谷雷他们出城没多久,白川成在大浦又抓获了我地下交通线的另一个成员。那人经不起敌人严刑拷打,将变更后的联络暗号招供了出来。白川成是个老练的特务,他发现红军已将联络暗号换了,敏感到那个共党神秘人物可能已经被人接走。但不可能走出多远,因为目前这一带兵荒马乱。这么一分析,老奸巨滑的特务白川成立刻下令,一方面加强了对大浦城的戒严和搜捕,另一方面却抽了几个特务骨干组成了一支假的护送队,居然还真的假造了一个共产党“重要人物”。
这一招棋白成川目的很明确,一在于搅混水,看能不能在乱中得到有关情报,二是即使抓不着真的,也要以假乱真,以假制真。
上午刚从这走过去的就是假冒的货色。
情况变得复杂起来,少年特工为保证顺利完成任务,不得不对行动方案进行调整。撤到安全地方后,他们召开紧急会议立即商量对策。
冯标说:“看来敌人已经掌握了我们交通站的情况,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和交通站联系了。”
三固说:“没有交通站我们就没了给养没了支持,没了眼睛没了耳朵,这能行吗?”
谷雷说:“不行也得行,这全要靠我们自己了,我们不仅得不到交通站的帮助,反而要想办法帮助我们的交通站。”
“可是现在我们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帮他们?”
“我们得想法通知交通站注意防范,并把这重要情况及时向上面汇报。大家都动动脑子,本来任务就时间紧迫,眼下有了新的情况就更是十万火急了,我们一定要尽快拿出个具体办法”谷雷说。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凑出一个应急的方案。决定分兵两路,一路继续护送红头发洋人,为安全起见,一路上不再与交通站联系。另一路由三固冯标二人组成,立即往沿途交通站通报情况。两队人马时刻保持联系。
大家觉得这主意不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大家迅速地作好了行动的准备。别的没什么,儿个人担心的还是红头发洋人和那个城里男孩。那个叫仲秋的男孩一直听着大家说话,但他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对危险的处境毫不担心,反而觉得这些经历很好玩充满了刺激,脸上一直挂着乐颠颠的表情,听说一路上情况复杂,反而来了精神,真可谓初生牛犊不畏虎。谷雷让他把目前的处境和大家的意见翻译给红胡子洋人听,仲秋照做了。几个人一直盯着洋人的脸,可没想到李德听了仲秋的话,表情没什么变化,从担架上站了起来,跟仲秋说了一句什么。
谷雷问仲秋:“他说什么?”
仲秋说:“他说好吧。”
三固说:“什么叫好吧?”
仲秋说:“他是那么说的,他说好吧准备战斗!”
这有点出乎谷雷他们意外,其实谷雷他们并不知道这位共产国际派来的德国藉的顾问,二十多年以前就曾参加过德国共产党领导的创建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的战争,还坐过当局的监狱,后来到苏联参加革命并被派往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也算是经过一番锤炼的汉子,当然不会把这些放在眼里。
既然这样,谷雷他们原有的担心没有了。
8、借东风将计就计
但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还是接踵而至。
情形越来越对少年特工们不利。由于山洪暴发,汀江洪水猛涨,将这一带的桥梁都冲毁了,山里的路也越发难走。可是离首长规定任务完全成的时间却越来越近。
显然,谷雷他们不可能等到洪水退了再动身。他们只有到回龙镇,据他们了解的情况,现在只剩下回龙镇那座桥没被冲掉。可回龙镇驻扎着敌人一个营,从那走得冒一定的险。
考虑再三,只有走那条路。
却说三固和冯标肩负特殊使命不敢耽搁,已先行往回龙镇方向去了。他们估计那帮假冒者走不远,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在离回龙镇八里地左右的一个叫亚坪的地方和那帮人遭遇了。
亚坪村口有家纸坊,是用山里竹子生产那种毛边纸的作坊。纸坊的标志很明显,一是那溪边的水碓,另就是那种独特的竹子在水里沤了很长时间而发出的那种臭味。
那纸坊也是红军的一个地下交通站,三固和冯标在纸坊外观察了好一会儿,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就起身往那家纸坊走去。走到门边,猛听到屋里有人说话,好像有人边说着话边往门外起来。门“哐”一下被掀开了,两个人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就在那撞上那几个家伙。
对方的眼里跳着什么,像在等待什么。
两个人心里非常明白,他们在等暗号,他们等是否有三下敲击声。
“雨下得真大。”冯标跟那帮人说。
“就是,没完没了,都下了好几天了。”三固说。
三固和冯标假装路过那避雨,他们暗中仔细打量过那几个人,不错正是交通员老刘说过的那个家伙。那领头模样的人个子矮小,左眉下确实有颗痣。
“就是,他妈的这雨,人都要被他整出病来!”那矮个骂骂咧咧了几句,回到屋里,他们没注意三固和冯标。
三固和冯标决定立即将情况告诉谷雷他们。
谷雷他们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刚要上路,就见三固冯标匆匆赶来。三固将亚坪的发现告诉大家。
“怎么办?”大家看着谷雷,“我们往回龙镇走,说不定会撞上那帮家伙。”
大家很着急,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万万没想到谷雷会一拍膝盖大叫一声“好!”
大家觉得疑惑不解,不知道谷雷肚里想些什么,怎么反倒称绝叫好起来。
谷雷说:“我们先别打草惊蛇,不如先借借东风。”
“借东风?”
“对!借东风!”谷雷如此这般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呀!躲都躲不及,我们还反倒送到人家嘴边去?”有人说。
“这太冒险了。”有人说。
原来谷雷的主意是想法接近这帮家伙,争取与他们结伴而行,这一点看来不难办到,敌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和他们一起走;而且,这帮人在白区是再好不过的通行证。跟他们一起,我们也可伺机行动,避免交通站受更大的损失。
“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谷雷说。
大家想了想,觉得谷雷的话也有道理。
他们很快赶上那帮人,他们一直跟在那帮人身后,跟随了很长一截路。
“喂,掌柜的!”谷雷朝那男人喊。
特务们早就注意了身后这些人,但没看出有什么破绽。
“什么事?”那“掌柜的”抽着烟,漫不经心地说道。
“开开恩,让匹马给我们驮东西,你马闲着也是闲着,你看我们背这么多石头。”三固说。
“谁叫你们背石头?人家都驮盐巴,驮洋布洋油上那边,能换个好价钱,你看你们驮石头。”
谷雷指了指李德说:“人家洋人把这东西当宝哩,他们出了个好价钱,可没想到老天会落这么大雨,河里涨水,桥冲了,路又不好走,累得我们半死。你那马闲了也是闲,多少帮驮一点,我们又不是叫马白驮,我们分些钱给你不行?”
少年特工七嘴八舌地磨缠,让特务们有些受不了。那领头的说:“行吧行吧,就算积个德,看你们小小年纪出来卖苦力也实在可怜。”
这这样,真假护送队一起上路了,谷雷他们跟在特务后面果然少了许多麻烦,顺顺当当在过了回龙镇那道哨卡,还在回龙镇舒服地歇了一上午,美美地饱吃了一顿饭,睡了一夜安稳觉。回龙镇到处都是敌人官兵,但谷雷他们在敌人眼皮底下却很安全,有了这几个假冒者做护身符,谷雷他们就不必昼息夜行了,不必钻山林走险径,他们大大方方在大路上走,无所顾及,就好像在自家地盘上一样。少年特工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只是那个洋人李德,看见来来去去的白军,弄得眨眉眨眼的莫名其妙。问仲秋,仲秋把事情真相告诉李德,弄得这位洋人直赞叹谷雷他们的大智大勇。
竟然还坐了一天的船,就在敌人的护送下他们大咧咧上了一条运桐油的木船,这当然托那些假冒者的福,那个五短身材左眉下有颗痣的特务头目后来对谷雷他们还挺客气,他心里还暗暗得意哩,在他看来,这么几个穷孩子和一个洋人,进入苏区后无疑是个最好的掩护。而且几个孩子手脚还挺勤快,一路上能帮他们干不少的活。哈哈,人算不如天算。人走运滑一跤也能拾个银锭。矮个特务想起这么两句话。
就这样,谷雷他们舒舒服服乘船而行,船是顺风船,一路又少了敌人盘查和土匪骚扰,转眼间就要到才溪了,那是苏区的地盘。
9、意外
一路顺水行舟,天亮时船到了才溪镇。远远地看见红军的哨兵在门洞里放哨,谷雷他们心里一亮,说不出的满心欢喜。他们看了看那些假冒者,心想你们的未日到了。就是你们真的能一时蒙骗哨兵,但狐狸的尾巴已让我们捏得紧紧,看你们还往哪逃?可那时,那帮家伙都还洋洋得意,他们也许在想,那些经验丰富警惕性极高的红军交通员都让他们给骗了,打发这些小兵更不在话下。等混过这一关就迅速地潜伏下来和苏区那些暗探接头,趁其不备,出其不意,何愁不能建立奇功?有了丰功伟绩升官进爵那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上岸后,他们被哨兵拦住。那几个红军哨兵看见一路非同一般的队伍朝他们走来,好象引起了警觉。做了个什么手势,有几个人端着枪从屋子里出来围了过来。
“喂!干什么的?”
那矮个子特务头目还挺镇定。“嘣嘣嘣……嘣。”矮个特务用手上的篙子敲了几下船帮,三重一轻。
“你撞我了。”哨兵说。
矮子没理会他,继续那么三重一轻地敲了一回。
“打苍蝇吗?你那么敲。”哨兵突然说。
“是哩,一只绿头苍蝇。”矮子说。
“都打霜了还有绿头苍蝇?”哨兵说。
“打霜天青菜好吃。”矮子答道。
哨兵冷冷地说了一句:“好吃又不能当饭。”看来暗语没什么不对头地方。哨兵挥了挥手,那帮人被放了过去。三固见状急了,猛地蹿到哨兵身边,小声说:“他们……”。没想到哨兵打断了三固的话,冷冷地说:“干什么干什么?!”
三固还想说什么,但被谷雷拦住了。谷雷示意跟随着矮个他们继续走,才走了两步,听得哨兵很响地喊了声:“站住!”
谷雷用脚踢了踢崖边的一截树桩,三重一轻。
那几个士兵竟然没有反应。
谷雷拿过冯标手里的扁担,用指头在扁担上弹了四下,三重一轻。
士兵们根本没理他,他们走到李德身边上下地看了看。然后又用异样的眼光看了谷雷他们一阵。
李德从兜里掏出有关“证件”,哇啦哇啦地跟仲秋说了什么。仲秋跟哨兵说:“他说他是外国专家,有当局的通行证,受国际公约保护。”
哨兵瞄都没瞄一眼那些东西,淡淡地说了声:“跟我来!”然后用枪押着他们来到一座大祠堂里,还戒备森严地布了好几道岗。
少年特工们个个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红头发洋人李德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嘴里叽哩哇啦的发着牢骚。可是谁也听不懂他说些什么,问仲秋,可那个城里男孩不肯把他那话翻译出来。谷雷猜想那一定不会是好话。那洋人大概在说,我们在白区枪林弹雨都过来了,到了自己人这里却被人关了起来,这算哪门子事嘛。
其实谷雷他们当时心里也那么想来着。他们觉得这事有点怪,百思不得其解,直想弄个水落石出。可偏偏关进屋子里后,很长时间没人理会他们,冲那几个哨兵喊,哨兵像石头一样不理不顾,弄得谷雷他们心急火燎地难受。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他询问了一些情况,谷雷他们一声没吭。这突然发生的事情,自然引起了少年特工们的警惕。他们觉得事情实在蹊跷,是不是才溪被敌人攻占了?这种事在红白拉锯战中不是不可能。他们占领了才溪,改头换面穿上红军军装乔装打扮引人上钩。他想:临出发时上头交待这个洋人事关重大,必须安全送达,现在情况不明,还是慎重点的好。所以,谷雷他们没跟这些人说明真实身份。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谷雷他们只有干着急。
10、原来如此
眼看天要黑下来,有人送了一桶米饭来,居然还有几大碗菜,虽不是大鱼大肉,但也是荤腥好吃东西。这也让少年特工们感到很奇怪。冯标说:“大概他们看到有洋人,所以格外照顾。”
“管它哩,有吃咱就吃!”三固说。
“就是,吃,我肚子早已饿了。”冯标说。
谷雷点了点头,“吃!不吃白不吃,吃饱了我们再想办法脱身。”
“从目前情况分析,即使我们就是落入敌人手里,他们也还不知道我们真正的底细。”谷雷说,“等到天黑下来,一定能找到一个逃跑的办法。”
少年特工们狼吞虎咽吃起来,只有那洋人和仲秋说什么也不动筷子。李德看着那几个护送他的乡下孩子在这种时候竟然心安理得的大吃大嚼,觉得简直难予理喻。
三固跟他俩说:“你看你们,还真愁得像什么似的,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准我们会有机会逃出去,还是先把肚子填好了,不然没力气也是枉然,对吧?”
这通话还真有效,两人真的埋头吃起来。
那些饭菜很快就被吃个一干二净,那时天已黑了,谷雷抹了抹嘴说:“现在我们来想办法。”
经过特种训练和长期以来和敌人周旋的经验,少年特工们有个很坚定的信念,那就是只要还活着,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轻言放弃。谷雷一说想办法,大家自然地凑到了一起。
三固首先发言,他说:“我看事情不会有多么严重,要是他们真是敌人也至少没发现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然他们早把那洋人带走了。”
谷雷说:“这很有道理,就是说我们还是有机可趁的。”
冯标说:“只要能出了这祠堂,我看就有办法。现在战事属于拉锯状态,我们趁夜逃走,他们不敢贸然追赶。”
“可是怎么才能逃出这屋子?”
大家抬头往大祠堂屋顶看去,看见有几处白白的东西。三固说:“有门,今天是月中,月亮又大又圆,那是月光透进屋来,月光进屋说明阁楼上有很多天窗。”
谷雷说:“我上阁楼看看去。”
这是个老祠堂了,阁楼楼梯踩去“咯吱咯吱”的响说明有些年代了,扑面而来的是满鼻子蝙蝠粪那种难闻的气味,还有些胆大的夜鸟,竟然穿过那些小窗的破洞,宿到祠堂横七竖八的房梁上,被谷雷脚步惊扰,很响地扑打着翅膀飞了出去。
谷雷在那看了好一阵子,觉得心里有了底。那些确实是祠堂的风窗,足够钻一个人出去,朝北的那个窗洞正对着一面坡,离窗洞也就丈多的样子,恰好那有棵老樟,粗大的树枝伸到窗洞口上,只要攀到那樟树枝干上缘枝而下,很快就能到达那山坡。
谷雷走下阁楼,把观察到的结果告诉大家,少年特工们顿时来了精神,二话不说,开始做出逃的各种准备。这种事用不着别人更多的交代,简单的分工之后,各自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三固和冯标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撕成一些布条条。这些布条有两个作用,一是用来缠在脚上,这样,走楼板就不会弄出太大的响声。二是准备用这些布条来搓绳子。攀缘少不了绳索。
江仁见爬上阁楼开始驱鸟,樟树上栖有各种飞禽,必须在行动之前将它们赶走,不然攀缘时很容易惊动它们让哨兵警觉。墙角有一根晒衣的竹竿,江仁见小心地将竹竿从风窗里探出去撩动树枝。除此之外,他竟还能从嘴里模拟鸟类天敌的叫声把鸟吓跑。
当然,最难办的是那个洋人和那个城里孩子。必须为他们做好细致的准备。这事谷雷亲自来做,他设计了几个方案,确保这两个对攀缘毫无经验的人万无一失。
一切都准备妥当,正当少年特工们正要行动时,突然门外传来声音。
他们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急驰而来。
那马是朝祠堂跑来的,马蹄声到祠堂门边止息了。谷雷他们一惊,抬头往大门方向看去,只见几个人提了马灯,灯光中照见一个男人飞身下马,急匆匆往祠堂里面走来。祠堂里光线昏暗,谷雷他们没认出来人,等那人走到身边,灯光照出了那张脸,谷雷顿时吃惊不小。
“简教官!”几个人同时喊道。
来人确实是简教官。
简教官说:“可把你们找到了!”
原来,保卫局接到大浦交通站遭破坏的消息,得知出现了叛徒并且有一支假冒的护送队在活动后。立即派简教官率领一支小分队到官渡接应谷雷他们。按原计划,谷雷他们应该就在这几天到达官渡的。可是简教官他们在官渡却没有看见谷雷他们。等了两天,也没有谷雷他们的消息,从沿途交通站探得的消息,都说确实接应过一支护送队,但清一色都是成年男人,队中也没有外国人。显然这是一支冒牌的小分队。谷雷他们到底是被敌人抓去了,还是一时叫大水阻隔耽误了时间?简教官他们急得什么似的。正在焦急万分之时,简教官他们却接到才溪方面的报告,说真假两支小分队都在才溪露了面,真的护送队已被保护起来,而假护送队当然被控制住了。
简教官于是立刻马不停蹄赶到才溪镇。直到看见谷雷他们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好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李德同志接下去由闽赣边界的游击队直接送往瑞金。”简教官说。
三固指了指门外的哨兵,说:“就是说他们真的是我们的人?”
简教官说:“怎么了,他们对你们不友好吗?”
冯标笑着说:“饭菜倒是不错,就是把我们关在这看守得十分严格让我们犯嘀咕,我们为此还差点有个出逃的行动哩,好在你来得及时。”
“那还不是为了更稳妥地保护你们。”简教官说。
谷雷他们高兴万分,谷雷说“我这才一颗石头落了地。”
简教官说:“你们辛苦了!”
谷雷简单地将这些天路上的经历告诉简教官,简教官大加赞赏。
谷雷突然提起那支假冒的护送队。简教官说:“你们随我来。”
简教官把他们带到不远处的另一幢房子里,谷雷他们看见那几个人。那些上午还扯气高扬不可一世的家伙,现在正被红军士兵看押着。那矮个子个眼角有痣的特务头目,正好抬头看见谷雷一行,他认出了他们。那张脸跳动着诧异的神情。他万万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人会是眼前这几个毛孩子和一个洋人。
“我们又见面了。”谷雷说。
“你们?!”特务头目说。
简教官笑着说:“你们不是千方百计要找他们吗?告诉你吧,这才是真正的红军护送队。”
那张脸上的一双眼立即睁得老大,他绝对没想到红军护卫队会在他们眼皮底下和他们结伴而行。那些看去还只是半大毛孩子的胆量和机智,实在让这个狡猾老练的特务也吃惊不小。他好象顿悟到了一些什么,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三个月后,谷雷去瑞金执行另一项任务,在瑞金庙背村保卫局办公的祠堂里碰到正在那开会的李德。这个红头发高个子外国人一下子就认出了谷雷,他笑着用俄语对当时中共代理总书记博古说:“就是这位红小鬼,把我绳捆索绑地弄到苏区来的。”几十年后,这个曾空有一腔热情却执行极左路线给中国革命带来灾难的老人,远在他的德国寓所撰写回忆录时,没忘了当年的那次苏区之行,他当然也没忘了谷雷和他的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