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们又听到林子里有鸟忽然窜起直飞高天。
谷雷突然想起什么,他跳了起来。“我有办法了!”他说。
“真的?!”
“看样子那些土匪并不甘心,他们觉得我们还是有一大笔钱财。他们不肯空手而归,他们想跟踪我们找到那笔钱财。”
“那又怎样?”冯标说。
“我们不如利用他们办我们的事……”接着谷雷贴在冯标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4、将计就计
天渐渐黑下来,两个少年坐在大石头上高声说着话。
“还去不去?你看都快到南坪了,咱到底还去不去?”冯标大声问谷雷。
谷雷说:“怎么不去,那可是一大笔钱呀,再说咱们辛苦了这大半年,还搭上大哥一条命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们这些话都是事先悄悄商量好的,他们知道土匪并没有走远,就在他们周围什么地方,那些土匪真以为他们有钱,谷雷决定将计就计使出了一招。
“可是?”冯标说。
“可是什么?”谷雷说。
“那家伙可不好对付,老大不在了,他能认帐?”
“他带了那些钱来,那可是一大笔钱,他该不会把那笔钱独吞了吧。”
“那可难说,那那可是个贪心的家伙,他可是连自己的弟兄都能出卖的家伙,什么事做不出来?”
“唉!可太便宜他了,那么多的钱,还有一座金佛,我听老大说那座金佛就藏在他那。”
林子里有耳朵,探子听了谷雷冯标这段对话,立即告诉了王大麻子。
原来,王大麻子真的没有走远,他觉得一个商人模样的城里人带了两个随从走这么一条偏僻险径肯定事出有因。当时,他觉得这两个伢来路非同一般,想来硬的从他们嘴里撬出什么来,恐怕不那么容易。于是眉头一皱,想出一计来。
他决定以退为进,详装撤回,其实他就躲在不远的一处地方,派出两个精干的探子继续跟踪谷雷他们。他们原以为谷雷他们会去山里某处取什么东西,可没想到探子竟偷听到两个细伢的对话,那对话竟让五大麻子心花怒放。
关于南城那座金佛因战乱失盗的消息王大麻子也早听说,据说是白军的一位师长下令将金佛弄走的,但没想到会在这里得知它的下落。他根本没想到两个伢会瞎编。在他看来,他们没必要瞎说。
王大麻子把手下人召集到一起商谈决策,大家听说有金佛,个个都眼里放光,一至同意好好地干一场,捞一条大鱼。
王大麻子说“既然弟兄们都觉得可以试一试,咱想个万全之策。”
土匪们挖空心思想出了一套办法,有时候土匪们也能想出精妙的点子来。
天亮的时候,王大麻子又突然出现在谷雷和冯标面前。
“哈哈,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王大麻子说。
“你不是说大路朝天,你我各走半边吗?”谷雷故意那么说。
“小兄弟,别转变抹角的了,直说了吧,我知道你们有难处,钱取不回来是不?还有金佛。”
“哎呀!”冯标故作惊讶,“怎么这事你们都知道了?”
王大麻子说:“咱明人不做暗事,告诉你吧,昨天我并没有直正离开,只是躲在暗处看你们动静,不想,我手下人听到你们对话了。”
冯标说:“原来如此,你们真不要脸!”
王大麻子笑了笑说:“算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天咱们在一起,也算是有个缘份。这样吧,我帮你们去把钱要回来,也算是合作一场吧,你们觉得怎样?”
谷雷和冯标装作商量的模样,小声嘀咕了一阵,点了点头。
“可是,南坪镇戒备森严,县太爷的老爷做寿,来的都是要人,哪能那么容易得手?”
王大麻子说:“我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这点小事还能难倒我?平常我也难得咬牙冒这个险下大决心,这一回冲了金佛我得弄一次大的。”
谷雷想了解细节,但王大麻子不肯。谷雷说:“你不是说合作,不将计划告诉我们,那怎么弄?”
冯标也说:“你吹牛吧!你看你光吹牛说大话,拿不出具体的东西。”
土匪王大麻子激不得,冯标这么一激,他就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谷雷没想到土匪会用这一招,有时候你别看他们是些被人追得四处奔逃的穷寇,但却有许多独特的克敌制胜的法子。
土匪王大麻子最后抛了一句:“记得《水浒传》里好汉智劫生辰纲的事吗?哈哈,咱就用用那一招……”
5、叛徒的下场
谷雷和冯标装成乞丐,这地方一有红白喜事,乞丐就蜂拥而至,何况县太爷家老父亲做寿,那叫化子更是得了福音,能有几口好吃食了。
谷雷冯标还有王大麻子的几个喽罗都混在乞丐群里在天亮前往南坪镇走去。果然,为了这次“宴席”,南坪镇戒森严,除了靖卫团上百条枪外,敌北路军310师师长还专门派了一连人马前来负责安全防务。
其实,在头天夜里,王大麻子已经派了几个精干的喽罗潜入南坪镇,县太爷做寿,宴席排场大,请了名厨20,帮工40,下人不计其数。几个土匪就装扮成下人混入那财主家宅院里。
他们按事先计划的那样,不找别的地方,专找酒灶。当地人做宴席,专有一个地方放置酒坛,十几坛酒放在一起,堆上锯末和谷糠,用松毛火点了,暗火持续不断地温酒,这种酒喝起来格外清香。
王大麻子打的是酒的主意,所以,几个喽罗一进宅院,就把那十几坛酒给控制了。
清晨,南坪镇通往外界的旱路水路都热闹起来,几套吹打班子分几路接客,锣鼓锁纳声爆竹声响了一拨又一拨。
唐过九是上午到南坪的,他毕竟是老练的家伙,一到南坪首先做的是两桩事,一是将乞丐闲杂人等强行直赶到镇西大祠堂门口的操坪上。另外就是请手下人试吃酒菜,他担心有人在酒菜里投毒。每道菜上桌前都先让人吃几口,那些酒当然也没放过。那几个家伙每只酒坛都打开喝了几口,没喝出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头晕晕沉沉。
“这酒好,这是好酒,好酒容易醉。”他们只这么说。
唐过九想认真地把靖卫团和那连白军好好地布置一番,在院宅四周加强岗哨,不想老寿星不干。
“煞气太重,枪啊刀的煞气太重。”他说。
“这不是要折我的寿吗?我的天!”他说。
老人家这么一说,县太爷只好把岗哨撤了,那靖卫团和一连官兵也被那满桌好酒好菜弄得馋涎欲滴,哪还有心思在岗哨上,说声撤哨入席,“哗”一下就走了个干净,转眼间就在酒桌上吆三喝四起来。
县太爷的老父亲见宴席场面浩大,来宾无论贵贱,皆喝得酣畅淋漓,喝出了一种阵势,老爷子就乐呵呵红光满面地不断叫人上酒。“喝喝!今天不趴下几个不算摆了酒。”
来宾一见老爷子高兴,就更喝得放肆起来,桌桌猜拳行令,声高声低的乱成一片。
不久,真的有人谘话声软了下去,两眼迷糊,身子软在了桌下,后来就跟被传染了一样,几十桌的宴席,除了那些厨子和下人外,凡喝了酒的个个都醉倒在地。
你道这酒为何如此容易醉人?原来金大麻子的人偷偷在酒里做了手脚,他们往酒里放了蒙汗药。难怪王大麻子提起过《水浒传》里智劫生辰纲的事,那不也是往酒里放了蒙汗药而得手生辰纲的吗?土匪就是土匪,他们有他们传统的土办法。
却说这边王大麻子一看差不多了,一声口哨,那些混在各色人等中的喽罗立刻将那些厨子帮工什么的赶到一间大屋子里。然后肆无忌怛地开始了劫掠,那些“醉汉”身上的钱夹怀表金银首饰还有枪械什么的都被搜了个干净。土匪们做这种事得心应手,风卷残云,一会儿功夫就弄妥了。
这时王大麻找到谷雷冯标。
“人呢?”他问的是唐过九。“哪个是那家伙?”
“在那!”谷雷指了指一个戴礼帽穿着体面软瘫在长凳边的家伙。
王大麻子一挥手,几个喽罗就把那人架走了,架走的还有县太爷的老父亲和那几十杆好枪。县太爷一干人等王大麻子弃之不顾。他才没那么傻哩,他留了人等他拿大把的钱来。县太爷的老父亲就是最好的肉票,他等着县太爷来赎人。
土匪很快就从南坪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谷雷和冯标。他们没按事先约定好的和王大麻子进山分成。土匪们一出村,发现两个伢不见了。
王大麻子没把这当回事,不见了不见了呗。王大麻子想,我还省下两股份子哩,这两个蠢伢。
镇子很快安静下来,只有几只狗在吠叫不休,那些被蒙汗药麻醉了的人天亮不久就全都醒了过来,但地上有一个人永远醒不了啦。人们发现那人脖子上被谁用绳勒了一道貌岸然黑紫黑紫的勒痕。
死去的这个人就是叛徒唐过九,他是被两个少年特工趁乱勒死的,而那个被土匪王大麻子掳去的人不知是个什么倒霉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