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向东很委屈。
因为鞠向东被离婚了。
离婚的事情,一直不在鞠向东的人生计划之内。虽然有了小M以后,他开始冷淡自己的太太,并且期盼着小M离婚,但是,他一直想等小M离婚以后,再考虑自己的离婚问题。他想的是,如果自己和小M的感情没有结果,或者说小M没有为他放弃原来的婚姻,他也没必要放弃自己的婚姻。鸡飞蛋打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现在,鸡飞了,蛋也不在自己手里。他很委屈。
尽管无比的委屈,离婚了,鞠向东还是想把事情尽量做的很爷们,他让自己净身出户。他觉得自己多少都对不起太太,毕竟是自己爱上了别人,他尤其觉得对不起儿子,眼看孩子到了青春期,却过上了单亲家庭的生活,一个男孩子,没有父亲在身边,会不会走错了路,会不会心理扭曲,会不会影响他的人生,他真的很担心。太太跟着他,也没有过上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日子,甚至连衣食无忧都达不到,去超市买菜,都不舍得买绿色蔬菜,嫌贵。现在人到中年,却被丈夫半道丢下。他觉得有愧。
鞠向东良心犹在的想。
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他选择,更或者,太太的决然,让他的走多了些借口,更何况,小M对他的吸引,给他的好日子,一直让他做着一些关于未来的美梦,那美梦对他的吸引超越了一切。愧疚虽然有,但却是短暂的,愧疚过去后,还有憧憬等待着他。
实际上,鞠向东的确没有让自己愧疚太久。他租了一个一居室,把家里自己的一些衣服和书籍,简单收拾一下搬过去,随便往衣柜里一塞,然后就锁门而去。
一居室,是用来掩人耳目的,鞠向东急切并且必须去的地方,是玫瑰花园。
做为约会场地,玫瑰花园的公寓完美无缺,除了约会必须的卧室、客厅,书房、厨房也一应俱全,做饭的家伙式都是全的。打开衣柜,里面塞满了四季衣裳,有男有女,光睡衣就好几套,看上去很像个家,让一个没家的人,很有家的安全感。
鞠向东几乎什么都没有带,就回到了公寓。他使用了“回”这个词,似乎是在告诉自己,这原本就属于他,属于他和他的小M。
可是,真要做为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家,这套公寓实在是空洞了些。
在这里约会的时候,鞠向东几乎每次都想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可以不走,可以一直睡到大天亮。每次他们云雨之后,两个人都要小睡一会,每次都是在睡眼迷蒙中,不得不穿衣戴帽,然后在半夜时分,两个人各自奔向自己的家。那滋味,起初还有点刺激,但是很快,鞠向东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他不想一直偷情。
那个坏滋味,那时候鞠向东不止一次跟小M探讨过,他观察,小M对此似乎无所谓,她的心里似乎没有鞠向东那么多破滋味,各奔东西的时候,人家挥挥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有时候连手都没给他挥一挥,倒是鞠向东,总是依依不舍,心情比较复杂,步履比较沉重。他跟小M说,小M反而避重就轻转移话题,说他这是文人的忧郁气质,她就喜欢他这样缠缠绵绵。
那个坏滋味,鞠向东跟小M探讨不下去。
终于,现在鞠向东不用半夜往家奔了,可以在这个舒适豪华的卧室,一觉睡到天亮了。可是,新的烦恼又来了,天亮一睁眼,身边却没有小M,他现在得面对另一个滋味,他得半夜送小M回家。
每天下班一个人回到公寓,他百无聊懒,就给小M打电话,问她回不回家,或者,发短信的时候,也是家长家短的,问人家晚上想吃什么之类。有时候,小M回复说“我晚上过去”,鞠向东就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纠正她,说是“回家”。或者问“你过哪里去?”心情好的时候,小M会响应一下他,说“我错了,是回家回家我是回家”,遇着小M心情不好,人家就不回复了,鞠向东就自己跟自己运气。
鞠向东说的“家”,自然是玫瑰花园公寓,他这么有意无意的往“家”上引,就是想提醒小M,她的家到底在哪里。
从前,都是小M约他,现在,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颠倒。他离婚了,他自由了,他成了单身汉,按理说,小M想见他可以无所顾忌了,他们之间,又多了一种自由度,可实际上,自从鞠向东搬到公寓来,约会的电话,大多数都是鞠向东发出的了。
自由了的鞠向东,自由的心情得到了释放,他一下子觉得可以展翅了,天空都属于他的翅膀了,他恨不得天天和小M见面,每晚都蜷在一起看电视,顿顿饭都和小M一起吞咽,想什么时候做爱就什么时候做爱,想在大马路上拥吻就在大马路上拥吻,想出游就出游……
鞠向东的这个节奏,显然让小M不适应。她无法满足他的想法,他也似乎忘记了,小M是有丈夫的女人。
他们之间曾经的平衡,因为鞠向东的离婚,被彻底打破了。
短暂的自由享受完毕,剩下的,竟然是无边的孤独。这一点,鞠向东过去没有品尝过,现在更没有预料到。夜夜空房,鞠向东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小M要每天睡在自己丈夫身边,他的夜晚,必定孤独。常常不得不孤独的鞠向东,心中对小M的埋怨,渐渐升腾起来。
他们开始冷战。
鞠向东是个温柔浪漫的男人,他不擅长争吵,也不喜欢争吵,他心里有气,他就采取不理睬的方式。鞠向东冷谈小M,他以为小M会有所意识,会顾及一下他现在的心情,更或者,会给他一个惊喜,突然跟他说她准备离婚了……他没想到,小M不知道是真忙呢,还是看出了他的不满,开始有意回避他。鞠向东不发出约会的指令,小M那边也安安静静的,他实在忍不住打电话过去,只要他不提见面的事,小M也不提。两个人如果不谈约会的事,话题就变得无趣,三两句就挂了。
小M的态度,鞠向东很意外,并且更加生气,也非常困惑,那个哼哼唧唧百般温情的小M,那个恨不得把他吸干的小M,哪儿去了?我离婚了,我自由了,我把太太儿子抛弃了,我们有的是时间了谈情说爱了,可我们之间的温度,却不如从前了?
鞠向东相当委屈。
鞠向东的委屈除了和离婚有关,和小M的态度有关,另外,还和一个女属下有关。
杂志社有一个女编辑,三十一二岁,没有结婚,她自己说有个男朋友,但是谁也没有见过。平常,这个女编辑对鞠向东很不一样,跟他说话特别温柔,有时候温柔的叫他不自在,问她话,她乖乖的“嗯”一声,有了问题,她轻轻地“哦”一下,他知道她跟别人不是这样的,他路过编辑部,听到过她豪放的笑声,说话也没那么乖巧温柔。
尤其是看他的时候,女编辑的眼睛特别放光,会做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来瞪着他,还总是穿着低胸的衣服,在他面前做含胸状,弄得春光乍泄。
既然鞠向东是个温柔浪漫的男人,当然也是个情商很高的男人,他一直温和的回应着女编辑,觉得这是一种体恤,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体恤,是一个男领导对一个女下属的体恤,更进一步说,是一个受到爱慕的男领导对一个暗恋他的女下属的体恤。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示好,那个男人即便不接受,也没有必要非得冷眼相对,他得体恤。
没想到,他的体恤出了问题。他离婚没几天,女编辑就给他发了一个火爆的短信,说她想他。他没敢回复,装作不知道,以为这样就是一个态度,女编辑就会知趣而退。可是,事情不按他的意志发展。
女编辑完全不理睬他的不理睬,那个短信,就像是一个通知,让他知道一个事实而已,接不接受,根本你说了不算。之后,女编辑一发不可收拾。她给他悄悄定美味午餐,每天换着花样换着饭店,她会含情脉脉的坐在他对面不说话,或者一脸哀怨泪眼模糊的看着他,火热的短信更是每天都有,是一般人扛不住的那种。
说实话,鞠向东扛住了。他没有接招,他也不想接招,他对女编辑没什么感觉,更不想和女编辑发展关系。他虽然是男人,但他也是领导,领导不领下属的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很容易就做到了视而不见,并且表现的无动于衷,几句居高临下的冠冕堂皇,就把女编辑的火热表达弄得一地零碎,七零八落。哪怕女编辑把一地零碎收拾了再表达。
可是有一天,小M突然出现在鞠向东的办公室。
小M来了就说她没事,让鞠向东别理她,她就坐一边看看他。小M的话含情脉脉温柔可人,显得很善解人意,鞠向东意外加感动,裆间物件都有了反应。小M可是有一阵子没有腻他了。
小M果然不打搅,她默默坐在一边,活活坐了一个小时。
在那一个小时里,打扮妖娆的女编辑,数次走进鞠向东的办公室。小M看得真真,女编辑到鞠向东办公室,完全是没事找事,并且中间还换了一次衣服。当女编辑头戴贝雷帽,身着低胸外衣,径直走到鞠向东办公桌对面,前倾着身体请示鞠向东事情,大半拉酥胸暴露在鞠向东眼前的时候,小M确定,他们有事。小M还看得真真,鞠向东如坐针毡,脸上一直挂着极度心虚和极其不自然的表情。
小M要和他分手。
女编辑成了导火索。小M之所以要和鞠向东分手,理由是她很伤心,小M认定,鞠向东和他的这个女属下暧昧不清,还认定,他和他前太太,依然联系紧密,关系暧昧,并且断定他们依然有床戏。
鞠向东也很伤心,说,我为你离了婚,你却不离婚,你不跟你丈夫离婚,就是不想跟我结婚,你把我晾在这儿,你还有理啦!
可是显然,鞠向东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因为小M从他手机里,清清楚楚看到了一条短信,短信很短,但意思足够明白,“我想你。”短信来源显然不是小M,更不是鞠向东的前太太。在小M不依不饶的审问下,鞠向东承认,就是那个女编辑。他说他离婚后,女编辑一直态度鲜明地追求他,当然,鞠向东也态度坚决地表示,他并没有接受女编辑的示爱。说这话的时候,鞠向东语气足够坚定,但眼神的确有些飘忽,他并没有直视小M。
鞠向东的飘忽,没有逃过小M的眼睛。
她问鞠向东,就算你没有爱上她,那你为什么不断然拒绝,不跟人家把话说明白?你就是故意给人家机会,要不然,一个女人凭什么给你发这么热络的短信?还没完没了的发,难道她花痴啊!她精神分裂啊!我看她精神很正常!你是不是巴不得她天天给你发骚,你是不是陶醉其中啊?
鞠向东被小M驳斥的只有结舌的份。小M的某些言语,的确戳到了他的痛处,点到了他的穴位,对于女编辑的暗恋明求,他心里是美滋滋的,说到底,人家是一个未婚大闺女,比他年轻了足足十几岁,被这样一个女性爱慕,无论如何不是一件该沮丧的事。每次看到女编辑的短信,说实话他都会心跳,跟女编辑用短信打太极,也是一件快意的事情。当然,女编辑的午餐,也是相当美味的。要不是他要忠于小M的爱情,离婚的他,即便没有那么中意女编辑,但完全有可能跟女编辑有点故事。都是单身,谁都需要,谁也不吃亏。鞠向东时不时这么想。
但是此时,他顾不上进一步解释女编辑的事,又赶紧回答小M的下一个质疑,一向逻辑缜密的鞠向东,结结巴巴,表现的很狼狈。
说到和前太太联系密切,鞠向东说的确是在家里住过,儿子打电话说妈妈病了,他就过去照顾了一下,但他睡沙发了。小M说宫颈糜烂也叫病,哪个女人没得过?鞠向东惊愕,问你怎么知道?小M不理他,接着说,这种病你也专程过去照顾,你怎么照顾的?是床头照顾还是床尾照顾?小M的话太直接,鞠向东被逼的语无伦次,说,你乱猜什么啊你,我们老夫老妻……不是……我们十几年夫妻了……不是……我对她没感觉了,怎么会和她……
小M依然不理睬他的辩解,继续说,你对她没感觉,她可对你不死心,她是你的前妻,是你曾经的女人,她使劲黏糊你,你会不反应不接招?你会不上床安慰安慰她?
我没有……鞠向东小声抗议了一句,显得有点心虚。
他确实安慰了太太,并且还安慰了好几次,是那种比较彻底的安慰。
第一次回去,太太可谓想尽办法把他留下过夜,他当时心照不宣。那天,他陪儿子看足球也的确太晚,看太太把沙发给他已经铺好,他也就没有坚持离开。可是到了半夜,他被一阵动静弄醒,一睁眼,看见太太一丝不挂站在沙发前。
看他睁了眼,太太不由分说就钻进了他的被窝,鞠向东推搡了也挣扎了,甚至还把太太推下了沙发,看见太太滑下沙发又爬上来,他不落忍了。一个女人家这样,叫一个男人情何以堪?起初,他把后背转给太太,觉得这样不会发生什么,哪知,从前在床事上挺被动的太太,一下子让他不认识了,人家不在乎他把后背给她,人家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一只手直接握住他的命根子,并且时而温柔时而有力的揉搓起来。
说实话,那天鞠向东的命根子没争气,很快就硬了起来。主要因为,他太太从来没跟他这样玩过,让他感觉很突然很刺激,身体根本不听理智的话。再说,小M和他玩冷战,他们已经几十天没进行过床上运动了,他正急需呢。
其实,鞠向东也没打算给自己找理由,他没有多想就让自己从了。边从他边给自己找辙,就算没有了感情,他们还有旁人无法替代的熟悉,他们实在太熟悉了,尤其是在床上,熟悉到他都不知道怎么拒绝她,跟她做什么都无需深想,顺理成章做就是了。
当他不耐烦的把身子放平,太太就明白了。太太很卖力,过去从来没有用过的姿势,以前不愿意的姿势,人家都表现的任劳任怨。最让鞠向东吃惊的是,太太居然把他的命根子真当命根子,含在嘴里当冰棍喰。
他任由太太在他上面折腾,直到要结束了,他才翻身上马。他得让整个过程显得自己很不情愿。
真不怪鞠向东。那个家再破,也是他曾经的家,他太熟悉那里,一进那个家,他就很自然的回到了丈夫的角色。几次回去,的确都是去看孩子,他说带孩子出去吃饭,可太太说还不如在家里,死活把他拦住。
有过那一次后,他再回去,太太表现的很温柔,他也觉得很温暖。那些日子,他和小M正在冷战,再说下意识里,和太太重新在一起,他好像没觉得背叛谁,丝毫没有影响他对小M的感情,他甚至一直觉得,太太不是外人,即便他们已经不是夫妻。
鞠向东的“我没有”小M不信! 或者说,小M了解鞠向东的定力。
面对证据确凿的“我想你”,面对鞠向东数次安慰太太的基本判断,小M愤怒地说鞠向东欺骗了她的感情。
为了向小M表示自己的诚恳,鞠向东情急之下,不光进一步承认了一些事实,还爆出了相亲的新情况。他说他确实和女编辑暧昧了,至少没有明确表示拒绝,态度不够鲜明,客观上造成了暧昧的事实,这是自己不对,但他和女编辑绝对没有实际接触,手都没拉过。他还确实出去相过亲,碍于热心朋友的面子,见过两个单身女人。他说这都是因为他们冷战,他这是为了气她,为了提醒她,让她赶紧考虑离婚,然后尽快和他结婚,他和那些女人什么也没干,不过是吃顿饭,发几个短信,还是手都没拉过。
小M听了,一脸鄙视的跟他说“呸”。
鞠向东也确实没想到,小M居然无视他们几年的感情,居然不听他声泪俱下的解释,居然因为这些小事情,因为一些猜测,和他彻底翻脸了。
鞠向东心里的委屈,简直比天还大。他在心里怒吼:说我欺骗,你也太没良心了,非要说欺骗,那也是你骗了我啊!我这一天到晚想着和你永结同心白头到老,你那儿却把我当尤物了……
“尤物”这个词突然泛上心头,叫鞠向东心里一阵难受。
这是他太太说的。
离婚前他和太太有过一次吵架,太太指着他,说他就是小白脸傍富婆,还说,你照照镜子,你何德何能?富婆为什么找你?你是能帮人家赚钱,还是能给人家传宗接代?有钱的女人找你,就是当尤物玩的。当时,鞠向东实在经不起这么侮辱性的比喻,顺手操起身边的一把椅子,愤怒的向太太扔过去。幸好,太太比他想象中跑得快。
鞠向东平生第一次打女人,因为这不是他的个性,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暴躁的男人,之所以没有克制住,实在是被戳到了软肋,太太的话,直指“吃软饭”这个敏感性质,这是任何一个号称爷们的大男人都难以接受的指责,哪怕他真的想吃软饭。
“我吃软饭?”鞠向东这么问自己,可得出的答案令他沮丧,自己真的喜欢钱,喜欢高质量的生活,尤其喜欢这么轻而易举的获得,通过一个女人,抑或是通过一份叫爱情的东西。
遭到太太的鄙视,鞠向东很委屈,而自己离婚了,小M还按兵不动,他更加委屈。基于这两种委屈,又经过了冷战的考验,鞠向东开始跟小M耍态度。
第一次跟小M发作,是在他们进行了一次像打架一样的性活动之后。那次,小M像一头发情的母狮子,一个人躺在床上呼哧带喘,等着鞠向东扑上来满足她,起初,鞠向东一反常态,表现得有点懒洋洋,动作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母狮子的状态完全不匹配。
小M不满意,并且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她顾不上跟鞠向东计较,她把鞠向东推倒在床上,爬上鞠向东的身子,抓住鞠向东的肩膀,一顿猛吮乱咬,企图用疯狂激发一下鞠向东。
突然地,鞠向东爆发了,像是被激发了,但看上去更像是被激怒了。他一个大翻身,骑在了小M的身上,开始肆无忌惮毫无控制的冲撞,并且手也没闲着,左一把右一把,把小M身上捏的红紫,小M叫唤的时候,他一个猛子扎过去,用嘴堵住小M的嘴,狠狠地咬了小M上嘴唇一下,顿时见了血。
鞠向东的所谓疯狂,近乎虐待,倒把小M弄得狂叫不断,貌似很欢快。鞠向东真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过瘾,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动作极其反常,他一向以温柔见长,对小M下此狠手,他都有点不敢确信。
他是有情绪的,他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希望小M看明白这一点。
可是,小M很欢快。
完事后,鞠向东发现小M不仅没有责怪他的粗暴,还变得温柔有加,一下子从母狮子变成乖乖猫,撅着被鞠向东咬肿的嘴,说着肉麻的亲热话,身子像蛇一样扭动着,表现的意犹未尽。
鞠向东借题发挥的发泄,显然没有奏效,甚至离预期的目标越发遥远,小M不光没有丝毫内疚,还一下子掉进了爱情的海洋,游玩的很畅快。看来暗示是没有用了,鞠向东必须实话实说,必须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鞠向东真的不想忍了,他要耍态度。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鞠向东坐正了身子,背对着小M问。
“什么啊?”小M在他身后问了句。小M的问话,在鞠向东看来,就是装糊涂。
“你到底想不想离婚?到底想不想和我结婚?”鞠向东一字一句,明明白白的表述。他表述完,出现了静场,小M没有回答他,径自起来下床穿衣服。这场景,鞠向东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所以他没想等小M的回答,又说。
“我家犬子,我太太,天天打电话骂我,要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他们能那么恨我吗?我太太恨我也就罢了,现在儿子也不理我了……”
“够了!”小M终于发出了一声吼。
“什么犬子、太太,这些我听够了,整天犬子太太,你那么重视他们,你跟我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给你买的衣服退了,换成女装,拿回去给你老婆穿,你用我买的车拉着你老婆出去玩,拿我的钱我的车讨好你老婆,你真叫我恶心……你装什么绅士,你以为你是谁,你这样所谓的文化人,我一抓一大把,更别说贪财贪色的,你当自己是宝贝呢?你对我忠诚吗?你敢说你就我一个女人?”
小M迅速变脸,又变成了母狮子,只不过不再发情。
面对小M的铿锵,鞠向东内心委屈,也很紧张,但他不想妥协。
他认为,自己已经妥协了五年,从30岁妥协到44岁,他认为他把一个男人最宝贵的时光都给了她。他还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却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活,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简直是枉为男人。
此时此刻,鞠向东强烈的想到了自己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