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爽略微停顿,直到见台下众学子纷纷露出好奇之色后,才接着笑道:“他便是当今天子钦点,水镜先生高徒,振威将军向云,向少龙。”
哗…
荀爽话音一落,台下众学子顿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最近名噪一时,声威赫赫的常胜将军向云乃水镜先生弟子一事,众人亦有所听闻,但还从未亲眼见过本人,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如今骤然得见,发现向云竟是如此年青,甚至比在座大多人都年青,这种情况,让自诩甚高的众学子们,一时间难以接受。
堂下,众学子心态各异,唯独郭嘉、戏志才等人,在荀爽表明向云身份后,依旧风轻云淡,毫不惊讶,反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堂前所立,年龄与他们相差不大的向云,似乎在疑惑,此人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堂前,向云也是略带惊愕的看着荀爽,没想到荀爽竟是会将他推到众人面前,成了众人焦点,心中惊异的同时,倒是颇为兴奋,这里,可是三国名士的摇篮,若能在此结识几个才俊,确实不错。
念此,向云也不敢持才傲物,在荀爽鼓励的眼神下,挺身而出,来到堂前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在座皆乃当世大儒名流,亦或是未来的大儒名流,云得陛下、老师、慈明公错爱,固有此成就,亦是侥幸,不敢在此炫耀。”向云略微停顿,说道:“今日乃诸位才俊考核之日,云此次到书院,只为结交当世才俊,本不欲打扰,不想竟被慈明公错爱,这考官一事,可是万万担当不得。”
向云之言,暗中将在座众人挨着捧了一遍后,也有自谦之意,倒并不是他真的没有自信来做这考官,而是古人讲究自谦,他这也是为给在座众人,甚至天下士子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为以后招贤纳士打下良好的基础。
很明显,向云的话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在向云话音落下后,在座学子看向向云的目光,大多都带有善意。
然而,这人啊,不管走到哪,都少不了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这种人,最见不得就是别人取得成就,而自己还是一事无成,特别是,此人年龄还与自己相仿。
果不其然,向云话音刚落,堂下便有一人冷笑道:“嘿嘿,不愧乃水镜先生弟子,果然有自知之明,此处乃天下精英学子集中之所,要想做此考官,其声望才学,皆乃天下之最,可不是那些靠走后门、耍弄刀枪的莽夫,也能做的。”
此人之言,可谓阴损加狂妄,不仅将向云贿赂十常侍的情况拿来说事,还暗中讽刺司马徽,堂堂一当世名士大儒,竟教导出这么一个只知耍弄歪门邪道,文不成武不就的弟子出来。
闻言,堂前向云也是脸色微变,凌厉的目光扫向台下,锁定了说话的青年,向云也许可以忍让别人侮辱他,但,他绝不允许别人侮辱他老师及家人。
向云眼角余光打量了一旁的荀爽一眼,将其被没有出面的意思,知道荀爽这是在给他机会竖威,也不客气,目光转冷,紧紧盯着台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反问道:“敢问这位兄台口中,走后门、耍弄刀枪的莽夫,可是意是指在下?”
“哼,知道还问。”那人有些不屑的撇嘴道。
白痴,众学子心中暗骂。
向云冷哼一声,再次反问道:“汝言我走后门,敢问汝可有何依仗?”
青年一愣,张让常在朝堂之上帮向云说话,世人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此是向云贿赂张让的结果,可这些,也只是暗地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最多也只能暗地非议,无法拿到明面上夸夸其词,而他却因一时义气,将此事拿来打击向云,若是惹得向云发怒,若是向云宽宏,轻者是他胡言乱语,不予追究;若论重处理,他这却是污蔑朝廷官员,而且,这个朝廷官员还是屡立战功,当今天子钦点的,污蔑其名,不就等于污蔑当今天子?这还得了?
念此,青年顿时冷汗直流,不过,就让他如此认输,却又于心不甘,闻言当即有些恼羞成怒道:“天下谁人不知,堂堂振威将军,竟是靠着贿赂十常侍才坐上这个位置的?你还欲狡辩不成?”
“哈哈…”向云闻言却是怒极反笑:“倘若我真勾结十常侍,还用得着四处征战?还要靠着洛阳大比,方才换来这区区一郡太守? 幼稚!”向云此言,倒也有理,他贿赂张让,也是因此被张让拉上贼船,迫不得已才为之,即使如此,他也很少做那靠着钱财升官之事,他的每一个赏赐,若论功行赏,完全绰绰有余。
堂内,众学子也是一副沉思之色,向云目光一转,将在场众人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无奈,虽然他不将这因妒生恨的小子放在眼里,但勾结宦官这个罪名,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将会对他名声产生太大影响,以后招贤纳士,也会困难重重,若能避免,自然当尽力避免,“至于那舞刀弄枪的莽夫?嘿嘿,黄巾之乱为祸天下,难道天下还指望你这只知嫉妒别人的书生上阵杀敌不成?某向云虽也是读书人,但也知道何为精忠报国,也敢为天下百姓、为国家,弃笔仗剑,上阵杀敌!”向云一字一句,语气铿锵有力,说的青年面色涨红,不知所措。
这时,一旁荀爽也是出面扶须笑道:“好好好,好一个精忠报国,弃笔仗剑,上阵杀敌,老夫相信,德操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关于少龙结交十常侍之事,老夫亦有所耳闻,倒是可以再次为少龙辩解一番。”说完,荀爽回忆道:“当年,少龙年仅十三,在回归路上不幸被山贼俘虏,后来…最后,少龙为了早些救出其胞弟,才因此结交张让,得以上表奏折,救出胞弟,此事在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只是过了这么久,想必大多人已经忘怀了吧,后来,少龙也因此得罪了朝中官员,于大将军一党所不喜,也是因此才被迫拉上十常侍一党,想必,少龙心中,亦是多有无奈。”
向云大喜,有了荀爽出面,他在众学子心中的印象,应该可以拉回来了,当即感激道:“慈明公明鉴。”
有着荀爽出面解释,堂下众学子当即信了大半,纷纷以敬佩的目光看着向云,这个年龄与他们一般的青年,竟是在年幼之时便做过如此轰动之事,当真不凡。
堂下,郭嘉也是暗中向戏志才问道:“志才,汝可知此事?”那时的郭嘉,恐怕才几岁,自然不知道这事,所以便准备问问年长的戏志才。
戏志才点点头:“当年确实有这么一个事,在许劭的‘月旦评’上,许劭还专门对此事进行过赞扬,不过当时我也不知那人便是向云,如今又有慈明公证实,想必已八九不离十,不过,却有一个疑点,那刘翊愿意出钱让向云结交十常侍,向云为何就不直接出钱赎人呢?”
郭嘉剑眉微皱,问道:“后来如何?那些山贼被剿灭了?”
戏志才点头道:“嗯,山贼头目就是目前随向云四处征战的大将管亥。”
郭嘉一愣,心中抓住什么,有些匪夷所思道:“如此看来,向云这么做定是为了收服管亥,可当时的他,才年仅十二三岁,怎有如此心机?”
戏志才也有些费解的点头道:“以目前的结果来看,向云所为的,确乃管亥无疑,而且也很完美的达到了他所希望的目的,若当时他真是抱着这个目的,那此人的机智,定不可小觑。”戏志才回想自己十二三岁时,可还在苦读《春秋》呢。
郭嘉点点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台上向云,兴奋的笑道:“嘿嘿,公达在十三岁时一眼便看破一个因杀人逃亡在外的死囚,被人评为内藏英知,然而,与这向云比起来,公达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啊,啧啧,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这向云,到底是否名符其实。”
戏志才亦是小声笑道:“奉孝忘了,眼前,不正有一机会吗?”戏志才冲着堂前向云眨了眨眼。
郭嘉露出会心的笑容:“知嘉者,志才也。”
堂前,荀爽将向云事迹大致讲解,为向云正名后,也不再浪费时辰,直接宣布道:“好了,题外话到此为止,现在,尔等投票开始,没人交上一人的姓名,票数最多的三人,便是今日的考官。”
至于那找向云麻烦的青年,则被众人自动忽略了,荀爽这么做,也是救他一救,不然向云真发起怒来,那人可就真的没活路了,而向云也因不想给众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也是自动那人忽略,不再理会,静心等候结果,经过这么一件事,对于考官一事,他也不再反对了。
堂下,郭嘉随手抄起毛笔,笑道:“这个选考官的方式倒是甚合我意。”说完,手下运笔如飞,刷刷的便是毫不犹豫写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向云。
在两人会意下,陈群、荀衍也是毫不犹豫的写下向云的名字,因此,向云便已经有了四票的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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