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力的一铲子下去,愣是把那个牛头打得偏了偏,速度慢了片刻,我趁机又想要跑路,回头之间,不禁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背后,也站着两个牛头马面的怪物,一双鬼眼冷冷的盯着我。
“赵先生……我们被包围了……”我大惊,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
“妈的,居然懂得包抄?”赵东西怒吼一声,一枪托将扑上来的马面怪物拍得倒退了两步,看不出来,这个表面上看着像是流浪汉的家伙,居然有着一声蛮力。
后退无路,前进又不成,我手中举着工兵铲,仗着身子灵活,不停的与两个牛头来回的在土质台阶上颤抖,赵东西自然也被那两个马面怪物缠住,无暇分身。
但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做成的,愣是不怕打,被我用工兵铲拍了无数下,它们都没事人似的,加上土质台阶夹杂,勉强够得着两个人并排着站立,我闪避的空间也不大,旁边有着赵东西与两个马面,不时还会产生大混战。
于是,我一个不留神,愣是被两个牛头堵在了中间,看着前后两张越来越的逼近的脸,我的背心冷汗直冒,一颗心砰砰乱跳,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人在面对着未知物的时候,都有着与生俱就的恐慌。
两个牛头,大张着嘴,我的鼻子里闻到一股腐烂的尸体臭味,一瞬间我差点就当场吐了出来,而这两个牛头的四只眼睛,漆黑漆黑的,在头顶矿工灯的照耀下,散发出诡异的黑光,阴森恐怖。
我被他们堵在中间,旁边就是两个马面与赵东西不停的缠斗着,前也不是,后也不是,而两个牛头却是越来越近,看着那两个丑陋的东西,由于是那两只眼睛,心中说不出的厌恶,想着就算要死,也得先废掉这两个怪物的眼睛再说。
眼看着两个牛头距离我不到半尺,腐尸的臭味仿佛的盯在鼻子上,难闻得紧,我顾不上别的,奋起力气,将工兵铲对着其中的一个牛头的眼睛狠狠的插了过去。
“噗嗤”一声,我手中的工兵铲如同是插在一个鼓鼓的水袋上,一下子就将水袋插了个窟窿,顿时我对面的那个牛头怪物身子摇了摇,砰的一声就倒在地上,被我工兵铲刺中的眼窝里流出黑色的液体,奇臭无比。
而我就这么一愣神的当儿,背后已经被另一个牛头两只鬼爪抓住,大张着嘴巴,獠牙毕露的对着我的脖子咬了下来。
我脑子了刹那间一片空白——完蛋了,想不到我萧雨今天居然要交代在这里,甚至在这一刻,我连最最基本的反抗都忘记了,闭目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我突然感觉身子被谁重重的撞了一下,人也踉跄着向前扑了几步,堪堪躲开了牛头的袭击,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赵东西见我危急,顾不上自己,跑了过来死命的将我撞开,可是他自己却显然了牛头与两个马面的包围中。
“赵先生……打他们的眼睛……”我猛然一个激灵,已经回过神来,慌忙提着工兵铲从了过去,对着靠得最近的马面头上狠狠的刺了过去。
哪知道那马面却狡猾得很,头部微微一偏,我的工兵铲就偏移了目标,竟然被他一口咬中。
这是我唯一锋利一点的兵器,如同就这么被他夺去,赤手空拳的我可打不过他们,当即忙着死命的争夺,而赵东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身子如同是猴子一样灵活,一个转身,硬是将匕首插进了马面的眼窝中。
“嗤”的一声,腐烂的黑水冒了出来,赵东西匆忙闪开,向这我这边扑了过来。这些怪物虽然恐怖,但却没有智商,只是本能的攻击人,如此一来,其中的一个马面被我缠住,而我又在无意中知道了它们的弱点,很快,赵东西就仗着灵活的手脚,将另两个怪物放到,又跑过来支援我。
一直与我争执不下的马面并不知道危险来临,眼睁睁的看着赵东西手中的匕首毫无阻力的刺进它的眼窝,腐臭的黑色液体迅速的流了出来。
我们两人都怕那黑色脓水有毒,慌忙闪开几步,我忍不住拍了拍胸口,低声说道:“好险好险……”
“你看!”突然赵东西指着倒在地上四具尸体惊叫了出来。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就大吃了已经,天——原本与普通生物无疑的牛头马面,这个时候却好像是干瘪下去的气球,剩下了一张皮,原本那鼓鼓囔囔的身体,好像所有的生命力量,都已经从被我们刺破眼窝子里流了出来。可是地上的黑色脓水并不多,只是小小的一滩,发出腐烂尸体的臭味。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看着赵东西。
同样的,赵东西虽然倒过一些斗,可对于这地下未知世界的神奇与诡异,他也同样不可能全部知道,也与我一样,傻瞪着眼睛看着。
片刻的时间,原本的四具尸体就城下了一层皮包裹着骨头架子,倒在地上。赵东西从背包内摸索着翻出塑胶防毒手套,套在手上,小心翼翼的走到其中已经尸体面前,用匕首挑开他外面的衣服。
我这才发现,这原本看着像的皮革做成的假人,绝对不是假人……他们的身上,虽然已经剩下了一张皮包裹着骨头,可是从皮层上看,却有着一些人类肌肤特有的特征,肌肤的纹理与汗毛……
难道说,这些假人……居然是活人不成?我一念至此,在看看干瘪瘪的倒在地上的四具尸体,顿时就毛骨悚然。
赵东西脸色很沉重,用匕首小心的割开原本穿在尸体身上的不知道什么布料做成的衣服,小心的将尸体翻了个身过来,我立刻看到,在尸体的背后,居然有着一条长长的,像是什么东西缝合过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已经隐隐想到了一点什么,可是却不敢肯定。
“这是剥皮……”赵东西的声音也在颤抖着,但是,他在说话的同时,已经用匕首挑开了原本那条缝合起来的痕迹,尸体中流出一些黄黑色的脓水,而在那层薄薄的表皮里面,全是一具人类的骨骼。
“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将人皮剥下来,在蒙在骨架上的?”我小心的问道,是什么人这么残忍?
可能吧!赵东西低声回答,然后有解释说,我们的老祖先估计是弄了一些邪术,让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镇守陵墓。
“轰隆隆……轰隆隆……”就在我们说话是时候,突然头顶上再次传来如同是打雷一样的声音,这声音,我刚才在赵东西开枪的时候,也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只是那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牛头马面的怪物吸引着,并没有注意,如今再次听见,好像……好像这声音就在我们的头顶上。
“什么声音?”赵东西抬头问我。我摇头,他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突然赵东西惊叫出来:“哪里来的沙子……”
“什么?”我跳了起来,沙子?这里哪里有沙子?但我低头一看,不禁也傻了眼,就在我们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层浅浅的沙子,但是,这沙子却如同是有生命力一下,在地上如同是水波一样的涌动着,流淌着……
流沙?我心中猛然想到这个词儿,对了,传说中,很多大型古墓中多机关,而其中的流沙就是很普通的一种,可是……这机关是怎么设置的?为什么这么多的沙子从地上涌上来?
当然,如果仅仅是目前这么一层浅浅的沙子,自然不会危害到我们什么,可是……这沙子就如同是地下水一样,不停的在涌上来。
“我们走!”赵东西招呼了一声,首先向着土质台阶上跑去。
我眼看着他依然是向着土质台阶向下跑的道路,略一迟疑,还是跟了上去,但我们刚刚走得几步,脚下的沙子已经有了一尺来厚,这沙子涌上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在我的耳畔,依然听到“轰隆隆……轰隆隆”的轰响,大概是我们不小心触动了墓室内的某些机关,造成了流沙上涌。
“赵先生,这样不是事啊,我们会被沙子活埋的!”我焦急的叫道,得赶紧想法子控制古墓的机关。
“我知道!”赵东西拉着我飞快的向下跑去,匆忙中回答道,“只要跑进古墓,我们暂时就算是安全的……哎呀……”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惊叫一声,整个身子如同是陷入了沼泽中一样,急剧的下降,无数的沙子向着他身边飞快的涌了过去。我见状慌忙一把拉了他,用力的想要将他拉上来。
可是他的身体却是出于意料的沉重,我死劲的咬着牙齿,也抵不住流沙的掩埋速度,渐渐的,流沙已经淹没到他的胸口。
开始的时候,赵东西也在拼命的用力想要爬上来,可是他越是挣扎,反而下陷得越快——我四处看了看,我们应该还在螺旋形的土质台阶上……不对,这个螺旋形的土质台阶应该是一个漏斗的性质,最后的地面,不是古墓,而是这个流沙陷阱……
如今,赵东西应该已经陷入了漏斗眼中,而我……虽然靠着土质的墙壁,死劲的拉扯着他,但由于四周没有丝毫的东西可以借力,他有是个昂藏大男人,想要凭空拉他上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加上流沙的阻力。
“你别管我,想法子先走!”赵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将说中的猎枪递了过来。
我摇头,我倒是想要走,可是,我向什么地方走,我的脚下,流沙也已经掩埋到了膝盖上面,在不想法子,我们两个都摆脱不了被流沙活埋的下场,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城中村的地下,居然有着这么一个诡异离奇的地方,先是四通八达的土洞,加上鬼打墙的甬道……如今有是剥皮后做成的假人,螺旋形的楼梯外加流沙。
怎么办……怎么办……我心中越是着急,脑子反而越不好使,流沙已经快要埋到赵东西的脖子了,在晚片刻,我们俩都得死。
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的墙壁都是土质的,但明显的有过加固的工程,在其中的一片中唯独我与赵东西头上的矿工灯发书淡淡的光芒……原本明亮的矿工灯,在这漆黑一片的地下,也显得微不足道……
向上看,是螺旋形的楼梯,而如今的楼梯上,不停的有流沙涌过来,如同是潮水一样,但流沙的重量要比水的冲击力打得多,由于的我阻挡,我的背部已经被大量的流沙压着,分外沉重,我的一半身子已经埋在了流沙中。
我突然想到,什么叫半身入土?大概就是指得我和赵东西现在的处境。
赵东西几次让我放开他,自己想法子逃生,可是……这四周都是流沙,漆黑的一片中,我放弃他,只怕也就等于放弃了自己……向上的滚滚的流沙,向下也是一片流沙的漩涡。
“啊……”我突然惊叫起来,不对劲,沙子里面有东西……似乎已经有什么东西爬到我的头顶上。
就在一瞬间,我看到赵东西的眼眸中写满了惊恐,一张嘴张得大大的,我一惊,匆忙回头,天……那是什么东西?
原本滚滚的流沙中,居然多了一双双的眼睛,血红血红色的眼睛……如今无数的眼睛就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充满了嗜血与狰狞。
我分辨不出这算是什么东西,不大……只有筷子粗细,身上有着一节节的古怪结疤,丑陋的扭动着身子,爬在流沙上,正在向我们逼近。
“这是血尸虫……”赵东西惊叫出来,但他刚刚说了一句,猛然闭嘴,已经流沙已经淹到了他的嘴巴。
“血尸虫!”我顾不上赵东西,因为这些密密麻麻跑过来的虫子,已经有着一些开始爬上我的头发,我的后背,我全身僵硬,一动都动不了……天,血尸虫,顾名思义,就是依附尸体生存的虫子,可是,我是活人,不是死尸。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足够与流沙媲美。我全身僵硬着,好像血液也停止了流动,唯独心脏还在“砰砰”的乱跳,似乎要从口腔内跳出来,寻个解脱。我的手虽然还拉着赵东西的手,可是我的手臂上青筋暴露,如同是一条条的蚯蚓,映衬着原本小麦色的肌肤苍白一片……
恐慌……我仓皇无奈的看着伴随着潮水一样的流沙涌过来的血尸虫,我的人生到此应该结束了!
在面对着死亡的一瞬间,在面对着死亡的一瞬间,我苍凉而笑……
“砰……”猛然,我重心不稳,身体被一股大力重重的拉扯着向下坠去,我想要大叫,可是嘴巴偏偏张不开,我的眼前全部都是黄沙,无边无际的黄沙,我就像是在沙漠中迷途的旅客,绝望中找不到回去的道路……
下坠……下坠……再下坠……感觉好像是坠入了第十八层地狱,一切是审判都是徒劳,只剩下灵魂在惶恐中无止无休的煎熬。
“砰”的一声重响,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撒了架,整个人重重是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在瞬间清醒过来,我抬头看了看,四周都是一片黑暗,鼻子里闻到陈腐的霉味,我应该还是处于地下吧?
头顶的矿工灯似乎是摔坏了,我摸索着在背包内摸了一起,终于找到手电筒,颤抖着手指按下手电筒的按钮,可是……手电筒大概也被摔坏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的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我心中大惊,在这样漆黑的地下,要是……要是没有照明工具,我也只有等死的份。
我用力的拍打着手电筒,心中祈祷着,千万要亮……一定要亮,大概我的祈祷被老天爷听到了,手电筒被我一翻折腾后,终于发出一束橘黄色的光芒,不怎么明亮,但在这漆黑的地上,也让我稍稍的心安不少。
手电筒的光柱集中在我的正前面,我大吃一惊,大大的想要喘口气,又憋了回去,就在距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一具白骨跌坐在地上,两只空荡荡的眼窝子,正狰狞的看着我,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慌——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来到了这里?慌乱中,我举着手电筒对着四面的墙壁上照了照,这里——应该是一座地下室,抬头看向上面,这一看之下,我差点就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可是出于极端恐慌中的我,似乎已经忘了声音是怎么发出的。
这个地下室不算太高,四米左右,可是……可是就在我的头顶上,却悬挂着无数张“人皮”。
是的,那是人皮……一张张展开的人皮,连带着只有人类特有的头发,从顶部垂了下来,如果我伸出手去,就可以摸到这些垂下来的人皮。
在我手电筒不算明亮的光芒下,这些人皮在我的眼中不停的扭动着,没有风——封闭的地下室内,没有丝毫的空气流动,但因为我微微的移动,或者我因为我这个活人特有的呼吸,让所有的人皮都在轻轻的晃动着,如同是一个个吊死鬼。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我一遍遍的在心中自问着,就算是墓室,也不该有这么多的人皮啊?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古代奴隶主有着把奴隶牲畜陪葬的习俗,可是好像没有听说哪个奴隶主有着要将奴隶剥皮后用人皮陪葬的习俗?
我看着那些漂浮在我的头上的一张张人皮,心中惶恐——赵东西呢?
我记得当血尸虫出现的瞬间,我已经吓得忘了反抗,危机中,应该是赵东西拉了我一把,否则,我只怕已经被那些尸虫当成是尸虫吃光了血肉,就算不被尸虫啃了,也会被无边无际的流沙掩埋……
可是,我坠入了这个鬼地方,不管处境多么的恶劣,我至少还活着,赵东西呢?他在哪里?
想到这里,我忙着在地下室内四处寻找,但是,整个地下室除了悬挂在我头顶的人皮外,就是……那具跌坐在地上的骷髅,两只黑洞洞的眼窝子,狰狞的盯着我这个入侵者。
我站在原地想了片刻,不管怎么说,我还活着,我就得继续我未了的使命,碰碰运气去找老骗子与小女孩……也许,我还有出去的希望。
在求生的欲望下,我再次打量四周的环境,在距离我右手不远的地方,有着一道土门,这一次,这个土门上并没有帘子遮掩着,我一眼可是看到外面。
但由于我的手电筒受了撞击,勉强还维持着一丝昏黄的光芒,影影绰绰之间,我并不看得清楚外面。
抬起头来,我看着悬挂在头顶的人皮,不禁头皮都要发麻……当即小心的移动着脚步向外走去——
我一动,牵动地下室内的空气流动,这些悬浮在半空中的人皮也开始诡异的飘动着……恍恍惚惚中,我隐约听到有小女孩的哭声、人们的欢呼声……歇斯底里的那种,还有着人带着镣铐走动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在我心底脑海深深的回荡着……
我压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快步向着地下室的门口走去,就在我快要接近门口的时候,我手中的手电筒的光柱照在了一团模糊的影子上。
那是什么?恍惚中,似乎是一个人趴在地上。难道说,是赵东西?我大着胆子,向前又走了一步,不过,那确实是一个人影,只是依然看不清楚,手电筒的光柱太暗,而这个地下室又太过黑暗——
“赵先生……”我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声音沙哑难听,音量冷冰冰的漂浮在地下室内,悬挂在半空中的所有人皮都在缓缓的飘荡着,似乎在回音着我。
可是,那个人影却是一动都不动,就那样爬在地上。迟疑里片刻,我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距离大于两步之遥,我终于看得清楚,那确实是一个人影,但绝对不是赵东西,我记得很清楚,赵东西并不是穿着这样的衣服的。
这人影看着有点眼熟,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经过一连串的变故与惊吓,我的脑子并不怎么好使,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看着他的模样,应该还活着?想到这里,我忙着伸手过去,低声问道:“朋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猛然,原本一直爬在地上的那个人影陡然抬起头来,冲着我诡异的笑着……
我一见到那个人的脸面,顿时吓得惨叫一声,然后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气,飞快的向着门口冲了过去——
由于我的速度太快,而出乎我的意料,门口不到一步的距离,居然是一面墙,而在墙壁上,竟然挂着一张人皮,我跑得太快,一下子就撞在悬挂在墙壁的人皮上,我的鼻子里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不是很臭,但却恶心无比……
啊……我拔足想要跑,可是那原本已经成为一张人皮的里面,居然冲着我狰狞诡异的笑着,幻化成刚才的那张人面,一双手冰冷冰冷的,掐住我的脖子。
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困难,我张大了口,舌头都伸了出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在瞬间停止,只剩下那张人面在面前不停的闪烁着,狰狞而笑——这个人,赫然就是昨天晚上,被我失手打死的老婆子。
老太婆的阴魂不散,来找我索命了?
不……不成,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奋力的举起手电筒,闭着眼睛,死命是敲了过去。“砰”的一声,我似乎是敲到了什么东西,但反震过来的力量却让我的手臂差点都太不起来,万幸,原本掐住我脖子的力量,却松开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撒开脚丫子,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拼命的向前跑去。由于过于的惊慌,我根本就顾不上看什么道路,只是顺着脚下没命的跑,直到实在跑不动的时候,我才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那个老婆子,昨天明明被我打死了,对了,尸体还被那副诡异的女人画轴卷着做成了平面贴在墙壁上,成了一副剪影,她怎么会出现在地下室内?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理解为——老婆子死不瞑目,找我来索命了?素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我,这时候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我的喉咙快要干燥得快要冒出烟来,摸了摸,军用水壶还挂在腰际,幸好赵东西买的是军用水壶,禁得起摔,我顾不上那么多,拧开水壶盖子,大口大口的灌了几口水,然后小心的拧好水壶盖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从这里出去,水……生命之母,却是不容缺乏的,否则,我坚持不了多久。
举着更加昏黄不明的手电筒,我开始打量着四处的环境——
这里是什么地方,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脚下似乎也凸凹不平,低洼的地上,甚至有着微微的积水,有一些土墙,但却和鬼打墙里面的大不一样,但若是要我说出有什么地方不同,我又分辨不出来。
完了完了……我陷入了一个完全未知的空间中,而且,还是在这样漆黑的地底下,我该怎么办?一念至此,我不禁背心的寒气直冒,再次感到绝望的恐怖袭上心头。
正在我四处打量着环境的时候,突然,我的肩膀上好像被一只手搭上,我顿时就吓得毛骨悚然——在这样的地底下,突然从后背冒出来一只手,那是什么东西?
我歇斯底里的惨叫出声,然后举着手中的手电筒,对着左边的肩膀重重的敲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手电筒重重的敲在我自己的肩膀上,痛得我差点再次叫出来,但是,原本就收到撞击过后的手电筒,被我这么一敲之下,顿时就向我闹起了脾气,宣告了罢工。
黑暗……如同是墨汁一样的浓黑瞬间将我吞没。
我直愣愣的站在当地,动都不敢动一下,背心全部被冷汗湿透,我不知道背后出现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或者又是什么怪物?
但在这样的漆黑的一片中,我唯独能够做的,似乎只剩下站在原地等死,我甚至连摸索着移动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过了片刻,我的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翻动着什么,我吓得魂飞魄散,更是不敢动,连呼吸屏住。
又过了一会子,猛然,我的背后传来一束亮光,我吓了一条,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本能的回过头来——背后,赵东西正站在哪里,手中举着一只也不怎么明亮的手电筒。
“你怎么了?”赵东西问道,“我在后面叫了你几声,越叫你跑得越快,我看啊……如果你去参加奥运会的长跑比赛,绝对拿冠军,给咱中国大大的露脸。”
赵东西……居然是赵东西?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在我的背后,对了,他又叫过我吗?我努力的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却是一片茫然,大概刚才是被那个老太婆吓破了胆。
我愣了片刻,突然跳了过去,一把重重的抱住赵东西,大力的拍着他的后背——天啊,在这样漆黑的底下,如果剩下我一个人,那该怎么办?见到他,我太兴奋了。
“萧老弟,我可没有那种爱好……”赵东西古怪的笑了笑。
“什么?”我一愣,随即看到他脸上怪异的笑容,顿时就明白他说什么,忍不住在他肩头轻轻的捶了一拳,道,“你胡说什么,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后面?”事实上我是想要问,你在我后面,干嘛不出声?
“你还好说?”赵东西瞪了我一眼,苦笑道,“我跟在你后面,扯着脖子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答应,我也只能死命是追着你……”
我想了想,当即苦笑道:“我见鬼了……”
“萧老弟,饭可以乱吃,可话绝对不能乱说,尤其是在这样的地方。”赵东西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是说真的。”我无奈的笑了笑,赵东西的出现,让我的胆气壮了不少,当即将刚才离奇诡异的遭遇说了一遍。
“不可能吧?”赵东西明显的就不相信,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是那个被你打死的老婆子?”
“确定!”我点头,如果不是她,就算是真的恶鬼,我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实话说,老婆子的事情,已经成了我的心病,虽然我不是有意要打死她的,但毕竟她的死,我有着不容推究的责任。
赵东西想了又想,摇头道:“这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我好奇的问道,在这样的墓室内,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连画轴都可以成精害人,牛头马面都出来捣乱,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些都是不同的!”赵东西对我解释说,牛头马面都是不知道什么人利用邪术弄出来的东西,不具备智慧与思考能力,可是……我说的那个老婆子,明显的是故意来吓唬我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老婆子昨天根本就没有死。
我不明白,不解的看着赵东西,如果老婆子没有死,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撞鬼吓唬我?
赵东西沉声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对这个古墓也有着某种企图,你不是说,老骗子说这里藏着宝贝?既然老骗子知道,别人也一样有知道的可能,这年头,要钱不要命的人多得是。如果真是这样,很显然的她对古墓比我们熟悉得多……但也证实了一点,她还没有得手,否则,不会仍然徘徊在这里不走。”
我仔细的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是无法解释赵东西的说法,老婆子没有死?我明明看到她气绝身亡的。
赵东西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皱眉说,一些资深的老盗墓贼,都有着某些特殊的本事,装死或者制造幻觉偏偏外行,是很普通的。
我听了心理好过了片刻,如果老婆子真的没有死,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赵东西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安慰。我老实不客气的从他手中接过手电筒,扫了一下四周,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赵东西耸耸肩笑了笑,说——我不知道,他又怎么知道?
我尴尬的笑了笑,想着刚才一通乱跑,而赵东西又一直跟随在我后面,确实,目前我们到底出于何方,还真是一个问题。不过,有了他相伴,我胆气大壮,倒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想了想,刚才坠入下来的时候,应该不是很高,否则,我早就摔死了,绝对不会还生龙活虎的站在这里,于是忙着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赵东西解释说,刚才那个螺旋形的楼梯,应该是一种类似于鬼打墙的机关术,而唯一的破解法子,就是凭着坠入跳下来,他也在最后的关头想明白这点的。一般大型古墓中的机关,不可能是死局,绝对都留有活路。
我不解,古墓中设有机关,不就是为了防止盗墓吗?怎么还会给盗墓贼留下活路?这不是自相矛盾?
赵东西说:“古墓都讲究一个活字,设立的机关也都留有活路,但同样的,为了避免盗墓,就算留有活路,也都是极其隐蔽的,很难被发现,而机关一旦启动,常常是瞬间要人性命,你想想,在危机的关头,你哪里还能够冷静的找出隐蔽的活路,最后,还是被机关杀死在这里,成为墓主大人的陪葬品。”
说着,他首先向着前面走去,我这次没有在问什么,而是跟随在他身后……
但我们刚刚走得几步,突然漆黑死寂的底下世界中,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是动物怒吼的声音,震得整个底下世界都忍不住摇了摇……
“什么声音?”我狐疑的问道。
“好像是什么猛兽。”赵东西低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猎枪取了出来,将子弹轻轻的推上了堂。
“那……那是什么?”就在我和赵东西略微一愣神的当儿,一堵墙的背后,探出一个硕大的脑袋,在手电筒的光柱下,庞大的身体阴影映在地上。
“跑啊……”赵东西突然一把拉过我,撒腿就跑。
实话说,我并没有完全的看清楚背后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既然赵东西都说跑了,我自然也只能跟着死命的逃跑。
可以说,我们两人完全的慌不择路,只是本能是顺着脚下乱跑一通,可是,老天不长眼,我们乱跑一通的后果居然是——前面已经没有了道路,一道厚厚的泥墙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没有路了……”我叫了出来,本能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但仅仅是这么一眼,老天爷,我宁愿自己这辈子没来故天津,他妈的,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老大的脑袋,尖利的獠牙,身上披着厚厚的鳞甲……身子长约3米左右,高也大概有两米,它那庞大的身体往甬道内一站,顿时就将整个甬道塞得满满的。
最让我感觉不对劲的是,这怪物的身体,大部分都腐烂不堪……一路走来,居然掉着脓水。
我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侧首看着赵东西问道:“这是什么怪物?”
赵东西摇头,手指死死的抓着那杆猎枪,如同是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