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跨进去的同时,老婆子已经迅速的关上了门,似乎唯恐慢上一点,我就跑了似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眼前的这个老婆子说不出的诡异。
石头房子内,居然没有窗户,也没有牵入电灯,一张陈旧的桌子上,放着一盏老式的油灯,散发出幽兰色的光芒。
“年轻人,你走了很多路了?”老婆子看着我一身的狼狈,问道。
“是的!”我点头,我确实走了很多路了,我的双腿现在一定已经肿了起来,回响着刚才多经历,简直就如同是一场噩梦。
“年轻人,你坐一会子,我去给你倒茶!”老婆子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着里屋走去,我这才发现,这个小小的石头房子居然用一张布帘隔开,分成外面与里面两间,就在老婆子的背影消失在布帘里面的时候,我抬头观看房间内的陈设——
猛然,我的目光被一样东西吸引住,天——那是什么?剪纸?是的,应该是剪纸,但是这个剪纸的花纹,怎么这么诡异?具体的说,这个剪纸才花纹,就是我在城隍庙廖老头的房间内发现的墙壁上的黑印一摸一样。
四个人,围在一起看着什么东西,而最最靠近外面的那个人,嘴巴大张,眼神中满是死亡前的恐怖。
这个剪纸剪得非常传神,维妙维俏,但是它的内容,却让我胆战心惊……难道说,这个老婆子就是小女孩口中的那个收破烂的老婆子,难道说,这个老婆子有着问题?
要不,她做什么把这样的剪纸放在房间内?我一念至此,顿时心中大惊,这个屋子,四处都透着鬼气……
我本能的抬起头来,石头房子的顶部是平的,而在这平整的房子顶部,我看到了我让我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是一张惨白色的人皮,惨白惨白,眼窝子似乎正死死的盯着我。
“逃……”这个意识迅速的爬上我的心头,我飞快的跳了起来,就要向门口冲去。但是我还没有动,老婆子已经掀开布帘,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走了出来。
“哦……年轻人,让你久等了,快喝点水吧。”老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手中的茶水递了过来。
我低头看着摆在我面前那碗绛红色的茶,仿佛是鲜血一样的色泽。在见到墙壁上的剪纸,屋顶的“人皮”后,虽然我的嗓子渴得快要冒烟,但这碗茶却是绝对不会喝上一口。
“年轻人,喝茶啊……难道你嫌弃老婆子的茶肮脏?”老婆子阴沉沉的说道,眼神中透着沉重的鬼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故事,传说中,人死后进入地狱,转世投胎前,就会碰到一个叫孟婆的老太婆,这个老太婆会劝你喝下她的孟婆汤,喝下孟婆汤的人,就会忘掉这一世的一切事情,转世投胎。
而如今,在个老太婆劝说我喝茶的模样,我猛然惊心——怎么那么像是来自地狱……的孟婆?
难道我死了?
据说,人死后魂魄离体,一般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还以为自己还活着,我死了吗?我的手在桌子底下,用力的掐了一下我的大腿内侧,剧烈的疼痛让我猛然清醒过来,不成——我没有死,只是这里有古怪,我得赶紧离开。
想到这里,我猛然站了起来,连招呼都没有打,快步向着石头房子的门口冲了过去。
“年轻人,你怎么不喝茶就走了?”老婆子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得多,在一瞬间已经挡在我的面前。
“不……不了。”我勉强的笑了笑,“老婆婆,我不喝茶了,我还有急事,这就走。”
“想要走?”老婆子一改态度,满脸狞笑着向我扑了过来,“把你背上的东西留下。”
“什么……”我背上的东西,我背上有什么东西?想到这里,我突然醒悟,我背上还背着从鬼打墙里面发现那副女人画像,原来老婆子的目标居然是这幅画?
“凭什么?”我胆气一壮,冷笑道。
“给不给,可由不得你!”老婆子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居然摸出一把弯刀,对着我头上就砸了过来,我吓了老大一跳,慌忙闪开,同时抓向她的手,指望着抢下她手中的弯刀。
老婆子年纪毕竟大了,我们两人争执了片刻,我终于将弯刀夺了过来,由于用力过猛,我蹬蹬蹬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才拿桩站稳。而老婆子似乎早有预备,居然趁机向我扑了过来,狠狠的将我一把推到在地上。
“哎呀……”我摔倒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要不是我在哪个该死的密道内消耗太多的体力,我堂堂一个壮小伙子,岂会被一个老太婆推到?但是,更让我想不到的是,那个老太婆居然为老不尊,整个人对这我压了下来,一把抓向我身后背着的女人画像。
不成,虽然我不明白这画像有什么用处,但既然这个鬼气森森的老太婆如此变态的要抢,我就绝对不能够给她,当即在地上一个翻身,用力的想要搬开她的手指。
出乎我的意料,这个老太婆居然很有力,死命的扯着画像说什么都不放手,我们两人在地上翻翻滚滚的滚了几圈,谁也没有抢得过谁。
主要是我刚才实在是太过疲惫,现在全身发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要不,说什么也不会抢不过一个老太婆。而且,我们两人在地上翻滚之间,将原本背在我背上的画像给扯了下来,然后,由于两人争执不下,一人扯着一头,“撕拉”一声,两下一不注意,居然将好好的一张美女画像扯成了两半。
如此一来,我不禁勃然大怒,该死的,如果这是重要文物,岂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毁坏了?想到这里,我顿时就要去抢老婆子手中的另一半。
出乎我的意料,老婆子居然比我还要恼怒,一双小小的三角眼闪着毒蝎子一样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我。
然后,这老太婆一声怪叫,向我冲了过来,我一个堂堂小伙子,居然再次被他一头撞到在地上,脑袋碰到了桌子腿,差点就撞死我,痛得我眼前金星乱冒。而老太婆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冲了过来,劈手就夺我手中剩下的半卷画轴。
“他妈的……”我心中暗骂,当老子好惹了,我平时虽然敬老爱幼,但对于这个鬼气森森的老太婆,好像没有必要尊敬了。
老太婆想要抢夺我手中的半卷画轴,我也想要抢他手中的,两人争执不下。这老婆子的力气大得惊人,一点也不像一个老人家的模样,我几次一个不留神,差点就让他抢了过去。争夺之中,我左手无意中摸到了什么东西,脑子一热,也顾不上那么多,对着老婆子的脑袋就那么一下子。
“啊……”老婆子惨叫了一声,捂着脑袋,鲜血从她的指缝中不停的渗出。
我大吃一惊,心下说——这次不好了,不管这个老婆子有什么古怪,可我现在无伤了她,只怕有口也说出清楚。我慌了手脚,忙着就要上前帮老婆子止血,但哪里止得住?老婆子原本一双闪动着阴翳狠毒的眼睛上向翻了翻,然后毫无预兆的,砰的一声倒在地上,闭目不起。
“喂……”我这下是真的急了,好不容易从鬼打墙出来,要是就这么摊上人命官司,岂不是完蛋了,难道我的下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渡过?想到这里,我忙着扶起老婆子,又是摇又是叫,可是老婆子手脚渐渐的冰冷,最后连脸色都变了。
完了完了……我感觉我的手脚也是一片冰冷,呆呆的站在石头房子里面,一动都动不了,桌子上,一盏蓝色的油灯,明灭不定,说不出的诡异,我的脚下,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老太婆。
良久,我茫然的看向手中,我的手中居然握着一把弯刀,这玩意本来是老婆子用来对付我的,结果却让我反手夺了过来,给了她一下子,而就这么一下子,我竟然要了老婆子的老命,我该怎么办?一瞬间我心念百转,跑吧……这个老婆子无儿无女的,就算死在这里,又没有人发现来过这里?谁就能够说我是杀了她?
想到这里,我看向已经掉在地上的弯刀,顿时想起这可是凶器,不成——我得找个地方把这东西处理了,否则,警察叔叔来了,验证了上面的指纹,岂不是可以找到我?
一念至此,我顾不上多想,忙着捡起弯刀,跑出石头房子,石头房子就建造在石桥上,我手一扬,站在石桥上,将弯刀扔了臭水沟里,猛然想起,房子了还有我的脚印,我得赶紧去处理干净了。
想到这里,我慌忙再次跑回石头房子,一把将老婆子挂在房间内的布帘扯了下来,准备擦一下地板。但是,就在我扯下布帘的瞬间,我的眼珠子差点就凸出眼眶……
天,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这样的东西?布帘后面,并不是我现象中的房间,没有床,只有一个大箱子,看着像是棺材一样的大木箱子,而如今木箱子已经打开,里面装着一些我不认识的玩意儿,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是——木箱子里面居然有着几张惨白色的“人皮”。
邪门!真他妈的的邪门!
我回头,心中纳闷,这老婆子到底是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老骗子可说这是“人皮”,如果这真是人皮,那么老婆子的本身就存在很严重的问题,这些“人皮”是哪里来的?如今都流行火葬制度,人死后再剥皮,好像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人死了,剥岂人皮也算是犯法的吧?还有,老婆子为什么死命的要抢我手中的这个女人画像?这个女人画像到底有什么用?我一边想着,一边在房子里寻找另外半幅被老婆子扯破的画像。
那剩下的半卷画像就在老婆子的身边,我弯下腰,正欲将这半幅女人画像捡起来的时候,诡异的一抹发生了……
老婆子虽然已经死了,但头上的血迹却没有干,一直流到画像上,而那半卷画像居然像是海绵一样,将老婆子的血迹全部洗了过去,一点不剩。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诡异的一抹,一股隐晦之极的恐怖层层叠叠的包裹上心头,我感觉我好像陷入一个无止境的噩梦中,怎么都醒不过来。
我的手指在颤抖……我在迟疑着我要不要去碰这个妖异的画轴?但没有给我丝毫思考的时间,更加诡异的一幕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那半卷女人画轴在吸收了一定数量的鲜血后,如同是复活了一眼,甚至,我还看到那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冲着我眨了下眼睛——哦,我一定是眼花了?
我没有动,事实上我已经动不了,我的身子僵硬如铁,仿佛已经不是我自己所有。
吸收了大量血迹的女人画轴猛然动了动,对着老婆子的尸体包了过去,然后,女人画轴一点点的扩大,将老婆子的尸体从头到尾包裹得严严实实。事实上,我已经不知道,这还是那个女人画轴吗?
妖画——这绝对是妖画,我想要逃跑,逃离这个地方,但是我的脚却如同是钉在地上,挪动不了分毫。
画轴将老婆子的尸体全部包裹掩盖后,居然飘离起来,我吓得想要大声惊叫,可我张大了嘴巴,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能够发出来……
画轴带着老婆子的尸体,一直飘到石头墙壁上,遇到阻碍的画轴停了下来,死死的贴在墙壁上,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平面,仿佛是一个剪影……
我愣愣的看着墙壁上的剪影,这个样子——很是眼熟,对了,廖老头房间里的那个黑印,不就是这样的吗?这老婆子的房间内,还有着很多这样的剪纸,啊……
跑……逃跑……我猛然拔腿就向门外跑去。沿着臭水沟边,我跌跌撞撞,狼狈不堪,连方向都没有辨明,只知道我必须跑……离那个石头房子越远越好。
“砰”的用一声,由于我的慌不择路,我与路边的某个行人撞了一个满怀。
“你怎么走路啊?”对面的人显然很恼怒,瞪着眼睛瞅着我说道,“老子我越是让你,你还越是撞得起劲?”
我情知理亏,心虚之下,慌忙结结巴巴的想要道歉,一边打量着他的外貌——这个一个流浪汉?他应该很年轻吧?与我差不多大?但满脸都是胡渣子,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站粘乎乎……比老骗子的模样还要狼狈不少,不!应该说,比我现在的模样好不到哪里。
而且,他非常的憔悴,非常的狼狈,这个人现在最最需要的应该与我一样,热水,食物,睡眠……
“对……对不起……”我忙着低声道歉,就要离开。
“等等……”眼看着我们两人就要错身而过的时候,猛然,流浪汉一把拉住我,冷冷的眼神扫在我的脸上,似乎想要在我身上搜寻什么。
我发现——自从我从鬼打墙出来,我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变了,变得诡异无比。比如那个老婆子,比如现在的这个流浪汉一样的年轻人!
“大哥,你有事吗?”我勉强的拉扯着嘴巴笑了笑,声音说不出的难听,几乎我都要怀疑,这还是我的声音?
“这画轴怎么在你手中?还有半卷呢?”流浪汉年轻人问我。
妈的!我不禁大怒,我管你们是人是鬼,他妈的,原来这家伙也是为了这画轴而打我的注意,看样子也不是好人,我心中火气,老子豁出去了,当即吼道:“管你屁事。”说着,我夺手就走,理都懒得理会他。
吼出那么一句话后,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原本憋了一夜的恐慌,似乎消退不少,抬头看了看天,天际一颗启明星挂在天空,虽然还是阴沉沉的,但东方已经呈现出一抹鱼肚白,天要亮了,这些魑魅魍魉似乎也该消失了。
想到这里,我心情大好,等天亮了,我就去报案,让警察帮忙找小女孩与老骗子,然后我会房地产公司办理辞职手续,回北京老家,再也不来天津这鬼地方。
我向前走了一段路,没想到那个流浪汉却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恶狠狠的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天可快要亮了。”常言说得好,人怕凶,鬼怕恶,我管他是什么东西,先吓唬一顿再说。
“是啊……天又要亮了……”流浪汉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叹息道,“又一天要开始了……”
“所以,你也应该可以消失了。”我怒道,虽然我不相信鬼魂一说,但自从我看到这半卷画轴将老婆子的尸体变成剪影后,我却是糊涂了,本质上我就没有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当人看过。
“天亮了,我为什么要消失?”流浪汉笑问道,“我又不是鬼。”
“鬼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鬼的,就如同贼一样,你见过什么贼承认自己是贼过?”我冷笑道,虽然我也不相信他是鬼,但一夜的惊恐诡异的遭遇,我憋住的怒火需要发泄,而他送上门来,自然是最好的出气筒。
“我只是想要问问你,你这半卷画轴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还有半卷呢?”流浪汉突然变得神色很慎重。
“关你什么事情?”我没好气的回道,说着,我也不理会他,转身准备离开。
“你站住!”流浪汉突然从背后一把抓住我,力气出奇的大,我用力的挣了一下,居然没有能够挣开,“这不是什么好东西,邪气得很,我跑了很多地方,就是为了找那老怪物,你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找来的这半卷画轴?”流浪汉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冷笑,确实这画轴很邪气,它居然能够吸收人的鲜血,然后将人的尸体包裹着变成平面图,想到刚才被我打死的老太婆,我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老太婆的尸体被画轴变成了平面,那么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死因。
不成,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够透露这个画轴的秘密。我还年轻,我一点也不想在监狱里渡过我的下半生——不,我不想死,杀人可是死罪。
想到这里,我转身掉头就走,再也不理会那个该死的流浪汉。
趁着黎明前的一段黑暗期,我摸索着回到我的小木楼,身子刚刚挨着床板,眼睛却是再也睁不开。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饿得实在不成,我爬起来准备出去买点吃的,不料刚刚坐起了身子,顿时就惊呆了眼睛。
在我的房间内的桌子边,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个人——正是我在臭水沟边碰到的流浪汉,天!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回来的时候特意看过身后,他并没有跟来啊?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醒了?”流浪汉很是和蔼的笑着。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怒道,“难道你家大人没有教导过你,不经过主人同意,是不能擅自闯进他人的房子的吗?”
“我最最善于的事情,就是——盗!”流浪汉淡淡的笑道,“别说是活人的房间,就算是死人的坟墓,只要老子愿意,也一样可以让他底朝天。”
“哦……”我冷笑着讽刺道,“想不到原来你还是个盗墓贼,我这里是活人住的地方,自然有法律保护,如果你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我色厉内荏的说道,报警……这辈子我大概见到警察就得绕着走了,我哪里还敢报警?谁见过有人命官司在身的江洋大盗跑去衙门门内状告隔壁的邻居入室行窃的?
“萧朋友,明人不说暗话,你敢吗?”流浪汉老神在在的笑道。
我吓得跳了起来,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萧?”就连老骗子都不知道我姓什么,他怎么知道的?
流浪汉扬了扬手中一本笔记本,笑道:“萧雨,原来你是房地产公司委派过来研究拆迁城中村居民数据的……不过,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帮助,就算你得出数据,房地产公司也未必就能够开发这里,这个该死的地方依然得能够贫穷落后。”
“你以为你是神仙?”我冷笑着讽刺,越说越不靠谱了,他以为他是谁了?
流浪汉明显的呆了呆,半晌才苦笑道:“我不是神仙,我要是神仙,我怎么会弄成这么狼狈?”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说?”我冷笑道。
“我……我叫赵东西……曾经做过一些盗墓的营生。”说道这里,赵东西叹了口气,指着搁在我旁边的那半卷画轴说道,“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我一路追寻过来,就是为了找那老妖,这东西是老妖的宝贝儿,有它在老妖绝对就在附近。事实上我已经在附近感觉到他的气息,希望……还来得及。”
我知道这画轴邪门得很,可是——让我交代出画轴的来由,不可避免就要提到老太婆的死,不成,我不能这么自私,老骗子和小女孩,可还困在鬼打墙里面,我需要有个帮手去救他们。
警察,别指望了,一旦求助警察,我就算是彻底的玩完了。
也许,这个赵东西真的可以帮助我?我思来想去,还是拿捏不准,要不要对他说?
“好了!”赵东西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后无奈的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看着你也苦恼无比,何必把自己绷得这么紧张,说说吧。”
“你先对我说说这画轴的事情。”我迟疑了片刻,还是不敢相信这个自称“赵东西”的家伙。
“没问题。”赵东西倒的爽快得很,当即就对我说起了关于画轴的一切,其中种种惊险刺激,期中涉及了盗墓的种种,让我听得不由自主的目瞪口呆,突然感觉,我在城隍庙下面发生的一些东西,事实上还算不得什么,至少,我没有见到真正的老妖。
听得赵东西说完,我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怎么都看不出来,这个看着只比我大了那么一点儿的家伙,居然有着如此诡异离奇的经历,我在紧张恐怖的同时,居然还生出了一点点的羡慕来。
人生,好像只有如此才算刺激够味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结霍然打开,当即便把我住进城中村的一切细细的告诉了他。赵东西只是认真的听着,有什么疑问的地方,偶然会打断我问一声儿,余下的都是在静静的听,似乎唯恐怕遗漏了某个地方。
直到我说到失手打死老太婆,而那个老太婆的尸骸居然被半卷画轴包裹着变成平面贴在墙壁上,他才霍然动容,脸色很是难看。
“就是在我碰到你的那个地方?”赵东西比划着问我。
我点头,苦笑着说:“可不是,如今倒好,你如果想要举报我杀了人,你可以去了。”
“我举报你干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一路跟着你过来,就是为了举报你?”赵东西摇头,苦笑道,“那个老婆子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她怎么会认出这卷画轴的来历?”
我点头,想着老婆子苦心积虑的想要抢夺这卷画轴,而赵东西虽然不请自来的摸进我的小楼,事实上他大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将画卷带走,实在也犯不着等我醒来在向我询问什么。这么一想,我顿时对他大起好感,他比那个老婆子至少好了一千倍。
我想了想,问他能不能帮我去救老骗子与小女孩?赵东西欣然点头应允,让我出去弄点吃的,顺便把自己收拾一下,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是泥有是水泽,还散发着一股发馊的臭味,确实够狼狈的。
但是在看看赵东西,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又比我好到哪里?标准一个流浪汉模样。
赵东西见我打量他,忍不住也尴尬的笑了笑,说他也得出去准备一点东西,今天晚上行动。我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晚上?”
赵东西解释说:“晚上不招人注意!”
很久后我才明白,原来——凡是做摸金倒斗的,一般都是晚上行动,白天睡觉,如同是土耗子。
我弄了点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直到这个时候,我摸摸的我的小腿肚,涨得鼓鼓的,碰一下就痛,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动,可是想到小女孩与老骗子可还在鬼打墙里面,还要是不去救他们,只怕他们撑不了多久,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而老骗子他们同样也没有吃的。
想到这里,我一刻也呆不下去,忙着跑到外面买了一点熟食,冲了两瓶开水,又跑到城中村的小店买了新的手电筒与电池,经过昨天晚上我已经知道在漆黑的地下,照明工具的重要性。
我弄好一切,准备回去的时候,穿过一条胡同,对面却走来一个中年肥胖妇女,我认得出来,这个女人不就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了?我做贼心虚,忙着让到一边。但那女人似乎根本就没有认出我来,匆匆的从我身边一擦而过,我却掩不住一颗心“砰砰”直跳,慌忙走回小楼,关上门才算略微的定了定神。
“赵先生?”我走上小楼,没有见到赵东西,心中一惊,难道说,他还是去举报我了,或者,他和老骗子一样就是一个出色的骗子?
我慌忙看了看,那半卷女人画轴还在我的床头边,而是的一切东西都在,一样不少,我这才算放下心来,回手之间,我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张信笺上,原本这应该是很醒目的,但是——由于我过度的紧张,反而最最醒目的地方却忽略了。
我忙着扑倒桌子上,原来是赵东西留给我的一个纸条,说是他出去准备点东西,到晚上就会过来,同时让我放心,说是他绝对不会举报我,最后还幽默的说——他也是个贼,怎么会举报别人?
我看着哭笑不得,这个赵东西,可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他的名字更加奇怪,居然叫做赵东西……赵东西——找东西——难道一辈子都找东西不成?
赵东西不在,我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准备休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很疲惫,可躺在床上,怎么都谁不着,满脑子都是老骗子与小女孩的影子。
好不容易折腾了一个下午,才迷糊睡去,不料我刚刚睡下,“砰”的一声大响,似乎有什么重物坠入,我吓了一条,忙着爬了起来,跑出去一看,堂屋中一个黑影矫健的闪过——该死的,居然有是那只猫。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黑猫消失在楼梯口,但楼下却传来了脚步声,我吃了一惊,心惊胆颤的想着,不会是被人发现了,警察了来抓我吧?本能的,我就想要逃跑,但楼梯上已经传来赵东西的声音:“萧老弟,过来帮我搬东西。”
原来是赵东西——我不禁松了口气,忙着跑下楼去,只见赵东西大包小包的提着很多东西上来,我看着哭笑不得的问道:“你不会准备在这里常住吧?”
“得了,你这鸟地方,不比坟墓好不了多少,请我也不来,快,帮我搬上去。”赵东西说道。
“好!”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还忍不住讽刺道,“我这地方比坟墓好不了多少,可是我可没有请你来啊?”说话的同时,我忙着去帮他提手上的一个包包,哪知道那个看着不起眼的帆布包,一入手,却是沉得出乎我的意料。
“赵先生,里面……是什么东西?”我惊问道。
“嘘!”赵东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小声点,上去再说。”
我没有多问什么,忙着帮他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到了楼上,放在地板上,赵东西直接一P股坐了下来,打开包袱,我顿时就傻了眼,天……他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些东西?工兵铲,伞兵刀……还有狼眼手电筒、矿工帽子、军用水壶等。
更加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居然还有一杆猎枪,他准备做什么?
“赵先生,你如果准备晚上去抢劫银行,可别拖上我,我还上有老,下有小……”我忙道,想不到这个表面上看着颓废憔悴的流浪汉,丢路边连野狗都要鄙视一眼的家伙,居然会弄出这等东西来,那可都是犯禁的武器。
赵东西叼着香烟,一边摆布着那杆子猎枪,一边“嘿嘿”只笑:“这年头,抢银行已经落伍了。”
我瞪着眼睛,如同是看着火星人一样的看着他,半晌才艰涩的问道:“那什么比较流行?”
“倒斗!”赵东西神秘的凑近我,低声说道。
“切!”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那可是犯法的,我不干。”
“我也不想干!”赵东西说。我明白他的意思,开始的时候他也是被人逼的,而现在,若不是为了那个老妖,为了老骗子与小女孩的命,我们确实没有再次进入“鬼打墙”的必要,看是如果不摧毁鬼打墙,这东西势必还会害人。
赵东西说,从我昨天的经历,他可以判断,在城隍庙下面的鬼打墙里面,势必有着某个古墓,而他追寻的老妖,应该也在这里。
他的根据老妖留下的气息,一路追踪过来的,最近老妖的气息就消失在城中村。
赵东西将东西整理好,分别装在两个背包内,说是晚上一人背一个,然后把背包拖着放到我的床底下,等到他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却是一脸的神色古怪。
“你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萧老弟,你够猛的,晚上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赵东西拍着我的肩膀,暧昧的笑道。
“什么?”我满头的雾水,不解的问道。
赵东西神秘的凑近我的笑道:“这床,可是棺材板哦……”
“哦,原来你说这个啊?”我笑了笑,解释说,房子也是我租来的,又不是我弄的,有什么不干净了?我可是社会主义五好青年,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足够的底气。
赵东西只是笑着,说同样的话,他以前也说过。
而经过昨天的诡异离奇的经历,我摇头苦笑没有说话。赵东西凑近我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我敢保证,这个棺材原本的主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年轻的女人,萧老弟,你好福气。”
我靠!这是什么话?这棺材原本的主人是什么人?管我什么事情?年轻的女人与年老的老头都与我摊不上边,我不过就是睡了棺材板,又没有睡女人。
“来吧,过来吃点东西!”赵东西招呼我,说着打开了另外一个塑料袋子,里面居然有着一袋子的花生米,一包酱鸭子,另外还有两个小菜,一瓶子老酒。
说话的同时,赵东西已经打开了酒瓶,没有酒杯,我找来我平时吃饭的饭盒,而他就直接使用了我的茶杯。酒这玩意还真的好东西,我原本是不怎么喝的,但经过昨天以后,我的脑子似乎霍然开朗,人也看开了很多,毕竟——在生死线上徘徊过的人,比谁都知道,只有活着才是最最重要的。
我现在算是明白——人生得意需尽欢的真实意义。
几口老酒下肚,我感觉肚子里热乎乎的,于是就问赵东西,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实话说,我昨天在鬼打墙里面曾经想过,如果……如果可以,我但愿这辈子都不要在去鬼打墙,就算里面真的有宝贝,那有怎么了?
挣钱,还是踏踏实实的好。可是老骗子与小女孩都在鬼打墙里面,我坐在这里喝酒啃着酱鸭子,他们两人却是生死不知。
赵东西说:“吃完饭先睡会子,到晚上十二点过了在行动。”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过了十二点,赵东西说,早了怕被人发现,招惹麻烦,人心都是自私的,见到地下通道,只怕以为下面有什么宝贝儿,误闯进去可就糟糕了。我想着老骗子不就是说下面有什么宝贝的,结果,害得我一时好奇,带着小女孩一起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