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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王星星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热心的问候了。自从李仲梁的老婆钱翠翠打了她之后,原本她和李仲梁之间遮遮掩掩的关系突然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那一刻,她感到自己浑身的衣服像被人剥掉了一样,仿佛五脏六腑都暴露出来,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恨地板太结实。单位的同志表面上还和从前一样,但是从大家的面部表情她看出了其中的不屑。虽然她和马晓秋关系还不错,自己的心理活动是不能让她知道的。而越是想隐藏自己,越是感到痛苦,栾介川提出外出散散心的时候,她不但没有戒备,反而认为栾介川是真心的关怀她,于是,当她登上了栾介川的三菱吉普车,就把自己交给了死神。

  让栾介川没想到的是,王星星居然拒绝了他想再次挪用公款的要求,不仅如此,还扬言要去告发他。王星星真是疯了!可栾介川此时如果不杀王星星灭口,以后自己的前途,自己的一切都将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栾介川害怕了,而害怕的结果容易让人走向另一个极端。于是,就有了王星星挣扎中打开车门要跳下去,又被栾介川给拉了回来,车门刮掉了和马晓秋同款不同色的发夹。他掐昏了王星星,以为王星星死了,他想尽了办法,还是担心有人发现王星星,后来他急中生智,到后备箱里找他的工具箱,那里面的一根锯条就成为了他的帮凶。

  栾介川睡梦中经常惊醒,当他用锯条锯着王星星的时候,王星星还没死,栾介川清楚地记得他是流着眼泪将王星星肢解的。他一边自言自语地乞求王星星的原谅,一边把肢解后的尸块用车里的财经报包上,每包一块,他都非常仔细,就像他平时在办公室总是把他自己的那些报纸码得齐齐整整一样。然后,在那个满天星光的夜晚,周边一片寂静的郊外,他一个人开着车子,每行进20多里路,就胆战心惊地把一个报纸包,抛在了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桂平最近相中了西城开发区的一块地,很平整地连成一片,少说也有300亩。她也说不清楚自己要买这块地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这地就是放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就会不断地升值。可是这一阵子资金周转不开,她又舍不得这到口的肥肉,只好求到了栾介川。栾介川还没从杀害王星星的阴影里走出来,每天当着同事的面还要硬称着,背地里心虚得几乎要跳出来,他总是回忆自己是否有粗心的地方,千万不要露出马脚来。

  栾介川深知桂平在家里的地位,桂平找他,他又不好拒绝。他找个借口去了聂邦春办公室一趟,话里话外把桂平借钱的事表述清楚了,他以为聂邦春会说:“不用理她,女人就是没见识。”或者别的什么不管桂平的话,可是聂邦春没那样说,而是跟栾介川苦穷,“桂平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能帮他就帮他一把。”这样一来,等于给聂邦春下了一道圣旨,帮!必须要帮忙!

  栾介川此刻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心存侥幸心理了。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家呢?如果不是聂邦春提出来让自己主持工作,自己哪有机会在财政局呼风唤雨呢?下一步能否当正职,仍然需要聂邦春帮助运作,目前这种情况下,桂平提出拆借一些资金也没什么,只要能还上,还担心什么呢!

  王星星已经死了,新的总会计师还没确定,再说,即使换了总会计师,能同意自己这样做吗?栾介川没办法只好找张兑,让她支出三千万社保资金,因为张兑是他推荐的,张兑的社保处也归他管,他认为张兑会听他指挥的。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张兑根本就不同意把这么大数额的社保资金转到桂平的私营企业账户上。栾介川做张兑的思想工作:“你有什么可害怕的?有我给你撑腰呢。”

  “谁给我撑腰都不行。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三千万资金如果真的出了问题,将来回不到账上,那罪行说多大就有多大。我看栾局你也别管这事了。这个不是帮忙的事。”

  “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去做,你把钥匙给我,这事跟你没任何关系。”

  “栾局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即使是我把钥匙给你,不是我本人去做这件事也是有毛病的。如果真出了事,我同样脱不了干系,因为法律会判我是犯罪同谋的。我劝您也别帮这个忙了,跟人家好好解释下。”

  栾介川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当局长的想法,哪还听得进去张兑的苦口婆心?“给还是不给?不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给。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个局长就应该放弃这个想法。否则,也别怪我对不起你。”

  “你想怎样?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栾介川不相信张兑会对他有什么威胁。可是他没想到张兑居然说要去纪委告发他。他最怕的就是纪委,到了那里,再强硬的人也会老老实实地交待自己的问题的。尤其对于栾介川来说,到了那里就意味着从纪委到检察院,从法庭走到刑场。所以,他又一次动了杀机,将张兑掐昏后放在浴缸里,伪造了洗澡溺死自杀的现场后,找到张兑的钥匙包,拿走了社保处保险柜的钥匙。

  在公安人员勘察现场后,他又放出风来,说是张兑自杀。

  尽管他心里也害怕,但是他还是在第三天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印鉴等交给了桂平,让她自己去划拨社保基金。虽然后来那个保险柜的钥匙被小偷给偷走了,但是那把钥匙已经失去了效力,不起什么作用了。桂平也听说了张兑死亡的消息,她也怀疑过栾介川,但是栾介川说:“弟妹,你就放心吧,张兑是自杀的。等你把资金周转开了,就把钱给我转到这个账号上就行了。”

  可是,栾介川万万没想到,蓝鸣烨居然让老张来收各处室的账号,这等于给了他当头一棒。好在他和开户行的行长关系不一般,当初如果不是他来这家银行开户,银行也完不成揽储任务了。为了报答栾介川,银行行长一直硬挺着。银行归省里直管,市里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这让栾介川心里有了底。

  聂邦春知道栾介川有事求他,但他始终不动声色。前几天,桂平说她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是搞土建工程的,杨砬子河大桥工程招标前,桂平给他带来了50万元,他让桂平存了起来。这钱要等招标成功才能留下。招标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桂平的朋友中标。其中的过程,实际上桂平也做了不少工作,毕竟,拿了人家的钱财就要帮人办事,这是聂邦春两口子的生存法则。后来,聂邦春才知道,这个中标的老板庞三成实际上是栾介川的亲戚。因为这事,庞三成觉得聂邦春是讲信用的人,为了给栾介川的仕途铺路,庞三成让栾介川把一块劳力士手表转交给聂邦春。聂邦春在一番客套后,欣然接受了礼物,这让栾介川看到了今后的希望。不管怎么说,聂邦春是主管财政的副市长,他在上面说句话对自己还是有利的。

  栾介川清楚,爱财的人,同时也一定爱色。他以前也从报纸电视上的报道里了解了许多贪官最后犯事的原因不是因为钱就是因为色,因此他也得出了一个结论: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而几乎每一个贪官的背后都有一个绝色的女子。他认为贪官们贪财的目的是为了贪色,贪色必须有一定的财力做基础。就像自己,如果不是给王梅开出条件,王梅才不会跟他一个鼻子孔出气,更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奉献自己。从最近和聂邦春的接触来看,栾介川知道,要想让眼前的这个级别比自己高的人永远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在关键的时刻能替自己说话,为自己办事,只送礼物不行,还要让他在欲望上得到满足,让他有短处在自己手里握着。这样想着,一个大胆的计划就在栾介川的脑海里形成了。

  在省城主干道的最繁华地段,新建了一家38层的涉外酒店,起名叫温斯基,归一家国际酒店管理集团管理,很多路过的群众都把这家酒店称作莱温斯基酒店。虽然是打趣,但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这家酒店六楼以上都是客房,每一层客房的装修各不相同,总统套房、豪华套房、双人间和标准间层次不同,装修的风格各有特色。一楼是宽敞的大堂和商务中心,二楼是西餐厅兼咖啡厅,三楼和四楼的每一间包房都代表一个菜系,从南到北,各具特色。五楼则是娱乐设施,从桑拿洗浴到KTV包房再到交谊舞池及迪斯科舞厅,根据客人爱好,自由选择。在这一层,客人还可以边品茶边欣赏音乐,边聊天边健身,这样的去处,以前聂邦春还没来过。

  栾介川决定和他的亲戚,那个搞工程的老板庞三成在这里宴请聂邦春。

  很难得,聂邦春喜欢吃上海菜。上海菜是全国八大菜系之后的第九大菜系,五星级酒店都拥有上海本帮的创新菜,来自上海的厨师在原上海本地菜的基础上,又创出夏威夷木瓜酥、玉液流沙包等新风味,尤其大闸蟹作为典型的上海菜,只能在省城吃到。在柳树市目前还没有专门销售大闸蟹的饭店。聂邦春知道,尽管别处吃大闸蟹的人也很多,但是像上海这样被外地人誉为吃蟹成风、吃蟹成精的城市并不多。来到这家五星级酒店,他能吃到新鲜的大闸蟹也算没白来,基本等于从柳树到上海旅游了一趟。

  让他没想到的是,栾介川的招待规格确实很高。

  聂邦春不仅品尝了美味,还洗了桑拿,那漂亮的小女孩给他做足疗的时候,用眼神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就像蒲松龄的《画皮》中的王生被狐妖把魂灵给勾去了一样。最要命的是,那个女孩在给他做过足疗之后,又给他按摩,那一刻,他觉得即使是古代的柳下惠遇上这样的小女子,也不一定就能坐怀不乱。那女子给他按摩了前胸,又站在他的后背上,用精致的、脚趾上画着淡粉色小花图案的小脚一脚一脚地踩着他,让他觉得浑身酥软,整个人彻底地放松下来。此刻,他更希望那双娇嫩的小手将他的全身都按摩到。他想,桂平就是累死,也收不到这样的效果啊。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小女子极尽妩媚之能事,在温斯基的豪华套房里,让聂邦春重新当了一回新郎。他脑海里那个贪婪的周莲花和气质高雅的蓝晓瑶这会儿已经渐渐地离他远去了,眼前只有这个长着赛桃花的一张年轻妩媚的脸。让聂邦春疑惑不解的是,这个小女子为什么对他情有独钟?

  此刻,聂邦春发自内心地感谢栾介川,老栾这小子可是太理解我了。男人嘛,需要的就是这个。其实,能让聂邦春猜测为什么这么高档次的风尘女子肯为他提供这样全方位的服务的原因,是栾介川让庞三成给了这女子优于别人三倍的价格才有这样的效果的,她当然要把聂邦春伺候得舒适开心,而更让聂邦春想不到的是,栾介川同时也给他和这个小女子颠鸾倒凤的那一幕都用针孔摄像头拍摄下来,成为他永久的保存资料。他认为,这些资料,足以让聂邦春一辈子都为他卖命。

  当一年后,聂邦春被双规,回忆起这一幕的时候,他懊悔不已。

  晓瑶周末回了趟省城看父母,自从父亲知道晓瑶婚姻不幸福,又苦于无法离婚的那天起,就一直心情郁闷,后来得了脑出血,幸亏抢救及时,经过一段恢复,老教授能走路了。王磊不时过来看看老人家,给老人家讲一些科技信息,晓瑶的父亲虽然发音不清楚,但他对王磊的热情让晓瑶的妈妈徐英看了很高兴。

  在家里和父母亲近了一阵后,晓瑶晚上去温斯基酒店看望在那里当副总的老同学陆璐。

  陆璐对晓瑶的到来,很高兴。她领着晓瑶参观了整个酒店,晓瑶说:“陆璐你这里的工作环境可真好。在我们国家这就是最高档的酒店了。”

  “在我国还算是最高档的,但在国外就不是了。比如在迪拜,还有七星级的酒店呢,以后我一定找机会到那里去旅游一次。” 陆璐说。

  “你是不去柳树就不知道我们在基层工作的辛苦啊,知足吧,大小姐。”

  “晓瑶,其实你那辛苦是自己找的。再怎么说你也是海归,要学历有学历,要人品有人品,就是到我们酒店来工作,董事长都得热烈欢迎呢。”

  “不说了,一说基层辛苦,你就有一大堆话等着我呢。我是自找的,行了吧?”

  “就是。走,我带你去喝咖啡去。” 陆璐引导着晓瑶去了五楼。

  五楼的咖啡座里,灯光幽暗,灯光下很多情侣相依偎着。夜场演出是时装表演,晓瑶很喜欢欣赏T型台上那些身材高挑、气质优雅的模特。就在她专注地看着演出的时候,她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她前面不远处,晓瑶看见了聂邦春和栾介川。在黯淡的灯光下,晓瑶看见聂邦春和栾介川每个人都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让晓瑶感到很惊讶。平时坐在主席台上的聂邦春原来也是鸡鸣狗盗之徒,在离柳树几百里的省城,终于原形毕露。幸好他们没看到晓瑶,晓瑶和陆璐低声地说了几句,就从侧面楼梯下楼了,她宁愿不被柳树的人看到,免得大家都尴尬。

  聂邦春其实还是很有头脑的人,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很清楚。他希望自己开心,即使做点出格的事也很正常。凭什么自己一来到人世,就不受爹娘的待见,这样糊涂地过了半辈子,却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爹亲娘,在他的内心里,这么多年了,聂邦春最惦念的还是他的亲生父母在哪里,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这是他一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

  每次和桂平开着沙漠风暴去旅游,他都幻想着身边坐着的如果是蓝晓瑶该有多好!可是,自从在省城和那粉面桃花的女孩有了一夜情之后,聂邦春心里始终放心不下那个女孩。他聂邦春是讲情义的人,不能玩过之后就这样算了。后来,他没和栾介川打招呼,自己开着沙漠风暴又去了几次省城,他对桂平说是去省城开会,实际是去温斯基找那个女孩去了。后来,他跟桂平要出了工程招标的50万元好处费,大部分花在了那女孩的身上,其余一部分给了周莲花。他把钱给那个女孩的同时,提出了条件,他每次去,那女孩都要陪着他。有了这么多钱,那女孩当然乐于伺奉他。聂邦春觉得自己就像吸毒一样,有点中邪了,那女孩就是女妖,让他欲罢不能。他对“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三千亩地的征地任务还没完成,市里对这项工作抓得很紧,土地不征用,新项目就进不来,直接影响招商进度。没有新项目入驻,就没有新企业的开工投产,更谈不上有税收,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市委和市政府的一班人。

  征地和拆迁都是涉及农民利益的事,只要是涉及个人利益的事,那就没有小事情,即使有再高的风格也得拿钱说话。农民就是这样,如果离开了土地,再不给他们一定的补偿,他是不会轻易接受任何条件的。市委书记邵佳瑞和市长王志军很清楚这一点。当初派常务副市长井然兼西城开发区主任就是为了能有力度调动各个部门,把这个西城开发区充分地利用起来。井然当初来的时候也是雄心勃勃,没想到,一接触到实际工作,他就觉得有难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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