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关系啊。要不是李仲梁,钱翠翠也不能打王星星。王星星的死和他们两口子肯定有关系。”
“现在我们还都处在猜测阶段,等案子侦破了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了。不过,我们还真得提醒全局的同志们注意安全。”
“是啊,蓝局长说得没错。我今天听说,公安局的同志又接到线索,说是找到了王星星的人头了。”
“在哪找到的?这对案件的侦破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的。”
“在城北林场的槐树林子里找到的。听说还有新进展,就是包人头的报纸是财经报。公安局正在调查呢。”
“财经报在全市只有我们局、审计局、经济局等几家单位订阅,但是也不排除各区县的相关部门订阅这份报纸,如果要缩小侦破范围,也能起到一部分作用,还是有利于公安局侦察的。”
“是啊,这回王星星的案子快有结果了。”
“但是也不容乐观啊,到底是谁干的,还有一个侦察的过程。”
“可不是嘛!等抓到凶手,王星星死也就瞑目了。”
“张兑家里是什么情况呢?”鸣烨觉得张兑的死因也有疑问。
“张兑是外地人,大学毕业和男朋友一起来的柳树市。”老张答道。
“不是独身主义吗?怎么也有男朋友呢?”
“原来其实她不想独身的,是她那个男朋友回到柳树后又找到比她还漂亮的女朋友了,后来两人结婚了,把她给彻底甩了。当时张兑挺受打击的,从那以后就坚决信仰独身主义了。谁给介绍对象都不看,就是一份心思做工作。”
“张兑接触的人员复杂吗?”
“不复杂。以我的了解,张兑除了和局内的几名女同志交往外,再就是她家的邻居小郑,其他人员似乎没什么交往。每年休干部假的时候她才回老家看看。业余时间她就喜欢读读书,绣十字绣什么的。是个挺开朗文静的女同志。”
“栾介川说她是自杀,你觉得可信吗?”
“张兑不可能自杀,虽然爱情上受了点挫折,但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听说她原来的男朋友有时也打听下她生活的情况,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怨恨了。我分析有他杀的可能,至于什么原因,我还说不清楚。但是,以我在局里呆这些年的了解,咱们局确实是一本糊涂账。”
“以前局内报销什么的不在办公室吗?资金应该经你手过才对。”鸣烨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我只负责管后勤和党建,给局里弄个福利什么的归我管,市委市政府要个材料什么的也归我管,但是涉及到资金的问题是哪个处负责的就由哪个处的处长直接对局长批了,所以,很多涉及到资金的事儿我也不清楚。咱们财政局本身下设的二级账户就有好几个,我都说不清楚。”
“那些账户都在处长手里掌握是吗?资金都是从这些账号上拨走的对吧?”
“外面来的资金可以进这些账户,内部也可以往出拨。”
“老张,你通知各处把所有的账号及相关手续都交到局办,由办公室统一管理,时机成熟的时候,将这些账户一律取消,实行财务统一管理。如果哪个处室不交,就让处长来找我。”
鸣烨觉得这事让老张去办有一定的难度,于是,他喊住老张,“还是通知各处处长,10分钟之后到下会议室开会,不要透露会议内容。”
几个处长不知道是什么事,鸣烨在会上突然提出限10分钟之内将各处账户情况都交到局办,由老张暂时管理。10分钟之后,鸣烨跟老张要反馈结果。
10分钟后,老张跟鸣烨反馈说:“预算处、采购办、社保处、国有资产的账号没移交。
鸣烨觉得这里有问题。他让老张分别找这些处长,是什么原因不按时交。
李仲梁的原因很简单,拨付款不方便;采购办李中天说是有一笔业务没做完;社保处因为因为张兑死亡,没找到钥匙,保险柜打不开,拿不来相关印章等;国有资产也存在业务没完结等问题。
通过收账户这件事,鸣烨觉得财政局内部管理存在的问题很多,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敢交出二级账号?处室开户不仅仅是拨付方便的问题,还涉及到个人使用起来方便的问题,他决定先从社保处查起。
鸣烨让老张找有公安局开锁许可的专业人员打开了社保科的保险柜,当时老张和社保科的马晓秋都在场。保险柜打开后,里面居然是空的。账号的相关资料、社保处用于支付的印章都不见了。
在老张跟鸣烨汇报的时候,鸣烨说:
“我觉得应该从社保资金抓起,如果王星星和张兑都死了,是不是说明一些问题呢?比如,王星星和张兑都知道一些事,有人为了掩盖事实而把她们给杀害了,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还有就是,她们两个被人胁迫去做什么事而她们没做,最后导致了杀身之祸。这些可能成立吗?”
“蓝局长,你快成了破案专家了。我觉得分析得很有道理。”
“行,有时间的话,我们和公安局的人好好聊聊。”
究竟是谁打开了保险柜?究竟是谁先于老张他们拿走了社保科的账号资料?难道张兑的死和这些账号也有关联吗?
鸣烨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他从收账号这件事上就发现了财政局存在的大问题,他甚至联想到两名女干部的死亡和这些账号都有关系。他想,没有账号和相关资料没关系,让老张去开户银行一查就知道了。
老张去银行查账号的时候,栾介川已经在第一时间知道了。
他想找鸣烨质问,但是他又没有勇气,毕竟自己心虚。社保是归他分管的,
如果蓝鸣烨较真,自己该如何应对?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应付蓝鸣烨。但是,他还不太了解鸣烨的行事作风,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蓝鸣烨从来不轻易下结论,鸣烨的稳重与他的年龄绝对不成正比,在这一方面,栾介川确实低估了蓝鸣烨。
老张到社保处开户的银行去查询,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因为没有账号,相关的手续什么也没有,银行不给查。最后,老张拿着财政局的介绍信,并找到了行长,经过行长的疏通,工作人员才给老张查出了社保科的账号。
有了账号,老张让银行将这个账号上近几个月的入账和支出情况打出了详细的清单。办好这一切之后,老张把明细单拿回财政局,交给了鸣烨。
鸣烨在看这些明细的时候,发现了很多问题。
“老张,这上面只显示了什么时候入账,什么时候支出,但是支出的渠道是哪里,并没有显示。还要找银行联系下,把支出的账号和单位情况查出来。这样我就知道社保基金的使用是否存在问题了。”
“都怪我没能把这事一次性办利索,让您操心了。”老张歉疚地说。
“没关系。是我没布置详细,你不知道我的意图。老张,你看,最后这笔基金的支出的日期是在张兑死之前还是死之后?”
老张拿过明细仔细看了下,凛然一惊:“是在张兑死之后拨出的。这怎么可能呢?”
“你能确定吗?再仔细想想。”
“肯定没错。那天是我老母亲过生日,我晚上在我母亲家吃饭的时候,公安局来电话通知我说张兑死了。我立即放下碗筷就赶了过去。这个日子我是不会忘记的。可是这上面记录的时间却是在我母亲生日后第三天,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是这样,就说明张兑的死和这笔资金有关。张兑绝对不是自杀身亡的。老张,你立即跟公安局联系下,把我们的分析告诉他们,以便他们侦破案件时作为参考。我们这边也要多留心,在协助公安局侦破案件的同时,清理我们财政局内部的败类。”
老张猛然想起了什么,他把那天栾介川问他的话,还有事后在卫生间里找到的小包及钥匙的事都告诉了鸣烨,这让鸣烨也逐渐地警觉起来。
鸣烨接着召开了处长会,在会上,他对这次收缴账号的事向各处长进行了重新部署,对始终没报上来账号的处室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他说:“如果不存在私心,为什么就不能交上来那些账号?财政的每一分钱都是国家的,管好用好财政资金是我们的神圣职责,如果想通过财政资金去满足个人私欲,通过财政资金去送人情,那就大错而特错了。今天下班前,如果哪个处室还没交上来,我将通过银行去查询,并通过行政手段对相关处长进行处罚,如果发现违规违纪问题,将移交纪委,一定严惩不贷。”
鸣烨的讲话应该算是最后的通牒了,没等到下班,那些没交账号的处室,都乖乖地交了上来。
通过这件事,鸣烨深刻认识到,资金管理不严格会出大问题,而人员的素质提高更重要。资金管得好坏,关键在人。选好人用好人才是最重要的。看起来财政局的改革刻不容缓。
鸣烨正在办公室看县里关于机构改革的方案,突然有人敲门。
鸣烨开门一看,老张领进来一个人。来人是服装学校的校长邢艳。邢艳是羽儿的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被分到了一所高中当老师,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主动申请到职业高中当老师,一干就是多年,后来被提拔为校长。羽儿和邢艳是高中时候最要好的朋友,所以,邢艳对鸣烨也很熟悉。邢艳至今还是单身,羽儿没少嘱咐鸣烨帮邢艳找个男朋友。
“怎么这么有时间啊!校长亲自来啦!怎么,你认识老张啊?”鸣烨打趣地说。
“我刚才找你才认识的。老张很热心,就把我给领过来了。”
“老张啊,查账号的事儿有消息了吗?”
“银行方面不爱给查,这次不像上次那么容易了。”
“哦,还这么复杂呢。你先回去,以后我找他们。”
老张出去后,鸣烨说:“你这大校长不用亲自来,有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我这校长不亲自来不行啊!我得求求财神爷照顾照顾我们了。”
“学校有什么困难吗?我能帮什么忙呢?”
“我们学校从去年开始就打报告申请维修校舍的经费,预算外账户上我们还有一些资金,足够我们维修校舍的费用。如果再不把钱批给我们,今年夏天如果雨季来临,房顶就又要漏雨了。影响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你们财政局可得负责任呀!”邢艳无奈地说。
“来了就给我戴个帽子。我从来也没听说这件事啊!”鸣烨很无辜。
“去年9月份开学,我们就把报告交给采购办了。期间,我让会计来过多次呢,一直都没动静。怎么,嫌我们会计给送的钱太少哇?”
“一直没批回去吗?我来这一段,采购办没给我报申请维修校舍的费用报告。怎么,还有送钱一说吗?”
“是啊。本来我不想说这事的。看起来你真的不知道情况,说明采购办的工作人员根本就没把我们的材料报上来。她是拿着我们的,还骗着我们。”
鸣烨拿起电话,“采购办吗?我是蓝鸣烨,请你们李主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采购办接电话的是工作人员周莲花。鸣烨打电话的时候,周莲花正对着办公桌上的镜子在化装。这套新化妆品是昨天一个单位的会计送给她的,广告里最近一直演着的欧伯莱品牌的,据说是正宗的法国货。接到蓝鸣烨的电话,周莲花停下刚化了一侧的眉毛,一只手拿着眉笔,另一只手拨电话号。她得立即给李中天打电话。李中天这会儿正和一帮哥们在家里打麻将呢。他不知道蓝鸣烨找他有什么事,推开麻将穿上外衣就往单位赶。他现在一点也不敢怠慢了。李仲梁已经被停职了,他不得不引起重视。
来到蓝鸣烨的办公室,李中天谦恭地说:“局长,您找我?”
“你怎么才到啊?”
“我去基层单位走访去了,收集下各单位意见。”
“我问你,去年服装学校申请维修校舍的报告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批呢?”
“是他们没报上来。”鸣烨看了一眼邢艳。李中天不认识沙发上坐着的邢艳。
“可学校来人说去年都已经报上来了。你回去找一找吧。”
“好。我立即去找,找到了就送给您审批。”李中天边说边退了出去。
其实,李中天心里明白,一定是周莲花给压下了,没往上报。这个周莲花,胆子越来越大了,背后总给他捅娄子,因为她,李中天没少跟人说小话。
可人家是副局长老婆,真是拿她没办法。此刻,李中天也感到一丝的无奈。但是,连李中天都不知道的是,周莲花不仅是栾介川的老婆,还是副市长聂邦春的情妇。
周莲花原来在街道工作,栾介川到财政局工作后,发现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于是,找到当时任局长的聂邦春,送上了5万元现金和价值两万元的首饰,在聂邦春的关照下,终于来到财政局,并选了一个最有油水的部门——采购办。
周莲花上班的第一天,礼节性地到聂邦春的办公室去问候。
当时聂邦春正在打电话,她惊异于周莲花的美貌,比自己家的桂平强了很多。猴头鼠背的栾介川原来还金屋藏娇呢。他用眼神示意周莲花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周莲花也不客气地坐下来。聂邦春一边心不在焉地说话,一边盯住周莲花看。周莲花的面部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腻白净,两只大眼睛闪闪有神,身材丰满很有富贵相。聂邦春正在说话,她只好坐着等聂邦春把电话打完。看到聂邦春注视着自己,周莲花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这么多年,她也走过了一些部门,因为自己的外貌,也吸引过很多人的目光。而聂邦春是注视自己的人级别最高的一个。这不免让她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虽然栾介川是财政局的副局长,和聂邦春的级别差距不大。但是,聂邦春的外貌确实比栾介川强了很多。聂邦春毕竟是军人出身,体态外貌都胜栾介川一筹。聂邦春草草地通过电话后,问周莲花,“您是找我吗?”
“是啊。我是栾介川的爱人周莲花,今天刚来上班,过来看看您,当面感谢您。我家老栾今天他有对口部门的会,让我自己过来了。”
聂邦春嘴里应承着原来是这样啊,一边起身握住周莲花的手:“欢迎你来我们局工作,如果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找我。”本来是礼节性的握手,但他已经舍不得松开了。周莲花也觉得聂邦春人很热情,任他握着手,同时心底里有一种愉快的感觉逐渐滋生出来。
就是这一次的双手紧紧相握,让他们之间互生好感和新奇。背着栾介川聂邦春得到了周莲花。人无完人,谁都不会十全十美。美丽的周莲花却不能生孩子。栾介川贪图周莲花的美貌,虽然父母多次让他舍弃周莲花另娶一个相貌平常的女子,给栾家生个孩子也好有个后代,可栾介川全然不听,他觉得每天能看到周莲花就是自己这一生的幸福了。而因为这一点,更让聂邦春放心,他不会担心周莲花怀孕,即使怀孕了,那也是周莲花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