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起泛黄的树叶,满目萧条的瞬间感受到的是一种寂寞的乡情。又到了十一月,老兵踏上归乡的旅程,原来热热闹闹的警营忽然就冷清下来,仿佛对着高高的监墙说话,都能传来回音。老兵在的时候,牛一兵恨不能他们早点走,到了他们真走的时候,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老兵一走,部队执勤兵力大大减弱,原来一百多号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一半多一点,而且大多数都是牛一兵、江枫这样的新兵蛋子,从前都是老兵身边的一株小苗,现在突然要独挡风雨,张雷和陈奎的心里还真没有底,要是放在以前也没有这么多的担心,关键是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光一个林红就把中队闹得鸡飞狗跳,现在林红那边是没动静了,但是这种平静让人根本踏实不下来。
张雷和陈奎每天都紧皱着眉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紧张得跟惊弓之鸟似的,就连吃饭、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当过兵的都知道,部队的生活从来没有真正的风平浪静过,就算没有外部的侵扰,自己也要找点事做,兵们管这叫“折腾”。老兵走后的第二天是作风纪律大整顿的开始,那几天领导总是黑着脸,那几天总在抓典型,那几天谁犯错,谁就会被处理得很惨。本来中队这个形势,还是以保安全为主,张雷也无暇他顾,可谁知有天早上,所有人都在饭堂吃饭,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忽然江枫大声抱怨起来,说伙食不好,还把餐盘扔在了地上。
张雷大怒,一拍桌子,先是劈头盖脸地骂了江枫一顿,又借题发挥把中队所有人训斥了一番,并将原定好的七天整顿增加至十四天。
整顿归整顿,日子还得照常过。牛一兵当上了五班班长,王艺被安排到别的班担任骨干。大家伙背地里都说,牛一兵当班长,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
新官上任三把火,牛一兵觉得既然中队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就一定要在其位,谋其责,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于是他兢兢业业地盯着班里的卫生,哪怕地上掉了一片树叶,都小心翼翼地捡起来。不过刘小三着实让他头疼,这个胖子出了名的又懒又馋又怕事,非但自己的被子叠不好,就连分给他的卫生区也搞得乱七八糟。有时把牛一兵气急了,也不顾平时的感情,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臭骂,可人家刘小三的态度是出了奇的好,无论你怎么说他,永远一副笑脸,而且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改,一定改,结果第二天还是一个样。
牛一兵天天琢磨着怎么感化刘小三,好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偏巧这天,他刚骂完刘小三,就听楼下有人扯着脖子喊:“牛一兵,有人找你!”
牛一兵疑惑地跑下楼,直奔营门口,当时他还纳闷,滨海市又没什么亲戚,谁会来找自己?结果,他一出门就傻眼了。
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宝马车,车子旁边站着一个女孩,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飘舞着,浑身上下的衣服充满了时尚的元素,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牛一兵忽然大叫一声:“小红,怎么是你?”
那女孩笑笑,便扑到他的怀里,激动地说:“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牛一红啊。”
“这……,这车,还有你这……”牛一兵彻底迷糊了,自己妹妹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前一阵子还一个人跑到这来打工,结果还是自己把他送回家的,才过去半年多,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哥,你上车,我跟你说。”牛一红知道,她哥肯定会大吃一惊,便把他拉到车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通通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上次牛一红误打误撞跑到林红那里打工之后,林红就一直很照顾她,虽然后来她回去了,但林红依然暗地里帮助她,帮她考上了滨海市的名牌大学,不仅承担了所有的费用,还把自己的汽车送给了她,又教会了她开车,可以说,林红对她比亲姐妹还要亲。
牛一兵明白了,是林红把她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妹妹,变成了与这个大都市同样靓丽多彩的青春女孩,变魔术一样,把她变成了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