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沸沸扬扬的“江牛”事件,终于一阵风似的过去了,中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然大家在茶余饭后,依然少不了关于什么“林红、林若文”或是“江枫、牛一兵”的话题,但似乎都没有了前一阵子新鲜刺激的感觉,有的仅仅是感叹,感叹这一年真是二中队的多事之秋。
牛一兵倒不怎么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说他英雄也好,狗熊也罢,他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而且明显能感觉到,他在班里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不爱说话,每天都紧锁着眉头,满腹心事的样子。除非班长王艺和他搭话,他才能多说几句。正如刘小三所说:牛一兵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一想到林红和林若文,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然而就算再痛,他依然可以挺过去。就像那天归队时看到的入党公示,让他相信世间自有公道,公平正义什么时候都不能抹杀。
“你们也许也很惊讶,会质疑,郭全喜一个义务兵怎么入党了?咱们经过第二次的公平投票,中队党员大会研究,一致认为郭全喜老实厚道,工作卖力,尤其是干活不怕苦,不怕累,在你们休息的时候,人家却默默地在为中队搞建设,他不入党,谁还有资格?”在军人大会上,张雷是这样说的。其实牛一兵的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郭全喜虽然在江枫面前一副奴才相,但他毕竟也付出了很多,也没有动过任何的坏心眼。
谁知,张雷话锋一转,又说到了江枫:“大家都知道,江枫的选票也很高,但是他确实离入党的要求还差那么一点,他也有很多长处,他人缘好,经常帮助战友,江枫的家里也很支持中队的建设,投资了许多资金,这都是思想觉悟的表现,单单说一点,江枫逢年过节就请大家吃饭,你们谁请了?所以说,他也是很优秀的嘛。”
张雷的一番话也许说服了大家,却着实震了牛一兵一把。他不禁想起,林红曾经跟他说过的那句话:当兵有什么前途,有钱才是王道。
牛一兵不知不觉地又想起了这事,忍不住了冷笑了两声。现在牛一兵可以说是令人羡慕的对象,自从回到中队后,张雷和陈奎怕他思想有压力,不敢让他上岗楼执勤,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较为清闲的自卫哨。自卫哨说白了就是看门的,站在那里想动就动,不想动就不动,还能和干警值班室的张莹聊天,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偏巧让他牛一兵赶上了。
牛一兵站在岗台上,落地伞把自己的影子遮得严严实实。对面坐着女干警张莹,因为天气好,张莹把椅子搬出来慵懒地晒着太阳。
“多多”和“欢欢”这两条大狗讨好般地围着张莹转圈,时而用舌头舔舔她的脚,时而用脖子轻轻地蹭着她的大腿。
“去!去!去……”牛一兵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这两条狗曾经也被自己调教过,看见它们现在如此堕落,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用,不用,让它们在这吧,我还挺喜欢它俩的。”张莹伸出胳膊,拍了拍“多多”的头会心地笑着。
牛一兵猛地发现,张莹笑起来真的很像林红。
“我知道你,你叫牛一兵,听说你深入虎穴与‘黑社会’较量,很了不起呢。”张莹说。
牛一兵没想到自己声名在外,更没想到会让张莹这样赞扬自己,显得很慌乱:“哪有的事,都是他们胡说的。”
张莹捋着头发笑道:“也不能这样讲,像你们当兵的我认识好几个,江枫啦、郭全喜啦,还有你,他们都上过这个哨,就你还老实些。”
牛一兵有些难为情地“呵呵”傻笑两声,又回到了岗台上,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
张莹好像特别有兴致,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江枫哪像个当兵的,整个一少爷,天天晚上用我这地方当他的娱乐中心,吃喝玩乐,什么都干,你说你们怎么就不教育他?这小子太淘气了,那天我听到他打电话,说要报什么仇,你们到底谁惹他了?”
“报仇?”
“是啊,跟个孩子一样,那天晚上我回来取东西,无意中听到的,他说——”张莹有所顾忌的欲言又止。
“莹姐,你看你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不是吊我的胃口吗?”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啊。”张莹压低了嗓音说,“其实也没什么,他就说他有办法了,管他什么战友不战友,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张莹又摇摇头苦笑道,“他那么瘦,能打得过谁啊?”
牛一兵听了心里立刻凉了半截,他知道江枫这话是冲他来的,却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