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一兵昏昏沉沉地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沙发床上,墙的四周金碧辉煌,一盏华丽的吊灯洋溢着金子般的光辉。这是天堂吗?牛一兵隐约地想到,刚才自己好像被林若文打了一枪,然后在回中队的路上忽然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便没有了知觉……牛一兵想着,想着,不禁暗自冷笑:这不是天堂,而是林红的“老巢”,看来自己是在昏迷的时候,被他们弄到了这里。还不错,能睡到这种地方,也算是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
就在他胡思乱想琢磨着该怎样回到中队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响了,一身淡装、面色阴沉的林红缓缓地踱到牛一兵跟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满腹心事地点了根烟。
牛一兵发现林红今天好像憔悴了不少,而且精神也是极度的委靡,乳白色的烟雾夹杂着些许玫瑰香味,一丝一缕都被她吸进了肚子里。
“你醒了?”林红终于开口说话了。
牛一兵支撑着站起身来,才发现胳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但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发出钻心的疼痛。
牛一兵咬着嘴唇说:“我怎么在这里?”
林红冷笑着走到他的跟前,铁青着脸说:“你为什么总和我作对?”
牛一兵心想林红肯定是受了什么打击,要不然她不会这样问自己。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因为我是一名军人,不要以为阴暗的角落就没有阳光出现。”牛一兵说。
“哼哼”林红笑道:“阳光?你是阳光吗?你们是阳光吗?你们配吗?”
林红伸出她那妩媚修长的手指,狠狠把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顿时屋里的空气仿佛没了生命。
牛一兵说:“配不配,你说了不算,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我救过你们,你们也帮过我,我害过你们,你们也害过我,现在咱们两清,赶紧让我走。”
“走?!”林红突然瞪圆了双眼,一把抓起柜子上的酒杯“啪”地摔在了地上,嗓音沙哑地说,“都是因为你们,害得小文半死不活,你和我两清,我和谁两清?!”
牛一兵惊愕了半晌,看来林红真的受了重创,像她这样一个如此顾及身份的人,居然这样失态,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有权有势又怎么样?比如眼前这个女人,她出了门就能呼风唤雨,进了门就唯我独尊,但是你说她现在过得很快乐吗?牛一兵的心里也发起酸来。
牛一兵忙道:“林若文怎么了?”
林红长吁一口气,指指隔壁,轻声说道:“你自己去看吧!”
这是牛一兵昏迷几天后第一次下床,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脚下跟踩了棉花似的,幸好从门外跑进来一个服务员打扮模样的人扶着他,才勉强来到隔壁。
门虚掩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床,床的旁边站了两个身着白衣的医生,还有一个硕大的氧气瓶。林若文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头上挂着的液体“滴答滴答”地流淌着,像是生生不息、绵延不断的长江大河之水。牛一兵的心猛地一沉,像是掉进了井里,虽然林若文打伤了他的胳膊,但他却没有半点怨恨之情,相反倒怜惜起她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林若文的左臂已被截断。
“怎么?怎么会这样?”牛一兵慌忙地跑到林若文跟前,却不料被医生拦住了。
“先生,她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请你出去。”
牛一兵又被推到了门口。
“她,她,她,她怎么会弄成这样?”牛一兵毕竟救过林若文的命,他甚至为此付出过沉重的代价,如果这朵鲜花真的就此凋谢的话,那么他自己的生命也将少去一页繁华。
林红早已来到他旁边,揉了揉血红的双眼,一把将他拉到刚才的屋里,说:“你看到了吧?这是我们的仇恨,如果小文不能醒过来,我将用你们所有人的血去祭奠她。”
牛一兵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不用说,他们肯定是在自己昏迷之后去劫持江枫,最后与中队官兵火拼,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赔了夫人又折兵。虽然是自己的战友兄弟胜了,他却高兴不起来,也只能强忍着跟林红一样的悲痛,轻声地问道:“那如果她醒了呢,你们会不会罢手?”
“呵呵呵……”林红发出了一阵恐怖而又凄厉的笑声,“罢手?她被你们队长打断了一只手,这笔账该怎么算?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