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恭恭敬敬地把端着的资料放到桌上:“组长,这是这个王一凡的所有档案。你看,这家伙的卷宗足有几尺厚……”
胡颂平颇为不满地望了他一眼:“这个人我比你了解得多。小韩啊,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
“可是,我也是这个案子的副组长啊……”韩城忙上前恳求着。
胡颂平冷冷地回答:“正因为你是副组长,就更要服从组织上的分配了。我让你查的那些强拆暴徒的资料和幕后主使人呢?有没有进展?”
韩城的脸色一变。
自从这个案子出了以后,谭四就将那些手脚尽废的打手们转移出了江东市,对于这一切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现在让他去查,到哪儿查?
“组长,那些人全都人间蒸发了,我看,他们是听到了风声后躲了起来!”
胡颂平沉着嗓子喊了句:“给我彻查到底!哪怕他们跑到月球上,都要给我揪回来!”
韩城背上隐现汗水,看起来这个胡颂平是打算追究到底了,可是阿豹的事情他都还没给谭四一个解决,现在又让他交出那几十个手下,只怕……
胡颂平看着他那面有难色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阵火气上涌。
难怪这个王一凡不肯将老冯的下落说出来了。
想不到自己才不过离开了短短的一个多月,这个原本太平祥和的江东市居然给他们搞成了这副模样。
他强忍着怒火对韩城吩咐:“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出去办事吧,我这里还要继续问几句。”
韩城唯唯诺诺地走出了审讯室,悄悄地摸出了怀里的手机……
审讯室里,王一凡望着韩城那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是什么来历?我一看他就像是谭四养的一条狗!”
胡颂平缓缓地回答:“没有证据的事,你可不能乱说。虽然他在医院里差点误杀了你,但这二十年他兢兢业业地在特警队里任职,做出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不然也坐不上今天这个位置。”
听到这里,王一凡才想起那个被韩城抓走的罗曼怡。
他有些紧张地问:“那个,老胡啊!罗曼怡没事了吧?”
胡颂平有些意外地望了望他,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凡。前面的事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逼你了,但你和她的事,可要老老实实地给我交代清楚。”
王一凡的眼神开始闪烁:“我和她?有个毛事?不就是她被贬去司法局后我跑去看了下……”
胡颂平极为不满:“你少在那里胡扯!一凡,我告诉你,她这次可是为你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你去司法局找她的事情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传到网上了,今天的市委常委会上,吴书记还借此向罗副书记施加了压力。作风问题对她这样的公职人员是致命的!”
王一凡不说话了,此刻他的心里异常矛盾。
想到在医院里,罗曼怡不惜将自己作为人质也要帮他脱险,以及一系列明里暗里的帮助,他又何尝能够继续视若无睹、淡然处之。
他心里暗想:马勒戈壁的,这些只会乱嚼舌根的东西,看我出去后怎么收拾你们!
想到这里,他一脸轻松:“你放心,老胡。我出去后,保证让这些家伙不敢再乱说了……”
胡颂平的眉头一皱:“你又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次你是没那么容易出去了。虽然检察院没有正式批下你的逮捕证。但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看守所里。直到羁押期满,我听说谭四已经在外面放了话,要用二十万买你的脑袋。”
王一凡笑着站起身来走近胡颂平,一脸鄙夷:“这个家伙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才二十万?操!我知道后面的程序。老胡,动手吧。”
说着他就将自己的双手递了过去,胡颂平漠然站起身来,从腰间取下手铐戴了上去。
不过手铐却扣得很松,他还特意从身后的椅背上取出件外套裹在王一凡的手腕上,喊了几个刑警将王一凡带了出去。
……
江东市西郊看守所,虽然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下,但气温早就已经随着北方南下的冷空气而降到了十摄氏度以下。
岗楼上站着的武警战士早就换上了一身厚实的大衣,口里哈着白蒙蒙的水蒸气,手里紧握着的自动步枪上一片冰冷,枪头上的刺刀在冬日里泛着寒光。
一辆黑色涂装的依维柯囚车开到看守所门外,五、六个膀大腰圆、身形彪悍的犯人被车上的警察押了下来,他们的身上统一穿着干练合体的皮夹克,下面套着条黑色的运动裤。
那一双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扫视着四周,手里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那些警察将他们押进了看守所的办公室登记,一边登记还一边对这几个看守警耳语了几句。
等一切手续都办完了之后,看守警就给他们套上了一件橙色的犯人专用马甲,领着这些犯人进了囚室内的走道。
他们步履整齐地走到了重刑犯的号房外,看守警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将这几个新面孔推了进去,之后重新锁上门。
临走前看守警还不忘吩咐一声:“三棒子,在里面老实一点,别老想着欺负新人!”
一旁正躺在上铺的三棒子嘴里应了一声,慢慢地坐起身来开始打量起着几个新来的犯人。
这几个新犯人倒也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不怀好意地打量起号仓里的犯人来。
“操!懂不懂规矩?看你马壁啊!”
话音未落,三棒子就从上铺纵身跃下,半空中借势狠狠踢出一脚凌厉无比的飞腿,将最前面一个家伙踢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上!”三棒子招呼了一声,身后床铺上的几个狱友也纷纷扑了上去,一场激烈无比的搏斗开始了。
闻讯而至的看守警们赶紧打开了们,将还在死命对打中的犯人们分开。
这一架打得惨烈无比,新来的犯人和原号房里的犯人们脸上和身上都挂了彩,穿的衣服也被扯得裂开了几个大洞。
看守警们不由分说地将原号房的三棒子等一干人都拖了出去,将他们关进了小号。
那几个头破血流的新犯人若无其事地在号仓里开始收拾起新床铺来,那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号房外的走道,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