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海港,安塔利亚
我跟苏伦并没有浪费时间,阿姆斯特丹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值得留恋的地方。所以,第二天,我跟苏伦便开始了新的旅程。
要在茫茫的地中海上找寻那座漂流中的幽灵鬼岛,这对于稍微懂些欧洲历史与地理的人来说无异荒谬至极。
举世闻名的地中海世人皆知,沿岸文明遍布,其中有大大小小五百多个岛屿,但每一座都被人们熟知,相信就连世代生活在地中海沿岸的人们都没有听说过所谓的地中海上的漂流岛,甚至是有关它的传说。
该如何找起,我跟苏伦并没有商定好具体的计划,确切的说是我们无从制定计划。
首先,我跟苏伦来到了土耳其,准备将这里作为寻找幽灵鬼岛的出发点。地中海沿岸共有大大小小十九个国家,至于为什么选土耳其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这里曾经是苏伦的祖先,也就是保罗的独子卡森罗故去的国家,其中包含着苏伦心底对于祖先的一份情愫。第二,我们所做的所作所为都与基督教有关,明显有与之对抗的意味,所以从心底对于他们有些抵触,想极力避开基督教势力遍布广泛的区域。
在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之后,我跟苏伦顺利的来到了地中海沿岸的土耳其港市,安塔利亚。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碧海蓝天,我跟苏伦都有些庆幸自己的选择。
安塔利亚的确是个美丽的古城,土耳其最美丽的地区,这里位于地中海沿岸,被无数群山环绕。成行的棕榈树构成一条条林荫大道,一个极漂亮具有历史意义的码头,以及美味可口的菜肴都是安塔利亚这座城市的迷人之处。任何来到这里的人们都会有一场身心愉悦的感受。
这里是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度假天堂,游泳、冲浪的好地方。唯一遗憾的是,我跟苏伦都没有享受生活的欲望。
苏伦对于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都显得极度冷淡,用他的话来说,他不喜欢将时间和情绪浪费在虚无的幻象上。显然苏伦在经历过从约克的别墅里逃出的遭遇后,已经完全认定他身外的人和事物都是虚假的幻象。我认为这很偏执,曾试图劝解,但很遗憾苏伦的偏执远超我的想象。
其实我也很矛盾,据保罗所说,我跟苏伦现在所处的境地就是那所谓的“无尽的迷失之中”,但我不太确定迷失所代表的涵义。如果真的像苏伦理解的那样,身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象,但这些幻象为什么能够如此的真实?他们同样有思想,有活动,有情绪,只不过是缺少一种对于历史的记忆,亦或是对于“真相”记忆。
现在也顾不了想太多了,我尽力撇弃心中的杂念。跟苏伦商定分头寻找有关幽灵鬼岛的信息,面对毫无头绪的旅程,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关键的切入点。虽然无法肯定会有什么结果,但我跟苏伦心中仍保留一丝希翼。希望能从这里的原住民口中了解到任何有关地中海上的诡异事件。
在人头攒动的安塔利亚,无数旅客的欢愉之中,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游客们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喜悦。只有我跟苏伦依然一筹莫展,愁容惨淡的坐在宾馆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跟苏伦脾气很对口,关系相处的很融洽。在未知的旅程中,有一个默契的搭档在关键时刻比上帝的恩赐要有用的多。
“我想我们该出海去看看?从这些该死的幻象嘴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们毕竟都是幻象。”苏伦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面无表情的抱着一个装满烟蒂的烟灰缸,这显然代表了他的内心世界。
“只能如此了,明天我去找船。”我也感到非常的疲惫,这一个星期以来,几乎没有正式的吃过一顿午餐,还有足够的睡眠。
漫长而努力的追求之后,却没有胜利的成果,很容易让人产生想要放弃的念头。但我跟苏伦面对该死的命运,别无选择。
第二天清早,我便出了宾馆想要找一艘船载我们出海。既然得不到“幽灵鬼岛”的确切信息,那不如出海碰碰运气。而且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这次出海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我来到海边找到了一个船只俱乐部,这是一座不大的办事处,里面乌烟瘴气,像是一个低级酒吧。这里跟阿姆斯特丹港口一样鱼蛇混杂。如果不够机灵,肯定会被狠狠的宰上一笔。“外国人”就是送钱的上帝。
在船只租赁处登记时,我开出了很高的报酬以及一个明确的条件,那就是一定要选择在风暴来临的日子里出海。
负责登记的是一个漂亮的姑娘,精致的脸蛋,以及高挑的身材彰视着成年女性的魅力,棕色皮肤透漏着一种狂放的野性,再加上她那显而易见的抚媚眼神,任何正常男人都会产生一种无法遏制的原始欲望。但这里人似乎没有人对她放肆。
在我说出我的条件时,这位姑娘皱起眉头,显然有些诧异,随后便对我抱有一脸职业的笑容,操着流利的英格兰口音的英语道:“对不起先生,我是否能问一下您出海的原因?我们必须要对我们的船以及船员的生命负责。”
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漂亮的姑娘,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风险就会有收获,如果可以,我可以开出更高的价码。而且我会跟我的朋友共同赴险。至于原因,不说也罢,我想没人愿意相信。”
这为姑娘豪不在意我肆无忌惮的眼神,依旧抚媚的笑道:“地中海风云变幻。相信您选择在有风暴的日子出海,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如果您愿意说出了来,我愿意相信。生活在海边的人们都愿意接收一些常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此时,听完她的话,我反而有些诧异。从她的言语中我能感受一丝深邃,我感觉她并不像一个简单的登记接待员。
思索了片刻,我摊摊手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在找一座看不见的岛屿。”
我的话音刚落,这位姑娘脸上的笑容不经意间变换了一下,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难道她了解什么?
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神情憔悴,身形苍老的老人手中的酒杯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杯中大半酒水洒在桌子上,一双浑浊的眼睛骤然盯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