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俩说的这些,表舅好像早有准备似的,把随身的一个袋子,递给了疯子六说:“这是所需的草药,您应该知道如何炮制的。”
疯子六兴奋的接了过来,向陈老先生借了口锅,开始炮制起他的草药来。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我们吃过晚饭后,又聊到很晚,才各自回房睡了,留下“猴鹰”独自守夜,以“猴鹰”的智慧和能力,我们还是比较放心的,而表舅的到来,更增加了我们的安全感,因此,这一夜我们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我们早早起来,今天的天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湛蓝的的天空,让人神清气爽。
因为在山洞中,遭到巨鹰的追击,再加上前天晚上,和高瞎子的博斗,“猴鹰”左边翅膀的伤口又有些撕裂了,因此,对于这次行动,我们就没让欧阳老头和“猴鹰”参加,他和表舅、陈老先生夫妇,以及两个日本女助手,都在陈老先生这里等着,而我们几个,带好装备后,则开始往那个山谷进发。
很快,我们就又一次来到那个山谷中。
再次来到这个山谷时,我们心里仍有阴影,那种被困在半空中的绝望和恐惧,依旧挥之不去,站在山谷中,心里就有点发怯,更不要说再进山洞了。
虽然各种危险的山洞,以前我们已经进过不少,但那些山洞都不是在高空中,而人被困在高空中、无法下来的那种害怕和绝望,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深切感受到。
当站在山谷中时,对于那个伸出崖壁的洞口,我们几个甚至都没勇气抬头看。
不过,来的时候听疯子六说,这次搜寻那几个日本兵了,我们不用再进洞了,他有别的方法,听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松了口气。
忽然,就听小磊异常吃惊的大喊一声:“大家快看,崖壁上那个凸出的洞口不见了!”
听到他这么一喊,我们仿佛像是触电一样,连忙抬头往山峰上看去——天哪!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凸出崖壁的洞口,果然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我们走错地方了?大家往周围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没走错啊,应该就是这里,可那个凸出的洞口,怎么会凭空就消失了呢?
疯子六也惊得好久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不管那个洞口是怎么消失的,我们反正不进去了,在着阳光强烈的大白天,那些日本鬼子也奈何不了咱们,我接下来,就要让这些日本鬼子尝尝 ‘钻山烟’的滋味。”
说着,疯子六从背包里、把那包药拿了出来。
那包药是表舅给他的,并且经过了疯子六的炮制,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连精通中医的红梅,也是一脸的茫然。
那药有股淡淡的清香味,沁人心脾,但样子却不好看,黑黑的一坨,很像一个大个的铁饼。
我们爬出来的那个洞口还在,还有那几支射出来的弩箭,也依然插在那里,好像没人动过。疯子六把那坨黑黑的东西,放在了洞口,然后掏出火柴,从边缘把那块东西点燃了。
我们惊奇的发现,那东西燃烧的方式很怪——不是迅速的燃烧,而是从边缘出开始,出现了一个火柴头大小的“小红点”,这个燃烧着的小红点,既不会扩大,也不会缩小,而是一圈圈的从外向里烧过去,就像那种盘香的燃烧方式。
但更奇怪是,那个小红点冒出一股黄烟,而这种黄烟、像是被抽风机抽了似的,猛往洞口钻。
而这种黄烟散发的气味,又腥又辣,钻进鼻孔后,肺部都被刺得生疼,我们赶紧捂住鼻口,远远的跑开了。
远远看那东西燃烧时,大家似乎明白了,表舅和疯子六提到的 ‘钻山烟’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就是正在燃烧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这东西确实很呛人,但真能把那些日本人熏死吗?
疯子六则双眼紧眯,全神贯注地仰头往上看着。
大家则盯着那团燃烧的东西,愣愣地出神,正在这时,突然,疯子六大喊了一句:“闪开”。
我们马上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震,抬头往上看,发现有什么东西、从山峰上坠落下来,大家连忙忽的一下闪开,那东西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而等我们看清那个掉下来的东西时,不由得都震惊地呆站在那里——掉下来的竟然是一个人!
那人趴在地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血水从他身子下面流了出来,一动不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会摔死的。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大家才渐渐缓过神来,这时,疯子六已经蹲在地上,并且把那具尸体翻了过来。
那个尸体的脸上也蒙着黑布,从这身打扮上,就可以判断出这就是山洞里的日本人。当疯子准备把尸体脸上的黑布揭开时,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来,抬头看看我们,大家知道他的意思——因为这个日本人的脸,可能就像肯娅说的那样,五官的痕迹基本消失了,所以看上去会特别恐怖,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一种异样的恐惧和兴奋,让我浑身有点发抖,不敢看,却又想看,在这种矛盾心情中,看着疯子六把尸体脸上的黑布,慢慢揭去。
而当我们看清那黑布下的脸时,还是忍不住惊叫了出来,红梅、李姐都“啊”地一声,用手遮住了眼睛,肯娅也把脸扭到了一边,不敢再看,女翻译算是最有勇气的了,虽然她一脸的惊恐,但总还敢盯着看。
而疯子六和小磊,则蹲在尸体旁边,仔细的观察起来。我咬着牙、抑制住狂跳的内心,鼓足勇气看了几眼。
那样子确实太可怕了。
在头发下面,是一张如大饼般平整的脸,脸上看不到任何五官,只有几道细小的缝隙,而且,可能是因为摔得太重了,脸下部一个缝隙已经裂开了,那应该是嘴的部分,里面有一排细小的牙齿,几缕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看着非常怪异、恐怖。
在阳光下看这张脸,比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更可怕——因为黑暗中,那张怪异的脸还能被光线隐藏一些,而此刻,则完全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起来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不但脸的形状可怕,连肤色都很吓人——那脸苍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在惊慌和恐惧中,我惊奇的发现,在日光的照射下,这具尸体的肤色,正在快速变黑,并且不仅仅是变黑,而是皮肤变皱、萎缩,还有一些腥臭的水,从尸体里流出来。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左右,那个尸体,竟然几乎完全变成了一滩泥巴似的血肉,如果没有衣服,丝毫看不出来那是具尸体。按说,皮肉在阳光照射下溶解、多少还可以理解,但没想到的是,竟然连骨头也都溶解了!
疯子六站起来长出一口气,显得异常兴奋说:“真痛快,真想不到几十年后,还能亲眼看到小鬼子有这种下场,真痛快!”
“这个日本人怎么忽然从上面的洞口跳下来了呢?”肯娅不解的问。
疯子六笑着解释说:“这都是 ‘钻山烟’的功劳啊,让这些日本鬼子的经脉受到重创,他们即使没跳下来,在洞中也会痛苦的要死,而这个跳下来的小鬼子,可能是离洞口不远,实在受不了 ’钻山烟’的折磨,就一跃而下了,长痛不如短痛吗,哈哈。”
看到自己的同胞死那么惨,女翻译的表情很复杂,她忍不住双手合十,眼睛微闭,嘴唇微微蠕动,好像为这个日本人祈祷似的。
“这种 ‘钻山烟’对高瞎子有效吗?”小磊问。
而疯子六则摇了摇头:“这种 ‘钻山烟’是专门对付修习这种秘术的忍者的,对高瞎子没用,不过,对这些日本鬼子,我比对高瞎子恨一千倍。”
“那个高瞎子也极残暴的,这二三百年来,他残害了不少人,赵家老族长,表舅的同事,都被他杀死了,还有风水大师最爱的人,死的更惨了,这让风水大师孤独生活了一辈子”,女翻译在旁边,忍不住说道。
疯子六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此时,疯子六拿出火柴,把那个日本人身上的衣服点着了,本来,我觉得衣服上沾了那么多湿湿的血肉,肯定不容易燃烧的,但没想到的是,那滩血肉,好像是一种油类似的,非常容易点燃,在很短的时间内,一具尸体,很快变成一块黑黑的灰烬。
洞口那块 ‘钻山烟’还在燃烧着,那种黄色的烟好像越来越浓,往洞口猛钻,从洞口隐约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叫声,虽然那声音很微弱,但听起来却非常瘆人,难道也是洞中的日本人、在痛苦的嚎叫?
疯子六听见却非常亢奋,还跑过去、趴在地上,对着那块 “钻山烟”猛吹了几下,以便让“钻山烟”烧得更旺些、冒出的烟也更大些。
看来这种“钻山烟”的威力真大,果然能重创那些日本人,这确实让我们很高兴,没想到如此简便易行的方法,竟然能对那些诡秘莫测日本人、有如此强的杀伤力,看来,无论做任何事,选对方法很重要。
突然,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小磊大喊一声:“快,钻到石头下面”。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钻到了旁边一块巨石下面,当我的半条腿还在外面时,几枝弩箭已经射了下来,有一支竟贴着我的皮肉、射穿了裤腿,我惊出一身冷汗,拼命往里一缩腿,裤腿刺啦一声被撕烂了,让我显得特别狼狈。
这些弩箭难道也是那些日本人射的吗?他们有人竟然不受“穿山烟”的影响吗?即使如此,如此强烈的阳光,难道他们也不怕了吗?
这时,我们躲在石头下面,惊奇的看到不远的地上有个影子,而那个影子,应该是从天空中投射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