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付明并没有限制尹文东的自由,只是让他坐了下来,连绳子都没绑。他仔细的拆解着从尹文东身上搜出来的第二把制式M9手枪,又装了起来。
“东西很不错啊,告诉我货源,我会放过你,说话算话。”付明举着手枪,在耳边晃了晃,手枪的做工的确很好,居然没有一丁点零件松动的声音,而膛线和撞针也完全是新的,看来这把枪还没有开过。
尹文东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苦笑了一声,“我认栽。混了这么多年,的确是太小看你了。你要杀就杀了我吧。混黑社会,将的就是一个道义,我不会出卖卖家。”
“道义?值几个钱?”付明拉了一下枪栓,子弹上膛。他用手枪拍了拍尹文东,随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尹文东。
“你那个小弟,叫什么黑鬼的,我只朝他的腿开了一枪,他就已经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了。你说,命重要,钱重要,还是道义重要。”
“道义。”尹文东咬了咬牙,“你还是杀了我吧。”
尹文东的回答让付明感到眼前一亮,如果刚刚尹文东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军火卖家的名字,那么付明手里的子弹一定会钻进他的脑子里。“你很有趣。”付明笑着点了点头,掏出香烟来,扔给尹文东一根,帮他点上。
尹文东吃惊的看着付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付明也给自己点了根烟。“既然你信道义,那么我们之间的对话会变得很简单。”他吐了一口烟雾,继续说道。“我是个商人。”
“贩毒?”尹文东皱了皱眉头,虽然自己是个黑社会头头,但是也明令禁止,不允许手下吸毒贩毒,收益大多都是一些游戏机厅,夜总会,赌场和KTV的保护费和酒水费,在酒水方面搞一下垄断而已。尹文东对毒品,十分的反感,很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在他的印象中,只有毒贩子才能有这么强大的火力,然而,他没有考虑到,拥有比毒贩子火力更强大的商人集团,是什么。
“我是个军火商。整个东南亚的军火市场,都在我的手里,大到飞机坦克,小到子弹壳和火药,都是我的行业。”付明的香烟没抽几口,就掐灭在烟灰缸里。“我曾与东南亚各个军阀都有交集,在出售军火的同时,我还立了一条规矩,从我手里拿走的军火,绝对不允许转手出售给和平地区,绝对不允许向中国国内输出,哪怕是一颗子弹,一个撞针。这有悖于我的个人原则,还有我的组织原则。”
付明重新坐在了尹文东跟前,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立了起来,“我在心平气和的跟你谈话,我不想威胁你,我不想威胁一个在上了膛的手枪面前,还跟我讲道义的人。”付明把手枪转了过来,握把朝着尹文东,子弹依然压在枪膛中。
尹文东只要拿起手枪,扣动扳机,就能马上打穿付明的脑袋,付明身边的马特 亚当斯和宋佳豪,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但是,尹文东并没有这么做。
“老板……”马特上前,想要把手枪拿走,可是被付明阻止了。
“因此我也希望你能够做到绝对诚实的告诉我。是谁,把我卖给他们的军火,卖到了我的祖国里。”付明敲了一下桌子,继续说。
“你就不怕我用枪干掉你?”尹文东被付明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把手枪。
“如果刚才,你在枪口下说出的道义两个字,是狗屁,那我这条命就给你。”付明的眼睛盯着尹文东,一动不动。
尹文东看着付明的眼神,却怎么也看不透,一个刚刚踏入大学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跨国的军火商。“你也是一个讲道义的人,黑鬼罪不至死,所以你明明干掉他也能从警局里走出来,但你终究是没干掉他,只是废了他的两条胳膊。”尹文东拿起了手枪。
“别动!”马特和宋佳豪从背后抽出手枪,关上了保险。
“没事,把枪放下。”付明微笑着看着马特,挥了挥手。
尹文东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拆下了弹夹,拉了一下枪栓,上了膛的子弹被弹了出来,在桌子上蹦了几下。“这把枪的确是从东南亚那里运过来的,通过步行方式,穿越边界。老挝,蔡啸将军。我认为这应该是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他重新把手枪和弹夹,放在了桌子上。
“很好,解散你的帮派,销声匿迹,离开帝都,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付明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付明,你就不怕我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尹文东也站了起来,他刚才已经做好了说出名字之后,被付明干掉的心理准备。可是他没想到,付明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为什么不杀我灭口?”
“灭口?”付明停下了脚步,转过脸来。“我还有什么事值得灭你的口?总参情报处,国家安全局,甚至是省公安厅,光天化日,夺枪伤人,那么多人看见,相信马局长已经告诉你把我放出来的原因了。没人能抓的了我,我为什么还要灭你的口?这里的事?哈哈哈哈,你很有趣,没有证据,有的只是你这个黑社会头目作为目击者,你认为,警察会信你?”付明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其实,付明心里明白,尹文东完全没有必要死。因为尹文东只知道付明的名字,而不知道付明的代号,以尹文东的关系网,想要把付明这个军火商的身份透露给IADC内部人员,或者是吸血鬼,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付明不会杀一个没有必要被杀的人。
“马特,送客。”付明扔下一句话,开着房间门就离开了。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刚打开门,就看到李静雪和可可 海克因迪亚斯坐在里面,福东也站在旁边,等待着付明的消息。
“蔡啸将军。”付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没想到居然会是他。”付明记得,六年前在他参加过IADC峰会后,东南亚的整个市场就被付氏贸易运输公司占据,因为这个地方地盘太大,而且十分混乱,IADC内部一些势力较弱的成员并不能承担起这个地方的维稳工作。
而付明在五年之前的第一笔单独做主的交易,对象就是这个蔡啸将军。
“他的地盘在老挝北部,与云南接壤。”福东马上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挝,蔡啸,所有你认为我需要的东西都给我。”
“看不出来你还挺爱国的啊,居然真的在追查枪支的来源。”李静雪咂了咂嘴,“要不要总参帮忙,高少将会很愿意帮助你的。”
“警察局的事,帮我谢谢高少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但是这件事,我不希望除了IADC或者军火商以外的政府部门插手。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的原则问题,我要清理门户。换做任何一个和平的国家,如果IADC的武器流入此地,我也会刨根问底的。”付明对着李静雪笑了笑。
“切,臭脾气。”李静雪把脸转了过去,不再理会他。
“可可,福伯,你们有什么建议。”付明接过福东递过来的手机,就在几秒钟之前,蔡啸的资料就发送到了福东的手机上。他盯着手机屏幕,皱紧了眉头。“比起五年前,他的势力更大了,似乎有统一老挝北部的趋势。我现在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对付这个人。”
“确定是他么?”可可 海克因迪亚斯谨慎的问道。
“如果尹文东不是从他那里得到的枪支,那么尹文东就不可能知道老挝有个军阀叫蔡啸!编一个名字蒙我,这个名字我恰好认识,而且跟我有过交易,地盘又与中国云南接壤,他不要去做黑社会了,买彩票去算了,一定发家致富。”付明无奈的居然开起了玩笑。
“老板,现在唯一的途径就是与他直接接触,但是谈崩了事情败露之后,他很有可能要干掉你,我们完全无力抗衡。”福东又在按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老规矩吧。联系供货商,做好准备资金,明天以前让老挝北部其他势力肥起来,就算是把价格压得低一些也好,利润少点没关系,一定要让他们看到甜头,用他们做我们的后盾,这个交易就交给福伯了,务必要在我和蔡啸谈崩之前解决这件事,让其他势力的打炮对准他的营地。订好明天飞昆明的机票,从昆明转机万象国际机场。不要让我在昆明等太久,一旦到达马上登机,协调好。”付明也低头看着手机,给林建平发短信,让他代自己请假。“军训我不参加了,如果有人问,就说我死了。”
林建平居然马上回复了短信,“没问题。”
付明苦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头来却发现,福东已经拿着手机冲着自己晃悠了。
“这是电子机票的验证码。”福东又按了几下手机,用短信把验证码发在了付明的手机上。“俄罗斯重工已经联系好了,看到大批量订单他们十分高兴,并且愿意多给我们百分之五的中介费,价格压低也没关系。他们问你,你是想卖T90还是SU35?”
付明满脸的黑线,“那群穷鬼买得起么?俄罗斯重工跟我还有点交情,先搞点RPG-7和AK 74M,东南亚人就喜欢这些东西。”
“吸血鬼,我真的很希望你也跟这件事有关,我也很希望蔡啸是受了你的指使才敢把武器输入中国市场,这样我就能很快的查到与你有关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