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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亲子园的冷父

一句问题,牵扯到萧曦曦的问题,司徒雷焰便沉默不语。

是,没错,他是为了萧曦曦才舍不得,即使离开存有那么多美好回忆,那么多美好旧时光的地方,也甘愿离开而在所不惜。他不顾一切,都只是为了遍寻她的足迹。

终有一日,找到了她,却根本想不到,她失忆了,不论缘何地生疏自己,抵触自己,甚至厌恶自己。这些不知从何谈起,又为何故。在查清这些不解的东西之前,他依旧,舍不得离开她半步。

只要能够知道,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呼吸相同的空气,那么,这样纵使周围的人高深莫测,司徒雷焰也愿意走下去。挂断了电话,他陷入深久的沉思当中。

清晨,温暖的晨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房间,萧曦曦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睁开双眼,她忽然起身,这才想起来尽管是周末,还是要到去幼儿亲子班上课。

天,抓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七点半,自己竟然睡过头了,真不是个称职的妈咪!她慌忙起身跑到两个孩子的卧室,小爵和小蕙倒是不论什么境况都可以玩得不亦乐乎。

匆忙给两个小人儿套上衣服,简单吃过早餐,萧曦曦都没来得及仔细照镜子,便忙不迭奔向路边。打车疾驰在路上,所幸,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这个能够用中文教学的亲子园,着实让她预约了好多次才预约上。在美国,一般情况下全部都是英语。萧曦曦坚持小爵和小蕙必须要贯通母语,虽然这个班次昂贵,还难预约,但历经“千辛万苦”,她还是约到了。

半个多小时,萧曦曦已经有些渗着小汗。虽然只是陪着两个孩子玩一玩,但是总归见到许多其他讲中文的孩子,而那些父母,也大多是一些美籍华人,也是为了酝酿孩子的中文氛围,才都送来参加。

即使累,也是值得的,萧曦曦在游戏间隙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不觉自己都快变成了一个大孩子。正微微喘息着,忽然感觉左臂被一只小手抓着,她顺着看去,不禁惊诧:“小冉?”怎么会,冷之清也来了吗?她忙抬头去看,果然在彩色地板的对面,看到了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冷之清。

萧曦曦诧异如此的巧合,但也对冷之清形式大于内容的陪伴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小冉用一种很期冀的目光看着萧曦曦,两只大眼睛里满是希望与依赖,张口又叫着:“妈咪,妈咪抱我,好不好?”

萧曦曦微笑着叹了口气,向前探身,抱了抱小冉,看远处的冷之清依旧没有回眸看过来,她淡然一笑,指导着:“小冉,以后要叫阿姨哦,不是妈咪。喏,这个球,要抱着过去交给你爹地哦!”说着,她把小冉身旁的球抱起来,递过去。

小冉的脸上瞬间写满了失望,呢喃:“妈咪和爹地说的一样,为什么不能叫妈咪,要叫阿姨...”这些话声音很小,萧曦曦却也听到了。

她笑了笑,指了指冷之清,悄声道:“如果,小冉把球抱给爹地,爹地才会开心。看——”两个人看过去,冷之清依旧如同每次的遇见,面无表情,冷得像一块坚冰一般。

“没有妈咪,爹地不会开心。”小冉扎了眨眼,又扁了扁嘴,还是迟疑着抱着球颠跑过去。

冷之清太过投入自己的思绪,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冉正抱着球跑过来,而就差几步跑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她不注意一脚滑倒在地,微微一怔,马上哭了出来。听到哭声,冷之清才扭头反应过来,向前两步,跪在地上抱起了小冉。

小冉虽然在他怀里,却嚎啕大哭不已,扭头声嘶力竭地喊着:“小冉要妈咪!小冉...要妈咪抱...”冷之清刚刚皱眉,忽然斟酌到她口中一直喊着的“妈咪”,循着小冉转身投过去的目光,一眼看到萧曦曦正在陪着她自己的两个孩子玩。

萧曦曦今天看上去很特别,其实她并未经过精装打扮,根本不像他许多时候见到过的那些女子,或浓妆艳抹,或清雅敏秀,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与她在人前待人接物的彬彬有礼不同,与孩子玩在一起,表现出一种特有的淘气与乖张。

这个时候的萧曦曦表情很丰富,澄澈明净的眼眸,率真地与两个小宝贝一会儿故弄玄虚地眨一眨,一会儿又露出恬淡的微笑,嘟着粉嫩的小嘴,忽而又抿着和两个宝贝故意争相逃跑的样子...他不禁有些心神不宁。

仿佛周围都寂静下来一般,只剩下萧曦曦的片刻动静。不得不承认,他对任何人都极为挑剔,不背负任何所谓感情,而这几次与萧曦曦的接触,给他一种她未经世事尘染的清澈感。

小冉显然不知道,冷之清凝神望过去的眼眸里可以充盈这么多东西,她哭闹着,扭动身体,趁着冷之清一个不注意,便转身往另一头萧曦曦的身边跑过去。

萧曦曦正陪着小爵和小蕙热闹,没由来地一个同样的小人儿撞到怀里,像受了很大委屈一般,死死地抱着她不肯离开。茫然之余,萧曦曦倒是不感意外,她忙哄着逗弄着小冉,这才让她从怀里解脱开来,抹着小泪儿,撅着小嘴开始倾诉。

冷之清闭着双唇,深重地呼吸了一下,起身站起来,修长高大的身影,顿时在亲子室里显得格外醒目。他佯装不在意地走到萧曦曦跟前,捉过小冉的手,轻描淡写地抬眼,不经意碰撞到了萧曦曦的眼神,他又戛然收回了目光,冷声道:“谢谢。”

萧曦曦没想到他也会过来,她总觉得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是不愿意和人接触的。正想客气地回复一句“不用谢”,还没等开口,他却起身,不顾女儿的不情愿,再次把她抱走了。

这个奇怪的男人。萧曦曦潜意识里再次有些好奇与不满,明明是很关爱女儿地放下自己的身段,到亲子班来陪伴,可是,却依旧与人隔得很远,远得,不止一座美国东西海岸的距离。她轻叹了口气,转头又对着小爵和小蕙微笑起来。

午后便不再见冷之清和小冉的身影,萧曦曦也就把上午的一切抛掷脑后。这些事,其实都于己无关嘛,想那么多也是徒然。再安顿好两个孩子睡觉,已经是下午2点多的事了,萧曦曦自己也哈欠连天,躺在床上欣然睡去。

没想到,就是偶尔贪睡一个下午的时间,都被电话惊醒。加班...萧曦曦略带不快地起身坐起来,可是,很无奈,要保全工作,必须有所牺牲。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正是此理。

她赶忙打电话找了保姆,自己随意地收拾了收拾,便来到了公司。想不到,奥瑞公司也能如此地...折磨员工。她叹了口气,踏上了电梯。

一下午的校验核对,脑筋不得一刻休息。据朱莉说,冷董要合同要得很急,别人都家里有事,她只好麻烦萧曦曦来了。

萧曦曦两只眼睛看着厚厚一叠的文书,两只本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太疲惫,都有些干涩起来。想起上午冷之清那漠然的表情,她不禁暗自抱怨,明明上午还陪女儿去上亲子课,早就安排下去的话,恐怕根本不会这么紧急,更不会轮到她吧。

可是,眼下,既来之,则安之。只能迅速保质保量地把合同审核好才对啊,萧曦曦叹了口气,揉揉眼睛,继续看着。

终于傍晚时分,完成了最后一遍校验,她抱着合同递交给朱莉,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气还没松完,朱莉翻阅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等会儿,你去把文件送去。”

“什么?!我,我送去?”萧曦曦不禁哑然。

朱莉仍然低头,轻吭了一声,不再做补充。萧曦曦没了脾气,最后,只好先给保姆打好电话,自己晚饭都没吃,便急匆匆地赶去朱莉说的酒店。

看着天空逐渐从落霞后的淡蓝,转变为深蓝,逐渐挂满了星星。祥和的夜,却有太多的人为各种事情所忙碌,萧曦曦坐在出租车后排,看着窗外,心思徜徉。

到了酒店门口,她赶忙抱着一种分秒必争的心情,快步走上电梯。早一点送到,就早一点回家见到两个宝贝啊。

正急匆匆地踏上电梯,要关门的一刻,忽然看到一个孕妇也就要进来,萧曦曦赶忙按了开门键。最后一刻,对方赶上了电梯,抱之以谢意的笑容。电梯里,便站着两个小女人。萧曦曦也恬然地笑了笑,关心地问:“有...四个月了吗?”自从有了宝宝,无论对小孩子还是孕妇,她都有着很天然的热情。

“四个半月了,谢谢你。”对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对萧曦曦笑了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却挂着苦涩。

“这么晚,自己一个人还是在家休息比较好哦。”萧曦曦轻声回道。

“嗯...嗯。”对方很犹豫,又很迟疑,不知道为什么暗暗红了眼圈。萧曦曦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看她不想再说下去,只好小尴尬地捧着文件,抱在怀里。

看着电梯终于停在了25层,萧曦曦客气地让她先一步走了出来,她也随之开始找“2509”的门牌号。正找寻着,楼道里的平静,忽然被一个男人的怒斥声与女人的哭声打破,萧曦曦条件反射地扭头看了一眼,却猛然看到,刚才的女人,正坐在一个房门口垂泣,房门打开着,从里面映出来若有若无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更是荒凉无比。

“小姐,你没事吧?!”萧曦曦赶忙快走几步,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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