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色

386、回到大齐

“西瑶，我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甘愿离开。”木晚晴幽幽地说道。

她小心翼翼地替霍宸抹去脸上的鲜血，她尝到了心如刀割的感觉，但是那又如何，只要他活着，什么都好了。

“木晚晴，你会不会后悔。”西瑶问道，“你这一辈子，不仅要和他分开，而且……你永远都要留在狼国。”

木晚晴的目光异常冷静，眉宇间的朱红显得更加妖魅，道：“西瑶，爱一个人并不是只想着和他在一起，而是他若安好，我做什么都是值了。”

西瑶缓缓低下头，她终于是明白了过来。

世间的情爱，原来正是这样。她在霍宸和木晚晴两人的身上，终于悟到了。

等了不一会儿，便看见莫大爷匆匆赶来，他看见霍宸这幅模样，倒是吓了一大跳。

“幸好有老夫的丹药护着他的心脉，不然可就出大事了。”莫大爷责怪地看了木晚晴一眼。

木晚晴倒是笑了笑，丝毫不担心：“那是，但是他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只好好好休养，很快就快痊愈的，你倒是不用担心。”

木晚晴给霍宸重新梳洗了一遍，一次一次地抚摸着他的眉毛，过了很久，她仍是贪婪地看着他的容颜。

莫大爷看到这一切，唯有是叹了一声：“迟早都要了断，他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就走了吧。”

这一刻，木晚晴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动不了半分。

“霍宸……”木晚晴微微俯身，轻啄了一下他的冰凉的脸颊，“我们本来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人，遇上了，是我们的福气，可是分离了，这也是我们的命，你不要有半分的忧伤，一切都是命。”

这个时候，木晚晴也是相信命了，不然他们两人怎会如此多波折，怎会有如此多的磨难。

只是，霍宸不该为了她付出更多了，她觉得这已经够了，她不会感到惋惜，因为她曾经也是轰轰烈烈地爱过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是全心全意地爱她。

天色暗了下来，窗外的天空失去了光彩，好像凋敝了一样。

木晚晴跟着莫大爷，慢慢地走着。

在狼国，每当入夜都会变凉了许多，她瑟瑟发抖，环住自己的双臂，想要获得一丝的温暖，却是徒劳。

“徒儿，想不到你真这样做了。”莫大爷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木晚晴一眼。

木晚晴的胸口闷得厉害，闷得发慌，她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师傅，即使他恨我，但这也是对我们两人最好的。其实他本就不该来救我，可就算他明白此次是赴死，也不顾一切来了，我不能让他出什么事儿。”

莫大爷倒是有些急了：“你是拿自己做交换条件！你这一辈子都禁锢在这个地方了！”

木晚晴却仰头，双眸亮亮的：“要不是这样，狼克根本不会放他走。”

莫大爷停住脚步，负手而立：“但是他一旦回到大齐，会挥兵攻打狼国的，到时候还不是一样。”

“不会，狼克已经答应我退兵了。”木晚晴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敢肯定，但是霍宸应该是不会出兵的。”

莫大爷一怔，为何木晚晴如此肯定？他想要再问，却发现木晚晴已经走远。

她紫色的裙褂在风中飘扬，她就像是一只蝴蝶，随时都会飞走一般。但是此时很明显，她是用自己的自由来换取更重要的东西。

是的，的确是非常重要。

翌日清晨，她在自己的宫殿里望下去，有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王宫，她忽然就感觉松了一口气。

“如何？本大王已经做到了。”狼克走至她的身旁，朗声说道。

木晚晴并没有看他一眼，却是转身就走。

这一转身，就好像已经断了两个人的所有的关系一般。

庄王府。

夏季已经接近尾声，院子的花睁开得浓烈，一簇簇竞相开放，似乎想要留下最后的的绚丽。

王府里异常安静，早已是没有往日的那种热闹。

狼国一役，早已是过去了好些日子。

而霍宸的身子，也在逐渐恢复之中，可却是清减不少，许多衣衫穿得都有点宽大了，桂馨看在眼里，心痛不已。

曾经一触即发的战事，现在却是相安无事，狼国退兵，大齐重新驻扎增城，两国依旧是相安无事。可是偌大的庄王府，只有霍宸一人了。

那日西瑶送他到了增城，含泪说道：“王爷，也许这一辈子，我们都没有机会再见了。”

“你不回王府了吗？”霍宸问了一句。

西瑶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满足至极：“我回去干什么，你的心里始终都不会是我，我也不必瞎搀和什么。”

西瑶更是拉着缰绳调转马头，策马离去。

此时此刻，霍宸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正在廊下歇息，闭目养神，在阳光底下，他整个人都镀上一层金黄。

楚青拿着公文走近，轻声说道：“王爷，又有新的公文了。”

霍宸摆摆手，毫不在乎地说道：“放在一边吧，不过就是一些大臣质问为何不攻打狼国的事情。”

楚青略微沉默，那确实是实话，可是在狼国发生的事情，霍宸并未告知任何人。楚青也是有些疑惑，问道：“王爷，莫非真的要和狼国言和？”

“这已经不是本王所能决定的。”霍宸轻声说道，“楚青，本王想着，那时候晴儿假死，要是那时候本王不执著，恐怕她也不会留在狼国了。”

但是这一切既已发生，也就无法改变了。

木晚晴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累，霍宸也开始厌倦现在的生活，他多次称病不去上朝，开始远离政事，只做自己的消闲王爷。而齐文帝并未立太子，那几个皇子倒是斗得厉害，他也懒得去管了。

“王爷大可以出兵，攻陷狼国，把她救回来。”楚青急声说道。

“她说，她永远都不想回大齐。”霍宸沉声说道。

“这……”楚青语塞，木晚晴究竟是有多讨厌大齐才说出这样的话。纵观说来，木晚晴在大齐确实是受了太多的冷眼，就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