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想多了么?他会那样做,只是出于他的本能,他习惯了身边所有的事物都毫无瑕疵,所以才会出手帮她?果然她还是多心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的神情怎么会那样平静,而不像她一样,自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人就没有再平静过。
她只觉得自己就跟个白痴一样,心中苦涩难耐,却又觉得很好笑。她到底还在这里希望着什么,她和他三年前早就断了...
洛芊芊看着徐宇轩好像在桌上找什么东西,不由出声问道:
“你在找什么?”
“方糖,你这里难道没有这个东西么?”他抬头,望着洛芊芊淡淡开口。
“啊?原来你是在找这个啊,怎么不早说,在这呢!”她忙拿起一旁的罐子打开,递到徐宇轩眼前。
这时候她才看见,徐宇轩手上端着一个杯子,里面正是她刚给他泡的咖啡。从前徐宇轩喝咖啡就有一个习惯,喜欢喝原位的,不加糖。
刚才他说不加糖的时候,她还愣了那么一下,原来有些东西,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么?
徐宇轩像是看出了洛芊芊心里的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瑞不喜欢我喝太苦的东西,她总觉得太苦的东西,太难喝!”
说罢他眼底浮起一抹温柔的笑,那是一种久违的微笑,不再那么冷冰冰,带着满满的温暖与宠溺。
而从前,这样的笑容,徐宇轩只给洛芊芊一个人看到,不想时隔三年之后,再次看到这样的一抹笑容,竟然是他为了别的女孩子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
从前她也曾劝过她,让他少喝一点,可是他只是笑笑,却并不真的改变。然而现在,那个叫做乔瑞的女人,却彻底让他改变了。
果然,他是爱她的,只是他又可曾知道,自从他离开之后,她以后喝咖啡,都是不加糖了?
原来那种苦到心里的味道,竟然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她似乎已经渐渐明白了当时徐宇轩的感受。
两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女,在一起,注定是个悲剧,在那一段时间里,他身陷左右为难之中,一定很痛苦吧,突然间,她有些怜悯他,并且变得不再那么恨他。
她夹了一块方糖放进他的杯子里,垂着眸,掩去了眼底的伤痛,低声道:
“是啊,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其实她很想对他说,不加糖的咖啡,真的很苦。
“谢谢!”他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便转身离开,洛芊芊站在原地,望着徐宇轩高挑的背影,失神...
而本是走到门口的徐宇轩却突然转过身来,四目相对,洛芊芊慌乱的挪开视线。
“我觉得你还是去楼下的药房买点药,涂在你刚烫伤的手指上吧,毕竟在舅舅这里工作,要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说完之后,不再多言,淡淡一撇,转身离开,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没有再停顿半步。
他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听着是在说他的舅舅,她可不可以认为,其实这是在关心她。
她低头看着红肿的指尖,突然就那么笑了。
当徐宇轩重新回到齐昊天的办公室时,乔瑞有些疑惑的开口:
“怎么去了那么久?”
“哦,我也是第一次来公司,所以不太熟悉,找了一会。”乔瑞这才笑着点头,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没事,以后慢慢自然会熟悉的!”
“嗯!”他低声应了一句,低头喝了一口加了糖的咖啡,感觉怪怪的。原来习惯了一种事情,再去更改,竟然是如此的不适应。
甜甜的,苦苦的,却不如从前从始至终的苦,心中莫名的有些伤感,人果然是超级贱的物种。
他的身边虽然坐着他的未婚妻,而他的脑海里,他的心里所想的还是,洛芊芊那被开水烫伤而红肿的手指。
她有没有听话的去药房买药?以她那种冒失而又大条的个性,只怕没有吧!
齐昊天将手中的简历表终于放下:
“说实话,凭你的这一份完美的简历,你可以直接胜任我们公司的任何一个职位,当然也包括我总裁的职位!”
他说这话时,脸上并无任何的表情,对于徐宇轩的优秀,他似乎并未有任何的赞许或是惊艳!倒更像只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徐宇轩微笑着对上齐昊天冷冽的双眸,开口道:
“可是相对于舅舅来说,我自问实际经验还不足,在能力上与舅舅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
“作为年轻人,你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在有这么多光环笼罩过之后,仍旧这样谦虚,我感到很欣慰!”
齐昊天说这话的时候,无形中好像感觉他要比徐宇轩大了许多,一下子似乎从高富帅,变成了四十多岁的大叔。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三十岁的齐昊天,只比徐宇轩大了六岁而已,也就是说他跟他不像是舅舅与外甥的关系,倒更像是一对兄弟。
“你说的没错,你简历上的这些东西,都不过是虚渺而华丽的东西,并不是实质性的存在,对于你的真实能力,我确实还有待进一步调查。我也不妨告诉你,你妈曾找过我,让我给你公司副总的职位。但是依我个人的意见,你现在还无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对于我以上的观点,你有什么看法?”
他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舅舅,从小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感觉,即便他是他的外甥,与他的关系也并不是那么亲密。
而相反的是,很多时候,他都不太搭理他,对他总是冷冷冰冰,他们虽然年龄相距不大,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然而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一个鸿沟,却是那么的大,那么深。
任凭他如何努力,仍旧不能够走近,而随着年纪渐渐长大,他才知道,原来并非是他的原因,而是他的舅舅,其实一直就不怎么喜欢他,所以才故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作为这种大家族的成员,并非是亲戚就会无比的亲密,相反因为某些个人利益,而不得不从一开始就生疏、淡漠、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