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高,刘朗,过来坐,你们和指导员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现在咱们关键任务是打鬼子,你们说对吗?”连长是一个大胡子,一双大眼带着凶气,看上去挺粗的一个人,却粗中有细,柔中带刚。
“是!”我和李志高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
“好了,你们两个回去好好休息,过些天会有场大仗要打!”连长看我脸上并不带着怨气,拍了怕我的肩膀。
“狼崽子!”刚走出连部大门,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叫唤,一回头,竟然是书生。
“书生哥!”李志高打了个招呼。
“志高,你现在可是有名了啊,我们团都知道你的名号了,暗夜幽灵,这名够阴森的,就是战士们都不知道幽灵是什么东西!”书生说道。
“嘿嘿!”志高挠着头,看了看我,“这还不是刘朗哥给我起的!”
“呵呵,志高,你先回去,我跟书生有点事说!”我简单地打发了李志高,书生出来一次不容易,估计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近怎么样,张嘴我看看,舌头长出来了吗?”书生开玩笑的边走边说,但走的方向明显是荒无人烟的地方。
“草,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行了,快说吧,这没人了!”我看了看周围,示意书生可以停下了。
“你让我盯着的消息,找到了!”书生环顾周围,然后确定没人了便说道。
“快说,到底是什么?”我有些激动,这个信息我已经等待好几年了。
“B—10B型轰炸机在……”书生快速的说出了大量的信息。
“好的,我记下了!”我依旧冷静的说道,心里有些兴奋,但绝不是高兴。
“孤狼,你能跟我说句实话吗,你这几年一直让我给你找这个消息到底是要干什么,我怎么总觉得心里慌得难受呢,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大事?玩命的大事?”书生看了看我,接着说,“神医和雷子都不放心,我也通知了他们,他们晚一点也会过来。”
“没什么,你知道的,我不想说,电刑、断指、甚至毒品都没能撬开我的嘴,更何况我现在还少了半截舌头。”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我没办法撒谎,但我心中的计划决不能告诉他们,那样会害了他们。抗日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再打个几年的内战,他们都会迎来梦寐以求的和平,书生可以继续求学,雷子可以进入兵工厂,神医可以成为一名万人敬仰的大夫,那才应该是他们的结局。
但我的仇还没报,扩音器中女人的呻吟声像是魔咒一样每天都会在我们的梦中出现,我知道那些留声机录下的声音都在曾经的某个时候真实的发生过,而我却浑然不知,我想,那个时候,她一定盼着我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的救了她和我们的孩子吧,她一定在心底无数次的喊着我的名字,但她却只能被鬼子不断地蹂躏,糟蹋。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死去的,但我猜她一定盼望着死亡的到来,那一刻对她来说,一定感到了解脱,而我们的孩子或许是个漂亮的混血儿吧,只是他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还好他不知道疼,或许他已经感受到了。
“孤狼!孤狼!”书生的喊声打乱了我的思绪。
“什么?”
“想什么呢?”
“没事!”
“嘿嘿,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神医来吗?”
“他也没戏,他敢对我用刑,我就掰断了他的老腿!”我笑着说道。
“谁要掰断爷爷的腿啊?”我顺着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神医和雷子这两个家伙。
“嘿,你们两个老东西,穿上这身皮还真是人模狗样的啊!”看着雷子和神医一身八路军战士的军服,看上去真提他们高兴。
“书生,这个民兵同志的革命态度有问题啊,他竟然要搞内部战争,要掰断一名革命战士的大腿,你说怎么办啊?”雷子装腔作势的说道。
“怎么办?”书生笑着说,“干他娘的呗!”
“你这个同志太不文明了!”雷子继续装,然后有点绷不住而笑出了声说,“应该说,干他母亲的!”
“上!”神医一喊,三个家伙一起扑向了我。一对三,还不能下杀手,这让我很快就被他们压在了下面。
“呼呼!”我们躺在草垛上喘着粗气,神医说道:“狼崽子,你真不告诉我们?”
“恩!”我看着天空,应了一声。
“很危险?”雷子问。
“恩!”
“不需要帮手?”书生问。
“恩!”
神医起身,拍了拍我的脑袋,“好吧,兄弟,多保重,随时有需要,我们脱了这身皮立即跟你去,刀山火海!”
“生死相随!”雷子和书生也站了起来,接着神医的话说道。
我心里一酸,眼睛就有点模糊,“快走吧,这尼玛风真大,刮得老子眼都迷了,先回了!”我起身向营房走去,把神医、雷子和书生甩在了身后。
我进了屋子就把门用横木顶上了,李志高这小子刚刚一直在不远处监视,然后又一路尾随着我,我要是让他进了屋才怪呢!不过,神医、雷子和书生都没有发现他,所以我也就没有当场拆穿。
“刘朗哥,能带着我吗?”声音传来的同时,脚下的一块石板也随之被搬了开。
“我草,这暗道是用来从屋里往外逃命了,不是用来进屋的!”我看到李志高从底下冒出的脑袋,哭笑不得的骂道。
“门你都顶上了,我咋进啊!”志高爬了上来冲着我挤出一个鬼脸。
“你敲啊!”
“呵呵,别逗了,敲你肯定装睡,然后还得把这暗道堵上,所以我还是直接走这条道比较方便!”李志高放好石板,凑到我身边接着说,“刘朗哥,你真的要走,别带着他们了,他们战斗力不行,你说吧,什么时候行动,什么任务,肯定是大任务吧,我知道,这小打小闹的战斗你看不上,这次的活,你必须带着我啊,让我也长长见识!”
“志高,咱们在一起多久了?”我坐在火炕上,倒了杯水说道。
“三九咱们认识的,今年是四五年了,时间真快,一晃六年了!”志高回忆了一下说道。
“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你还去吗?”我喝了一口水,表情平静的说道。
“无生?你吓唬我?”
“我从来不吓唬人!”我说道。
“你最近不是总和我念叨说抗日战争快结束了,小鬼子快投降了,还让我注意安全,别大江大河都过了,到了最后的最后,却在阴沟翻船。”
“没错,所以我才不让你和我一起去,别跟我废话,你知道我的脾气!”
“可……”没等李志高再说什么,我开门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