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故弄玄虚的说自己早已偷偷的卸掉了他枪中的子弹,是因为我一直有种异样的感觉,那种被人盯着,被狙击手锁定在瞄准镜中的恐惧感让我自始至终后背发凉,我知道我的正前方不远处,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在瞄准着我。
“是谁?”我心中自问。
“张开你的手!”藤原有些惊恐。
成败在此一举,我强打起精神,虽然神医说的抗药训练我确实经历过,但残酷的电刑早已让我的身体机能全面下降,我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力量,那感觉让我没有一点信心能自己搞定身后的家伙。
随着我举起的拳头,我几乎能感受到藤原的心脏剧烈收缩所引起的颤动。脖子上舒缓的感觉让我知道藤原的内心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那你就看仔细了!”我说道。
“放下枪吧,你已经被俘虏了!”神医说道。
“放下枪!”上百名东北抗联的兄弟一同吼道,这声音所带出的压迫力并不是藤原这样的一个家伙能够承受的。
“张开你的手!”藤原的眼中现在只有这个。
这家伙的脑袋紧紧地贴在我的头颅后面,通过它粗重的呼吸我便能判断出他的位置,我把手放在我的胸前,慢慢地张开说道:“你看!”
角度的原因,藤原不得不探出头去观察我的手中是否真的藏有子弹,“八嘎!碰!”看到我空空的右手,藤原的怒吼随着一声枪响一起冲向云霄。
得救后的安全感让身体的疲惫加倍袭来,在药物的作用下,我能感受到我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但那枪声却让我的神经为之一振。
“恶魔吗?”我全身瘫软的趴在神医的身上问道,听着那枪声应该是m1903,所以我心中便燃起了恶魔还活着的想法。
“不!”神医低声回答。
“什么?可枪声。”我敢确定那枪声肯定是m1903,这声音在我耳边上万次的响起,他的声音已经印在我的脑海中。
“那不是恶魔,但枪是恶魔的那杆m1903!”
“还有谁……活着?”我眼前发黑,强撑着意识问道。
“你现在需要的休息,别想那么多了!”神医说道。
“快!告诉我!”
“除了你,我、雷子和书生……”神医的话还没说完,我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场场厮杀,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下,他们被打的千疮百孔,厮杀、哀嚎在我脑海中翻滚。我似乎醒了,但却看不清眼前的景物,我又似乎睡着,但大脑却从没停止过转动。浑浑噩噩,颠倒反复,我会觉得自己置身火海,又会觉得自己落入冰窟,一会儿再撒哈拉的无尽沙漠中行军,一会儿又在莫斯科的冰天雪地中潜行……
眼中的事物,从模糊到清晰,阳光洒在身上,让我感觉一阵酥麻,我缓缓的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脖子像是生锈一般的咔咔作响。
“我的身体?”我一声惊呼,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根部动不了,“难道我瘫了?”我吓了一跳。但刚一用力,更种疼痛便冲进了我的大脑,也告诉了我自己依旧拥有支配他们的权利。
“醒啦?”一个小姑娘说道,“稍等,我帮你解开!你昏迷中总是乱动,伤口数次撕裂,所以神医和大家就把你绑了起来。”
小姑娘的声音传入的我的耳中嗡嗡作响,配合着唇语,我才弄懂他的意思,“那也不用绑成这样吧?”我看我自己几乎被绑成了一个粽子。
“什么?”我如同猪哼哼一般的语言表达让这姑娘根本听不懂,看着姑娘的表情,我心中一阵难过,“我这也算是残疾了吧!”我自嘲道。
“什么?”姑娘还是不懂,但立即从怀中掏出了笔和纸。
我拿起笔,竟然发现我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它不受我大脑控制一般的摇晃,调整了半天,我才在纸上鬼画符一般的写道:“把神医叫来!”
几个字,一身汗,我瘫软的躺在穿上,心中一片悲凉。
“孤狼,醒了?”片刻之后,神医、书生和雷子都跑了过来,神医直接抓住我的脉门,接着说道:“你虚弱的像个垂死的老人!”
“我眼前恍惚,看不清东西,甚至有些东西都在扭曲,你们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含糊不清而且还参杂着嗡嗡的叫声,我的手我的身体都不停我的使唤,它们……”我咬着牙,口水也随之流了下来。
“虽然我没有看到,但你受的电刑已经到了常人无法忍受的地步,你心脏没有爆裂已经上帝保佑了,实话实说,我几乎不敢确定你还活着!”神医说话永远是这样,坚毅的性格让他从来不知道安慰是什么东西。
“放心,刘朗,一切都会好的!”雷子挤出一个微笑,冲着我说道。
“是啊,你看,大件都在,就连你那小家伙也都完好无损,除了以后不能舌吻,你啥都行,一样的威猛!”
“威猛?”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将以前可以轻松提起上百斤重物的右臂抬离床面。“呼!”我喘了口粗气,然后说道:“雪狼,真的没了吗?”
书生点了点头,“他们被一个大队的鬼子团团包围,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得到他们的消息!”
“哦!”我应了一声,心中谈不上难过,这结果在我梦中出现了无数次,太多的心理预期已经让我麻木。
“哈欠!”我的打了个哈欠,口水又趟了下来。
“你可真恶心!”神医一边擦一边从箱子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针剂。
“这是什么?”
“甲基苯丙胺!”神医推了一下注射剂,一丝液体欢快的飞了出来。
“冰……毒?”
神医点了点头,向我走来。
“我……不……需要它,别......”我这话说的有气无力,虽然知道他的危害,也知道它会让我欲罢不能,但在那幻境中数次见到我的父母,母亲轻柔的抚摸和父亲慈爱的拥抱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祥和,这个在和平时期人人可得的感受,却成了让我迷上的毒~~品的精神动力。
“现在你的身体情况根本经不起戒毒所带来的冲击,所以,没有别的办法!”神医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
“神医,这个注射方法,他还能戒掉吗?”书生各种知识渊博,对于这个也知道的不少。
“这个……”神医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注射器扎进了我的血管。接着,那熟悉的感觉瞬间把我和这个世界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