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霏在温暖的阳光中缓缓醒来,这一晚睡得真沉,好像很久很久没试过一夜无眠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以往梦见的人此时睡在旁边的关系。
转头过去,对上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眼,一扫昨晚的狼狈,看来他也是休息的不错。
“阿霏,早!”他在她仍然懵懂的时候,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如果不是她马上就转身背对他,他估计自己会忍不住加深这个晨吻。
这一次见面,他发现他的阿霏比以前难懂多了,变脸的速度快得让他摸不着头脑。
“阿霏?”他的身体跟着过去,一刻也不愿分离,可是他却不知道周梓霏内心的涌动。
他做这一切做得这么自然,好像他已经做过千万次,可是对象却不止她一个,她想起了那个和她有着亲密行为的女孩,心里又隐隐作痛。
这样想着,那些酸溜溜的话竟然脱口而出,让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你怎么知道?安然告诉你的?”他十分惊讶,首先想到的是安然将那天撞破他和蓝小可的事告诉了她,等再想到要去解释的时候,竟听到她发出的一声轻笑,仿佛是冷笑,仿佛是嘲讽,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周梓霏看着窗外生机勃勃的绿叶,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缝投射进来,似乎有点刺眼,让她眼睛发酸,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原来安然都是知道的,是不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然后王思宜就像看一只跳梁小丑一样看热闹一般看着她的狼狈。
“阿霏,我和她的故事也很简单,她是我母亲硬凑合在一起的。我刚上大学那会,过了一段十分颓废的日子,每天与酒为伴,酗酒得很严重。蓝小可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将我从酒堆里拉了出来,可是心里对她除了感激没有别的感情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和她一起合租了房子,我们都是以礼相待的。”
周梓霏还是闭着眼睛,仿佛是睡着,可是安俊彦知道她是在听着。他又挨近了她一些,轻轻地叹息,“后来,你到英国了,我想见见你,可是安然也说不知道你的行踪,所以我查了很多资料,打了很多电话,才知道你的下落。然后,我就去找你了。”
“原来那个人真的是你?!”周梓霏的声音终于有点波动,似乎带着惊讶。
“嗯,我在城堡外面看到你了,又跟着你回了酒店,也看到那个男人了。”安俊彦只要一想起那个时候看到的那个对周梓霏体贴入微的男人,他就恨得牙痒痒的。
“再到后来,安然给你打了个电话,其实是我让她打的,我说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你肯定是知道我在这边听着的对吧?所以故意说那些话来欺骗我,说你遇到了一个好的男人,说你要和他过去。你真狠心!”安俊彦不禁地捏了一把她的手臂,算是惩罚她的谎话。
为什么知道她说的是谎话?其实,那天之后回到曼城,他又过上了酗酒的日子,甚至觉得心里的痛楚连酒精都已经不能减缓,痛着痛着,心脏就麻木了,喝酒就像喝水一样。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他的阿霏就要离他而去了。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如此明朗如此生动,仿佛他已经是和无关紧要的人,已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把心里腾出一个位置给她口中的那个好男人。
直到前段时间,安然说阿霏要到西班牙进修半年。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了,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的看看阿霏,也可以让他可以责问阿霏,为什么要将他们之间的承诺忘了。
可是等看到她在大街上孤独地等着红绿灯时,心里所有一切的想法只剩下一个,就是要好好抱她。抱着她之后,又贪心地想要好好吻吻她,一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直到这时他才确定,阿霏仍然是他的阿霏,不是那个好男人的阿霏。
周梓霏甩开他的手,背对他坐了起来,冷冷地说,“我没有骗你,他真的是我男朋友,你母亲也是知道的。”
“我母亲?”安俊彦跟着坐了起来,思维仿佛没有跟得上,怎么突然扯到他母亲身上。
“不是你让你母亲告诉我你已经有女朋友,让我不要再烦你吗?我真的没打算烦你,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他。”
“我没有!”周梓霏的话还没说完,安俊彦就怒气冲冲地插嘴,心里突然一片清明,“阿霏,这不过是我母亲常用的伎俩,你怎么还会相信她?难道在你心目中,我会是那种人吗?”
周梓霏重重地叹息,其实她心里不是不清楚王思宜为人的,很多时候她的这些伎俩只要多花点时间,一想就会明白,可是那种如影随形的不安并没有因为这想通了就会消失,“阿彦,我不知道。人心就最难猜测的,我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你会变成怎样,你会不会在见识了这花花世界之后,觉得我们的过去不过是一个笑话。”
听到这样话,安俊彦本来该是生气的,生气这个女子竟然怀疑他对她的真心,可是不知怎地,她的语气如此酸楚,除了心疼还哪能生气下去。他从后面怀抱住她,轻轻地用脸颊摩挲着她的,有点委屈地问道,“那你呢?我见过那个男人,比我成熟比我成功比我有魅力,你有想过要放弃我吗?”
周梓霏轻轻地点头,声音中带着点哽咽,说,“有过的。当我知道你已经放开我的手时,我觉得我这一辈子不能这么下去的。”
“阿霏,我允许我们中途分开了一会,走了点岔路,可是我们最终还是会相遇再牵手走下去的。”
周梓霏放松身体陷入他的怀中,只觉得身心具备。他们还会牵手吗?他们还能在一起吗?这个答案这么明显,可是为什么她就像受了蛊惑似的想要答应他,想要再和他努力看看?如果是这样,可悲的到底是她还是命运?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人算是和好了,收拾好之后,周梓霏说要去逛逛景点,过几天还要交报告,问安俊彦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安俊彦自然是再乐意不过了。
巴塞罗那是座充满魅力的城市,市内的罗马城墙遗址、中世纪的古老宫殿和房屋与现代化建筑交相辉映,不少街道扔保留着石块铺砌的古老路面。其中,最让巴塞罗那人骄傲、最吸引世界各国游人茂名而来的莫过于圣家族教堂。
圣家堂外形宏伟,造型怪异,有着8支像玉蜀黍的尖塔。如果说它是一座教堂,未免过于标新立异;说它是一座建筑博物馆,反而更贴切。
这是周梓霏站在圣家堂外围仰视它时的想法,那一刻她觉得人类其实很渺小,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高高在上的上帝看在眼中。
圣家堂是高迪大师未了的遗愿,因为从1882年开始建筑,但工程还未竣工,高迪便在1926年不幸被电车撞死。圣家堂是高迪在生前全心全意投入的一件作品,他甚至把生命的最后一股精力都投入在上面。
巴塞罗那人对高迪的尊崇和喜爱是外人难以想象的,尽管高迪已经去了几十年,这圣家堂的工程并未停顿,直到现在也还没真正的完竣。而巴塞罗那人并不介意用100年或100年来完成这座教堂的剩余工程。
所以直到现在,圣家堂的一些部分仍然在没日没夜的施工,似乎已经不止为了完成高迪的遗愿,也是想成就巴塞罗那人的这份信仰。
“太震撼了!”安俊彦牵着周梓霏的手进到圣家堂里面去参观,时不时就发出这样一声感叹,然后轻声和周梓霏讨论着这样那样的建筑结构。
周梓霏侧头看着他认真观察的样子,心里突然就觉得暖暖的。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未来尽管可怕,可是既然现在又能在一起了,还有什么比一起感受彼此心意还重要呢?
她想起高三那年他们一起去看展览,那时候的安俊彦还是个青葱小孩,说着以后他们要一起到西班牙读建筑,然后每天都去看高迪的设计。
虽然他们没有一起到西班牙读书,可是他们却在两座不同的城市学习着一样的专业,现在还真的牵手走过了高迪的作品。这难道不是上帝的赏赐吗?
周梓霏转身看到那个远处挂在墙上的上帝雕塑,微微地就笑了。上帝,如果这真的是您的赏赐,我能不能恳求您让这个时限延长一点,能不能让他们永远活在这个时刻里?
“Gracias!”周梓霏对着上菜的侍应,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这是她学会的第一句西班牙语,使用频率最高了。他们逛累了,看看时间,干脆到餐厅吃晚餐。
“Gracias!”安俊彦有模有样地学她说,笑得十分灿烂,样子看上去傻傻的,让周梓霏不禁笑了出来。
西班牙海鲜饭吃得两人饱饱的,于是便慢慢地散步回家。因为安俊彦没带行李过来,总不能几天都穿着同一套衣服,看到有服装店,两人便进去买了几件衣服。
巴塞罗那可以说是个不夜城,除了当地人,外来的游客也让这个城市无论在白天还是黑夜都充满热闹。回家的路上,会经过市中心的大街,每到晚上,两边的餐厅就会在这中心大街摆上桌椅,让这里的热闹不亚于白天。
回到家,安俊彦先去洗澡,周梓霏在电脑前写着报告。她总觉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没做,后来想想,原来童皓民今天没给她打电话,不知是不是太忙了,之前听他说音乐厅已经顺利中标,公司上下又开始忙碌起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形成了这种习惯。所以说,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
安俊彦洗完澡,带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围着她,她嫌自己身上脏,让他赶快去睡觉,她多写几页报告也要去洗澡睡觉。
等周梓霏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床上,安俊彦已经睡着了,此时的他比平日更像个小孩子,那么的无害,却又那么的牵动她的心。
她轻轻地在他身边躺下,生怕自己动作太大吵醒他。谁知道才躺下,那个本来睡着的人却突然睁开双眼,一把把她搂住,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装睡!”周梓霏动弹不得,手脚都被他控制着。
“你还没来,我怎么舍得睡。”安俊彦亲了亲她,然后又用那种无辜的语气说,“阿霏,我难受。”
太久没有过这种亲密的行为,周梓霏突然感动心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说,“我不要!”
“太迟了!”
她的力气如何能和此时的安俊彦相比,几乎是毫无悬念地,很快,她就缴械投降,而那个男子却自动自觉地攻城略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