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等人看了他写的字,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写的是什么,只是被他的字吸引。永护心思单纯,倒是没想那么多,觉得看着少主写字作画这件事本身就是人生的享受。
天澜写完停笔,见周围的人都盯着他,还以为是他们不明,解释道:“我看到的东西不多。这三个人是任行歌记忆中与祭天之仪有关的人,应该是和他同样参加祭天之仪的。其中有一个人至今仍然是神卫,另外两个人则是已经退出神帝殿,不知在何处。
至于祭天之仪本身,任行歌知道的不多。似乎所有的命令都是出于句芒之口,他们只是依命行事,至于其中的内情依他的身份还无从得知。他负责的是搜集琐碎情报,然后交由高级神卫决断,整个过程他也是懵懵懂懂,再加上还有一部分记忆我没有看到,所以我也无从考证。希望日后能从其他人那边得到进一步的线索吧。”
毓秀惊讶道:“没想到少主能从禁制的记忆中看到这么多,我们还以为线索就这样断了呢!如果大长老知道了一定会很兴奋的。”
天澜微笑道:“等墨迹干透,你们就将这些拿去给大长老吧。”
毓秀哪里还等得到墨迹干透,直接运功将墨水蒸干,然后兴冲冲的捧着书画去找大长老了。黎旭则是无奈的收拾笔墨纸砚,乖乖的把东西放回原处去。
这些事情都做完了,天澜也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他这次使用搜魂之术没有引发反噬,不过后果还是挺严重的,一小部分精神力被吞掉了。那不是简单的耗损,而是彻底的消逝。
如果耗损他还可以通过休息恢复回来,而消逝则是将那部分精神力的根基都拔掉。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严重影响到他的灵魂之力,甚至影响到他的神魂。依他估计,想要将那部分失去的精神力完全恢复回来,至少也要三五个月,而且在此期间不能再使用搜魂之术了,最好也不要使用精神攻击。
永护看他如此疲累,说道:“少主,你很累吗?用不用我背你回房间去?”
伤晴眼神闪动,上前说道:“凶座使,少主可能是伤了神魂。我听说二长老厉严掌管灵药,不知他是否有治疗神魂的药,可以要来给少主使用。”
永护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二爷爷确实有很多宝贝!我现在就去找他要!”
说完,他便急急忙忙跑出去了。此时偏殿中只剩下天澜和伤晴两人。
天澜似有所觉,不过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悠然的拿起身旁的茶杯,放在鼻尖前嗅着茶香。
伤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向天澜走近,同时说道:“少主,你还真是不小心啊。使用搜魂之术的代价远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大吧?”
天澜默默的看着他,放下手中的茶杯。
他的沉默似乎令伤晴更加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没想到在成王大典之前还有这么好的天赐良机!现在没有别人在,少主又受了伤,此时不动手等待何时?
他悄悄释放出自己的浊气,在四周形成了一个领域!在领域内,他的力量将倍增,而对方的力量将减半!
天澜当然能感受到伤晴的领域,同时也感受到了他的杀意,淡然道:“你果然是想要杀我?为什么?”
被天澜一语点破,伤晴的脸有几分扭曲,随后心思一动,嘴角上扬,心想:这是少主的拖延之计,等到其他三位座使任何一人回来,他都不可能杀死少主了。所以现在不能和他啰嗦,抓紧时间解决。
伤晴从身上一摸,左手上立刻出现了一把精致匕首,匕首上浊气缭绕,应该是一个上等神器!
他飞身扑来,一上来就使出全力,立志要一击必杀!
刀尖冲向天澜的胸口,眼见天澜还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伤晴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成功,迫不及待露出嗜血般邪恶的笑容。
这时天澜不着急不着慌的抬起右手,然后轻而易举的准确的抓住了伤晴的左手腕!
伤晴大惊,明明匕首马上就要刺入他的胸口,他也没有感受到天澜使用力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抓,竟然令他的手不得寸进?
这怎么可能?在领域内对方的力道会减半啊!而且看天澜的体型,明显是不善气力,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伤晴不信邪,心中发狠,再度增加力道!天澜眉头微皱,手上稍稍一颤,匕首距离他的胸口又近了一分。
伤晴大喜,似乎看到了希望,正准备再增加力道时却忽的一颤,感受到一种可怕的远古气息!
天澜双眼瞪圆,额头上浮现出荒古符印,同时他身上隐藏的远古气息一并散发出来!这远古气息不但强大,而且是最正统的浊神气息,也是来自血脉的等级压制!
伤晴突然被远古气息笼罩,禁不住一阵神情恍惚。天澜趁此机会大喝道:“为什么?”
伤晴受气机感染,眼中杀意毕露,愤怒道:
“因为你是少主!
他们都说你是我们的救世主,拯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中,然后就崇拜你,敬重你!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
我的父母,家人,朋友,还有我最爱的妻子,统统死在了两百年前的战乱中!我也险些被清神杀死!
他们哀嚎惨死时你在哪里?在我无助濒死时你又在哪里?
你现在出现有什么用!他们能活过来吗?!
你救不了我的家人,也救不了我,我凭什么还要崇拜你?大家凭什么还要保护你?
你是骗子!我不相信你!所以清神该杀,你也该死!!!”
听着他一声声饱含血泪的控诉,天澜心神颤动,额头上的符印缓缓消失,身上的远古气息也都消失了。
他现在还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神秘的远古气息,但是在那气息的影响下,他知道伤晴说的都是心里话,那就是他的原因。
天澜喃喃道:“你疯了吗?”
伤晴眼里流下血泪,嘶吼着:
“是!我疯了!
我千辛万苦成为四大座使,就是为了找机会杀掉你!
我的父母是英雄,他们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可是没人记得他们!
而你!你什么也没做,你就成天呆在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坐享其成,享受着整个下天界的资源,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拥戴?
不公平!
我要杀你,不然我心头的愤恨如何平息?!”
天澜沉默了,这还是他到下天界以来第一次有人这么对他说话。实话说,天澜没有生气,他反而感觉无话可说。平心而论,伤晴差不多已经走火入魔了,有种疯癫之状,可是他说的话是对的,或许这才是下天界人们心底真正的想法?
他心中不禁有几分愧疚,鬼使神差的松开手。
伤晴的力道可没有收回,天澜一放手,他身体顺势前扑,匕首噗的一下完全刺入天澜的右胸口中,将他的身体贯穿,染血的刀尖从他背后冒出。
伤晴一愣,下意识的松开匕首,向后退去。虽然他原本是要杀天澜,但是他不明白天澜为何会突然松手?如此一来,反倒是他大吃一惊。
他们在偏殿动手,又大吵大闹的,自然引来附近的人注意。
永护和厉仇儿正在往偏殿这边走,察觉到躁动的浊气,赶忙飞奔过来。第一时间到了门口,正好见到伤晴用匕首刺中天澜这一幕!
“少主——————————————”
永护目眦尽裂,发了疯一般冲过去,对着伤晴上来就是拳打脚踢,毫无保留的冲着他的要害招呼!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动了真怒!
杀气沸腾!
谁说他不敢杀人?潜藏在他血液中的暴力与杀意是别人难以想象的,而这都因天澜的受伤被激发出来。
此时他的力量远比选拔赛那时还要惊人!愤怒之下简直是超水平发挥!伤晴本就比永护弱了一线,面对狂暴的永护已经是毫无还手之力,完全被他压着打,只能尽量防守,保护自己的要害。
厉仇儿与永护差不多是同时进屋,永护抓着伤晴一顿狂扁,厉仇儿则是焦急的跑到天澜身旁,紧张的说道:“少主,你怎么样了?”
天澜用手按着伤口,匕首还插在他身上,鲜血不断往外涌出,将他的白衣染红了大片。
他喜欢穿白衣这个特点一直没有改掉,唯一让他无奈的就是,因为穿着白衣,所以每次受伤都给人一种伤得很重,流血很多的感觉。上一次他受伤是什么时候,他都快要不记得了。
这次伤口虽然很深,但是因为两人刚才那番僵持,所以并没有伤到要害。不过这把神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锋利程度不可小觑,竟然能刺穿他的身体。而且因为匕首上的放血槽,流血比较严重,得尽快将匕首拔出。
这时永护也已经将伤晴全面压制,抓到他的一个弱点将他摔到地上,压在他背上,一只左手就将他的两条手臂锁死,然后右掌向他的后脑拍去,要给他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