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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让我帮你挡子弹?

直到过了马路,只能远远看到宜卓的牌子,湛清漪才把电话打了回去,“子阳吗,找我什么事?”她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颤抖,一听就是在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刚才在里面,傲立雪的话都是冲着她来的,她又不是不知道。可是,要她怎么解释?说她只拿程沧海当哥哥吗?要真那样,别说傲立雪不会相信,程沧海也会无比难堪的。

何况这一阵子,程沧海变了很多,而且很明显是为她改变,甚至当着宜卓所有人的面用唱歌的方式向她表白,她要怎么做才不会伤害他,又能让他明白,她的心意?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她才觉得烦,觉得闷,被傲立雪指着鼻子骂,也只能一字不漏地听着,而且什么都不能说!换了是别人,能受得了吗?

黎子阳沉默了一下,先笑一声才开口,“怎么了,清漪,心情不好吗?”

“是,”湛清漪很大方地承认,吸了一口气,轻松了一点,“我现在很烦,如果没什么事,你最好别自找不痛快,不然就做好当垃圾筒的准备。”就是说,她要把这些烦恼事都说给黎子阳听吗?这在以前,依她的倔强和好胜,可是从来不会发生的事。

黎子阳“呵呵”一笑,“你呀,什么时候都这么倔!好啦,你在哪,我去接你。”

湛清漪突然就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我……我要去医院看清波,到医院碰面吧。”反正刚刚她在宜卓也受够了,不想再回去看到那些人,先出去透透气再说。

“好,”黎子阳答应一声,怎么想怎么不放心,“清漪,不管有什么事,你可要自己调整好心态,别钻牛角尖,钻不出来会出大事的,知不知道?”

“知道,”湛清漪没好气地顶回去,“你还不是一样,少说我。”黎家的内情她虽然不清楚,可光是一个黎子辰,也够黎子阳头疼的了,还好意思教训她。五十步笑百步,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了呗。

黎子阳低低一笑,有些无奈,也稍稍放了心。

挂了电话之后,湛清漪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这才挥手叫了一辆车,往医院去。说老实话,她原来的意思是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不想见任何人的,因为她不知道这些事该不该对别人说,说了又有什么用。

就像现在,她虽然答应跟黎子阳见面,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特难受,像让人给挖了心一样。

等到她一步三晃地进了清波的病房,黎子阳已经到了,正跟清波说话,她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说得兴高采烈,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她还真是没想到,清波跟黎子阳这么谈得来,本来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不搭调。

“清漪,你脸色不好,病了吗?”黎子阳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她,眼里立刻有了心疼之色,倒是不避讳清波在。

清波自然也心疼姐姐,着急地欠起身子来,“是啊,姐,你是不是医院事务所两头跑,所以太累了?都跟你说了这边有看护在,你不用跑得这么辛苦嘛?”

“好啦,别那么酸好不好?”他两个一唱一合的,把她说得像个病号,湛清漪不禁抿着嘴笑,條地就神采飞扬了起来,“我都说了,累也就是应该的,好了,清波,你别跟着子阳瞎担心,快躺下好好休息。”

清波抿着唇直乐,他不是小孩子了,看得出来姐姐跟黎子阳之间已经很好很好,他又特别喜欢黎子阳的豪爽和大气,用不了多少时候,他们就是一家人啦。

等扶着清波慢慢躺下,湛清漪拉着黎子阳的手到医院外面的小公园去,走了好长一段路了,她没注意到,手没松开。

“清漪,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还是―――”黎子阳窃喜于湛清漪肯主动拉他手的同时,也不禁为她满脸的忧虑担心,先停了下来,伸手捧起了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湛清漪皱了皱眉,大概不喜欢被当成弱者看待,她别开了脸,顺势松手,“也不是什么麻烦,就是觉得心里闷,不想呆在宜卓。”反正自打回国来,她就对宜卓心存芥蒂,时间越长,这份疏离感就越强烈,她跟宜卓的一切越来越格格不入,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精神失常。

“不想待了,那就离开好了,”黎子阳先是怔了怔,跟着就惊喜莫名的,眼睛都闪闪发亮,“清漪,不是我要放马后炮,既然是宜卓让你心里不舒服了,你是应该换一换环境,这样对大家都好。”

没错,他就是想跟湛清漪天天在一起,好让她尽快爱上他,所以才想找她做自己的保镖的。因为那晚他被围攻,黎震霆也知道他有时候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并没有反对,他唯一感到为难的是,不知道怎么对湛清漪开这个口。

因为他很清楚她的性子有多倔强,如果她不愿意,他是绝对劝不动她的。现在倒好,是她自己说不想继续留在宜卓的,这可给了他千载难逢的机会,谁要错过,谁就是白痴。

“换一换环境?”湛清漪有些落寞地笑笑,一时没能参透黎子阳的心意,“哪有那么容易!我虽然出过国,却没有什么名堂,资历又浅,经验也相当欠缺,简直就是一无是处,谁会要我?”

她未免太看低了自己,先不说她这一身功夫少有人及,就算从她所学本身来说,能够用三年的时间学完应该用五年时间去学的东西,至少说明她并不比别人差。

“我要。”黎子阳想也不想就接上话,神情相当坦然,没准他就在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嗯?”湛清漪一呆,“你说……什么?”她没听错吧,黎子阳好像是说―――

“我说我要你,”黎子阳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一遍,一见湛清漪要变脸,他赶紧着解释,“清漪,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我爸同意我找个保镖来保护我,你又受过特训,完全胜任得了这份工作,所以―――”

那天晚上的事?湛清漪怔怔的,接着就明白过来:他所说的,应该就是被那些人围攻的事吧,“你想要我做你的保镖?”她无声冷笑,一张脸却越来越冷,眼里还有隐隐的嘲讽,看得人心里也直发冷。

“是、啊,”黎子阳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对劲,话都说不顺畅了,“不、不可以吗?”

“呵呵,”湛清漪冷笑,抬起眼眸看着他,“子阳,你不会不知道,做保镖的随时都得准备替客户挡子弹吧?”换句话说,保镖本来就是拿命去搏的职业,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

他还真是喜欢她呢,连这样的事都要让她去做,他就不想想,有朝一日她真的为了保护他而死,他会是什么感受?

黎子阳脸色一变,凛然意识到湛清漪把他想得太卑鄙了,急得涨红了脸,“我、我不是……清漪,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我不会让你替我挡子弹的,再说,我终究是个生意人,又不是混黑道,我―――”

“是你说要我做你的保镖,”湛清漪慢慢后退一步,微抬起下巴来看他,“就算不用每天都替你挡子弹,危险也肯定少不了,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你不是要我保护你,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你爱上我呀!”黎子阳急地不行,冲上去一步,又怕吓着人家,生生停了下来,“我们要像现在这样,好几天还见不上一面,你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

“等我爱上你?”湛清漪又是一怔,黎子阳敢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至少说明他这个人够坦诚,她脸上微微有些发热,气不起来了,“子阳,你还真是……公事是公事,怎么能跟私事混为一谈?”

“那你是同意了?”黎子阳大喜,扑过去就要抓人家的手。

“我没这么说,”湛清漪轻巧地一躲,拉开彼此的距离,“子阳,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如你所说,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可我如果做了你的保镖,就得担负多大的责任,何况清波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怎么可能全身心地为你工作,这些你想过没有?”

这些吗?

黎子阳沉默一会,神情依旧坚定,“我当然想过,不过这个没问题的,你做我的保镖,就跟你在宜卓上班一样,下了班你一样可以去看清波,你说呢?”

“可是我―――”湛清漪一急,说不出话来。事实上这会儿她脑子里全乱了,因为黎子阳突然说出这件事,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没办法静下心来考虑清楚。

“我不逼你!”黎子阳赶紧举起双手,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清漪,你别急,也千万别气,我想请你做保镖,只是邀请,愿意或者不愿意,完全由你自己决定,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好不好?”

他对自己发过誓的,再不会逼湛清漪一丝一毫,他一定会做到―――尽管他那么希望,湛清漪能够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看着他诚挚而满是焦急的脸,湛清漪眼前越来越模糊,脸上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慢慢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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