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听见欧阳啸苍的声音,那声音直直的钻进了雪儿的心里,雪儿忽然就觉得愈发难受起来,太子的声音,似乎也是难过的,只是他那般对她,她情何以堪,雪儿想着,越发觉得冷了起来,胸口的痛却怎么也及不上心中的痛,忽然间,她只觉身子开始抖动起来,也许,她是时日无多了。
雪儿想着罢了,如若自己死了,也算是不用在这般难过了,也是好事,她的命,早在北池的时候就本该送掉的,老天爷已经给了她将近一年的时间,她应该感激的,雪儿想着,勉强睁开了眼睛。
“太……太子……”睁开眼睛的雪儿,看着眼前模糊的欧阳啸苍,竟已经没了力气去碰触了。
“我在……雪儿我在。”欧阳啸苍见雪儿努力的动着手臂,却怎么也没动起来,赶紧握住雪儿的手,就那样紧紧地握着。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小呢!”雪儿说着,轻轻地咳嗽一阵,几丝血又涌了出来。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等你好了跟我说,我要听你说一辈子。”欧阳啸苍看着雪儿的模样,心里一阵揪疼。
“来不……来不及了……太子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一个人总去狩猎……狩猎场……那里风大,要为浩帝国做很多很多好事,就像你的父皇一样……咳咳……我……好冷……好冷……”雪儿的话未说完,身子却比刚刚还抖得厉害。
“不许瞎说,玉梅,快去……快去叫那帮奴才准备火炉,去……去看看周泾什么时候回来,快点让他回来,快点……”欧阳啸苍感觉雪儿身子越发冰冷起来,再加上雪儿刚刚吐了那么多血,心里怕的要命。
玉梅看着雪儿不好的样子,忽然就哭了出来,听着太子的吩咐,赶紧跑了出去,太医在殿门口候着,奴才们准备好了火炉便也退了下去,整个偏殿,就剩下欧阳啸苍和雪儿两个人。
“现在觉得好些没?”欧阳啸苍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现在已然是阳春三月,眼前却摆放着五个火炉,只为雪儿能够不那么冷。
“我们的孩子……没有了。”雪儿看着火炉被烧得红红火火的,觉得周围真的暖和了许多。
“我不要什么孩子,不要孩子……我只要你,雪儿我只要你,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我只是怕你不理我,我怕你再也不理我,你身子本就不好,我怎么能那么对你,是我的错,雪儿你打我吧!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求你为了我好好活下去。”欧阳啸苍听见雪儿这么说,眼睛忽然就湿润起来,失去他和雪儿的孩子,他也痛不欲生。
“我这胸口疼的厉害,想休息一会儿。”雪儿眼角滴着泪,全身上下都在疼痛着,她想着,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从此睡过去,也就了了心愿。
“胸口疼?”欧阳啸苍想着雪儿的旧疾,那伤,也是为他留下的,是他害了雪儿,罪魁祸首都是他,欧阳啸苍难过的看着雪儿,“不准睡,雪儿咱们不睡,我前些日子给你做了好多新衣裳,很多漂亮的样子,这几日那些奴才就送来了,还有……雪儿是不是很喜欢吃桂花糕,我去叫那些奴才做来送给雪儿吃,前些天,父皇赏了一些东西给你,我这阵子一直忙,都没来得及让你看,还有还有,你不是说喜欢迎春花吗?我让他们在幽岚殿种了很多迎春花,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在幽岚殿看到了,雪儿,你说好不好?”
“好。”雪儿脸上有着满足的笑意,轻轻的说着一声,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太医,太医……给我滚进来,快给我滚进来……”欧阳啸苍看着雪儿倒在自己的怀里,赶紧叫了侯在殿外的太医,那些太医吓得屁滚尿流的爬了进来,欧阳啸苍愤恨的看着那些太医,狠狠说道,“雪儿出事,我叫你们陪葬。”
那些太医一听,赶紧跪了下来,双腿跪在地上蹭到了雪儿身边,一个个给雪儿搭脉,只是搭过脉后的太医们各个都叹气摇头的跪在了欧阳啸苍的面前。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雪儿怎么样了?”欧阳啸苍看着那些太医,心下已经想到了不好的结果。
“启禀太子,给这姑娘准备身后事吧!流产已经造成了大量失血,再加上姑娘心脉已断,臣等已经尽力了。”其中一位大臣给欧阳啸苍磕了个头,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雪儿不会有事,以前的时候雪儿都撑过来了,不会……不……”话还未说完,欧阳啸苍只觉眼前一黑,便倒在了雪儿身边……
他终是失去了雪儿,终是失去了雪儿……
欧阳啸苍从一片黑暗中猛地睁开眼,急切的坐起身子,他这是在哪儿?幽岚殿吗?雪儿呢?雪儿在哪里?欧阳啸苍像一只没有苍蝇一样开始在屋子里乱转起来,就在这时,门忽然响了,欧阳啸苍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推门而入的玉梅。
“玉梅,雪儿……雪儿呢?”欧阳啸苍焦急的抓着玉梅的衣袖,想要问出雪儿的下落,他们看雪儿不在了,是不是将雪儿埋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雪儿只是个小丫头,是不是扔在了乱葬岗?不……不要……他不能失去雪儿,欧阳啸苍想着,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究竟是在做什么,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和最心爱的女人,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太子爷,您好些了吗?”玉梅看着情绪不稳的太子,叹了口气,“若是雪儿知道太子爷这般伤心,恐怕也不会安心。”
“雪儿的尸体呢?”欧阳啸苍一愣,想起雪儿跟他说的话,心里又是一悲。
“太子爷,周侍卫回来了,周侍卫回来的时候,雪儿一息尚存。”玉梅看着太子悲伤的模样,也不忍心再将这个消息隐瞒下去,便说出了雪儿此刻一息尚存的实情,只是不知道,雪儿这般命大,是老天爷真的眷顾她还是假的眷顾她。
“周泾?周泾回来了?他在哪里?雪儿在哪里?”欧阳啸苍一听,当即便知道,雪儿还有救。
“太子如今还是将自己照顾好吧!雪儿那边有周侍卫照顾,虽然还没醒过来,但是我知道雪儿的心意,就是她再恨你,在难受,也只是希望太子安好,太子爷这几日也未曾吃一口饭,还是将自己照顾好在想着照顾雪儿吧!皇上已经知道了雪儿的事,已经下令彻查了,赵侍卫现在还在忙着这件事。”玉梅边说边忙着手头的事情。
“这是?”欧阳啸苍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幽岚殿。
“这是养心殿,皇上说要太子爷先住在这里。”玉梅说完,便走了出去。
欧阳啸苍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养心殿不是父皇的地方吗?他怎么可以住在这里?难道父皇想要把皇位给他了?不……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眼前父皇还好好的,是不可能退位的,况且此前朝中大小事务还一团乱,他都没有处理好,父皇是决计不会这样做的,没想到雪儿的事还是惊动了父皇,他知道他的父皇是喜欢雪儿的,不然一国之君,怎么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说下令彻查这四个字。
雪儿一息尚存,只要周泾在,雪儿就会活的好好的,欧阳啸苍想着,嘴角便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这几天他是真的很累很累,好在现在一切暂时安好,欧阳啸苍看着这养心殿,倒是安静的能让人静下心来,正准备出去,小李子忽然从门口走了进来,只见小李子一件件的命人搬着自己的东西,想起刚刚玉梅的话,原来父皇是真的打算让他住在这里了。
“太子爷,您醒来了。”小李子看着欧阳啸苍愣愣的站在那里,赶紧走过去给欧阳啸苍请了安。
“我要去幽岚殿看雪儿。”欧阳啸苍说着。
“太子爷,您不能去。”小李子一伸手,便拦住了欧阳啸苍的去路。
“小李子你不要命了?”欧阳啸苍看着小李子,他竟敢拦着自己的路,真是胆大包天了。
“是皇上的意思,太子爷身子需要调养,皇上说雪儿姑娘的事他会尽力,什么时候太子爷的身子养好了,才能随意走动。”
“你……咳咳……你们……不让我见雪儿,是不是……咳咳……雪儿已经死了?”欧阳啸苍敏感的想着,谁知一说话便咳嗽起来,这不咳嗽还不觉得,一咳嗽竟觉得全身都痛,看起来自己真的是病了。
“太子爷误会了,雪儿姑娘此刻安好,只是还未醒过来,周侍卫正在想办法寻药引,有了药引,雪儿姑娘就能醒来。”小李子怕太子误会,赶紧说道。
“药引?”欧阳啸苍疑惑的看着小李子。
“是,周侍卫说要寻得新鲜蟒蛇之胆。”
“蟒蛇之胆?”欧阳啸苍想着蟒蛇之胆,又看了看小李子,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来,此人正是被他囚禁的北池太子,北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