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天录

149章 邋遢乞丐

不一会，小凡不满的拿着一壶温酒，小心翼翼的递给韩明，关心的说道：“大明伯伯，这只能是你最后一壶酒了。我可不想，不想你跟三毛爷爷一样！”



韩明接过温酒，慈祥的一笑，亲切的对小凡说道：“放心吧！大明伯伯命硬的很，喝酒喝不死我的。倒是小凡很快就长大了，看来没几年就可以娶媳妇了，哈哈！”



小凡的父亲赵铁柱憨厚的一笑，颇怀感慨的说道：“是啊！小凡一转眼都那么大了，记得大明哥你刚来的时候，都还没有小凡呢！好了，你先喝着，我去忙了！”



赵铁柱说完，就拉着小凡的手去到柜台那边，准备招呼其它的客人了。



坐在韩明对面的那个邋遢乞丐，双目无神的看了韩明一眼，问道：“刚才我拿了你的酒，你怎么不骂我？打我一顿也成啊，这样我心里还舒服点！”



“一壶酒而已，我又何必如此介怀呢？刚才你唱的那词，倒是让我感慨许多。说来，这壶酒你理所应当喝！”韩明摇摇头，微笑着实话说道。



的确，刚才那个邋遢乞丐的那番词，解决了韩明几十年的难处。这几十年，韩明一直纠结在境界上，却忘了自己最原本的东西。



任何事情，并不是看着厉害才要去拥有，而是要适合自己。如果不适合自己的话，即便是拥有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天道茫茫，人间沧沧。大道三千，只为证道。千道万道，都是虚道，万幻之道，不乃真道。若成道，先成人。人间道，道间人。到底是人渡了道，还是道渡了人！”



邋遢乞丐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时，拿着手中的那壶酒和小凡刚给韩明送来的那一壶，就往外面走去，留下更加完整的那段话。



韩明不在意的一笑，望着邋遢乞丐的背影，自言自语的低声道：“看来，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人间道，道间人。到底是人渡了道，还是道渡了人？到底是谁渡了谁呢？”



顿时，韩明又独自在沉思了起来，一个人在思考着那句话。



街道之上，人来人往。没人在意邋遢乞丐，邋遢乞丐空洞的眼神望着韩明所在的酒肆，低声道：“如果你能得知到底是谁渡了谁，你或许就能幡然醒悟。两壶酒，换一个元婴期。哎，亏了，亏了，亏大了啊！”



“天道无情，人道无情。何处有情，何处多情。道之梦魇，命之梦魇。道命之途，命道之数。不得思量，不可思量啊~~~！”邋遢乞丐又喊唱着另外一段词，边走边唱道。唱完后，拿起手中的那壶酒又喝一口。



周围的人，没有人在意这邋遢乞丐说的话。即便是有人多瞅了这邋遢乞丐几眼，都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已经疯癫了的疯子，根本没有多加理会。



韩明的房屋，庭院中种满了各种花草。月季花、牡丹花、石榴花、含羞草和野草等等多不胜数。其中高贵的也有，低贱的也有。



就是这般，才曾经一度让赵铁柱迷惑。毕竟，牡丹花和野草配在一起，不仅仅是不合适，而且还有种不着调的感觉。



那时，韩明悉心照料着野草和牡丹花，声音悠远的自言自语着：“所谓高贵，不过是世人所看；所谓低贱，也不过是世人所看。真正抛弃一切的目光，它们不都是有生命的吗？而且各有其长处短处。



牡丹貌美，如同娇艳的女子。野草顽强，野火燎原都无法让野草消失。二者所不能结合，都是被世人的目光所害，现在我让它们结合，你看它们不是很开心吗？”



赵铁柱当时听的一愣一愣的，还有些似懂非懂。但是之后他仍然没有在意，倒是小凡那时却天真的说道：“我知道大明伯伯的意思。好人和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富人和穷人可以生活在一起。因为他们都是人，各有长处，各有短处，对吗？”



韩明喜欢小凡，正是因为小凡的精灵和聪明。韩明也有想法收小凡为徒，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他知道修真之路的艰辛和寂寞，所以不想让小凡那么早跨进来。



所以，韩明给小凡种下了一个因，至于果，就让小凡自己把握了。如果小凡把握住果，那么他可以跟韩明一起开始修真之路，如果没有，那么就继续他的凡人生活。



在赵铁柱的心目中，似乎不想让小凡修真。也似乎赵铁柱很讨厌修真的修士，不知为何才会在内心深处不想小凡修真。



韩明盘膝坐在庭院中，四周都是香味迷人的花草。韩明坐在花草的周围，感受着花草的香味，神识慢慢的放松，内心慢慢的沉醉，脸上不知觉的扬起了笑意。



在他的脑海处，这几十年生活的场景一幕幕的出现。这几十年的喜怒哀乐也一幕幕的出现，从韩明刚来，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



再到后来开了店铺，收集所有人的故事，听别人的悲欢离合。到现在，已经将近三十年了。三十年内，韩明懂了许多，心静了许多。



“吾修之路，噬天之道。原来，我的道不是天道，跟不需要靠天领悟境界。我要靠的是自己，我既然噬天，就要走出一条噬天的路！”



“大道三千，我皆不在三千内。道化六界，我更不在六界中。万千繁华道，在我噬天之道面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千万成仙道，在我噬天之道面前，皆不过是跳梁小丑，我修的就是噬天之道，破任何人的道，破天的道！”



转眼间，三天过去。韩明在这三天内，没有想境界。想的都是所谓的噬天之道，想的都是自己以后要走的路，适合自己的路。



“砰”一声闷响，韩明突然睁开双眼。身上的气势忽然暴起，不过片刻之后一切又回复了平静，韩明也在沉寂之中。



“还是没成，到底为什么呢？我只感觉有最后一步，只要跨过最后一步就成了。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没有彻底的领悟呢？”



韩明皱着眉头，盘膝坐在原地，烦恼着想道。



不知不觉中，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邋遢乞丐的那句话：“人间道，道间人。到底是人渡了道，还是道渡了人！”



“人为何会渡道，道为何又会渡人！道到底是什么所化，是天，还是地？天地难道就是自然存在，而不是人为操控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人会渡道？”



又是一番纠结的念头，在韩明脑海中慢慢的挣扎。在这段时间里，韩明一直思考着道，思考着道的来源和开始，希望能找到一些答案。



但道就是道，岂是韩明几个念头，一些光阴就能看透的。真正大修为的人，他们不过是沾了道的一丁点光彩，才会能破阶飞升，通往仙界。



三日后，韩明再次睁开双眼。失望的摇摇头，到现在韩明还是没能达到最后一点，达到元婴期。此时，韩明才知道原来从金丹期到元婴期是那么的艰难。



怪不得昆仑大陆金丹期修士众多，元婴期却没有遍地都是！



想要达到元婴期，需要的不仅仅是修为和灵力，要的更是悟性。虽然韩明没有成功的领悟出来，但是他知道，只需要一个契约，一个机缘，他就可以直接达到元婴期。



想清楚这点后，韩明缓缓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望着周围四周生机勃勃的花草，微笑着朝着自己的店铺走去。



韩明的店铺没有名字，没有招牌。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店铺，里面摆放了许多的盒子。每个盒子都有一个泥形的小人，这小人正是前来讲述故事的本尊泥人。



原先小凡见到这一个个可爱的泥人，一度乞求韩明能给他捏一个泥人。但是韩明都是婉言拒绝了，毕竟这一个个泥人的形状各异，情绪不一。



每一个泥人，都是韩明通过讲故事的人说道最真实，最动情的时候，所露出的神情。虽然他们可能也有着秘密。但是韩明只是一个倾听者，不是一个提问者。他所要的，正是这一个个的故事，一份份遭遇。



“吱啦~吱啦”店铺的门被韩明打开，望着上面一个个的盒子，韩明会心的一笑。



这时，进来一个蒙面的女子，她进入店铺之后，看了韩明一眼，礼貌的问道：“请问你这里是收集故事的吗？”



韩明点点头，一摆手，眼前出现了一壶香茶和两个小杯。香茶自动给两个小杯沾满了茶水，韩明就等待着面前蒙面的女子讲述故事。



蒙面女子坐在韩明的面前，犹豫片刻后，摘下面纱，诱惑的红唇蠕动，轻声细语道：“我名叫绮梦，我想说的故事，是个关于叫韩明的故事！”



“直到那次，我再也没有见到他。我忘不掉他站在我的身前，保护我。我忘不掉，他简单的手法救了我母亲，让我无以为报！直到现在，我依旧忘不掉他。。。。。。。。！”



绮梦沉迷在自己的故事中，从开头到结局，都不曾看面前的韩明一眼。她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倾听自己故事的人，正是自己几十年思念的人。



韩明自顾的点点头，端起了香茶，声音沧桑的问道：“世事无常，或许这韩明死了也说不定。该忘的还是忘了吧，毕竟，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



“凡人？如果他是凡人，那天底下就都是凡人。难道你不是凡人吗？你每天在这听别人的故事，就足以证明你是一个世外高人的吗？虚伪~~~！”



绮梦忽然愤怒起来，听着面前的人诋毁韩明，诋毁她日夜思念的人。她就忍不住的愤怒，忍不住的想要训斥他一番。



韩明并不在意，面无表情的突然变出一团泥团，手指快速的闪动，不一会一个神色担惊受怕的绮梦出现，一个满脸杀气的韩明出现。



做完这一切后，韩明将绮梦泥人和韩明泥人递给了绮梦，没有言语。



绮梦看着这两个泥人，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我跟韩明在一起的样子。难道，难道你是韩明吗？”



“非也，韩明我见过，这些不过是我凭空想象的罢了！想必倒也温和，韩明的下落你别再寻了，寻到了也不过是给自己平添哀怨。这两个泥人，送给你！”



韩明摇头，苦涩的一笑，第一次欺骗绮梦道。



绮梦玉手轻轻的抚摸着韩明的泥人，一脸的深情。仿佛这个泥人就是韩明本人一般，就是韩明亲自在绮梦的手心中，在绮梦的内心中。



绮梦站起身，冲着韩明弯弯身，谢道：“刚才唐突了，对不起。我，告辞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