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梦去跟男友在外面吃饭,喝了一点红酒。梦去不知道郭东立居然那么没有酒量,两杯酒下肚脸就红了。
“我醉了,你得送我回去。”
那顿饭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梦去说:那你的车怎么办呀?
郭东立早有准备似地说:“车就放这儿好了,我跟这儿的老板挺熟的,跟他打声招呼就行了。”
梦去感到郭东立的手臂沉甸甸地搭在她肩上,他全身的重量好像都在那条胳膊上,梦去觉得站都站不稳了。他们在餐馆门口叫车的时候,梦去有一种预感,预感到今天晚上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
在车上他就开始胡乱地摸起来——跟上次一模一样,先是腰然后是整个后背,最后转移到前面来。他可不管司机在反光镜里能看到什么,他一味地想伸长手臂多摸到一点。梦去忍受着,小声提醒他叫他不要闹。
“我很爱你的。”
他用那种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了一句好像港台片里的对白,对白里透着例行公事式的轻飘,让梦去感觉很不舒。
“爱”是男人手里的一张牌,有了这张牌,他们无论对女人干什么都是可以做出合理解释的。郭东立在甩出这张牌之后,立刻就放肆起来,他“咝——”地一声拉开裤子拉链,把他的那个东西从里面拽出来,动作比变戏法的还要快。
“哎……你别……当心让人家看见。”
“我爱死你了。”他凑近她说,“我要跟你做爱。”
你小点声。
梦去看了眼司机,见那司机脊背笔直地坐着,汽车后座上的那对男女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
到站了,司机停了车,不吭声,等待付钱。
郭东立说:“我醉了,你付钱给他吧。”
梦去在钱包里翻找零钱,找了半天没有,就将一张整钱递过去。
司机依旧静默着,说:没零钱找。
三个人僵在那儿,时间过去了好几秒,四周是无边的黑暗,车里那盏灯昏暗得可以,像蜡烛一样就要灭了似的(那是安在车顶上的一盏小灯,专门用于乘客付钱时照明用的)。郭东立有些不耐烦地冲着司机吼了几声,然后从钱包里抓出两张零票子,丢给那司机。这一系列动作梦去全都看在眼里,她心里是不舒服的。一个男人的修养会在生活细节中暴露无余,不管他往身上洒多少香水,往头上抹多少摩丝都没有用,掩盖不了他骨子里所特有的某种东西。
他搂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黑夜里,梦去就像战利品一样被人牢牢地抓着,肩膀上有一根筋一抽一抽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