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黑椰还要带着一帮人去泡酒吧。
换个地方继续喝点儿嘛。
黑椰脸上的表情其实已醉了、梦去有点不敢看她的脸。
梦去的父亲喜欢喝酒,喝过之后立刻就像孙悟空一样原本温和善良的一个人,在酒后立刻被酒精烧个暴君,一个嘴脸扭曲胡言乱语的人,一个疯子,一个失去控制和尊严的无赖。
看到黑椰喝酒,梦去总是会想到父亲。
黑椰打扮得像一只黑乌鸦似的,带着手下几个小乌鸦,呼呼啦啦地来,又呼呼啦啦地去。
临时梦去面颊上留下一个黑色唇纹,印章似的清晰。
梦去愣在那里很久,中间一段时间大脑里面的零件好像短路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后来有个人走过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他可以送她回去,梦去就稀里糊涂跟着那人走了。
餐馆门口亮着几盏奇异的小灯,颜色各异,像几只奇怪的眼睛,悄悄地张望着这对陌生男女。
梦去说:“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呀?”
“黑椰把我介绍给大家的时候,你正好不在,去洗手间了。”
哦。
黑椰常常提到你。
“黑椰说你人不错。”。
“黑椰说……”
那人得十分拘谨,弄得梦去也跟着一起紧张起来。
幸好这时车来了。是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在这座城市里很少见。满街跑的都是黄车,这种绿车就显得有点特别。
他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老实。
一上车就开始抚摸。
一只手轻轻搂着她的腰,在她的腰上十分明显地动作着。
梦去想起张启明的手和差不多以同样方式开始的抚摸。
梦去讨厌跟上司有那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可又很难躲开。
人生的过程就是身不由己的过程。
车内光线很暗,梦去完全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她想不起身边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她用力把那人的手推开,可过了会儿那只手就又伸过来。梦去想忍忍吧,忍忍就到家了。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上了这个人的车。他把脸贴过来,眼镜正好抵在她眉骨上,弄得她很硌。
到我那儿去吧?
那个男的肯定觉得这一路的终点站就在某一张床上。
于是,他很坦然地叫住司机停车,然后告诉他一个跟原来的路相反的方向。司机说,调头?这是高速路,怎么能调头呢?
那好,师傅,你先往前开。
车窗两旁车灯很亮,车内的黑暗使人有种在隧道里穿行的错觉。男人的手继续像鱼一样游开游去,梦去高叫一声停车的时候,梦去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叫停车干嘛?
我要下车。
“好啦好啦,我不弄你了,不弄你总行了吧。”
梦去没理他。等司机把车停稳之后,她打开车门下去。她实在想不起那男人的脸长什么样,只知道此刻他正隔着玻璃窗看她。
过了一会儿车子才开走。
梦去返身截了另一辆出租车回家。这种聚会实在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每回参加梦去都觉得后悔,可在家里呆着又得看母亲那张脸,干什么都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