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草格格死了以后,林适一受了刺激,一度萎靡不振,他关闭了手机,停止了跟任何人的来往,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禁闭了三天。这三天里林适一似乎什么都没想,又像是想了很多,他不笑也不哭,所有打进来的电话他都不接,就好像那些“嗡嗡”的声音与他无关似的。
他觉得冷。觉得害怕。冷气开得太足了,也不知道去关掉它。他一直红着眼睛在屋里呆着,渴了就喝口自来水,饿了就肯两口饼干,身体轻飘飘的,变得很虚。他不明白皮草格格为什么会自杀,几天前她还是一个那么有生命力的女人,吵架,做爱,赌气,她无论干什么动静都特别大,要闹出些声响来,但问题是也用不着用命去赌啊……一哥越想越觉得凄凉,他把自己从宾馆带回来的那只黑提包拿出来,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床上,在众多的笔记、文件和名片中间,他找到了一团揉得很皱的东西:那是格格临死那天晚上,洗干净晒在卫生间的小内裤。一哥是趁人不注意把内裤装包里的,他想留点念想。他把那条内裤贴近自己的脸,闻到一股肥皂苦寒的香气。他实在是很想她,想得快要发疯。他拿出她送的手机看了又看,在两眼盯住手机的键盘的时候,手机竟意外地响了。
“喂?”
“喂。”
一哥惊恐地看着手机一闪一闪的键盘,好像它是一个魔鬼。“魔鬼”被丢到了床上,但它躺在床上依旧在冲一哥大喊:“喂!喂喂!”
一哥伸了两次手才把那“魔鬼”捡回来,听到里面那个很像皮草格格的声音在说话,她说“你来一趟,一定要来”。然后,电话也就挂掉了。
为什么一个死人还能在手机里发出声音,这是一哥所想不通的。这个酷似皮草草的人到底是谁,直到后来一哥也没搞清楚。那通电话是通知他去取东西的,让他到小屋去取回皮草格格最后的遗物。铁道边的那一片房子就快要拆迁了,电话里的人说,如果东西不去取回,就将和别的东西一起,被推土机铲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