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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风在窗外呼呼作响,送来微微初秋的凉意,蜷缩着身躯似乎裹着那薄薄的被子都有些冷。这一夜似乎总是那么不容易入眠,辗转几次,依旧不能入睡,身上凉意更甚,心中却越发烦燥。夜苍御,他的名字,他的身姿,他的脸庞,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前段时间那些每晚必重复做的功课――忘记他,不再爱他的心理暗示,似乎再也起不到作用。潇雨菲恼怒地抓起自己的头发,却在感到疼痛的时候大骂自己神经病!就这般辗转反侧,浑浑噩噩直到天明。

也许真得是心有灵犀,一桌子人正在用早膳的时候,青剑却进宫递来了夜苍御的信件。潇雨菲微笑地接下那信件,微笑地招呼着青剑是否用早膳,更温柔地问起环儿,青剑却只冷冰冰的道谢,更是对环儿只字不提便翩然离去。潇雨菲注意到了青剑那冰冷埋怨的脸,却故意的忽略了!捏着那薄薄的信笺潇雨菲却感觉到了沉重,此刻打开信笺的手也禁不住有些颤抖,夜苍御他究竟想做些什么?是想要补偿还要彻底放弃?一时间潇雨菲有些不敢看那纸上的字迹。

信笺上的字似乎有些发飘,仿佛一个个都化作了人形在那里翩翩起舞。潇雨菲闭上双目,心中苦涩几乎坐立不稳!再次睁开眼来,方才看清那信笺上的字迹:“昨夜辗转不成眠,挥泪独坐忆从前。情已疏心难留,一别万水不相逢。圣女城外,最后一见!夜苍御。”

潇雨菲把那字看了多遍方才牢牢地记住了那些话语,读着读着潇雨菲竟笑了起来,笑得泪珠在眼中打转,笑得步轻恒转头而去,南宫烨伫立在那里一脸的怒火。两人都已看到了那信笺上的话语,两人更是深知潇雨菲越是笑心中越是苦痛。南宫烨更是紧握拳头,只想把那夜苍御一拳捶死在面前,可这一切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这感情之事,谁也帮不了谁!

 潇雨菲颤微微地站了起来,一身寒意直袭入骨!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不再相信他!不再爱他!不再守候他!如今他真的要走了!真的弃自己而去了!这应该是好事呀!从此之后,他有他的江山美女,我有我的木子瑞,各过各的好日子!

潇雨菲笑着走着,却终是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倒地之时手中犹握着那信笺,泪眼恰好看到那一句“一别万水不相逢”。潇雨菲竟不由得大笑出声,这句写得可真好!再不相逢,也真够绝情!夜苍御,你果然够男人,一如当初南轩国饮下毒酒时走得决绝,走得果然!纵是离去还不忘利用李明轩对自己的感情,若不然李明轩怎可能轻易相信他的死,为了江山他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如今更是如此,演上一场站着负荆请罪,说了几句补偿之话,没有得到想要的,就决绝而去。果然是个无情的帝王!

 从山崖上九死一生之后,潇雨菲便下定了决心忘了他!面对着卷土重来的夜苍御,潇雨菲更是怕了!怕他的爱意再次点燃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爱火!怕他的再次决绝与无情!怕他会再为了江山弃自己于不顾!更怕他会再次利用自己来对付李明轩!如今他的决绝果然再次上演,潇雨菲不知是为自己庆幸还是为自己痛苦!

“雨儿,他若真得懂你,便不会如此弃你而去!不要再为这种人伤心了!”南宫烨怜惜地扶起潇雨菲,慢慢地道。潇雨菲怔怔地盯了南宫烨半晌突然间泪流满面,也只有南宫烨才能如此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一切都是伪装,他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怕的是什么!他更知道自己心中所爱仍是夜苍御,纵然说得再是绝情,纵然隐藏得再深再深,可那爱意却如冰山下的火种,稍一露出便会星火燎原。

“我会送他离开,像上次送他的遗体离开一般,只是这一次,我一定会送得干干净净!”潇雨菲擦干眼泪认真地道。这一次潇雨菲要彻底铲除那心底还余留的爱意,彻底将他送出自己的世界里。

……………………………………

圣女城外,凉亭之下,夜苍御狐零零地坐着,面前的酒已然喝下了一半之多,可阳光暗淡,秋风萧瑟,行人匆匆,独不见那潇雨菲的半点身影。青剑和韩离远远地坐着,催促的话语每次到了嘴边,可看到夜苍御那憔悴的脸,布满血丝的双眼时,每每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见这最后一面有何意义,若不是身份尊卑,青剑有想冲动地向前狠狠敲一下夜苍御的脑袋。潇雨菲她变了心,移了情,这般守候又有何意义!

潇雨菲终于来了,一身的白衣胜雪衣袂飘飘,行动之间轻如云渺如烟。来到近前,夜苍御方才发现今天的潇雨菲与往日有着诸多的不同,从不化妆的潇雨菲今日竟然化了妆,她那平时素颜的小脸因为化了些妆突然变得明艳动人,尤其那双眼眸格外的清澈澄清,仿佛一潭深水让人不可自拔。

夜苍御的眼神从那白皙如玉的脸庞,清澈如水的双眸移到了那如桃花的红唇,饱满!滋润!夜苍御用力地闭上双目,只觉痛彻心扉!她的眼中有了别人男人,她的唇已然吻向了别的男人!她的心也给了别人男人!再次睁开双目,夜苍御看到了潇雨菲从容如水的动作,灿烂如花的笑容。

“今日一别,再不相逢!潇雨菲特意做了几样吃的,前来送别!”潇雨菲摆好的酒菜,笑意嫣然。夜苍御的眼神不敢再看那刺目的笑容,却在看到那摆在石凳上的食物时再次愕然。第一盒里有着多种的蔬菜,有豌豆、胡萝卜、甜玉米等等,第二盒里却放了多种的水果,有苹果、西瓜、哈密瓜、猕猴桃、草莓等等,色彩鲜艳,煞是好看。这是以前潇雨菲曾经做过的蔬菜沙拉和水果沙拉。一切犹如当年,夜苍御慢慢地举箸吃在嘴里却觉苦涩不堪,记得当初潇雨菲还送了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御王爷,味道还如当初吗?”潇雨菲笑着盯着那张俊美得邪恶的脸庞,也许他早已不记得了,潇雨菲就是要他记起。

“食物如初,只是味全变了!”夜苍御低声地回道,筷子却不停留,继续将那冰冷的食物塞进了嘴里,过了今日再也尝不到她做得任何食物,过了今日,再也见不到她那甜美的声音,过了今日,只能在梦中再到这个身影,纵是苦涩不堪,夜苍御也要一一咽进腹中。

“红色象征着吉祥如意,白色象征着天鹅在飞,黑色象征的庄重与神秘,兰色代表的豪情壮志,绿色代表的着生机勃勃!我昨天晚上和环儿丫头折了一个晚上,才折了这么多的千纸鹤,希望王爷你万事如意!天天快乐!”潇雨菲那甜美快速的声音犹在耳侧,夜苍御都在奇怪,这些日子以来为何那些陈年的记忆会变得如此清晰,甚至潇雨菲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每一点表情都清晰得如在眼前。也许早在安齐国潜入她房间之时便已在心中有了她,若不然往事为何变得如此清晰。

“这味道是变了,当初的夜苍御是王爷而如今却是皇帝,若不改变,御王爷能拥得今日这大好河山,后宫三千吗!若不是抛妻弃子,置之死地而后生能有今天的苍雨国吗!莫说这过去的食物变了,纵是人心也早都变了!”潇雨菲微笑着,软软的声音字字如刀,刀刀入骨,直听得夜苍御喘不过气来,口中的食物味同嚼蜡,直刺得咽喉疼痛方才咽下肚来。

夜苍御只觉心痛如刀割!大好河山,后宫三千!潇雨菲说得那是事实,可她怎么知道那种头脑一片空白的苦楚!那种一想过去就会觉得脑海要爆炸般的煎熬!那种感觉像丢了重要的东西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惶恐!那种没有记忆的可怕!因为梦中总会梦见那个女子,因为知道她一定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心中才会有那种宁愿黑夜比白天多的期盼!可这些她知道吗!不知道,即使亲如兄弟的韩离青剑他们谁都不知道!

孤独造就了孤僻,孤僻使得夜苍御越来越冷漠,也让夜苍御越来越走向孤单。夜苍御总觉得自己每天活得很是悲哀,因为过往的一切都是别人告知,那种找不到任何快乐痛苦的感觉是那般的可怕,纵是建国复国的目标,居然也是通过别人告知的!可这一切眼前的她懂吗!她不懂,她也不应该懂,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抛妻弃子――这个罪名一点都不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所有的后果都应该自己来背负,哪怕她潇雨菲爱上了别人,嫁给了别人!

“潇-雨-菲……”夜苍御听到了那不像自己的声音,沙哑而又无力。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孽,我不想祈求得到你的原谅,我只祝你在今后的日子幸福快乐,就像当初苍雨谷的你一般快乐!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帮得上你,请你不计前嫌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助你!”夜苍御慢慢地说着,心中苦痛如潮水般来袭,真得放弃了,放弃了这个自己视之如生命般的女子,也许自己的后半生再也不会有爱,不会有痛,不会有欢乐,不会有悲伤,过着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可那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潇雨菲冷冷在盯着眼前的男人,笑绽放在唇角,眼底却一片冰冷!他说得可真是慷慨激昂,动人心扉!所谓的补偿难道就是遇到什么事帮一下忙!真是虚假至极。

“谢谢皇上,潇雨菲虽然无能,可有李明轩大哥宠着,有木子瑞疼着,有南宫烨护着,还有步轻恒帮着,所以潇雨菲不会有困难的!今日一别,潇雨菲就当是当年给御王爷送行一般,毕竟那日御王爷死了,也没看到潇雨菲为你穿孝,所以今日潇雨菲穿了一身白衣,今日潇雨菲会正式当御王爷死了!”潇雨菲依旧笑着,看到夜苍御的脸上一片苍白,眼中起初一片愕然,接着却一片氤氲。

“你就当我今日死了,好!实在是太好了!就此别过吧!”夜苍御想大哭却用劲地控制住眼中的泪,站起身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用力地将那杯子向那地上摔去!脑海中却突然想起当初的那个脑筋急转弯。有一样东西,买的人知道,卖的人也知道,为什么就是用的人不知道呢?”潇雨菲银铃般动听的声音犹在耳侧,仿佛还能听到自己低沉的声音在述说“你说的那样东西,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用它!永远都不!”

物是人非,当初的最不想提起的死亡,最不想面对的是死亡,可如今潇雨菲却将活人当成死人送行!夜苍御唯有转头而去,不想让泪水落在她的眼底!青剑和韩离很快随身跟上,只是别去时青剑的脸上尽是愤恨,韩离的脸上更多的是不解,爱到了最后居然全部变成伤害!难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值得去爱,若都是这般谁又敢爱!

潇雨菲慢慢地拾起那摔碎的酒杯,半天方才抬起头来,只是此时天地悠悠,哪里还有方才那人的踪影!走了,彻底地走了!经此一别,再不相见!潇雨菲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碎酒杯划破了手,鲜血从手中渗了出来,却丝毫不知丝毫不觉!

南宫烨慢慢地从不远处走了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却翩翩掠过,向着那三个前行的身影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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