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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世间悲剧

势力,似乎是人独有的一个特性。

萧逸在当堂主时,说白了也只是挂个虚名而已。那时候他天龙会里能算得上是朋友的,最多也就是张云豹、沈傲兰、魅蛇。即便算上小杰和嗜虎也才不过五个人而已。

而现在,天龙会上到各个元老,下到收保护费的老弟,每个人都朝着萧逸双手举杯,口中不停的说着豪言壮语。

“萧副帮主,兄弟我早就知道您并非这池中之物。现在您飞黄腾达了,兄弟我也高兴啊。”

“萧副帮主,您还记得我么?那时候您坐公交的时候,我正在八楼远远地望着您呢……”

“萧大哥,我是严宽啊。你忘记了,咱们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这哥们完全不知道萧逸的来历。)

萧逸是来者不拒,但凡有人找自己碰杯,他便举杯相迎。至于这些人说的什么,萧逸完全没听进耳朵里。这还是张云豹在饭局前告诉萧逸的:“一会吃饭的时候,那帮人无论怎么讨好你,你就当放屁就成。”

其实就算张云豹没告诉自己,萧逸心里也清楚得很。今天当上副帮主的是自己,若是别人,自己也只有站在一旁看的份。

这顿酒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多钟。萧逸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吐了几次,只知道睁开眼时,已经被人送回家里,齐钰正守在床边不时的为自己掖着被子。

“钰儿,你没有生气吧?”萧逸揉了揉发涨的脑袋问道。

“没……”齐钰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这一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萧逸的眼睛。他紧紧盯着齐钰的脸,问道:“钰儿,你一定有话对我说,快告诉我好么?”

齐钰的眼圈有些微红。她看着萧逸,缓缓道:“刚刚张虎哥来过这里,看你醉的不省人事便先找了个宾馆住下了。”

“虎哥?”萧逸满脑子疑问,继续追问道:“他不是在桐县陪着张婷么?怎么会来Z市的?”

“小婷她……”齐钰忍不住哭出了声,后面的话也就再没说出口。

萧逸听罢,心中顿时感到堵得慌。他跳下床拉着齐钰道:“咱们去找虎哥。”

张虎住的宾馆很简陋,看起来倒像是将要拆迁的房子。

萧逸顾不得静下心去考虑张虎选这里的原因,径直跑上了楼。

“虎哥,我是萧逸,你开门。”萧逸敲着门喊道。

张虎打开门没有说话,眼睛里已经没了昔日的神采。整个人也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虎哥!”萧逸忙走上前扶着张虎,道:“小婷到底怎么了?”

张虎茫然地看着萧逸。不一会,堂堂九尺男儿竟蹲在地上无助地嚎啕大哭起来。

萧逸没有安慰他,因为此时唯有哭泣才是张虎最好的发泄方式。

良久,张虎稳定下了情绪,不知是在对着萧逸说话,还是在自语,道:“小婷她走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这辈子我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萧逸虽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事实从张虎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到自己的心在颤抖。他没有答话,而是和齐钰一起将张虎扶到椅子上,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原来小婷早就有了轻生之心。她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就是希望我能多陪她一段时间。”张虎不停地摇着头哀伤道:“那天我和你岳母上街买菜,回来时便发现她倒在地上,身旁有一瓶已经空了的农药。那会小婷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还记得她最后的一句话:‘爸爸,我知道沈阿姨并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们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哄小婷开心。但是你知道么,小婷和妈妈都希望能在天上看到有一个真心爱着你的阿姨,陪你白头到老……。’是我害了小婷,如果当时我一直陪着她,就不会被林疯子抓去,更不会……”

说着,张云豹从诉说变成了愤怒。只见他猛然从椅子上站起,眼睛里满是杀机道:“林疯子,我要杀了你,让你为我女儿陪葬。”

萧逸见张虎的情绪已经变得狂躁,一把将齐钰护在身后,同时手做砍刀状,狠狠砸在张虎的后脖颈上,将其击晕。

“钰儿,找个粗绳子来。我想我们必须先把他的情绪稳定住了再说。”萧逸确定张虎晕倒后,这才对着已经吓傻的齐钰道。

齐钰点了点头,小声道:“呃,你车里好像就有。我现在去给你拿来。”说完,她便拿过钥匙转身跑下了楼。

萧逸看着张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想杀林疯子?只是为了整个天龙会的兴亡,他必须等林疯子再没有利用价值时才能下手。

可是,张虎现在的状态会听劝么?别说是他,就算事情发生在从小读经论佛的萧逸身上,他也不会去听任何劝告,先杀了仇人再去考虑后果。

这会,萧逸的头在酒精的催化下更加疼痛起来。他咬着牙一步步走到窗台旁,呆呆地看着夜空,心中不住感慨着。

世间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人似乎永远都来不及适应它的步伐。

白天的时候自己还在为上位的事喝的酩酊大醉。而现在,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女孩却已经离开了人世。而她的父亲,自己的兄弟,却生不如死。

此时,他很想放声大笑,笑人们的愚昧,笑人们的可怜。

他又很想哭,哭世间的无情,哭人生的不公。凭什么好人的命就这么短暂?

萧逸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已经嵌入肉里却完全不知道疼痛。

“林峰,你已经离死不远了。先为自己提前料理好后事吧,省的没人替你收尸!”萧逸身上杀气暴涨,声音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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