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祭孔一九三四年七月,国民党政府根据蒋介石提议,明令公布以八月二十七日孔丘生日为国定纪念日,当时南京、上海等地曾举行规模盛大的"孔诞纪念会"。
〔4〕张天师作法一九三四年七月,第六十三代张天师(瑞龄)在上海大世界诵经作法求雨。
〔5〕当时内山书店两个中国职员以"共党嫌疑"被捕,鲁迅自八月二十三日起避居千爱里内山完造家,九月中旬返寓。
〔6〕贵同宗指姚蓬子(1905--1969),浙江诸暨人,作家。曾参加中国共产党和"左联"。一九三三年十二月在天津被捕,次年四月在南京叛变,五月十四日在《中央日报》发表《脱离共产党宣言》。出狱后曾担任国民党中央文化运动委员会委员,国民党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委员。并为国民党特务曾养甫的《扶轮日报》编辑副刊。
340901致赵家璧家璧先生:顷收到来信,并版税单一纸;又承送我《文学丛书》〔1〕两本,谢谢。以前的九本〔2〕,我都有的。近一年来,所发表的杂文,也还不少,但不宜于给良友公司印,因为文字都很简短,一被删节,就会使读者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好自己出版。能够公开发行的东西,却还没有,也许在检阅制度之下,是不见得有的了。
来信所说的木刻集,当是《引玉集》,出版之后,因为有一个人要走过公司前面,我便将送先生的一本托他带去交出,直到今天,才知道竟被他没收了,有些人真是靠不住。现当于下星期一托书店挂号寄上,以免错误。
《记丁玲》中,中间既有删节,后面又被截去这许多,原作简直是遭毁了。以后的新书,有几部恐怕也不免如此罢。
专此布复,即请暑安。
迅上九月一日〔1〕《文学丛书》即良友图书印刷公司出版的《良友文学丛书》。"两本",指《记丁玲》(沈从文著)、《赶集》(老舍著)。
〔2〕九本指《竖琴》(鲁迅译)、《暧昧》(何家槐著)、《雨》(巴金著)、《一天的工作》(鲁迅译)、《一年》(张天翼著)、《剪影集》(蓬子著)、《母亲》(丁玲著)、《离婚》(老舍著)、《善女人行品》(施蛰存著)。
340904致王志之思远兄:一日信收到,但稿尚未来。前两函也收到的,并小说〔1〕两本,惟金君〔2〕终未见访也。丁君〔3〕确健在,但此后大约未必再有文章,或再有先前那样的文章,因为这是健在的代价。
我因向不交际,与出版界很隔膜,绍介译作,总是碰钉子居多,现在是不敢尝试了。郑君〔4〕已南来,日内当可见面,那时当与之一谈。
我一切如前,但因小病,正在医治,再有十来天,大约可以全愈,回到家里去了〔5〕。
此布,即颂时绥。
豫顿首九月四日〔1〕小说两本中篇小说指《风平浪静》,一九三四年北京人文书店出版。
〔2〕金君指金湛然。一九三四年下半年他绕道上海回朝鲜时,王志之曾介绍他去见鲁迅。
〔3〕丁君指丁玲,湖南临澧人,作家。著有短篇小说集《在黑暗中》、中篇小说《水》等。一九三三年五月十四日,由于叛徒的出卖,在上海被捕,后转至南京。
〔4〕郑君指郑振铎。
〔5〕隐指避难。参看340831②信注〔5〕。
340910致郁达夫达夫先生:生活书店要出一种半月刊,大抵刊载小品,曾请客数次,当时定名《太白》〔1〕,并推定编辑委员十一人,先生亦其一。时先生适在青岛,无法寄信,大家即托我见面时转达。今已秋凉,未能觌面,想必已径返杭州,故特驰书奉闻,诸希照察为幸。专此布达,即请道安。
迅顿首九月十日密斯王阁下均此请安不另。
注释:
〔1〕《太白》文艺半月刊,陈望道主编,一九三四年九月创刊,一九三五年九月停刊。"编辑委员十一人",即艾寒松、傅东华、郑振铎、朱自清、黎烈文、陈望道、徐调孚、徐懋庸、曹聚仁、叶绍钧、郁达夫。
340916①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来信已收到。给老三的信,亦于前日收到,当即转寄了。长连〔1〕所要的照相,因要寄紫佩书籍,便附在里面,托其转交大人,想不久即可收到矣。
张恨水的小说,定价虽贵,但托熟人去买,可打对折,其实是不贵的。即如此次所寄五种,一看好像要二十元,实则连邮费不过十元而已。
何小姐已到上海来,曾当面谢其送母亲东西,但那照相,却因光线不好,所以没有照好,男是原想向她讨一张的,现在竟讨不到。
上海久旱,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但于秋收恐怕没什么益处了。合寓都平安如常,请勿念。
海婴也好的,他要他母亲写了一张信,今附上。他是喜欢夏天的孩子,今年如此之热,别的孩子大抵瘦落,或者生疮了,他却一点也没有什么。
天气一冷,却容易伤风。现在每天很忙,专门吵闹,以及管闲事。
专此布达,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及海婴随叩。九月十六日〔1〕长连即阮善先。参看360215②信注〔1〕。
340916②致徐懋庸〔1マンドレ。"ヅイ〕ド作竹内道之助译《ドストイエフスキイ研究》〔2〕一円八十钱东京淀桥区户冢町一,四四九,三笠书房出版マンドレヅイド作秋田滋译《ドストエフスキ一论》〔3〕一円八十钱东京市品川区上大崎二丁目五四三,芝书店出版以上两种,竹内氏译本〔4〕内另有ヅイド关于ド氏的小文数篇,便于参阅,但译文是谁的的确,则无从知道。此上懋庸先生迅顿首九月十六日〔1〕マンド。ヅイド即安德列。纪德。
〔2〕《ドストイエフスキイ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研究》,一九三三年东京三笠书房出版。
〔3〕《ドストエフスキ一论》《陀思妥耶夫斯基论》,一九三三年东京芝书店出版。
〔4〕ド氏陀氏,即陀思妥耶夫斯基。
340920致徐懋庸懋庸先生:来信收到。《译文》因为恐怕销路未必好,所以开首的三四期,算是试办,大家白做的,如果看得店里有钱赚了,然后再和他们订定稿费之类,现在还说不上收稿。
如果这杂志能立定了,那么,如Gide的《D。论》〔1〕恐怕还太长,因为现在的主意,是想每本不登,或少登"未完"的东西,全篇至多以万余字为度。每一本,一共也只有五万字。
Gide的作家评论,我看短的也不少,有的是评文,有的则只说他的生活状态(如Wilde〔2〕),看起来也颇有趣,先生何妨先挑短的来试试呢?
先生去编《新语林》,我原是不赞成的,上海的文场,正如商场,也是你枪我刀的世界,倘不是有流氓手段,除受伤以外,并不会落得什么。但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可以不提。不过伤感是不必的,孩子生疮,也是暂时的事。由我想来,一做过编辑,交际是一定多起来的,而无聊的人,也就乘虚而入,此后可以仍旧只与几个老朋友往还,而有些不可靠的新交,便断绝往来,以省无谓的口舌,也可以节省时间,自己看书。至于投稿,则可以做得隐藏一点,或讲中国文学,或讲外国文学,均可。这是专为卖钱而作,算是别一回事,自己的真意,留待他日发表就是了。
专此布复,即请秋安。
迅上九月廿日〔1〕Gide的《D。论》即纪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论》。纪德(1869--1951),法国作家,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成为亲法西斯分子,著有小说《窄门》、《地粮》、《田园交响乐》等。
〔2〕Wilde王尔德(1854--1900),英国唯美派作家,著有童话《快乐王子集》、剧本《莎乐美》等。
340921致楼炜春炜春先生:蒙惠函并适兄笺,得知近状,甚慰。
适兄译成英文之小说,即《盐场》〔1〕,并非登在杂志上,乃在一本中国小说选集,名《草鞋脚》〔2〕者之中,其书选现代作品,由我起至新作家止,共为一书,现稿已寄美国,尚未出书,待印出后,当寄阅也,希便中转告。
所要之书九种〔3〕,现在收得六种。此外一种不久可有,惟卢氏《艺术论》与《艺术社会学》〔4〕则上海已无有,今日托书店向东京去买,至多三礼拜后可得回音,惟有无殊不可必。现有之六种,是否先生先行至书店来取,抑待余书消息确定后再说,希示及。倘先来取此六种,当交与书店后,再行通知也。
此复,即请秋安。
迅顿首九月二十一夜〔1〕《盐场》短篇小说,建南(楼适夷)作,载《拓荒者》月刊第二期(一九三○年二月)。
〔2〕《草鞋脚》英译中国现代短篇小说集,鲁迅、茅盾选编,伊罗生等译,内收作品二十六篇,当时未出版,后经伊罗生重编,一九七四年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出版。按"草鞋脚"系鲁迅讲演《再论第三种人》中的用语(见《中国论坛》第二卷第一期所载《鲁迅在北平的讲演》)。
〔3〕指楼适夷在狱中托鲁迅买的有关文艺理论方面的日文书。
〔4〕《艺术社会学》文艺论著,苏联弗里契著。
340924①致何白涛白涛先生:十九日信收到。中国木刻选集因木版不易用机器印,故进行甚慢,大约须十月初可以订成,除每一幅入选画即赠一本共二十四本外,可以发卖的只有八十本。
我任北大教授,绝无此事,他们是不会要我去教书的。
《引玉集》款,可俟卖完后再寄。先生所刻之《风景》一幅,曾寄与太白社,他们在第一本上印出,得发表费四元,此款希即在书款中扣除为幸。
用过之木版,当于日内作小包寄还。木刻集一出版,亦当从速寄上。此布,即颂时绥。
迅上九月廿四夜。
340924②致曹靖华亚兄:九月廿一日信收到,甚慰,前一信也收到的。
《文学报》已有十余份在此,日内当挂号寄校。又前日得克氏〔1〕一信并木刻画十五张信已拆开,缺少与否不可知,其信亦当与《文学报》一同寄上也。
我们如常,请勿念。兄寓是否仍旧,此后信可直接寄寓否,便中希示及。
专此布达,即请秋安。
弟豫顿首九月廿四日令夫人均此致候不另。
注释:
〔1〕克氏指苏联木刻家克拉甫兼珂。
340925致黎烈文烈文先生:廿二信并稿两篇,顷已收到。
佛朗士小说及护肚带均已购得,今持上。带之大小,不知合式否?倘太大,希示知,当另买较小者,此二枚可留为明年之用。如太小,则上面之带,可以自行放长,尚不合,则可退换,这是与店铺先已说好的。
徐君来译稿〔1〕一,并原文,今附上,希一阅,最好是一改,以登《译文》。将来看来稿大约要比自译还要苦。
此复,即请道安。
迅顿首九月廿五日插画法文书有二三本,存他处,日内当去取回奉览。
又及。
注释:
〔1〕译稿指《论心理描写》,苏联库希诺夫作,徐懋庸译,后载《文学丛报》第二期(一九三六年五月)。
340927①致郑振铎西谛先生:廿四日信并纸样及笺样,顷已收到;惟书未到,例必稍迟。开明买纸事,因久无消息,曾托丐尊〔1〕去问,后得来信,谓雪村赴粤,此外无人知其事云云,落得一个莫名其妙。日前,又托梓生去问其熟人之纸铺,迨寄纸样来,则所谓"罗甸纸"者,乃类乎连史之物,又落得一个莫名其妙。今得实物,大佳,日内当自去探门路一访,倘不得要领,当再托开明,因我颇疑开明亦善于渺无消息者也。
《十竹斋》首册已刻好,我以为可以先卖,不待老莲。但豫约之法颇难,当令卖[买]者付钱四元,取书一册,至半年后乃有第二册,而尚止半部。较直截之法,则不如于书印出后,每本卖特价二三月,两块钱一本也。但如此办法,每本销数,必有不同,于善后有碍。如何是好,请先生决之。
后之三本,还是催促刻工,赶至每五个月刻成一本,如是,则明年年底,可以了结一事了。太久不好。
《水浒牌子》〔2〕恐不易得,但当留心。《凌烟阁图》〔3〕曾一见,亦颇佳,且看纸价如何,如能全附在后,不如全印,而于序中志其疑。因上官周〔4〕之作,亦应绍介,《竹庄画传》尚流行,我辈自不重印,趁机会带出一种,亦大佳也。
专此布复,即请著安。迅顿首九月廿七日《译文》只印二千五百,销路未详,但恐怕未必好。又及。
注释:
〔1〕丐尊夏丐尊(1885--1946),浙江上虞人,留学日本,开明书店创办人之一,曾任《中学生》杂志编辑。
〔2〕《水浒牌子》即陈老莲的《水浒叶子》。
〔3〕《凌烟阁图》即《凌烟阁功臣图像》。清初刘源绘,朱圭刻。内唐代功臣二十四幅,附大士、关帝各三幅。康熙七年(1668)印行,一九三○年涉园影印。
〔4〕上官周(1665--约1745)字文佐,号竹庄,福建长汀人,清代画家。著有《晚笑堂诗集》及《晚笑堂画传》(即《竹庄画传》)等。
340927②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来信收到。秉中不肯说明地址,即因恐怕送礼之故,他日相见,当面谢之。海婴照相,系便中寄与紫佩,托其转交,并有一信。今紫佩并无信来言不收到,想必不至于遗失。近见《申报》,往郑州开国语统一会〔1〕之北平代表,有紫佩名,然则他近日盖不在北平也。海婴近来较为听话,今日为他出世五周年之生日,但作少许小菜,大家吃了一餐,算是庆祝,并不请客也。
专此布达,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广平及海婴同叩。九月廿七日〔1〕国语统一会即国语罗马字促进会。一九三四年九月二十四日在郑州举行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同月二十六日《申报》载《国语罗马字促进会在郑举行代表大会》消息中有"北平代表宋琳"之语。
340928致郑振铎西谛先生:昨得惠函,即奉复,想已达。今午得书三本,纸二百二十枚,共一包无误。《凌烟功臣图》曾在上海见过一部,版较大,与寄来者不同,盖小者又系摹本。翻阅一过,觉其技尚在上官竹庄下远甚,疑系取《竹庄画传》中人物,改头换面,以欺日本人者,并沈南苹〔1〕跋亦属伪造,盖南苹在日本颇有名也。南苹虽专长花卉,但对于人物,当亦不至不能辨别至此。我看连一二幅亦不必附,或仅于总序中一提,但即不提亦可。
午前持"罗甸纸"问纸铺,多不识,谓恐系外国品,然则此物在南方之不多见,亦可知矣。看纸样,帘纹甚密,或者高丽产亦说不定。现已一面以样张之半寄夏丐尊,托其择内行人再向纸铺一访,一面托内山去问日本纸店,有无此物,并取日本纸样张,看可有宜于使用者否。
《九歌图》〔2〕每页须照两次,制版费必贵。如每页纸价二分,则百页之书,本钱已在三元左右,非卖五元不可了。
现在的问题,是倘有罗甸,自然即用罗甸。倘没有,则用毛太纸,抑用日本纸乎(如果每页不逾二分的话),希给与意见为幸。
专此布达,即请道安。迅上九月廿八日〔1〕沈南苹(1682--约1760)名铨,今浙江德清(一作吴兴)人,清代画家,以画花鸟走兽著名。曾受聘往日本,三年后回国。
〔2〕《九歌图》明代陈洪绶画,收关于《九歌》的画十一幅及《屈子行吟》一幅。
340930致黎烈文烈文先生:日译法朗士小说一本及肚围二枚,已于一星期前送往申报馆,托梓生转交。昨晚始知道先生并不常到馆去,然则函件不知梓生已为设法转致否?殊念。如未收到,希往馆一问为幸。
专此布达,即请道安。
迅顿首九月卅夜。
341001致罗清桢清桢先生:来示敬悉。《木刻纪程》已在装订,大约再有十来天,便可成功,内有先生之作四幅,应得四本,一成当即寄奉。因为经济关系,只印了一百二十本,发售的大约不多了。
学生要印木刻〔1〕,倘作为一种"校刊",自无不可,但如算是正式的作品,恐怕太早一点,我是主张青年发表作品,要"胆大心细"的,因为心若不细,便容易走入草率的路。至于题字,只要将格式及大小见示,自当写寄。
日本的两个画家,也许有回信,但恐怕只是普通的应酬信,他们的作家,和批评家分工,不是极熟的朋友,是不会轻发意见的。
此复,即请秋安。
迅上十月一日〔1〕学生要印木刻指广东梅县松口中学学生手印的《松中木刻》。鲁迅曾为之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