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报知"女子书店"已开幕〔5〕,足令男子失色,然而男子的"自传"却流行起来了。
迅上五月十四日
注释:
〔1〕阙末一篇指《关于翻译的通信》的回信部分。
〔2〕《十字街头》半月刊,第三期改为旬刊,"左联"机关刊物之一。鲁迅、冯雪峰合编。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一日在上海创刊,次年一月即被国民党政府禁止,仅出三期。
〔3〕友人指日本的中国文学研究者增田涉,参看320105(日)信注〔1〕。当时他在日本负责《世界幽默全集》中国部分的编辑工作,托鲁迅在上海代购有关书籍,参看320513(日)、320522(日)信。
〔4〕汪原放(1897--1980)安徽绩溪人。"五四"以后曾标点《水浒》等小说若干种,由上海亚东图书馆出版。
〔5〕"女子书店"已开幕一九三二年五月十四日上海《申报》刊登《女子创办"女子书店"出版预告》,内有"黄天鹏自叙传"《流浪人》、"章衣萍自叙传"《我的三十年》等。
320514②致许寿裳〔1〕季帀兄:久未通启,想一切尚佳胜耶?乔峰事迄今无后文,但今兹书馆与工员,争持正烈,〔2〕实亦难于措手,拟俟馆方善后事宜办竣以后,再一托蔡公耳。
此间商民,又复悄然归来,盖英法租界中,仍亦难以生活。以此四近又渐热闹,五月以来,已可得《申报》〔3〕及鲜牛奶。仆初以为恢复旧状,至少一年,由今观之,则无需矣。
我景状如常,妇孺亦安善,北新书局仍每月以版税少许见付,故生活尚可支持,希释念。此数月来,日本忽颇译我之小说〔4〕,友人〔5〕至有函邀至彼卖文为活者,然此究非长策,故已辞之矣,而今而后,颇欲草中国文学史也。专布,并颂曼福弟树启上五月十四夜
注释:
〔1〕此信据许寿裳亲属录寄副本编入。
〔2〕关于书馆与工员争持一事,指商务印书馆资方与职工的争端。一九三二年一二八战争中,商务印书馆在闸北的印刷厂、编译所、东方图书馆等被日军炸毁。事后王云五宣布该馆停业,职工一律解雇,听候重新任用;又以受灾惨重为由,将公司原规定按年资发给的退俸金一律只按17.8O发给。职工为了维护权利,推举代表与资方谈判,双方僵持半年以上,后经调停解决。
〔3〕《申报》我国历史最久的资产阶级报纸。一八七二年四月三十日(清同治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创刊于上海,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六日上海解放时停刊。
〔4〕日本忽颇译我之小说指一九三二年日本京华堂出版的《鲁迅创作选集》、文求堂出版的《鲁迅小说选集》等。
〔5〕友人指内山完造、增田涉、佐藤春夫等。
320604致李秉中秉中兄:顷得五月卅一日信片,知尚未南行,但我曾于五月二十左右寄一孺子相片,尚由朱寓〔1〕收转,未见示及,因知未到也。舍间交际之法,实亦令人望而生畏,即我在北京家居时,亦常惴惴不宁,时时进言而从来不蒙采纳,道尽援绝,一叹置之久矣。南行不知究在何时,如赐信,此后希勿寄北新,因彼店路远而不负责,易于遗失,惟"北四川路底、施高塔路、内山书店转周豫才收",为较妥也。倘见访,可问此店,当能知我之下落,北新则不知耳。此复,即颂曼福。
迅启上六月四夜令夫人均此致候令郎均吉。
注释:
〔1〕朱寓北京阜成门内西三条胡同二十一号。朱,指朱安(1878--1947),浙江绍兴人,一九○六年鲁迅曾奉母命与之结婚。
320605①致李霁野霁野兄:五月十三日来信,今日收到。信中问前几天所寄信,却未收到。但来信是十三写的,则曾收到亦未可知,但我信来即复,如兄不明收到与否,那么,是我的回信失掉了。北新办事散漫,信件易于遗失,此后如有信,可寄"北四川路底,施高塔路,内山书店转周豫才"收,较为妥当。
雪峰先前对我说起,要编许多人的信件,每人几封,印成一本,向我要过前几年寄静农,辞绝取得诺贝尔奖金的信。〔但我信皆无底稿,1〕故答以可问静农自取。孔君〔2〕之说,想由此而来也。
我信多琐事,实无公开价值,但雪峰如确要,我想即由兄择内容关系较大者数封寄之可也。
此复,即颂近佳。
迅启上六月五日
注释:
〔1〕辞绝诺贝尔奖金的信即270925①信。
〔2〕孔君指孔另境。
320605②致台静农静农兄:今日北新书店有人来,始以五月八日惠函见付,盖北新已非复昔日之北新,如一盘散沙,无人负责,因相距较远,我亦不常往,转寄之函,迟误者多矣。后如赐信,寄"北四川路底,施高塔路,内山书店转",则入手可较速也。
沪上实危地,杀机甚多,商业之种类又甚多,人头亦系货色之一,贩此为活者,实繁有徒,幸存者大抵偶然耳。今年春适在火线下,目睹大戮,尤险,然竟得免,颇欲有所记叙,然而真所谓无从说起也。
中国旧籍亦尚寓目,上海亦有三四旧书店,价殊不昂于北平(此指我在北平时而言,近想未必大贬),故购求并不困难。若其搜罗异书,摩挲旧刻,恐以北平为宜,然我非其类也,所阅大抵常本耳。惟前几年《王忠悫公遗集》出版时,因第一集太昂,置未买,而先陆续得其第二至四集,迨全集印齐,即不零售,遂致我至今缺第一集。未知北平偶有此第一集可得否,倘有,乞为购寄,幸甚。
负担亲族生活,实为大苦,我一生亦大半困于此事,以至头白,前年又生一孩子,责任更无了期矣。
郑君〔1〕锋铓太露而昧于中国社会情形,蹉跌自所难免。常惠建功二兄想仍在大学〔2〕办事,时念及之。南游四年,于北平事情遂已一无所知,今春曾拟归省,但荏苒遂又作罢也。此复,即颂曼福。
迅上六月五夜
注释:
〔1〕郑君指郑振铎。
〔2〕大学指北京大学。
320618①致许寿裳〔1〕季帀兄:文求堂所印《选集》,〔2〕颇多讹脱,前曾为之作勘正表一纸,顷已印成寄来,特奉一枚,希察收。
乔峰有信来,言校务月底可了〔3〕。城中居人,民兵约参半,颇无趣,故拟课讫便归,秋间最好是不复往。希兄于便中向蔡先生一谈,或能由商务馆得一较确之消息,非必急于入馆,但欲早得着落,可无须向别处奔波觅不可靠之饭啖耳。但如蔡先生以为现在尚非往询之时,则当然不宜催促也。此上,并颂曼福。
树启上六月十八日〔1〕此信据许寿裳亲属录寄副本编入。
〔2〕文求堂所印《选集》指《鲁迅小说选集》,一九三二年东京文求堂印行。文求堂,日本田中庆太郎开设的以经营中国古书为主的书店。
〔3〕校务月底可了指周建人于一九三二年五月赴安庆安徽大学任教,六月即回上海。
320618②致台静农静农兄:六月十二日信于昨收到;今日收到《王忠悫公遗集》一函,甚感甚感。小说两种〔1〕,各两本,已于下午托内山书店挂号寄奉,想不久可到。两书皆自校自印,但仍为商店所欺,绩不偿劳,我非不知商人技俩,但以惮于与若辈斤斤计较,故归根结蒂,还是失败一九三一年十一月109也。《铁流》时有页数错订者,但非缺页,寄时不及检查,希兄一检,如有错订,乞自改好,倘有缺页,则望见告,当另寄也。其他每一本可随便送人,因寄四本与两本邮资相差无几耳。
北平预约之事,我一无所知,后有康君〔2〕函告,始知书贾又在玩此伎俩,但亦无如之何。至于自印之二书,则用钱千元,而至今收回者只二百,三闲书局〔3〕亦只得从此关门。后来倘有余资,当印美术如《士敏土图》〔4〕之类,使其无法翻印也。
兄如作小说,甚好。我在这几年中,作杂感亦有几十篇,但大抵以别种笔名发表。近辑一九二八至二九年者为《三闲集》,已由北新在排印,三○至三一年者为《二心集》,则彼不愿印行----虽持有种种理由,但由我看来,实因骂赵景深驸马之话〔5〕太多之故,《北斗》〔6〕上题"长庚"者,实皆我作----现出版所尚未定,但倘甘于放弃版税,则出版是很容易的。
"一二八"的事,可写的也有些,但所见的还嫌太少,所以写不写还不一定;最可恨的是所闻的多不可靠,据我所调查,大半是说谎,连寻人广告,也有自己去登,藉此扬名的。中国人将办事和做戏太混为一谈,而别人却很切实,今天《申报》的《自由谈》〔7〕里,有一条《摩登式的救国青年》,其中的一段云----"密斯张,纪念国耻,特地在银楼里定打一只镌着抗日救国四个字的纹银匣子;伊是爱吃仁丹的,每逢花前,月下,。。。。。。伊总在抗日救国的银匣子里,摇出几粒仁丹来,慢慢地咀嚼。在嚼,在说:'女同胞听者!休忘了九一八和一二八,须得抗日救国!'"这虽然不免过甚其辞,然而一二八以前,这样一类的人们确也不少,但在一二八那时候,器具上有着这样的文字者,想活是极难的,"抗"得轻浮,杀得切实,这事情似乎至今许多人也还是没有悟。至今为止,中国没有发表过战死的兵丁,被杀的人民的数目,则是连戏也不做了。
我住在闸北时候,打来的都是中国炮弹,近的相距不过一丈余,瞄准是不能说不高明的,但不爆裂的居多,听说后来换了厉害的炮火,但那时我已经逃到英租界去了。离炮火较远,但见逃难者之终日纷纷不断,不逃难者之依然兴高采烈,真好像一群无抵抗,无组织的羊。现在我寓的四近又已热闹起来,大约不久便要看不出痕迹。
北平的情形,我真是隔膜极了。刘博士〔8〕之言行,偶然也从报章上见之,真是古怪得很,当做《新青年》时,我是万料不到会这样的。出版物则只看见了几本《安阳发掘报告》〔9〕之类,也是精义少而废话多。上海的情形也不见佳,张三李四,都在教导学生,但有在这里站不住脚的,到北平却做了许多时教授,亦一异也。
专此,即颂近祺。
迅启六月十八夜
注释:
〔1〕小说两种指《毁灭》与《铁流》。
〔2〕康君指康嗣群(1910--1969),陕西城固人,当时的文学青年。
〔3〕三闲书局应为"三闲书屋",鲁迅自费印书时所用出版者的名称。
〔4〕《士敏土图》指《梅斐尔德士敏土之图》。
〔5〕骂赵景深驸马之话赵景深之妻李希同为李小峰之妹,故鲁迅讽称赵为"驸马"。《二心集》中的《风马牛》、《关于翻译的通信》等文曾对赵的误译提出批评。
〔6〕《北斗》文艺月刊,"左联"的机关刊物之一,丁玲主编。一九三一年九月在上海创刊,一九三二年七月出至第二卷第三、四期合刊后停刊,共出八期。
〔7〕《自由谈》上海《申报》副刊之一,一九一一年八月二十四日创刊,原以刊载鸳鸯蝴蝶派作品为主。一九三二年十二月由黎烈文接编后,革新内容,常刊载进步作家写的杂文、短评等。
〔8〕刘博士指刘半农(1891--1934),名复,江苏江阴人,作家、语言学家。一九二一年他在法国巴黎大学获国家文学博士学位。
〔9〕《安阳发掘报告》年刊,北平国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编,发表有关河南安阳殷墟发掘工作的资料。李济主编,一九二九年十二月创刊,一九三三年六月出至第四期停刊。
320624致曹靖华靖华兄:十一日寄上一信,想已到。十七日寄出纸一包,约计四百五十张,是挂号的,想不至于失落。本豫备了五百张,但因为太重,所以减少了。至于前信所说的二百小张,则只好作罢,因为邮局中也常有古怪脾气的人,看见"俄国"两个字就恨恨,先前已曾碰过几个钉子,这回将小卷去寄,他不相信是纸,拆开来看,果然是纸,本该不成问题了,但他拆的时候,故意(!)将包纸拆得粉碎,使我不能再包起来,只得拿回家。但包好了再去寄,不是又可以玩这一手的么?所以我已将零寄法停止,只寄小包了。
上海的小市民真是十之九是昏聩胡涂,他们好像以为俄国要吃他似的。文人多是狗,一批一批的匿了名向普罗文学〔1〕进攻。像十月革命以前的Ko-roSenko〔2〕那样的人物,这里是半个也没有。
萧三〔3〕兄已有信来了。
兄所寄的书,文学家画像等二本〔4〕,是六月三日收到的,至今已隔了二十天,而同日寄出之《康宁珂夫画集》〔5〕还没有到,那么,能到与否,颇可疑了。书系挂号,想兄当可以向列京〔6〕邮局追问。但且慢,我当先托人向上海邮局去查一查,如无着落,当再写信通知,由兄去一查问,因为还有十二幅木刻,倘若失少,是极可惜的。
至今为止,收到的木刻之中,共有五家,其中的Favorsky和PavSinov〔7〕是在日本文的书上提起过了的,说F。〔8〕氏是苏联插画家的第一个。但不知这几位以外,还有木刻家否?其作品可以弄到否?用何方法交换,希兄便中留心探访为托。
《铁流》在北平有翻板了,坏纸错字,弄得一榻胡涂。所以我已将纸版售给(板权不售)这里的光华书局,因为外行人实在弄不过书贾,只好让商人和商人去对垒。作者抽版税,印花由我代贴。
日文的《铁流》已绝版,去买旧的,也至今没有,据说这书在旧书店里很少见。但我有一本,日内当寄上,送与作者就是了。
我们都好的,请勿念。此上,即颂安健。
弟豫启上六月廿四夜
注释:
〔1〕普罗文学即无产阶级文学。普罗,英语ProSetari-at(无产阶级)的音译缩写。
〔2〕KoroSenko柯罗连科(B。B。Γ。KОpОЛeНкО,1853--1921),俄国作家。早年受革命民主主义思想影响,参加革命运动,曾多次被捕流放。著有中篇小说《盲音乐家》、自传体小说《我的同时代人的一生》等。
〔3〕萧三参看320911②信注〔1〕。
〔4〕这里说的画像等二本,指魏列斯基的石印《文学家像》及安娜。奥斯特罗乌莫娃。列别杰娃(1871--1955)的《画集》。
〔5〕《康宁珂夫画集》苏联雕刻家康宁珂夫的画集。
〔6〕列京指列宁格勒,旧名彼得堡,沙俄的首都。
〔7〕Favorsky现译法沃尔斯基(1886--1964),苏联版画家。代表作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像》、《伊戈尔王子远征记》插画等。PavSinov,现译保夫理诺夫(1881--?),苏联版画家,作有木刻《斯维尔德洛夫像》、《普希金像》等。
〔8〕F氏指法沃尔斯基。
320626致许寿裳〔1〕季帀兄:十八日寄奉一函,谅已达。顷阅报,知商务印书馆纠纷〔2〕已经了结,此后当可专务开张之事,是否可请蔡先生再为乔峰一言,希兄裁酌定进止,幸甚感甚。此布,即颂曼福。
弟树顿首六月二十六日〔1〕此信据许寿裳亲属录寄副本编入。
〔2〕商务印书馆纠纷参看320514②信注〔2〕。
320702①致母亲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顷接到六月二十六日来信,敬悉一切。海婴现已全愈,且又胖起来,与生病以前相差无几,但还在吃粥,明后天就要给他吃饭了。他很喜欢玩耍,日前给他买了一套孩子玩的木匠家生,所以现在天天在敲钉,不过不久就要玩厌的。近来也常常领他到公园去,因为在家里也实在闹得令人心烦。附上照片一张,是我们寓所附近之处,房屋均已修好,已经看不出战事的痕迹来,站在中间的是害马抱着海婴,但因为照得太小,所以看不清楚了。上海已逐渐暖热,霍乱曾大流行,现已较少,大约从此可以消灭下去。男及害马均安好,请勿念。老三已经回到上海,下半年去否未定,男则以为如别处有事可做,总以不去为是,因为现在的学校,几乎没有一个可以安稳教书吃饭也。专此布达,恭请金安。
男树叩上害马及海婴随叩七月二日320702②致李霁野霁野兄:《黑僧》〔1〕译稿早收到。大前天得二十五日来信,信的抄本〔2〕,是今天收到的。
其时刚刚遇见雪峰,便交与他了,自己也不及看,让他去选择罢。攻击人的和我自己的私人生活,我以为发表也可以,因为即使没有这些,敌人也很会造谣攻击的,这种例子已经多得很。
"和《爱经》"三字,〔3〕已经删掉了。此复,即颂时祉。
迅上七月二夜〔1〕《黑僧》中篇小说,俄国契诃夫著,任国桢译,译稿未出版。一九三二年六月二十日《鲁迅日记》:"午后收霁野寄还之任译《黑僧》稿子一本。"〔2〕孔另境为编辑出版《现代作家书简》,曾通过冯雪峰代为征集鲁迅的书信。李霁野所寄鲁迅给他的信的抄本,系请鲁迅过目并转交冯雪峰、孔另境。
〔3〕参看290407信注〔2〕。
320705致曹靖华靖华兄:六月十七日寄出纸一包,二十五日发一信,未知已收到否?
《康宁柯夫画集》及木刻十二张,至今没有收到,离开那三包寄到之日,已一个月多了,托人到上海邮政总局去查,也并无此书搁置,然则一定搁置或失落在别处了。请兄向列京邮局一查,因为倘若任其遗失,是很可惜的。
向东京去买日译本《铁流》,至今还得不到,是绝板了,旧书也难得,所以今天已托书店将我的一本寄上,送给作者罢,乞兄转寄。
上海已热起来,我们总算好的,但因天气及卫生设备不好,常不免小病,如伤风及肚泻之类,不过都不要紧,几天就好了。
此外没有什么事要说,下次再谈。
顺祝安好。弟豫启上七月五日320801致许寿裳〔1〕季帀兄:上午得七月卅日快信,俱悉种种,乔峰事蒙如此郑重保证,不胜感荷。其实此君虽颇经艰辛,而仍不更事,例如与同事谈,时作愤慨之语,而听者遂掩其本身不平之语,但掇彼语以上闻,借作取媚之资矣。顷已施以忠告,冀其一心于馁,三缄厥口,此后庶免于咎戾也。
王公〔2〕胆怯,不特可哂,且亦可怜,忆自去秋以来,众论哗然,而商务馆刊物,不敢有抗日字样,关于此事之文章,《东方杂志》只作一附录〔3〕,不订入书中,使成若即若离之状。但日本不察,盖仍以商务馆为排日之大本营,馆屋早遭炸焚,王公之邸宅,亦沦为妓馆,迄今门首尚有红灯赫耀,每于夜间散步过之,辄为之慨焉兴叹。倘有三闾大夫〔4〕欤,必将大作《离骚》,而王公则豪兴而小心如故,此一节,仍亦甚可佩服也。
近日刊物上,常见有署名"建人"之文字,不知所说云何,而且称此名者,似不只一人,此皆非乔峰所作,顾亦不能一一登报更正,反致自扰也。但于便中,希向蔡先生一提,或乞转告云五,以免误会为幸。原笺附还。此复,即颂曼福。
弟树启上八月一日夜蔡先生不知现寓何处,乞示知,拟自去向其一谢。同夜又及〔1〕此信据许寿裳亲属录寄副本编入。
〔2〕王公指王云五。参看320322信注〔3〕。
〔3〕《东方杂志》只作一附录指《东方杂志》第二十八卷第二十一号(一九三一年十一月)的"附录"《万宝山事件调查报告》、《朝鲜排华惨案调查报告》等文。
〔4〕三闾大夫指屈原(约前340--约前278),名平,字原,又字灵均,战国后期楚国诗人,曾任楚国三闾大夫。《离骚》是他的代表作,诗中表现了他的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和"忠而获咎"的忿激心情。
320805致李霁野、台静农、韦丛芜霁野静农兄:丛芜顷收到八月二日来信,知道素园兄已于一日早晨逝世,这使我非常哀痛,我是以为我们还可以见面的,春末曾想一归北平,还想到仍坐汽车到西山去,而现在是完了。
说起信来,我非常抱歉。他原有几封信在我这里,很有发表的价值的,但去年春初我离开寓所时,防信为别人所得,使朋友麻烦,所以将一切朋友的信全都烧掉了,至今还是随得随毁,什么也没有存着。
我现在只好希望你们格外保重。
迅上八月五日320812致许寿裳〔1〕季帀兄:昨晨得手书,因于下午与乔峰往蔡先生寓,未遇。见其留字,言聘约在马先生〔2〕处,今日上午,乔峰已往取得。蒙兄及蔡先生竭力设法,始得此席,弟本拟向蔡先生面达谢忱,而又不遇,大约国事鞅掌〔3〕,外出之时居多,所以一时恐不易见,兄如相见时,尚乞转致谢意为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