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阅读页

第二十一章 世纪之末的爱情

  瑞丽对郭安东的第一印象非常奇特。她觉得他们仿佛是同一类的生物:有着相同的质地与触觉,在1999年的某一天,在这个世纪的末端,只一眼,他们就看出了对方的内心。瑞丽想,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郭安东是个商人。瑞丽和他的初次相遇,是在一个五星级的酒店。郭安东在谈生意,瑞丽则来会朋友。因为两者要见的对象是同一人,相识便显得很自然。三个人沿着长长的酒店楼道向餐厅走,旁边是玻璃壁墙。透明。蓝色。往下看,则是很高的跳水台,泳池。也是蓝色。瑞丽忽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眩晕的感觉。就在那种对于高度的敏感过去以后,瑞丽发现,郭安东回头看了她一眼,并且,微微一笑。

  郭安东的这个动作让瑞丽联想到了三件事情。

  第一, 是一句电影里面的台词:你很沉着。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穷孤儿,哪里来的这样的沉着。

  第二, 第二,郭安东的那种微微一笑,与他刚才谈判时的表情几乎完全一致,这表明,这是个胸有成竹的男人,并且,还很精明。

  第三个联想,则是瑞丽完全不由自主地浮现于脑海之中的,它是个成语,叫做棋逢对手。而这个词语的闪现,其实正好说明了事情的另一个方面:瑞丽,同样也是一个精明的女人。

  瑞丽隐约听朋友谈起过郭安东的发家史。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发家史:聪明,冒险,有些地方,又让瑞丽觉得有些惊悸。在瑞丽的想法里面,一个男人,特别是在这种世纪之末、一切动荡不宁的氛围里,如果没有一点奇特的发家史,那多少是单薄与乏味的。至少缺乏吸引瑞丽这种女人的魅力。而如果这个男人有着惊人的发家史,那他又有些可怕。这种可怕,就如同良家少年与花花公子的区别:瑞丽的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她最终要的是安定;但或许与其他女人有些不同,她要的是一个有点坏的男人的安定。因为对于瑞丽这种聪明女人来说,这样的安定才具备了足够的深度与广阔。

  第一次见面的那餐午饭,三个人都喝了点酒。瑞丽发现郭安东在观察她,她皮包的品牌。皮鞋的优雅程度。她从包里拿出一只笔,记下一个数字。包括这支笔的生产厂商,什么都没有逃过郭安东那双锐利的眼睛。但问题在于,瑞丽知道郭安东在观察她,她全都知道,但是又装作糊涂。

  在这个城市里,瑞丽有一份很不错的职业,收入也是好的。瑞丽知道自己的细节经得起看。她可不是那种要依附男人才能生存的女人,她不会靠他,但他得知道,她是他的对手,他得知道这个,戏才能往下演。所以她其实希望他看,她摆足了架子让他看,看完了,才能进入瑞丽希望的另外一层:不是爱情,那太奢侈了,而是情感,是一点点的真心。

  那次见面后的第三天,瑞丽接到了郭安东的电话。他约她去喝咖啡,晚上八点钟,在永嘉路一个相当欧化的咖啡座里。

  瑞丽抿嘴一笑。

  她并不感到意外,她想到了这个。夜色,咖啡座,音乐,他和她,一个俗套。一个都市里的男男女女经常钻进钻出的俗套。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愿意钻一钻。甚至,她的心里是向往着这个的。首先,她喜欢他,她想起酒店楼道里郭安东那微微一笑,心里便忍不住怦然而动。她喜欢聪明的男人,不是小聪明,而是智慧、定力与优雅。当然,这样的男人往往是狡滑的,不太容易把握,但这恰恰激起了瑞丽这种女人的好胜心。再有,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瑞丽隐约觉得:郭安东是适合于她的,她讲不清非常明确的道理,但看到了郭安东,她便发现,自己的等待忽然有了一个清晰可视的目标。所以说,瑞丽这次赴约,其实倒是认真的,瑞丽一边试衣服画眉毛涂口红,一边这样暗暗地想着:她不知道郭安东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她看得出来,郭安东想接近她,或者说是想亲近她,这是明确的,但这接近与亲近的底下是什么,她不清楚。但是,瑞丽想,总是可以弄清楚的,她去了,或许就弄清楚了。

  郭安东在一个角落的座位上等她。

  他看着她远远地从门口进来,走过一个吹萨克斯的长发小伙旁边,他看着她寻找他,直到终于来到他的面前。

  他远远地看着她,手里拿着烟。瑞丽走过去的时候,烟雾在她面前飘起来。就在烟雾的后面,他做了个请她坐的手势,然后,又是那样的微微一笑。

  在一个非常短暂的瞬间里,瑞丽忽然心头一寒。一种隐隐不祥的预感。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虽然从一开始,瑞丽便明白,一个年岁不大、三十出点头的男人,能够修炼到这样的儒雅、定力、处变不惊,必定发生过一些大事。但是今天晚上,是他约了瑞丽,是她瑞丽赴他的邀请,他的目光却仍然是冷静的,审视的,这不能不使她有所触动。

  瑞丽在郭安东的对面坐下来。脸上笑着,心里则暗自作着打算。

  郭安东穿了件暗绿半领的恤衫,式样很洋气。永嘉路的这个咖啡座基调也是暗绿色的,长发小伙吹着萨克斯。萨克斯这种音乐,白天听起来金黄灿烂,到了晚上,也婉转成了暗绿,只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有些透黄发亮的闪光。瑞丽不由得就有些迷惑,心神一转。就在这时,郭安东说话了。

  瑞小姐从小便是在上海长大的吗?

  郭安东说话的时候,眼睛笑着,往上一弯。郭安东的眼神是个不知深浅的洞口,形状、材质、底边都已确定了,就这样看上去,是它单纯地伸展在你的面前,而实际上,它是确定的,它稳固无比,牢不可摧,单等着你跳下去。

  瑞丽笑了笑。

  瑞丽说是,但又不是。小时候是生在上海的,淮海路,最繁华的地方,但却是淮海路的一个小弄堂。门前有棵法国梧桐。到了夏天,阳光下梧桐树的叶子是明绿的,许多小姑娘在树荫下面走。漂漂亮亮的。瑞丽说,淮海路上到处都是漂亮的小姑娘,穿着这个城市最时髦最典雅的衣服。她们是这个城市的精华。而她就是看着这个城市的精华长大的。她看着她们在这条街上走来走去,有时候会觉得这个城市是很虚幻的。

  郭安东又点了一根烟。郭安东点烟的时候,眯起眼睛看了瑞丽一眼。

  我的祖上是渔民。郭安东说。

  瑞丽一愣,然后便笑了。郭先生真会开玩笑。瑞丽说。

  我说的是真话。郭安东说,我的祖上确实就是渔民。瑞小姐你想,上海其实本来就是个荒凉的渔村。有的人站起来了,有的人倒下去了,而上海就是在这些站起来倒下去的人中间真正站立起来的。郭安东抽着烟,看着瑞丽。脸上不动声色。

  就像是个故事。瑞丽说。

  听起来像故事,实际上倒是真的。瑞小姐,就像我对你说,我喜欢你,我非常地喜欢你。

  瑞丽没想着郭安东突然来这样一着,心里不知道是一喜,还是一惊。就像假装要遮掩起什么的一块布,忽然被人猛地掀了开来。一下子倒有些怀疑起布下的东西是否被偷偷改换了成色。瑞丽便不说话,假装着没有听到的样子。而郭安东讲了这句,也就停止了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很自然地扯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瑞丽一会儿觉得郭安东俏皮,一会儿又觉得他有些深不可测。但不管怎么说,谈话是愉快的,渐渐的,瑞丽还有了种意犹未尽的感受,总觉得还有些话里面的话,因为没有说出来,便觉得神秘,因为神秘,便愈发地不肯轻易说出来。瞬间里,瑞丽还想起一本书里的一句话:男人在精神恋爱的时候,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他们说的话女人往往听不懂。瑞丽想,这话多少是有些道理的,然而这样一来,那些明明听懂了的话,又让人不得不怀疑起它们的真实性来。

  这样想着,瑞丽又有些糊涂了。觉得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的谈话,其实倒是非常吃力的。然而,有一点,瑞丽心里至今仍然坚信,那就是她觉得,她是能懂得他的。而他同样也能。

  两人在永嘉路的咖啡馆坐到十一点多,郭安东便提出去吃宵夜,他看似随口说了一个酒店的名称。瑞丽在脑子里一过,正是他们头一次见面的那个酒店。一个穿红制服的服务生替他们拉开门,一笑,然后又替他们后面的一对男女拉开门,也是那样一笑。

  穿过大厅的时候,瑞丽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郭安东会带着她走过这个酒店结构奇特的长廊,来到一间窗帘低垂的屋子里。他们在那里坐下来,说上一些话,其中就有刚才郭安东说过的那句,只不过前半段省略了,光剩了后面那两句:我喜欢你,我非常地喜欢你。一道序幕拉开,两人坦露彼此的心意,万物归入轨道。她其实相信他是喜欢她的,要不,像他这样的商人,不会刻意地安排这样的会面。真正的商人具备顽强坚韧的目的性。瑞丽知道,只不过,有一层窗户纸到现在为止,暂时还没有捅开罢了。

  然而,多少有些出乎瑞丽意料的是,郭安东真的把瑞丽带到了一个略略有些嘈杂的吃宵夜的地方。坐下来,点了菜,郭安东定定心心地点上一支烟,带着审视与研究意味地看着瑞丽:

  瑞小姐,吃点菜吧。郭安东说。

  瑞丽忽然感到有些惶惑,心想,是不是有些事情真的给搞错了。

  接下来的几天,瑞丽每时每刻都紧张地注意着办公桌上的那部奶白色电话。她总是觉得,它会突然地响起来。声音既清脆又刺耳。里面传来的是郭安东的声音,宣布下一次约会的时间、地点,或者说,干脆就在距离感的保护下,说出一两句实实在在、见根见底的话。但是没有,一连几天,郭安东就像从这个城市里突然消失了似的,变得渺无踪影,声息全无。而瑞丽则像被人虚晃了一枪,原先的盘算整个落了空,不免有些慌乱了手脚。她反复回想着上一次约会的每一个细节,确信并没有在哪个地方出现差错,但很显然,整个局面已经在瞬息之间脱离了她的掌握,这既让她心慌意乱,又难免有些心意难平的感受。

  瑞丽拨过几次郭安东的手机。两次是关着,不在服务区域,一次则接通了。郭安东的反应并不十分强烈,开了几句半真半假的玩笑,瑞丽面子上便有些过不去,原先藏在喉咙里的话免不了咽了下去,也说了几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电话搁下的时候,瑞丽不由得呆愣了很长时间,觉得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迷糊了。

  郭安东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瑞丽不得不考虑,有些事情是否真是错觉。左思右想,觉得又不很像。但她明显地觉得,他防着她,他防她什么,她不知道,但这种感觉是清晰的:他怕她骗他。那么是怕骗他的钱,骗他的感情,甚至是婚姻这种东西?她不是太能说得清楚。这些天里,瑞丽下了班,心里总是会有种惶惑的感受。淮海路上的灯全亮起来了,香车美女。南京路上的灯也全亮起来了,美女香车。瑞丽在上海的街头走着,心里想着郭安东。瑞丽在巴黎春天门口的露天咖啡座上坐着,眼前走过的全是一个个郭安东。瑞丽在笑,想起的是郭安东的灿烂,瑞丽伤感了,耳边响起的是郭安东说了又等于没说、但瑞丽却是念念不忘的那句话:我喜欢你,非常地喜欢你。瑞丽感到心意阑珊,还有些寥落。外滩上的风刮起来了,略微有些凉意,还有些被撩拨起来的孤独,在这种没有见着的孤独里面,瑞丽又想到了郭安东。

  这才真是要命的事情。

  瑞丽开始为自己寻找借口。瑞丽想,自己的感慨与担忧与郭安东的或许倒是一致的。在这种世纪之末,安全是第一位的。安全感。谁都不敢轻易地相信谁,更何况是郭安东这样的人。他是个商人。成功的商人大致有两种,一种是忠厚与小心,另一种是奸诈与残忍。当然,还有大气儒雅的那类。但大气儒雅常常只是表面的东西,表层底下的实质,往往深不可测。郭安东属于哪类,瑞丽没有把握。但至少有一点瑞丽可以确信,她看出他要什么。他要主动权,完全的主动。和她上过床,然后她哭哭啼啼地求他。她没那么笨,不会让他得逞。但不管怎样,他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真心的,一个如此精刮的人的真心。她想想,还是有点舍不得。

  这一次,是瑞丽约了郭安东。

  两人上红房子吃西餐。瑞丽先是自己点了份饮料,轮到郭安东的时候,郭安东替自己点了,然后又让拿杯“红粉佳人”,他歪过头看着瑞丽,还是那样微微一笑。

  饭吃得时间不长。西餐馆原本就是个虚空的地方,即便是在上海。但瑞丽又无法想像与郭安东在一个街边的小饭馆吃饭。两人一边吃一边讲着笑话,刀叉在灯影下闪着光亮,发出细微的轻响。瑞丽心里隐隐有些快乐。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的感受是美好的。瑞丽甚至想,从外人的眼睛里看来,他们一定是一对般配的情侣。某个周末的时候,约好了出来吃餐晚饭,然后手拉着手,逛逛淮海路。风吹过来了。然而,现实的情况却远非如此。郭安东从来没说过一句实在的话。从来都没有。他约她,也让她约他,他乐意见到她,面对面地坐着,聊天,T情,说些真真假假的话。但这样的时间越长,瑞丽越是感到心里发虚。瑞丽向一些熟人打听过,她隐隐约约地知道他有女人,不是婚姻的关系,那么,他又把她瑞丽当成什么?想到这里,瑞丽不由得又有些心寒。

  而现在,郭安东站起来了,郭安东替瑞丽搬开了椅子,郭安东微微笑着了,郭安东把红房子锃亮的门柄拉开了。

  郭安东还是那样笑咪咪地问瑞丽:

  我们到哪里去?

  瑞丽站在上海的街头。瑞丽的心里像冬天的冰雪一般晶亮透彻。瑞丽的心里全都一清二楚。她跟着他走吗?她至今还不知道他确切的心思,她跟着他走,去那个酒店,或者郭安东早已安排好的什么地方?她让步了,她又有把握能控制住他吗?她不知道。要是他反而看轻她了呢。瑞丽可不想冒这样的险。那么,她不跟他走吗?瑞丽已经看出来了,郭安东可没有多少耐心,他可以给她机会,一次,两次,但很快的,他就会不耐烦。像他这样的年龄与阅历,要说真心,也早已只剩下一点点了,他凭什么就会拿出来给她瑞丽?

  瑞丽没有说话。有许许多多的人从瑞丽和郭安东的面前走过来,又有许许多多的人从瑞丽和郭安东的面前走过去。瑞丽忽然觉得这事情有点滑稽,她既不能跟着郭安东走,又不能不跟着郭安东走。要是这事情早个三年五年,瑞丽想,或许自己就真的跟着郭安东走了,她还是喜欢他的,从一开始,她其实就喜欢他,她会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地跟着他,牵着他的手,把自己交给他,完全地交给他,她的眼泪,她的欢喜,她的一切的一切。如果这样,郭安东或许倒会被感动了,事情会变得简单、透明,并且具有光泽。可惜,现在的瑞丽不是一个小女孩,现在的瑞丽也是世故的,是世故的瑞丽看出了郭安东的世故。

  两人顺着大街向前走了一段,郭安东的手机突然响了,郭安东背过身,拿出手机开始说话。就在这时,瑞丽的手机也响了。

  等到两人都通完电话,别过身重新面对的时候,一辆很大的双层巴士在喧闹的街头缓缓驶过。玫瑰色的底纹,上面写着花花绿绿的很大的字。有什么东西突然安静了下来,又有什么东西“啪”的一下,在空中打开来,又破灭了。

  瑞丽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郭安东。心里知道,有些莫名其妙而来的事物,现在已经清清楚楚、无可挽回地要走了。

  后来,瑞丽和郭安东又断断续续地通过一些电话,开始时多些,后来便少了,终于沓无音讯。有一次,瑞丽翻拣以前的书信,发现有一封没有寄出的,看来看去,有点像是写给郭安东的。里面有几句是这样的:

  我喜欢你叫我“瑞”,我觉得它比“亲爱的”好,比“丽”也好。“丽”有些甜蜜的东西在里面,其实你未尝不是个喜欢甜蜜的人,只是因为真正的甜蜜太少,或者挥之即去,让人伤心。你真正喜欢的甜蜜是藏起很深的,是一个秘密。你自己有时候都羞于看它了。人对于秘密都有羞涩的感觉,世界上所有的“昵称”都是一种暴露,就像一个人的裸体──“亲爱的”是不穿衣服的人体模特,因为知道在表演,那种裸露便带有表现姿态的意味,表现的本身掩饰了羞涩;“丽”则不同,“丽”是面对单个的人宽衣解带,是清醒里的糊涂,带有某种世俗的姿态。对于你来说,叫“亲爱的”容易,叫“丽”要难一些。

  但“瑞”是最好的,看到这个转变的称呼,我甚至有种感动的感觉。“瑞”是最适合于你的个性的,你甚至还有一点妥协了,“瑞”看起来是有点距离感的,但却是在羞涩感与抵抗心能够容忍的范围里,可以拥有的那一点点真心。

  瑞丽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郭安东根本从来就没有叫过她“亲爱的”、“瑞”或者“丽”,郭安东从始至终,就是非常清醒非常理智地叫她“瑞小姐”,那么,这封信究竟是写给谁的?瑞丽觉得糊涂了,或许是自己心意寥落时的自言自语?一种甜蜜的抚慰、一种带有妥协意味的假想?

  瑞丽同样并不清楚。

  只有一点,瑞丽是可以肯定的,她和郭安东那场短短的无风无浪的交往,就像一场期待已久的战争,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要说还留下些什么,也就是些若有若无、说有还无的硝烟了。

  
更多

编辑推荐

1心理学十日读
2清朝皇帝那些事儿
3最后的军礼
4天下兄弟
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
  • 绿眼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为纪念冰心奖创办二十一周年,我们献上这套“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用以见证冰心奖二十一年来为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书系遴选了十位获奖作家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语言生动,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叫花子蜕变成小红军的故事,展现乡村小子成长为少年特工的历程。读懂那一段历史,才能真正读懂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也才能洞悉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少年特工》讲述十位智勇双全的少年特工与狡猾阴险的国民党...

  • 角儿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石钟山影视原创小说。

  • 男左女右:石钟山机关小说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