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脸颊挺窄,下颚很尖,眼睛不小但是并不明亮,她一手拿着菜把手里的教科书夹在腋下,腾出一只手开门,她也看见了不远处走廊尽头有一个人背对着她站着,但是没太留意。
教师宿舍并不都是单身的,也有一些结了婚但是条件不是太好还没有搬出去住的,屋子太小,在外面抽烟的不在少数,走廊尽头的窗子边上都有烟灰缸,虽然楚东背影她不是很熟悉,但也没用在意。
就在她刚打开门的时候,楚东转过身来,对着她微微一笑,“是秦老师吧?”
“啊,对呀,你认识我?”秦老师很意外,她没见过楚东,前天天黑,加上楚东也没有下车,所以很陌生。
“嗯,有点事我想找你谈谈,方便吗?”楚东很有礼貌,语气也很和善。
“哦,那,那进来吧。”教室宿舍外面有人管理,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的,所以秦老师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还以为是学生家里来的人,这是不能往外推的,一般都是为了送礼而来,没谁给这样的家长脸色看。
“地方小,别介意,随便坐。”秦老师很热情,放下菜给楚东倒上水。
这要比萧柔的房间大,还有另外的一个单间,看秦老师把菜放到另外的房间,楚东想应该是厨房一类的地方,其他布置也和萧柔的那间房差不多,只是东西要多一点,墙上还挂着秦老师的结婚照,看样子结婚时间也不算是太久。
“您找我有什么事?”秦老师在楚东对面坐下。
“是这样的,前天我们见过一次面,可能秦老师对我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我记得你,萧柔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来就想知道关于这两天的传言是怎么来的?”楚东重新点上烟,就把烟灰弹到秦老师倒过来的水杯里。
“你,你什么意思?”秦老师眼里明显有点慌乱,手脚都觉得没有地方放。
“紧张了?”楚东淡淡一笑,“你应该明白我说的话,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我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来找你,一个一个调查就好了,我想这么大的地方应该不会很难找出流言的制造者,只是我觉得流言开始的人并不一定会是想存心伤害别人的人,我怕有些事情一旦失控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状况,所以,我来了。”
“关我什么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秦老师立马就否认这和自己有关系。
不出楚东意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秦老师,我给你分析一下,你看是否正确,如果我说错了,我向你道歉,如果我说对了……”
楚东盯着她的眼睛停了一下,“那你就要给我一个说法,当然我会等你老公回来,我不会背着欺负女人的名声,不过你最好不要试图惹怒我,因为我从来都不信邪。”
这次楚东的话很重,因为他看出来秦老师有点害怕了,有要喊人的意思。
可能是楚东的话镇住了她,她坐着没动,但是表情很不自然。
楚东冷眼看了她一下,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前天晚上是我送小萧老师回来的,这没错,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说刚认识也没什么不妥。一个小女孩在陌生的城市很不容易,尤其是遇到弟弟得病这件事,有同情心的应该都会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一把。说实话,我就是这样的心里。但没想到居然这样会伤害到她,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看见我送她的只有你一个人,那么我没有理由不怀疑这留言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秦老师脸有点僵硬,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秦老师条件不算是太好吧?结婚了还住在这有点应该有点挤,以后有孩子了当然更不方便。对于另外一个同样是住在这里的女孩可能对你还没有什么刺激,但是看到有人开着不错的车送她回来,还爽快的付出一大笔钱帮助她。在你眼里我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有些冲动时候说出来的话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样的事落在你头上,你会怎么想?你又是什么感受?”
楚东把烟掐灭,盯着秦老师一阵红一阵白的脸,“如果我想强迫你去做什么事并不是办不到,只是我不太愿意那样做,都是老百姓,谁还不会犯点小错,可以原谅的我都不愿意去计较。今天你能这样听我说,我很高兴,因为你没有去否认,也没有着急的去辩白,这让我感觉你并不是真的想伤害萧柔,我还是很愿意给你机会来帮助萧柔来澄清事实。”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秦老师终于说话了,“我当时只是羡慕,我也没有说过她那些恶毒的话。”
“那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楚东语气很轻,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我就说,还是年轻好,小萧长的也漂亮,有什么事就有贵人帮忙。然后刘老师就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就说看见有人开着车送她回来了。就这些话,我真的没说别的。”秦老师着急表白,生怕楚东不信自己说的话。
“我明白。”楚东点头,“有些留言就是这么开的头,但是传着传着就失控了,什么话都会有。只是在现在事情发展到现在你就没有想过去站出来澄清一下?”
“我不敢,我怕小萧老师会记恨我。所以这两天都没敢去见她。”秦老师捂住自己的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楚东就怕这一手,有点不知所措,“你这样好像我把你怎么着了似的,你想你老公回来跟我拼命是不是?”
止住了哭声,秦老师抬起头,“我现在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楚东想了一下重新点上烟,“你们学校应该有播音室,如果……”
从秦老师宿舍出来,楚东脚步轻快了许多,他原来想着也许会费点周折,但是一见到秦老师就知道,这人并不是什么坏到一定程度的,也许是无心之过。一问得知,还真差不多少,楚东自认不是粗人,还没有到什么都需要暴力去解决问题的程度,智慧有点时候要比拳头管用的多。
一个人有嫉妒心那是很正常的,就看如何去处理了。你要是看人家有钱,那自己努力去赚,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你要是看人家媳妇漂亮,就非要搞到手,那不就出事了。
难得的,胖保安老朱还在楼下等他,一见到楚东出来,老朱长出一口气,“办完事了?”
“嗯,好了,我走了,没搞出什么乱子吧?不过你要是想换个地方上班,我给你的电话还是有效的。”楚东掏出正在震动的电话,“玉儿,我现在在你们学校,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你等消息吧。我就不等你了,晚上回家再说。”
挂了电话,楚东对一直陪着自己走到学校门口的老朱摆摆手,“就到这吧,我回去了,你那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说着把自己好久没有用过的名片给了他一张,“这是我电话,名头是唬人的,不用管他。到时候别客气就成。”
“好,我还真不会来虚的,有事一定打给你。”老朱倒很憨厚,仔细的把名片装进口袋。
“搞什么嘛?说好了来的,结果连人都没有看到。”小玉儿对着电话一皱鼻子。
下午两点多,马上就要上课了,所有人都往教室走的时候突然校播音室的喇叭响了,里面传来试音的声音。
“喂,喂喂……”
学生们都愣住了,连学校的老师也都有点糊涂,这学校的播音室平时只有清晨和安排大扫除的时候才用的,今天怎么会有人要用?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学校的喇叭里又传来了声音。
“我是高二数学老师秦玲,占用大家两分钟时间做一个,一个声明。”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很坚定,“我万分抱歉对萧柔老师造成的伤害和困惑。前天我看见有人送萧柔老师回来,就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没想到会传成那么多种不利于小萧老师流言蜚语。我从心底里没有想这样,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甚至都不敢去见她……”说到这,秦老师又抽泣起来,上课铃声响了,学生还都留在外面,一动不动,等着下文。
“今天有人点醒了我,让我知道事情做错了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想办法去补救,因此我今天鼓足勇气,我要说,谣言止于智者,关于小萧老师的事都是由我引起的,大家不要再传了,我正式向小萧老师道歉,对不起了……”
“姐夫真伟大!耶……”小玉儿不管别人的眼神,高声欢呼。马上掏出电话又要打给楚东,但想到他说的回家再谈就笑眯眯的又揣了起来。
楚东开着车载大街上转了一圈才往回走,路上看到了有花店,就停了下来。别墅虽说是租来的,但是自己住的要舒心才对。家里美女不少,就是少点花,他想好好装扮一下。在店里选了两盆红掌,兴高采烈的回到开发区别墅,四周的窗帘都拉了下来,也没有在意,捧着红掌一进门,楚东就傻住了,难道这鸿运当头来的这么及时?也不知道是运气来了还是倒霉催的,反正是他非常有幸看到了养眼却饱受折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