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战

第五十九章 曹森的坚持

沉寂许久的梅苑再次热闹起来，大批人马的回驻让这座建筑恢复了生机，马爷和刘三麻子忙前忙后的安排跑腿，把久征在外的人伺候的舒服周到。

当一切安排就绪，杨馨和梅芳、香香来看望静哲时，精灵在床上睡觉，曹森静静的坐在一边，手上夹着烟、拿着火机，却没有点燃，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

杨馨看看精灵睡的安稳，轻轻抚摸她如白玉润滑的肩头，心中叹了口气，这样的生活还要继续多久？

扑棱棱的声音传过来，凤凰扑扇着翅膀飞进来，在屋顶转了一圈落在精灵肩头，嘴拨爪刨，把静哲一头银色秀发弄出个鸟窝模样，趴在上面舒服的晃晃脑袋，闭上眼打盹。

香香看它过的滋润要戏弄小鸟，被梅芳挡住，拉起曹森一同来到客厅。

“你身体到底怎么样？说实话。”梅芳问道。

“没事，就是累。”曹森点燃香烟。

香香窜过来把烟抢走掐灭，脸上一副要尊重女士的表情。

梅芳却亲自给曹森取了一颗烟，杨馨为他点上。香香诧异看着二位大姐的动作，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放心，我没事，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曹森深吸一口烟说道。

“我们就怕这次撤离，会让你泄气。”梅芳轻轻的说。

“呵呵，我们可都当你是个大男孩呢。”杨馨笑眯眯的说道。

曹森呵呵笑了两声，大男孩？很遥远的称呼，好像从有肌肉那天起，他就一心成为真正的男人，男孩，这带有任性、娇气的字眼永远和自己没有关系。

“杨馨的意思是，不想你有心理负担。”梅芳关切的说。

“我知道，知道你们的意思，只是，”曹森想了想措辞决定直接把想法说出来，“我的思想中没有你们想像中的东西，战友死了，我会自责，会难过，会找到仇家杀掉他，但不会成为心理上的包袱；战斗暂时失利，我会不高兴，也会发脾气，但不会消沉，更不会没了斗志，二位，我是天生战士，没有什么能打垮我。”

“要是你死了呢？”香香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梅芳马上瞪了过去，杨馨笑着摇摇头。

“就算我死了，也会像史龙一样变成鬼，甚至是冥王那样的超级恶鬼，先斩杀我的敌人，然后晚上到你梦里和你聊天。”曹森用很平淡很冷静的语气说道。

香香不怎么怕鬼，尤其是曹森在身边，她是神鬼不怕的，可曹森用这样的语气说自己变成鬼以后的事情，丫头有点怕了，硬撑着撇一下嘴，想反驳又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我知道你和腾飞他们没有什么忌讳，”梅芳有些不快，“但以后当着我的面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当着静哲的面也不要说，曹森，你还不懂女人的心。”杨馨叮嘱道。

曹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并不把二位女士的话放在心上，男人顶天立地，去揣摩那么多女性心理干吗，我又不想当心理医生。

“明天回家看看父母吧，其他家近的人也都回家看看，原古世界就是天塌下来，最近一段时间也不要管了。”梅芳又叮嘱着，她知道斗佛战甲对人体力和精神力的索求有多大，小伙子们要好好休息一番。

曹森摇摇头，“最多三天吧，三天后我要回去。”

“不行！”梅芳斩钉截铁的说道，“曹森，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拼命，你去数数大门口的烈士名单，下面躺了多少人？这次又增加了婆婆，下次还会增加谁？我告诉你曹森，不经过我的同意，你休想调动梅苑一个人，包括你！”

曹森沉默了，半晌才起身打开房间门，外面有两位美女，正趴在门上偷听，看到曹森突然开门现身，都吓了一跳，嗫嚅着不说话。她们是腾飞和郭敬的女友：任兰儿和乔娅。

“进来吧。”曹森把两人让进门。

“都是来劝我不要返回原古世界的吧？”曹森让她们坐下问道。

乔娅连忙回答：“长官，不是，我支持你们的……没错，我不想让郭敬再去冒险。”

任兰儿干脆眼泪汪汪，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低着头不说话。

“该怎么说呢，”曹森发现自己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就实话实说好了。”

他再次取出一颗烟，香香麻利的帮他点上，很神气的往曹森身边一站，用行动来表明她的支持。

“不说什么责任、道义，我只说本性。我们一十九个兄弟，本性离不开冒险，我们以前喜欢特战，拼命磨练特战技巧，就是因为喜欢特种兵铁血又刺激的生活，没有这些我们就不是我们，也不值得你们去爱。如果让我们老老实实呆在安全的环境里，我们会成为社会上的危险分子，我们就是上了弦的箭，不射出去夺走某个生命，就会把弓拉断，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在这条路上已经走的很远，不会回头。”

曹森看着手指间缭绕的青烟继续说：“如果没有这些，在东大没有碰到静哲，没有星海，没有九坤降魔阵，我们现在也许在南极，也许在北极，也许在某个世界角落里当佣兵，总之不会安生的呆在南泉市。”

“这次从原古世界撤离，腾飞也同意的。”任兰儿要从内部瓦解他们。

“嘿，兰儿，腾飞要撤离原古世界，是他不想看我们做无谓的伤亡，并不是想回到平静的生活。”

“你怎么不替你的爸爸妈妈考虑一下，他们要是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老人会多担心，比如史龙……”乔娅也试图说服曹森。

提起史龙，曹森不再说话，默然坐在沙发上。

“算我们求你了曹森，别再回去了，行不行？”乔娅也哭了，女人边哭边用哀求的语气给一个男人说着简单的要求，其力量比一个连的武装士兵用枪口逼着的作用还大。

曹森抽了口烟，“回去劝自己的老公，和我说没用。”

“他不听啊！”任兰儿呜呜着，泪水哗哗往外流，“自从你们进入那个世界，我就日夜担心，白天担心，晚上担心，梦里担心，吃饭还担心……森哥……求你了别去了……让腾飞赶紧回来吧！”

梅苑撤离的时候，腾飞、曲江、月儿、史龙、齐学富还有老树皮和达济老道都留在原古世界，协助军方把守金钵通道。腾飞是主动留下来，谁劝也不肯走，他希望的是梅苑逐步完全脱离原古世界，建议是他提出来的，那他就坚持最后一个离开。

任兰儿正哭着，郭敬突然推门进来脸色铁青，乔娅目光和他一碰吓的一个激灵急忙低下头，脚尖不安的来回蹭着。

“我操……”

“你说什么？”郭敬的话被梅芳怒声打断，“你再骂一句乔娅我听听！”

郭敬气哼哼的抢过曹森的烟猛抽，但不敢再说一个字。

“姐，是口头语，不是骂人的。”

“你闭嘴！”

香香看到姐姐发怒也不敢吱声了。

“你真是汉子，”杨馨也发话了，“郭敬，你很男人啊。”

曹森一看这阵势，两位大姐大，是要把劝解自己放弃原古世界不成的火气撒到郭敬头上，这火要是撒起来可比凤凰的火来的猛烈，他不想被牵连，小心翼翼的往卧室里钻，准备进去就闩门脱衣服上床，谁敲门也不开了，搂着美丽的精灵踏实睡一觉多好。

郭敬一把薅住曹森胳膊，大声说，“他想溜！”

“哈，你出卖兄弟！”香香大叫一声。

“两个都不傻啊。”杨馨冷冷的说了一句。

“哪里，还是司令最聪明。”曹森讽刺司马德躲着不来，任由媳妇来这里当说客。

“来了正好，你两个是铁杆主战派，都说清楚，原古世界你们哪个还想去？”梅芳直奔主题。

“我一向听森哥的。”郭敬是大块头有大智慧。

“我受命于天。”曹森把皮球踢给老天爷。

“咦，你们不是经常骂老天爷他二大爷吗？我都不敢骂呢。”香香也不知道是哪边的。

“曹森，这个世界离开谁都能转，”梅芳很诚恳的说道，“在基地，我见过军方那些新设备，有些还是绝密的，他们做实验我也看过，对阴灵很有效力，由军方出手，冥王在现代科技面前未必就能讨好，这事你就放手吧，行不行？”

说完，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曹森纹丝不动，这让曹森有些招架不住。

郭敬很没良心的远离曹森往乔娅身边一站，用低哑、但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刚才，对不起，说顺嘴了。”

虽然语气生硬，可好歹是认错了，现场的压力也就都集中在曹森身上。

曹森犹豫片刻，“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他起身从桌子内取出一把科洛克手枪重重拍在桌面上，“这把枪作证，梅苑死去的人，仇我一定报；算计梅苑的人，我一定要杀；冥王，必定要死在我手里！”

梅芳看着曹森，目光复杂，半晌她轻轻吐出口气，人突然像老了十几岁，身子软软的靠在椅背上。

杨馨叹了口气，她知道结果是这样的，即便知道她还是希望尝试一下，因为她实在受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生怕一天接到一个电话，话筒里一个凝重的声音，告诉她一个噩耗。任兰儿白天黑夜做恶梦，她何尝不是这样？现在的社会可是和平的社会，哪个女人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香香愿意，虽然她还不能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曹森的话一说完，丫头就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酷，太酷了，除了酷这个词还有什么能形容眼前的男人？我靠，我香香真是爱死他了，呜呜，今晚就强奸了他！

“嘿嘿，”郭敬突然笑了一声，“冥王未必就死你曹森手里。”

乔娅哇的哭了出来，紧抱着郭敬的胳膊不松手。她知道，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这些男人还会一如既往的去搏杀，去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自己的命真苦啊，怎么爱上了这样的人？可是，当初吸引她的，不正是这些普通男人不具备的特质吗，这感情到底是对是错，生活怎么如此的复杂？

曹森无视女人的眼泪，淡然抚摸着手里的枪身，抽出弹夹哗啦一声拉动套筒，科洛克空舱挂机，点按复位钮释放套筒归位，曹森做了个双手据枪瞄准射击的标准动作，嗒，撞针空响击发。

看起来曹森铁血硬汉到极点，只是在心中他也难受，哪个男人不想让周边的亲朋好友笑语不断，做硬汉也不是为了让女人伤心，可他无法放弃一些东西，放弃了曹森就不是曹森，他害怕自己心软答应了梅芳，便用枪来强化自己的意志。

卧室里，静哲也在流泪，任何一个女性最向往的都是浪漫快乐的生活，天生排斥打打杀杀的日子，既然爱上了曹森，精灵的生活中就注定多一些她不想要的东西。

凤凰疑惑的看看静哲，好好的怎么流泪了？啥滋味？鸟喙伸过去接住一滴晶莹的泪水，呸，又苦又涩，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