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一道从地底幽冥遽然迸发的银色闪电,空中之隼展翼,怒啸出铁马金戈之音,以雷霆万钧之势,迅疾射入广阔无垠的青碧天宇。
从地面望去,拖着一条长长气流尾痕升腾疾飙的空中之隼,亦如,一把脱鞘而出,极锋、极锐、极刚、极烈的巨大长刃,满蕴桀骜暴烈一去无回的强大气势,无畏无惧,狂野无匹地将整个苍穹劈成两半,强烈震撼着每一个目击者的眼球与心灵,激荡着他们的脑海与血脉,久久难以抹去这深刻一幕的烙印。
晁世雄站在已经勉强爬起,仰头看得怔然无语的几个十三太保之间,被刺激得再次失魂落魂地喃喃呻吟:“天,我从来不知道,空中之隼升空时会有这样强悍的气势......原来老教练说得没错,一个真正的超级战斗飞行员,真的能够赋予一架战机生命与灵魂......”
腾空而起的一霎,游子岩只觉仿似陷于无边的强压空间中,脑中微微一阵眩晕,眼前视野有些模糊发黑,如有万吨无形压力汹然逼至,将自己的身体死死地压在驾驶痤上,全身的血液在血管中疯狂地奔涌起来,熟悉却久违的激情亦于这一刻被摧动激发,兴奋地沸腾澎湃起来。
松果腺倏然间喀地一声轻响,上次飙车遇险时,脑海领域中那股突然出现的未知庞然能量又即再现,醒醐贯顶般以匪夷所思的超频率轰击脑中每一根神经纤维。
但这一次游子岩却没有了丝毫的痛苦,反而觉得说不出的舒适,仿佛沉浸在一湖能令人无比放松身心的温热液体中。强大的异源力开始自行急速运转流遍全身,用一种无法理解诠释的方式,将所有的感官系统与肉体机能紧密联结为一个不可分割,水**融的无间整体。
视野迅速变得明亮,世界亦又开始变慢,游子岩亦再度晋入那种奇妙玄奥之极的境界,除了感官变得更为敏锐直观之外,自己的精神意念似乎能清楚地察觉出身体中每一丝肌肉应对外界刺激时的细微变化,并能协调它们作出更具效率、迹近完美的反应动作来,极之轻松地抗御抵消掉战机疾速冲刺腾空时所产生的强大离心力。
上次异源力产生时,自己身体对外界的反应虽然亦极是敏锐直接,但因为绕过了神经系统的指挥,还是显得有些被动,这次却明显地服从于大脑中枢发出指令的因素更多一些,因此肌体所作的反应亦更为正确一些。
难道这种奇异的能力竟然能够自行进化么?游子岩微觉疑惑,很有些意外的惊喜。
显示在驾驶座舱风挡玻璃前面光镜上的飞行数据被头盔指示系统投射在全盔的面镜上,飞行速度、高低和坐标的数字急剧闪烁变动着,即便是一个经验极丰富的飞行员亦会给弄得目不暇接,不可能完整无缺地把握到变速极快的数据资料。
但对游子岩而言,这种变化的速度即使再快上一倍甚或更多,也不会有一丁点的遗漏,丝毫无法给他造成困扰。他现在的大脑神经中枢就如一台极为精密的超级计算机,各种繁杂数据甫一捕捉入眼内,便可及时解读并迅速拟定出相应的应变方案和作出举措。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现在的游子岩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超人”,不过,这种玄妙的能力并不完全等同于因为基因突变而产生的肉体力量,其内质更多是属于精神力量那方面的一个层次。
穿越突破因急速上升而产生的强大地心引力屏障之后,仿佛自一个巨大的强力涡流中被甩离出来,游子岩只觉身体陡然一轻,恒古青宇已然安静自若地伫立在眼前无穷无尽的行程中,熟悉的无边无际的自由感瞬间充斥全身。
在圣战军基地繁多的训练科目中,游子岩最喜欢的其实就是驾驶战斗机,唯有在蓝天上以极速无拘无束、狂放不羁地纵情驰骋时,他才感觉到自己似乎获得了自由。但是很可惜,这终究只是一种麻醉心灵的假象,为了不让自己沉迷进去,所以他更倾向积极投身于那些能令自己感觉到死亡威胁的科目训练中去。
不过,现在那些已经不再重要了,他已经获得了真正的自由,为了保护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今后他需要去做的是战斗、战斗、再战斗......
战斗......游子岩轻轻吐出这个词,驾着空中之隼坚定地疾速凌上云霄。
余下的两架空中之隼游子岩并未再去试飞,仅仅只是发动起来检测了一番引擎及重要部位的运转状况。
说句实话,晁世雄对这三架空中之隼的护养的确是尽到了最大的努力,机上各项性能运作状况均可堪称良好,很难挑出毛病,让游子岩大为满意,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省去不少事了。
刚好检测完毕,三江会的人便大批赶到,足足不下于七八十人,领头的正是游子岩的一个熟人----双花红棍尚生。
待从车上跳下急急冲过来看见是游子岩时,尚生很有那么一霎那的惊愕,原本一副兴师问罪气势汹汹的凶狠架势转眼就土崩瓦解,不失恭敬地打过招呼后,才极客气谨慎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游子岩反而有些失望,尚生的为人和行事风格还算值得称道,初次相识后还特地请游子岩相聚过一次,礼貌有加极为盛情,要拿他开刀来引出公孙木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更是不符情理,只好也客客气气地跟他招呼过。
陆定山上前来解释了一遍事情的原委与经过,听闻后尚生的脸色立即变了,怒气冲冲地对晁世雄嚷道:“老晁,你这副臭脾气就不能改改么?陆哥借钱给你就已经是天大的情面了,你老小子不领情不说,竟然还先动手打伤陆哥的弟兄,这算什么狗屁德性?”
晁世雄翻翻眼,正要说些什么,尚生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即大声喝嚷:“难怪游先生看不顺眼要教训你老小子,就是我尚生碰上了也非要狠狠修理你一顿不可......废话不要说了,要是不想再多吃苦头,就快跟游先生和陆哥赔罪。”
晁世雄犹疑着,神色颇是有些古怪,游子岩看出一些端倪来,猜测这两位应该是老朋友了,尚生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委婉解决双方的矛盾冲突,微微一笑,淡然说:“我和陆胖子就免了,需要赔礼道歉的是另一位......山鸡,你过来。”
山鸡闻声而至,眨巴着青黑浮肿的眼泡说:“游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要你去做。”游子岩微笑道:“刚才十三太保打了你,虽然你也打回了他们,不过终归是他们先动手,所以他们应该向你赔罪才对,你愿意接受么?”
山鸡搔着脑袋憨憨地傻笑起来:“赔罪?倒是蛮新鲜的......以前不管我揍别人还是别人揍我,赢了也好输了也好,反正揍了就是揍了,可还没有谁赔过罪。嘿嘿,好玩,我就接受试试是什么滋味好了。”
晁世雄听得心中无比别扭,揉着被山鸡掴得高高肿起的腮帮子,梗起脖子哼哼着说:“要我给这个家伙道歉,他有这个资格......”
尚生冷下脸鼓起眼凶狠地盯住他,游子岩也向他扫了一眼,晁世雄心中一寒,脖子马上塌了下去,立刻快速转了口,恹恹地说:“道歉就道歉,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尚生气急道:“你他妈怎么有这么多破事?”
游子岩摆摆手,无所谓地说:“什么条件?你说好了。”
晁世雄象是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脸,瞅着游子岩说:“我想请游先生指导指导我们驾驶战斗机的飞行技术,不,是战斗技术,游先生能不能答应这个请求?”
游子岩考虑了片刻,点头道:“可以。”
晁世雄立即乐得眉开眼笑,召集那几个模样犹如残兵败将的太保,端端正正很有诚意地逐一向山鸡赔罪,弄得山鸡只知道咧着一张阔嘴傻笑不已,乐呵得快分不清南北西东了。
这件事算是暂时了结了,尚生又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来,小声问游子岩:“游先生,叫我过来的是华莱影视公司的张导演,他跟敝会的楚老爷子有一些交情,很多东西我不好处理,游先生跟他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罢?”
游子岩摇头笑道:“我跟那位张导演没有什么冲突......嗯,老尚,我想见一见贵会的楚老爷子,麻烦你引见一下。”
既然这次已经无法挑起争斗,那么就先换上另外一种方式去迂回接近公孙木好了,或者,也可以同步采取一种更激烈的手段来与之对上,游子岩拟定了两种方案。
尚生完全放下心来,亦轻松地笑道:“没有问题,其实楚老爷子也有跟游先生会面的意思,不过我见公孙二当家几次邀请都被您回绝了,以为您不愿意跟我们交往过深,所以我也就没有提......嗯,我先去跟张导演打个招呼,回去后就马上帮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