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世雄的私人机场建在一处悬崖上,仅有三条宽约十余米,长约三百米左右的跑道,这样的长度对垂直/短距起降功能极其强大的空中之隼来说已是绰绰有余,即便满负荷装载燃料弹药,它的起飞滑跑距离也能绝对控制在一百五十米内。
现在,三架空中之隼均安静地栖在机场上,大度流畅的机身上银光熤熤,每一个坚挺的刚强棱角,每一处柔和的滑畅弧线,都充满着力与美的动感,谐调地揉和于一体,英姿勃发。尖长的机喙更是有若远古天神之矢,遥刺苍穹,气势凌厉咄咄逼人,似乎在霎那间便可凌上云霄,搏击碧海蓝天,强烈地冲击着眼球,激荡观者的胸臆和血脉。
当中一架空中之隼旁边围了一大群人,起码有好几十个,架起两部摄影机在忙忙碌碌。
走得近了,陆定山眯起眼向前望去,忽然指住中间那架空中之隼,赞叹道:“嘿,那个飞行员好象是个女的,啧啧,了不起,胖子我别说开战斗机了,就是坐上去腿也软得发慌,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佩服佩服。”
游子岩眼神比他不知锐利多少,随意瞧了一眼,笑道:“老陆你可看走眼了,那个女飞行员不过是穿上一套飞行服在拍戏而已。”
陆定山眨眨眼,疑惑地问道:“游先生怎么知道她是在装样子?”
游子岩淡然道:“我从来不知道哪位飞行员还可以留长发,无论男女。”
这时走得更近了,视力不大好的陆定山再眯起眼仔细去瞧,果然望见那个女飞行员从驾驶舱中起身上到舷梯时,一头长长的秀发给海风吹得劲飘急拂,衬得修长婀娜的身姿加倍勾人,不禁哈哈一笑,自我解嘲道:“拍戏的剧情需要嘛,是得讲究唯美感,不能太当真,也别说,这妞的身段可真是火暴正点,就象模子里倒出来的,弄得胖子我也心痒痒的......嗯,呆会去找老鸨高打听一下,问问她的价码。”
游子岩微是古怪地睨他一眼,扬眉摇摇头说:“如果她愿意陪人出场,价码只怕要比那个什么蓝曼儿要高得多,而且我想胖子你就算舍得出这个钱,也不一定会有这个机会。”
陆定山奇怪地道:“游先生对这些八卦一向不是很热衷啊,这话又怎么说?蓝曼儿给公孙木收进私房之后,有价无市,可是时下全港九身价最贵的一个女星了,胖子我就不信还有谁能高过她。”
游子岩却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跟他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
再走得近一些,陆定山突然啊了一声,两眼放光,连连惊叹道:“难怪,难怪......游先生真是一双法眼,原来这妞是一位国际巨星,的确不是蓝曼儿所不能比拟的人物......妈的,这尤物确实漂亮,光是站在那里就媚到了骨子里,那性感劲,既风骚又高贵,让胖子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唉,可惜,可惜,可惜啊。”
走在他边上的一个大块头手下脑瓜子有点不大会转弯,听他赞叹连连,忽然又唉声叹气地惋惜不已,不由惑然问道:“老板可惜什么,难道这么正点的妞还有什么美中不足吗?”
陆胖子对手下的态度倒是非常亲切,重重地在大块头的脑袋上敲了一记暴栗,再叹了一口气,解释说:“山鸡你他妈怎么这么笨呐?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所以你老板我才觉得可惜呀,可惜这样一个妙人儿,胖子我只能看,想吃到嘴里可就难上加难喽,可惜可惜。”
大块头山鸡这才恍然大悟,摸着脑袋嘿嘿地傻笑起来,陆定山的其余几个手下也纷纷笑起来,每个人都在山鸡身上不轻不重地招呼了几下,山鸡也不着恼生气,只是傻笑不已。
看来陆胖子笼络手下还是颇有自己的一套,游子岩对整天笑口常开象个无害的弥勒佛般的陆胖子又多了一分认识。
一行人说说笑笑已走到机场跑道上,陆定山也不着急,只是陪着游子岩站在一旁看着摄制组紧张地进行拍摄工作,等到有人叫了一声“CUT”,才对山鸡说:“你去跟晁世雄谈,先不要动手,但也不要跟他客气,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发脾气骂他老母也成,就是不准你先动手,明白没有?”
“明白。”山鸡使劲点着头,撸撸袖子大踏步走上前去。
陆定山嘿嘿地对游子岩说:“山鸡和晁世雄都是直肠子的火暴脾气,游先生您瞧着罢,三句话不到肯定就会动武。嘿嘿,只要不是山鸡先动手,晁世雄这个王八蛋朋友多又怎么样?犯了道上的忌谁也没办法帮他说上半句话,到时随便咱们怎么弄他都行。当然,后面的事就全仗游先生出手了。”
游子岩颇是觉得有趣,这个有悖于正常人社会的地下圈子本来凭的就是谁拳头硬,谁更心狠手辣来话事,但各种规矩和忌讳却又还挺多,偏偏每个人又都能自发遵守,甚至比明文规定的法律执行得更为彻底。
那边一大群人中早分了七八个男子出来,山鸡也不管自己人单力孤,直直地冲过去,大声嚷叫着要晁世雄出来讲话。
一个穿着飞行服的男人拦到他前面,两人开始对话。
果然如陆定山所说,只几句话的工夫,山鸡的嗓门就陡然激昂了许多,诸如你老母你大妹子的名词从他口中滚滚而出,十个字中倒占了七八个这样的字眼,其余的就是“操”“干”之类的动词了,具体表达的内容和意思那也不用再多作详细描述。
接下来的情形更不用多说,一阵混乱后,山鸡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地跑回来,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羞愧地向陆定山报告:“老板,山鸡给您丢面子了。”
说完,山鸡又怒气冲冲地向另一个大汉伸出手,暴跳如雷道:“操他妈,黑头,把家伙给我,老子今天非宰了这些狗日的不可。”
那个大汉从衣服底下抽出一把长刀,看看对面的人数,又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来。
陆定山狠狠在两人的脑门上扑了两巴掌,呵斥道:“妈的,想给老子添乱么?把家伙都收起来滚一边去,老老实实给我呆着......游先生。”
游子岩不用他恭请,早已举步而行,走到那七八个虎视耽耽的男子面前,对穿着飞行服的男人微笑道:“晁世雄先生是吧?嗯,放轻松点,我不是来收债的,只是想租你的一架空中之隼玩玩,你欠陆定山的钱我可以代你还,怎么样?”
晁世雄名字起得豪气,脾气也挺火暴,一张面孔却是颇为秀气,个子也不高,看起来文文弱弱,就象个高级写字楼里面的白领人士,一套劲挺的飞行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不搭配,若不是一双眼睛极为有神,谁也不会相信他会是小有名气的十三太保中的大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