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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狼来了

纪通骑马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不时对身后的战士发出一道道指令。负责巡逻部队的一名千夫长沮丧地站在他的旁边。



“为什么没有早发现?”



一番慌乱之后,纪通终于抽出时间,冷冷地问道。



“回首领,他们悄无声息地潜伏到这里,突然就一起亮起了火把,族人们这才发现有敌人入侵。”



纪通借着火光望去,只见那些突然出现的中华人依旧是在营门前徘徊,没有发动进攻。按道理,自己大营混乱的时候,不是最好的攻击机会吗?这些中华人到底要干什么?



“没有你的事,你回去吧。”纪通对手下挥挥手,平静地说道。



“族长,部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击。”



纪通点点头。面对一个传说是神使的对手,在没有绝对把握前他是不会贸然出击的。莫哈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此刻正值黑夜,敌方情况未明,贸然出击恐怕中了埋伏,步了那莫哈的后尘。最佳的办法就是探清情况后将中华人拖在大雁山内,然后等待自己的后续部队赶到,集合五千兵力一举击溃,方是正道。



纪通正在这胡思乱想之际,对面敌骑突然起了变故。



中华人的火把开始陆续熄灭,一个,二个,一片,大片,奇怪的情形让纪通和自己的族人惊疑不定,心中充满了对中华人的恐惧,对这个传闻中神使的敬畏。



很快,中华人的骑兵就全部陷进了黑暗里,声息全无。



纪通和围在自己旁边的几个长老面面相觑,不知这华曦今夜要对自己使用说明诡计,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大营里黑压压的排成队列的战士叫苦不迭。白天拼命赶路疲惫不堪,晚上又被敌人反复骚扰,闹腾得比白天更累。许多氏族战士见中华人迟迟没有动静,居然已经开始站着睡觉了。



过了许长时间,对面都没有动静。只是死一般的黑暗。



纪通终于不耐烦了,下令族人开始小心翼翼的出动,往东面黑暗的地方搜索查找中华人的踪迹。



不多时,探马回报:中华人大概是用草或者兽皮包住了马蹄。他们来的时候无声无息,走的时候也同样无声无息。



接到探马的平安报告后,纪通立即下令部队轮流休息,防止敌人再次来袭。一个长老跟在纪通的身后,小心提醒道:“族长,华曦可能要用这种办法,频繁骚扰我军休息,以求明日决战时,以逸待劳。我族白天行军艰苦,族人已经疲惫不堪。如果今夜被华曦这样骚扰下去,即使让战士轮流休息,估计到了明天,大家也是无精打采,士气低落啊。”



纪通无奈地苦笑道:“就怕弄假成真。他在我们最疲劳的时候,要是真的来劫寨,那可真是灭顶之灾了。”



“但如果我们这样彻夜不睡,明天怎么办?”



“明天不走了。”纪通斩钉截铁地道,“但,今夜务必严阵以待。”



明天不走的消息让族人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于是部队一分为二。一部分由纪通带着守上半夜,一部分由部落大长老带着守下半夜。



果然过了半个时辰,奔腾的马蹄声又从军营的西南面传来。看见纪通氏族的战士在大营内精神抖擞的列队相候,他们立即转头又回去了。



如此反复,每过半个来时辰,总有一队骑兵在不同的方向出现。时间久了,次数多了,白痴都能看的出来,这是中华人的扰敌之计。



但这纪通非常慎重,每次都像如临大敌一般命令族人做好迎敌准备。战士们私下小声嘀咕,觉得族长是越老越胆小了。到了后来,战士们都躺在地上睡觉了,一听到号角声,条件反射似地站起来,可眼睛大都还是闭着的。那些战士头目也麻痹了,睁一眼闭一眼权当没看见。



好不容易熬到下半夜看到接班的来了。随着纪通一声令下,转眼间这些守上半夜的族人纷纷逃命般跑回各自帐篷休息。纪通把大长老叫到自己身边,嘱咐了几句。他自己也实在扛不过睡意,回自己的大帐歇着去了。



这些被安排看守下半夜的族人睡得正熟之际被叫起来,哪里支撑的住睡意。不大一会儿,营地上已经睡倒一大片了。



其实,这个早已被华曦算计在内了。这些古人没有经过训练,何来什么熬夜的经历。这么一折腾,必定人人身心疲惫,苦不堪言。不像自己,怎么说在大学里头也是个网虫,熬夜那是说得容易的事。



这个时候报警的牛角号稀稀拉拉地吹响了。由于中华人总是远远地骚扰一番就立即消失,这些巡逻站岗的战士差一点连号角都懒得吹了。不过,还是有那么几个尽忠职守的纪通氏族人吹响了号角,但从声调中可以听出,他们估计也大都是闭着眼睛吹的,一点精神都没。



还没等战士们站起来排好阵形,中华人的骑兵再次象旋风一般离去,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守下半夜的战士吹完第二次报警号后,骚扰的中华人居然不再出现了。也许他们忙碌了一夜,实在太累了。大营中该睡的族人都睡着了,不该睡的也都睡着了。年事已高的大长老勉勉强强的支撑了几个时辰后,实在支持不住了,他的眼皮也逐渐的变得越来越重,直至全部阖上。



大营四周,除了三四个尽忠职守的战士死磕着睡意硬撑着,大营内几乎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了。很奇怪,如果你一直忙着或许不会太觉得疲惫;但如果你睡睡醒醒,前半夜睡不好,后半夜突然没有什么东西吵着你,你就会睡得死沉沉的。纪通氏族的战士现在就是如此:白天急行军,本已十分疲惫。上半夜经中华人这一番折腾,下半夜的后段居然没有一点骚扰,任他铁打也会支撑不住。当这些战士完全睡熟后再想起来,那可就有点困难了。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华曦和他的六百铁骑,分成东西二部,打算分别从二个方向袭击纪通的大营,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敌营,给予沉睡中的敌人施与毁灭性的打击。



骑兵们把战马的马蹄用厚厚的兽皮包了起来,这样的战马跑起来无声无息。



蓦地,他们象鬼魅一样突然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站岗的战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象前几次一样是来骚扰的,所以拿牛角号的动作都显得懒洋洋的有气无力。跟着他们就**入自己身体的长箭完全惊醒了。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没有被射中的战士此刻知道,这些躲藏在暗处的中华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们一边飞快的往大营内奔跑,一边使尽全身的力气吹响了敌袭的报警号角声。



但,有句话叫“狼来了!”,纪通氏族的战士们几乎人人都患上了“狼来了”综合症,就连被吵醒的首领纪通,也多少有点怀疑这又是一次骚扰。



大营中的战士对这个折腾了他们一晚上的声音不以为然,他们直觉地认为,这肯定是那些该死的中华人又来骚扰了。



大长老也被惊醒了。



他在梦中看见了无数张牙舞爪的魔鬼挥舞着屠刀,象黑夜中的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扑了上来。他本能地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啊——”



声音嘎然而止。大长老的头颅突然飞离了他的躯体,在空中飞舞着,鲜血乱溅,一张觜还在大力张合着,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屠杀,这完完全全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一边是如狼似虎,窥视已久的猛兽,一边是还沉浸在美梦中的猎物。



华曦的二支偷袭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纪通氏族大营的中间会合,防止纪通族人醒悟过来之后,利用有效空间迅速组织起强有力的反击。然后刚一汇合的部队又再次分成数十股力量,立即在大营内展开了穿插、包抄、围歼。



中华人的部队速度奇快,这一切就像平时训练一样。中华骑兵们个个以一敌十,骁勇善战。纪通的大营霎时就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中。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在漆黑和火光缭绕变幻的夜色里,惊慌恐惧的纪通族人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敌人,哪些是自己族人,乱砍一番,造成了更大的混乱,不少族人居然是死在自己族人的兵刃之下。



由于纪通的疏忽,二千骑兵虽然都已整装待发,但绝大部分战士都是睡在了马腹下。他们太疲乏了,夜里又被多次惊醒,人人都浑身乏力,无精打采。要求这些古人连续几个时辰站在战马旁注意着外边的动静,的确不容易。族长、长老的不闻不问,下级小头目更装作没看见了,懒得理会。最终酿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虽然依旧有一部分战士及时发现了敌人的冲锋,但已经与事无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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