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许丞相、袁大仁、韩大人、李大人……求见,”下人走进来,念了一连串的名字,听的郑文录一个劲的皱眉,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竟然全部来了!
“请诸位大人到前厅稍候,我马上到,”郑文录吩咐道。
郑文录在大成为官十余载,和朝中官员少有联系,尤其是文官,和武官们的来往还稍多一些,大成的文官系统,一部分来自于大汉王朝,一部分来自于石义原本的幕僚,而郑文录则是一介白衣,开始的时候是无法被他们所接受的,在他们眼中,石义起用郑文录就是一个错误,当然,没有人说出来,石义做出的决定,是没有人可以反对的,但是每个人都在等着看郑文录出丑,看他自己来证明自己确实有负石义之器重,但是他们失望了,郑文录所展现出来的才干远超他们的想象,逐渐位极人臣,成为了石义最为器重人之一,可即使如此,这些官员们仍旧从内心深处和郑文录有些隔阂,郑文录也不喜欢他们身上带着的前朝官场的气息,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所以十几年间,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来过郑文录的府上,只是今天,为什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郑文录当然不会以为这些人是看到自己有了监国之权而来巴结自己,他相信,那种在他们内心深处的对自己这个白衣的蔑视,不是因为自己是否有权力而能够改变的,要是能改的话,他们早就该改了。
思忖了片刻,郑文录站起身来,伸手掸了掸身上的官服,施施然走了出去。
“诸位大人今儿怎么这么清闲?竟是有时间来寒舍坐坐吗?”郑文录一开口便咄咄逼人,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来到这里的目的,但无论是从官位上来看,还是从手中掌握的权力还说,自己都丝毫不用在乎他们,要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还不知进退的话,自己怕是便要使出些雷霆手段了。
以许令名为首的官员们先是愣了一下,谁也没有想到郑文录竟是一见面说起话来便夹枪带棒的,许令名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干笑道,“郑大人说笑了,眼下大敌当前,大家怎么闲的起来,只不过,郑大人现在乃是监国,下官等有什么事情自然是要向郑大人禀告喽。下官原本是想要来向郑大人请教一下当前的局势,却没有想到,诸位大人竟是也和下官想到一起去了,真真是巧啊。”
郑文录在心里骂了一声,这话却是骗三岁小孩吗?其实郑文录倒是错骂了许令名了,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倒真的不是许令名发动的,许令名作为朝中文官的第二号人物,到了这种时候,自然要和郑文录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石义消失了这么多天,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他虽然平素和郑文录不和,明争暗斗了好多年,心里对郑文录却也着实有些钦佩,而且他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除了政务之外,军事是一窍不通,大局观也不如郑文录远甚,因此他想郑文录这些天说不定有什么打算,他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罢了。
真正将这么多人聚集到了郑文录府上的,却是吏部尚书袁文定。袁文定此人和郑文录其实还有些相似之处,朝中的一品大员,几乎都是石义身边的老人,只有郑文录和袁文定两人是新鲜血液。袁文定到朝中的时间比郑文录还要早一些,他原本乃是大汉朝的一个七品县官,大汉灭亡之后,他所在的县城正好在梁王卫景的领土之内,卫景并没有剥夺他手中的权力,仍命他为当地县令,却没有想到,他竟是挂印而去,来到了大成,求见石义。
那时候石义正是广招天下英才的时候,于是也就给了袁文定一个见面的机会,听了袁文定的故事之后,问他为何舍了大梁的官不做而来到了大成,袁文定答道,观卫景乃是短命之相,而无王者之风,他心目中的王者却是眼前的石义。
石义当然不会这样轻易的就被一个马屁拍倒,但是想到他曾经有过为一县之首的经历,想是有些才干的,于是便给了他一个县,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以为考察。
三个月的考察期过后,袁文定就像是混在沙土中的金子,无比的亮眼夺目,千万人中,独他耀眼,于是,他开始在大成扎下根来。凭借着他的过人才能,短短的几年间,他便跻身朝堂之上,在郑文录来到大成之时,袁文定已经身居吏部尚书之位三年之久了。只是,自从郑文录来了之后,原本光芒夺目的袁文定却像是突然间变了个人一般,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光芒,一如常人。只是他在吏部尚书的位子上也还算是中规中矩,所以石义也没有将这个位子换做别人,一直交由袁文定来坐着。只是谁能想到,多年来都像是羞涩的少女般沉默寡言的袁文定,竟是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郑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询,”许令名硬着头皮道,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但是到了这里,众人之中唯自己官职最高,有些话自己不说的话,别人是不会说的。
“哦?许大人请讲,”郑文录眉毛微微上挑,他看出了许令名表情的不自在,感觉到了事情有些怪异,难道这件事真的不是许令名所为?他装作不经意的将目光在众人的脸上逐一扫过,以他过人的观察力,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为何很多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向袁文定的方向?
郑文录将目光投向袁文定,却见袁文定抬起头来,冲他微微一笑,笑的那样坦然,丝毫没有异常,但是郑文录却愈发的肯定了,事情和袁文定有关,在这种时候,正常往往就代表着反常,袁文定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