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牛弩准备施放寒鸦箭的时候,其他床弩上也换了新花样:踏撅箭。
踏撅箭,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成排钉在城墙上供士兵们攀援而上的长箭。就在八牛弩还在调试的时候,踏撅箭已经射出,牢牢地钉在了城墙上。已经越过护城河的唐军士兵们加速冲到了城下。除了踏撅箭,后面还有云梯和撞车。果然如守将所预料的,唐军前面的士兵进攻,而后面的士兵包土填护城河。
唐军士兵们抬着云梯度过已经快要填平的护城河,冲到了城墙下,唐军士兵们扶着云梯努力把云梯架到城墙上,而城上的吐蕃士兵拼命用长矛等推云梯。一番争夺之后,终于,云梯架到了城墙上。
唐军的云梯是军器监特制的,顶端设有挠钩,唐军将云梯靠上城墙后,向外一拉,云梯就牢牢地钩住了女墙。城下的唐军来不及欢呼,就开始扶住云梯旺盛爬,一名悍勇的伙长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爬在了最上面。
几架云梯接连靠上了兰州城头,越来越多的唐军士兵汇聚到云梯底下,准备登城。而其他士兵则自动地列成小阵,掩护自己的袍泽登城。
城上的吐蕃兵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守将大吼道:
“滚石,檑木!”
乘着唐军攻到城下,唐军弓箭手不敢再向刚刚那样全方位覆盖,吐蕃军把早已准备好的守城利器给祭了出来,正在奋力攀爬的唐军士兵听到下面自己弟兄的惊呼,感到眼前有了一片阴影,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砸得飞了起来,手中防护用的盾牌都被砸得深深地瘪了进去。跟在他身后的士兵试图用手中的短刀别在云梯上架住滚石,结果却被砸了下去,至于顺着踏撅箭攀援而上的唐军士兵,吐蕃守军的选择是直接用石头砸,已经快要爬到城头的,用长矛往下捅。
一名动作灵活的士兵在云梯上灵活地闪避滚下的石块,却被斜射来的一支羽箭夺走了性命。
已经到了瓮城城门下的撞车刚刚发挥威力,车下的士兵就被城上浇下的火油烫得四散而逃。
“这帮孙子,我们的守城之法他们倒是学得七七八八。”
看到这种景象,观战的将领中不禁有人焦躁起来。郝玼瞥了这人一眼,没有说话。
“两军相持,自然是通过各种方法互相杀伤,以求胜利,哪里有只准你杀别人,不准别人杀你的道理。为将之道,不过是琢磨如何减少自己一方的死伤,更多地消灭敌军以求取胜利罢了。”
见到郝玼面色不豫,一边的七十军代兵马使杜敢似乎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听杜敢这么一说,那个冒失的青年将军立刻闭嘴了,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攻城战上。
勇敢的唐军士兵依然在坚韧顽强地向城上进攻,一个倒下去,另一个冲上去,一个掉下来,另一个爬上去。更多的唐军士兵聚集在城墙下吐蕃军防守的死角,等着空子冲上去。
看到唐军士兵躲在城根下,几名吐蕃士兵奋力把刚刚抛石车投上来的石块搬了起来,狠狠地砸了下去,听着下面传来惨叫声,吐蕃兵极为兴奋,刚想再搬起石头来往下砸,尖利的破空声呼啸而至,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冲了起来,往后飘去,低头看时,一根如长矛粗的铁棍挂着铁羽深深地**他的腰腹间。把他狠狠地往后顶去, 把他靠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再接着可能还有一个,接着就是撞到了极硬的物体上,才停下来。而穿在箭上的三个人,已经没有知觉了。
八牛弩的寒鸦箭发威了。一锤击发后,数十支长矛般的利箭刺向城头,城头顿时空了一片。正在奋力攀爬的唐军士兵乘势向上,一名军官拨飞了数支羽箭,终于在躲过朝他砍来的两把弯刀后登上了城楼。
城下响起了激烈的欢呼声。不过那唐军军官却没有躲过随后杀过来的大砍刀。好在后续的唐军已经登上了城头,越过死去的袍泽的尸体,在城墙上打开了一片通道。
“刚刚阵亡的,是别将黄敏。”
一个声音低低的说道。那是泾原军中数得着的摔角好手。演武时披红挂彩过的。
越来越多的唐军登上了城楼,几个几个背靠女墙结成了阵势,为后续上城的弟兄争取更多的空间。一名手举唐军战旗的军官顺着云梯,躲过了射过来的冷箭,登上了城头。
“快去禀告都督,这边块守不住了。郝玼的旗号在这里,冲车在这里,他却还以为唐军要攻西门,快去求援!”
守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冲着一员别将喊道。接着又大声吩咐道:
“调城下的后营上楼。”
唐军才第一次进攻就登上了城头,而他也被迫动用预备队了。
面前的唐军已经右一个一个小的三角汇成了一个大的三角,各在一名勇士的率领下朝着吐蕃军中突刺。每进一步,都会溅起漫天的血雾。
唐军已经控制了城墙中段,城下的唐军撞车没有了来自上方的威胁,撞得更加欢实了,连城墙都似乎在随着撞车晃动。
当吐蕃守将砍翻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唐军士兵时,已经被逼到了马道边上。刚调上来的预备队已经折损了大半。正当他要万念俱灰的时候,熟悉的喊杀声传了过来。
守将顿时觉得面前的压力一轻。都督把西门的守军给调过来了。
当面城墙上唐军的攻势被阻滞了,郝玼却混不在意,郝玼的令旗摇了几下。
西门的攻势骤然暴起,而与此同时,兰州街头出现了无数奴隶装束的汉人,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拿着杀人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