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郁闷,写在存稿箱里的文字居然没有保存下来,只好重新写。好在还是赶出了一部分来。祝大家新年快乐。明天有事情,先请个假!)
“什么?”
李愬异常惊讶。刘晏平道:
“大帅,李师道准备调军在东阿和我军决战。这是末将从郓州打探来的消息。”
刘晏平一身平民装束,站在李愬面前。李愬道:
“本帅本来以为他会乘我军立足未稳来攻我,提防了数日都不见他来。现在我军已经站稳了脚跟,他反倒来攻我,这是什么道理?”
刘晏平道:
“大帅恕罪,属下不知。”
李愬道:
“刘将军辛苦一下,这几日多注意淄青军动向。”
刘晏平道:
“末将遵命。”
说罢,躬身退了下去。
李愬对着沙盘看了半天。吩咐道:
“来人。备马,本帅要外出勘察地形。”
这几日双方的探马都是如同流星雨一样划过东阿的原野。距离东阿城二十余里的一片平地被双方公认为最好的战场。当清晨王济的大军从东阿出动的时候,接到探马回报的李愬也升帐点将。大军缓缓出营,迎着淄青军开去。
青青的草地上还沾着露珠,双方小规模的追逐战已经开始了。这只能算是正餐前的开胃酒。开胃结束以后,正餐就要开始了。
官军方面,"唐旗"飘扬,李愬的旗帜反而并不显眼。淄青军阵中,王济的旗帜最引人注目。李愬站在高台上,一眼就望到了王济的所在。仔细观察了一阵,道:
“我以为淄青军连败,必然斗志全无。战机选择不利,敌军必然士气低落。可是你们看看,军队调动森然有气度,这是杀气充盈啊!能把士气鼓动成这样,王济确实是个将才。今天他是存了死战之志来的。可惜了,可惜了——今日尔等务必要小心翼翼。”
众将领应了一声,各回本军准备了。李愬今天是把侯惟清的五十二军放在最前面,自己的五十五军压阵,而郦定进的近卫第一军留作后军。对这个安排,三军都没有意见。五十二军虽然说是客军,但是是李愬的老部队,士兵又凶猛善打硬仗,放在最前面侯惟清和李祐都很满意,知道这是李愬给他们出彩的机会,全军士气都很旺盛。而五十五军是李愬自领,放在中间接受稳定阵型的任务也是理所当然。郦定进是战将,放在最后却也很服气,因为郦定进知道,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一仗不是几个冲锋就能打完的。哪一次陌刀手不是最后上?
或许是因为知道必败,所以反而激发了王济的决心。不出李愬预料,没有任何的试探,王济就发起了进攻。唐军的战术也是以进攻为主,见淄青军求战之心热烈,官军的血性斗志也被激发起来。侯惟清率五十二军首先出战,李忠义率领三千人作为前军突出。官军阵中,无数士兵立在巨盾之后,弯弓仰射。密集的箭雨朝着汹涌而来的淄青士兵飞去。弓箭手前面,是刀盾手和长枪手,立在拒马后面准备和逃过箭雨的淄青兵肉搏,像往常一样,把敌人钉死在自己阵前。
攻阵的淄青军分成两拨,一拨远远地站着和官军对射,一拨冲击官军。五十二军多是淮西老兵,战斗经验丰富,知道双方打仗往往先上的是新兵,以此消耗对方的实力。刚开始的战斗不会太紧张,所以一个个放下面甲,从铁片后看淄青军冲锋的狼狈样子。可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冲阵的淄青士兵毫无慌张的迹象,冲锋很有节奏,躲避飞箭也很有章法。淮西老兵们马上判断出来,这伙越冲越近的,也是老兵!
老兵对老兵,就看谁更硬吧!
面对面前纷乱的兵刃,淮西老兵们不慌不忙地递出了手中的长枪。长枪熟练地从护甲的边缘或者薄弱处刺了进去,如同往常一样,往回收的时候带出了汩汩的鲜血,有的枪上有倒钩的还会带出一块皮肉。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也如同期望的那样传到了耳中。可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淄青的士兵们手死死地握住了枪刃,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的兵刃对着淮西老兵们杀了下去。
许多怀着战争结束之后带着军功和赏赐回家的淮西老兵倒下了。
向郓州推进之前教化参军们就按着李诵的指示在军中宣传,战争越到最后越残酷,敌人越到要灭亡的时候反扑越凶狠。如果谁抱着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心态参加战斗,那么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他的生命。许多官兵听了后在心底都不以为意,可是现在——
或许该听听参军们的话。
这是第一排的士兵死前心里的最后一丝想法。第一排的士兵纷纷倒下的时候,第二排的士兵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茂密的枪林刺中淄青士兵的胸膛的时候,淄青士兵的刀刃也到了淮西老兵的身上。
“左营,上。左右包抄!”
自己的军阵迅速被敌军动摇,这让李忠义觉得就像是自己脸上被人抽了一耳光一样。以他的脾气,一个兵也不想派上去,要靠着前营自己把敌军赶出去,可是李愬的军令他不敢不听,只好郁闷地下达了命令。缺口迅速被堵上了,而战斗的激烈程度一点也没有降下来。
淄青军士兵呐喊着一浪一浪地冲击着官军的阵地,却被回过神来的淮西子弟兵牢牢截住,前进不了半步。两翼侧击的淄青军一浪一浪地被射死在五十五军阵前。打了快一个时辰,官军的阵型依然巍然不动。李愬站在高台上,脸色却并不轻松,道:
“我军虽然目前占据优势,但是伤亡越来越大。而王济却是一上来就不留余力,必有后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