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明

第九十二章 破财消灾

崇祯十七年七月，明山东布政使司布政使王永吉、明山东总兵官挂破虏将军印朱震合兵六万，围攻莒州，苦战数日。金虏突围逃遁，王永吉、朱震率部奋勇追击，大捷，斩首无算，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这便是后世史书上对莒州围城战的记述。至于事实当真与否，没有人去讨论了。而朱震带着八千精兵押着千余车粮食、财物回到了沂州。至于逃走的金虏，从山东到关外足足有千多里，总不会只有朱震一支军队吧，你若是赶尽杀绝了，那些军队那里立功去！但是他们能否打得过逃走的金虏，这不在朱震的考虑范围之类。



然而得到山东捷报的崇祯皇帝心情并没有好起来，主要原因还是湖广那边的情况，左良玉那厮也太不识好歹了，想当年袁崇焕、洪承畴等人立下那么大的功劳，都没有赏赐给他们爵位，左良玉多次丢下朝廷督师逃命，朕还给他封了个宁南伯的爵位，让他子子孙孙都享受勋臣待遇了，他居然还不知道感恩戴德，从安徽和湖广的交界处直接退到安徽中部来了。



吴甡已经在押送回京的路中，他丧师、陷藩，这些罪状足够灭他满门的了崇祯皇帝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只是这样一来朝廷又没人督师援剿了。孙传庭这家伙以前在陕西是剿灭流寇挺卖力的，记得高迎祥那个老贼头子是他抓住的吧，好像也差点就抓住李自成这个小贼头了，可惜在天牢里呆了三年，脑袋变得不灵光了，去年十月间吃了个打败仗，吓得现在还躲在潼关不敢出来，说自己兵员多为新招募的，战力未成，人家朱震不也是新冒出来的么，他的部队怎么就连金虏都打得过。



扯到朱震身上，崇祯皇帝又无奈的看了看王永吉呈递的奏章：“查山东总兵朱震缴获金虏战利品不思上缴国库，擅自囤积粮草，招兵买马，其下属兵员大大超出总兵官额定兵员，似有谋反之心，圣上当早日决断！”王永吉啊王永吉，你就算和朱震不和，也就随便参他一本，朕到时也就装糊涂糊弄过去了，现在你居然参他谋反？就算他真要谋反，朕又能把他怎么样？让你带兵去剿灭朱震，你敢么？部下标兵超过额定兵员？朱震部下至多也就三万人吧，那个左良玉也是总兵，部下可是公然号称三十万，朕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崇祯皇帝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窝囊。朱震是忠是奸崇祯皇帝心里有数，就看他那架势：“臣属下王明、李超涂、蒋建、刘斌、朱亮、周云六人在剿灭金虏之战中屡次得立奇功，臣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嫌，保举六人分任德州、泰安、聊城、莱芜、淄博、沂州五城守备！恳请陛下明断！”这是什么架势，有人在保举地方军备武官是会指定城池的吗？何况现在这六座城池围着济南，形成一片势力，向来他朱震想带着福王去济南上任了。更气人的是，他居然敢先斩后奏，他那几位部下早就带着精兵上任去了，这种行径，比起那左良玉也是过之而有余啊！



天上那快要满了的月亮在树梢后面慢慢隐去，似乎在昭示着美好的东西总会有结束的时候，巡查的卫兵一队队走来走去，就算是那月光，也休想透过卫兵照进崇祯皇帝呆着养心殿里边去。隐隐约约的，殿外传来了几声钟声，细细一数，是五声！五更了，听到这钟声，崇祯皇帝知道该上朝了。他很勤勉，自登基十六年以来，从来就没缺过早朝的，他认为在这一点上很少有君主能比得上他。



“陛下昨夜又熬了一夜！这样下去，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哦！”特地来帮崇祯更衣的周皇后看着自己丈夫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和爬满了皱纹的额头，心疼的不得了。她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崇祯皇帝这么勤勉，国家还是如此多灾多难。相反前几代皇帝不是吃喝玩乐就是炼丹求仙，生活过的有滋有味的，还能弄出个“万历中兴”来。



又要上朝了！尽管那些大臣们最无奈的事就是去上朝，但是他们还是的去。



“启奏圣上，关门总兵唐通、辽东总兵吴三桂等在密云，关宁一带阻截金虏残兵，大胜，斩首数千人。”兵部尚书首先向崇祯皇帝报告了这个他认为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



崇祯皇帝听了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表情来，次辅陈演也跪地奏道：“吴甡督师不利，现在朝廷又无人总督各路援剿大军，湖广、河南一带及其混乱，微臣举荐陕西总督孙传庭为督帅！”



崇祯皇帝听了还是没有吭声，眼睛冷冷的在文武大臣们身上扫视了一圈。看的那些大臣心里打哆嗦。他心里极度鄙视这些大臣们，他们应该都知道王永吉递上来的那份折子，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为此事做出一点点的反应。他听说朱震得到金虏的财物后，派一个叫陈杰的人带来大批的金银财宝来到了这北京城，想来这些大臣们人人都有份了，不过自己这个皇帝是没有份的。



“报！！山东总兵挂破虏将军印朱震有本启奏！”一声长长的喊号大破了朝堂的宁静。



“呈上来！”崇祯皇帝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知道，那些得了朱震钱财的官员们早已经把王永吉弹劾朱震的事传回山东去了。这份奏章应该是朱震派人快马加鞭连夜送过来的，他现在也想听听朱震是怎么解释的，因为王永吉弹劾他的是谋反啊！这根本就是一个解释不清的罪名。



“呈上来！！呈上来！！！”经久不息的喊号声在整个紫禁城里向了起来，而朱震的那份奏章也在这长长的喊号声中慢慢的向武英殿靠近。最后不知道经过几个人的手才传到崇祯手里。崇祯慢慢的打开那份奏章，这份奏章他要自己亲自阅读！



大臣们看着阅读奏章的崇祯皇帝，心里七上八下的，尤其是那些曾经举荐过朱震的大臣，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他们知道，如果朱震真是谋反罪的话，他们基本上会被划为同党了。不过当他们看到脸色慢慢晴朗起来的崇祯皇帝时，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良久，崇祯皇帝放下手中奏章，环顾群臣，慢慢说道：“诸位爱卿，山东总兵朱震大破金虏十万，把金虏赶出山东，这样的功绩，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臣们都弄不懂崇祯的意思，不敢接话，次辅陈演倒是很会遄摩上意，马上再次出列说道：“启奏陛下，山东总兵朱震大破金虏十万，劳苦功高，应该下旨嘉赏！”



崇祯皇帝道：“陈爱卿所言甚是，朱爱卿劳苦功高，朕若不好好嘉赏，以后谁还敢为朝廷效力，传旨，山东总兵挂破虏将军印朱震数战破虏，平定山东，劳苦功高，敕封朱震为平东伯，赐黄金百两，以示朝廷朝廷恩宠！凡朱震所奏之事，一律恩准！”



崇祯皇帝这道旨意念出来，底下群臣顿时都瞠目结舌，感叹着这天的变化之快，也更进一步理解到了天威难测。不过感归感叹，这‘圣上英明’四个皇帝颁布旨意后常用的字还是要说说的。



接下来皇上心情似乎大好，这官似乎是不要钱的，先是刚刚还在心惊胆颤的次辅陈演，辅佐皇帝处理政务有功，升为首辅，他虽然代理首辅职位已经很久了，但崇祯始终没有将他扶正的意思，现在总算是功德圆满、修成正果了。再有孙传庭，被加封为文华殿大学士领兵部尚书衔、总督陕西、河南军务督师各路援剿大军，并命令他即可出潼关前往湖广平叛。



崇祯皇帝这一串官衔封了下去，朝廷上下皆大欢喜，朱震心里却是恨恨不已，要知道他这个平东伯的爵位可是花一百万两银子买回来的！